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神的后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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娆得知昭凌要常驻于此的消息后并没有表示异议，只是包揽了每晚给昭凌泡荼蘼花的活。昭凌附在槐木雕的小人里休养，娆也没有来招惹他。
经过几天相处，昭凌发现这对人鬼主仆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也许娆行为语言有些放肆，但一直恪守自己的本分，无条件遵守素华的每一句话。素华对娆也是异常宽容信任。不过，这却不像一般男女之间的暧昧，倒有点像父女？爱撒娇的女儿想努力得到不常回家父亲的关注和赞扬什么的......
昭凌被自己的想法恶寒了一下，娆和素华从外表来看是姐弟啊！虽然他们两个外貌气质明显不是一路的......
素华这几天不在，他经常来无影去无踪。上一次回来时给娆带了一支簪子和一匹红绸，款式都非常精巧别致。正当昭凌在心里感叹素华品味不错，还很会讨女人欢心时，素华拿出一套白衣烧给他，尺寸居然出乎意料的合身。这让昭凌有些受宠若惊。
但昭凌还是有些好奇，他忍不住问娆：“道长哪里来的钱呢？”
娆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笑出声来：“你当主人连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吗？”
后来昭凌才知道，素华会做些偏方，专治疑难杂症。听起来有些像神棍，但是素华的药，昭凌相信还是有效的，虽然配方可能有点......昭凌暂时不作任何评价。
今天晚上昭凌没有看见娆，一只冒着热气的茶杯静静立在桌子上。
他喝完茶，思索片刻，飘出房间。
今晚月色正好，给大地洒下一片银辉。昭凌在月光下仰着头，脸上多了一份凝重：花香，浓郁的蔷薇花香，正在空气中弥漫。而昭凌很清楚，素华屋子周围，只有草药，没有种任何花卉。
昭凌来到后山，蔷薇花香的源头，蓦然惊呆了。
月光下，那片铺天盖地的蔷薇花海，妖冶的深红，像洗刷不掉的陈年血迹。在这片血色花海中央，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蔷薇的荆棘缠绕着她的手臂，没入她的衣襟，花刺陷入她近乎惨白的肌肤，却没有血液流出，藤蔓蠕动着，像贪得无厌的水蛭，吸食着女孩的鲜血。
“咦，你怎么出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昭凌冒出一股无名怒火，他强自保持镇定，说出的话语气中却不免带了难掩的怒气：“娆姑娘，你这么做，你主人知道吗？”
娆轻盈地落在女孩身边，她已经不是虚无的魂体，而是真真正正拥有新的“身体”。以前虽能片刻实体化，但始终没有影子，现在月光斜照在她身上，她的脸一半隐没在阴影中，一半明媚如桃花。她掩口而笑，眉眼间却藏不住喜意：“哟，火气挺大的嘛。主人不在，我总得自己找食物，不然，如何能长久侍奉在主人身边？”
“素华道长不会希望如此的。”昭凌相信素华虽然古怪，但绝非恶人。是娆自作主张吸食小女孩的精血吗，趁着自己的主人不在。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主人似的，”娆嗤笑一声：“可目前最了解主人的，只有我一个。主人厌恶的，我自然不会做，更不会怀着可笑的侥幸心理偷偷做，自以为主人不会知道。”
“你的意思是......”昭凌睁大眼睛。
“是主人让我如此的，”娆叹了口气：“月圆之夜吸收这孩子的精血，这样已经持续三年了，这孩子也已经受了三年的罪。”
“为什么？”
娆温柔地抚摸女孩的脸：“这样水央就不是别人眼中肮脏的半妖了......”
第二天，素华回到自己的房间。
“先生、先生！”女孩蹬蹬跑过来，身上穿着水红色新衣，映得她格外精神。
一个不留神，啪！跌倒在地，手里还攥着一块点心。她委委屈屈抬起头，大眼睛泪汪汪的：“呜呜......”
“水央，没事吧？”素华走过来，扶起水央，仔细检查她有没有摔伤。
水央高高举起手，一脸热切地看着素华，眼睛扑闪扑闪的：“给，娆姐姐做的枣泥糕，可好吃了。”
素华接过枣泥糕，一脸平静：“说吧，你又想干什么，嗯？”
水央嘿嘿一笑，摸摸鼻尖：“听说娆姐姐修炼出身体了，我想让她陪我出去玩。不远不远，就去附近的林子里......”
素华看了一眼端着糕点走进来的娆，娆耸耸肩，给他一个微笑。素华转过身，找出一把伞，递给娆：“还是不能晒得太久。”
“哇，谢谢先生！”水央拉着娆飞奔出屋子，像兔子似的很快没了踪影。
围观了全过程的昭凌：“......”
水央是半妖。如果是一般的半妖，那倒也没什么。可她偏偏是女娲后人和树妖的女儿。一半是神的血统，一半是妖的骨肉，注定得不到天界的认可，无法名正言顺的守护人界。
所以，她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忍受换血之苦，抽掉身体中属于妖的那部分血液。
娆轻蔑地说：“神高高在上，自然不会承认一个他们眼中一个亵渎神威、肮脏的半妖。幸好三界没有几人知道唯一存在的女娲后人是个半妖，只要水央的血脉恢复正常，天界为了遮丑，便不会再明目张胆为难这孩子了......”
回忆起昨天的事，昭凌有些发窘：实在是太丢脸了，自己没有分青红皂白就......
“贫道用这方法，是不是有些偏激了？可怜水央还是个孩子，不该为了上一辈的事而受那么大的罪。”素华叹息般的声音打断昭凌的思绪。
昭凌轻声说：“水央没有怨道长，这是她的命，谁也改变不了。”
“她的命，我确实也不能再改变什么了，”素华看着窗外：“明天开始，才是水央荆棘之路的开始。有的人，等不下去了啊。”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神的后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