《切肤之爱》nailuo

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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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1987——
　　“你是什么人！”宋惟安（35）鹰眼危险地眯起，才刚放下的枪顶上华炼的心脏。
　　华炼心下暗叫糟糕。
　　因为一时惊讶，完全忘了自己此刻是在二十年年前的世界了——这个时候的惟安，还根本不认识他呢！
　　这下该怎么办啊……
　　“快说！”扣住扳机的手指力度加重，宋惟安的脸色越发可怕。
　　“我……”
　　在这种时候，大多数人一般都会随便想个谎话隐瞒过去的吧？可，眼前的人虽然还不是那个与自己相处十年的宋惟安，可他……的的确确是宋惟安啊！
　　他，从没试过对惟安撒谎，也……不可能对惟安说谎的。
　　不可能。
　　“这是……”锐利的鹰眼聚焦到华炼的领口处，宋惟安毫无预兆就用枪从中挑出一条项链。
　　那是一条造型独特的银链子，乃以正梯形正反相扣，串上一个刻有“351856”字样的纯银的正梯形小牌子。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鹰目如利刃一样瞪着华炼，压低的声音包含着浓浓的威胁味，“说！”
　　“这……我……你……徒弟……”天，这要他怎么说啊！说，他是你的徒弟，这链子是你送给他的十五岁生日礼物？这谁会相信啊！
　　徒弟？莫非……“……你是安德鲁先生新收的徒弟？”
　　“呃……”
　　华炼不知道所谓的“安德鲁先生”是谁，只记得惟安曾告诉过他，这链子是惟安的师父送的。
　　惟安的师父，莫非就是这个叫安德鲁的？
　　“是不是！”
　　骑虎难下，不得已，华炼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天啊天啊！他对惟安撒谎了！！！
　　宋惟安孤疑地盯着华炼，直盯得他冷汗直流，担心被发现他在说谎。
　　恰在这时，先前那些追寻宋惟安的人又折返回来了，嘈杂的人声渐渐迫近。
　　“你，跟我过来。”
　　丢下这话，宋惟安就转身快步离开，华炼急忙追上。
　　跟着宋惟安在漆黑的密集的小巷里四处穿梭，转了不知有多久，转得华炼都不知道他们的所在地了，才在一间危房似的两层小楼前停下。
　　推门，进入。
　　里面并不像外观那般破旧。灰白的墙壁挂着当年的年历及古老的大钟，年代看似很久远的红木桌椅，在楼梯旁边的神台上，还供着关羽的像。
　　围着红木桌而坐的，是四个年轻男子。那四人听到开门声，纷纷看过来。
　　华炼看到他们的脸，心里不禁低呼一声——
　　他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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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是夜，月色动人，穆子攸与宋惟安坐在阳台上喝酒聊天。视野很是开阔，可以看见花园里的花草，更可以看见韩雪礼浇花的身影。
　　“穆，在想什么呢？”对喝良久，宋惟安突然问。
　　“没想什么，” 穆子攸举起玻璃杯，透过月色欣赏杯中红酒那醉人的色泽，“只是在想以前的事情……想，第一次和小炼见面的事……”
　　“哦，是吗？”宋惟安垂下眼。
　　“惟安你该记得的吧？你带着小炼回到风色门的时候，那孩子不过八岁。但瘦得，连一只小猴子也不如……”
　　随着穆子攸的话，宋惟安的脑海出现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的孩子，卷卷的粘满了脏东西的头发，满脸泥污，衣着破烂，然而那双圆亮的大眼睛，有着不像是水华族人的眼神——清澈之中夹杂着点点恐惧以及不知所措，有如初生的小狗。
　　那眼神，他至今仍然记得。
　　将杯中物一饮而尽，穆子攸像自言自语般继续道：“开始的时候，他很怕我……不对，他除了你，谁都怕。于是我就故意逗他，后来我发现那孩子竟然完全不认识字——都八岁了，竟然一个字都不认识！——所以我就教他，教着教着，他就不怕我了……”
　　“而且还非常爱缠着你。”宋惟安插话道，语气中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味道。
　　“对对，缠我缠得可紧了！”穆子攸咧嘴一笑。然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意收敛，他露出很寂然的神情，“没想到，这么快就过了十年。”
　　他想，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天真单纯的孩子，这个笑得很爽朗的孩子，这个跑两步跳三步的孩子，这个爱拉长音叫他穆叔叔的孩子，这个……这个让风色门四分五裂的孩子。
　　听到穆的话，宋惟安的心不自觉地紧绷了一下。他合上眼，再睁开，将杯中液体饮尽，遂应道：“是啊……”
　　“惟安，小炼真的是‘那个华炼’吗？”虽然，那孩子的确与那个人很相似，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还是别的什么……
　　但，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不确定——但，我相信是的。”他，一直这样相信着。宋惟安鹰眼合上，轻吸一口气，似在积储着说话的力量，稍久后才继续道，“不过，这已经和我毫无关系了。”
　　听到这话，穆子攸有点激动，“没有关系？！什么没有关系！！如果他真的是‘那个华炼’，你为什么要让他离开！你……你等‘那个华炼’多少年了？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吗？”
　　“我没有忘记。”怎么可能会忘记呢？这一切，仿佛就像在昨天发生一样啊……“我觉得，我这样做是对的。”
　　对的？“但这样一来，你什么都没有了。”不管是让宋惟安放在心里二十年的“那个华炼”，还是让他倾注所有精力所以感情培养的这个小炼，都没有了。
　　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即使这样，也没关系。”他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宋惟安凝视着手中的玻璃杯，仿佛这不是廉价的物品，而是他一生中最珍视的宝贝。
　　穆子攸沉默下来。
　　良久，月已上中天，正缓慢西移。
　　“知道吗，惟安，”穆子攸给自己及宋惟安的空杯倒满，“我一直都觉得，小炼是个好孩子——如果他不是水华一族的人的话就更加好了……”
　　“……”
　　“刚才小雪告诉我，说孟找到他们三个现在的所在地了——孟那孩子还算有心，不枉我当年这么费心教他用枪……”
　　握杯的手不觉用力，“……他们……他们现在都好吗？”
　　斜眼望了惟安一眼，穆子攸也不卖关子：“都很好。泊现在在欧洲拉二胡，当他一直很想当的行为艺术家；阿鸿在美国，去年开了间修车店，生意不错；宁一直都在当无国界医生，现在估计在中东地区。”
　　“中东吗？那边现在可是乱得很……”
　　“嗯，”穆子攸垂下眼，脸色有些凝重，“正因为乱，才有需要帮助的人。”
　　斜眼望了他一眼，宋惟安轻叹一口气，“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当无国界医生一直是宁的梦想，我没有理由阻止他实现梦想。”而且，他，凭什么去阻止他呢？透过宝石红的酒液，穆子攸看到自己的眼睛，它们正嘲讽着他，“惟安，之前的话当我没问你吧……我也实在，没资格说你。”
　　喝掉酒，宋惟安放下已经空了的玻璃杯，抬首仰望漆黑的夜空。
　　每个人都有想得到的东西——那东西，很重要很重要，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他，是明白穆的。
　　他们是杀手。
　　杀手，是一种终生的职业。
　　自第一次杀人开始，就永远没有能洗脱血腥的一天。
　　成为一个杀手，代表永远只能活在黑暗之中——这样一个满手鲜血的人，有权利获得幸福吗？这样一个以剥夺他人生命为业的人，有能力让他人幸福吗？这样一个满身罪孽的人，能站在光明底下吗？
　　所以，只要让那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幸福，即使自己多痛苦，也，没关系。
　　所以……他这样做，是对的。
　　只有这样做，只能这样做啊……
　　“惟安，” 穆子攸突然说话，打断他的思绪，“你要去纽约，是想见‘他’吧”
　　收回望天的视线，宋惟安等着对方的下文。
　　“我多少都知道，你这些年来都有去看‘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想，你最近还是不要到纽约，不，是不要踏入美国国境为好。”
　　“十年之约”的达成，先不说司徒家族，许多憎恨水华族的人，一定会以此为借口，袭击宋惟安的。
　　这一去，怕是很难安然无恙……
　　“没关系。” 闭上一双鹰眼，宋惟安淡淡地说，“我一定要去。”
　　“惟安！”穆子攸不赞同地皱皱眉头，“你究竟想做什么？你认为事已至今，还有可能改变吗？”
　　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宋惟安移开眼，“穆，我已经决定了。”
　　望着对方的侧面，穆子攸知道再说无益。长叹一声，他站起来，走到阳台栏杆前，靠上去。
　　往下面一望，就见一身雪白的韩雪礼在灯光下浇花。月下的花卉盛放，水珠折射着灯和月的光芒，在这中间的雪礼是如此的耀眼，仿佛是一个在花间嬉戏的精灵。
　　“惟安，你……你总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
　　宁愿一个人背负这一切，也不愿意说出来。
　　难道他们就如此不值得信任？
　　或许，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注定他们五个会，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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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某奈：感谢支持啊啊啊~~话说我是不是该换个文章类型呢？貌似真的不太像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