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归》白墨丹青

24、血战

　　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白微兮

　　雷柯皱了皱眉，突然脸色煞白地蜷缩着身子倒了下去。凤修下意识上前一步，想去探查他出了什么状况。
　　哐当！从雷柯的左臂上脱落一枚镶着翡翠的银环，骨碌骨碌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当”！的一声倒在地上。凤修停下动作，狐疑地看着这枚银环。
　　噗！银环里冒出一股白烟，一个人影在白烟里逐渐显现出来。白烟散去，素华也不看凤修一眼，径自捡起银环，仔细擦拭一番后放在怀里。
　　“你的脸色不太好啊，狼昊对你做了什么吗？”凤修瞥了一眼昏厥过去的雷柯，再仔细打量着素华毫无血色的脸。但素华这家伙身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伤势，也闻不到什么血腥味来。
　　素华的身子倚在墙上，垂着眼睑淡淡地说：“他对贫道做了什么不要紧，你对贫道要做什么才是关键，不是吗？”

　　素华的睫毛很长，在半敛的眸子上显得纤细而浓密，平时健康的肌肤此刻却透出几分病态的苍白。他的神色平淡，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凤修突然发现素华其实很瘦，配上苍白的肤色和冷淡的神情竟然会让人觉得诡异的协调。他此刻就像个脆弱冰冷的瓷人，你第一眼看到他会惊叹于他的精致，可很快，你又会被他的高傲冷漠所激怒，而他那单薄的身子很容易勾起人的毁灭欲，让人恨不得立即扼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捏碎他。但你又很清楚，捏碎他的同时，破碎的瓷片也会把你的手扎得鲜血淋漓。

　　可恨啊，素华……大概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种特性，才会用温和的外表来伪装自己吧……但现在，他温良无害的外表褪去，露出他的本质。不，也许不是本质，而是他温和的伪装下又一层保护自己的盔甲。
　　那我就让你丢盔弃甲吧……凤修不动声色地想，他盯着素华的眼睛，朝他的方向悄悄移近了一小步：“我没有把你交给狼昊，就证明我想帮你。”
　　素华微微偏了偏头：“但如果贫道没有答应你给的条件，你就会把贫道交给狼昊？”
　　凤修皱了皱眉：“为什么会这么想？”
　　“呵……”素华轻笑一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你说要帮我，只不过是觉得我可以为你所用。如果行不通，你就会把我交给狼昊，就算不能博取他的信任，也可以让他欠你一个人情。毕竟南烈妖皇出现在修罗族，还是那么隐秘的芙蕊阁，必定与狼昊有什么重大的交易。既然如此，多一个筹码，有何不可呢？

　　“你深谙此道，为何不肯参与这场博弈呢？”凤修摊开手：“我利用你，你也可以利用我。何乐而不为？”
　　“施主喜欢这样吗？”素华终于正眼看着凤修，眼睛一眨也不眨。
　　凤修顿了一下，然后开口：“我不喜欢这样。”
　　“但孤希望这样。”
　　“啊……”素华叹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在感叹什么。
　　“所以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不。”
　　“为什么！？你连合作条件都没问就拒绝了！”
　　“总感觉知道了施主的秘密会是很危险的事，所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你！……好吧，”凤修怒极反笑，他觉得自己已经给够素华机会了：“既然如此，我只好把你送到狼昊那里了……”
　　“凤修你这个混账！”
　　一声暴喝，一道白光从远方朝着凤修的侧脸疾驰而来，带着十二分的凌厉。凤修一惊，反手用金翎扇划出一道屏障。
　　砰！白光与金光相碰撞，光芒四射，强大的冲击波使得旁边的房屋都震了三震，一些瓦片从屋顶摔下来，碎在地上。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两人面前，怒容满面地看着凤修。他绣着银色暗纹的白色战袍在风中猎猎飞扬，长长的银发松松的扎了个辫子垂在胸前，古铜色的肌肤，剑眉紧皱，金眸兽瞳，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紧紧咬着下唇。抬起手中的银枪，他枪尖直指凤修，语气不善：“来战！”
　　凤修皱着眉，转过身挡住了素华：“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哼！”那人也不多废话，挑起枪就向凤修直直刺去。
　　“在这儿打你不要命啦！！”凤修咒骂着，侧身一闪，用金翎扇狠击枪身，同时曲起右腿猛地向对方踢去。来者竟也不避，也抬起右腿向凤修袭去，结结实实硬碰硬！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来者左手抓过凤修的手腕，狠狠一扼，“咔擦”！凤修右手骨折的声音……金翎扇也从他的手里脱落。凤修脸一白，咬牙切齿地低咒：“白微兮你这个疯子！”
　　话音刚落，凤修的左手已经捣入白微兮的腹部。白微兮闷哼一声，也丢掉长枪，一把搂过凤修的脖子。一下子拉近的距离是凤修本来要抽离出来的手更深一步陷入白微兮的腹部，而白微兮浑不在意，原本尖尖的小虎牙不知何时已经变成森森的獠牙，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野兽的低吼，然后恶狠狠咬上凤修的咽喉，任由凤修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打的真难看。”素华轻声抱怨一句，不过没人听他的。
　　他蹲下身子，把一张符纸贴在雷柯身上。默念几句咒语后，雷柯茫然地睁开眼睛，素华把激烈的战况指给他看，对他低语了几句。
　　雷柯浑浑噩噩站起来，然后快步离开了。

　　现在白微兮和凤修已经换了一种战斗方式了。他们现在光凭拳头说话，你把我按在地上揍两拳，你把我按在地上揍两拳。而且两个人像约定好的似的，只打对方的脸。本来俊美的两张脸现在已经变成鼻青脸肿的猪头了，但两人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血窟窿，银白色的长发，暗金色的长发；雪白的战袍，赤色的华服，都沾染上不少血渍。而两个人琥珀色的眸子里怒火简直要把对方烧成灰烬。
　　凤修终于又把白微兮死死地摁在地上，恶狠狠地对他说：“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白微兮啐了一口口中的血水，同样恶狠狠地瞪回去：“现在的你用不着假好心！”
　　这是凤修今天第二次怒极反笑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凤修举起拳头准备朝着白微兮的脸再一次砸下去的时候，他看到白微兮的瞳孔突然紧缩，但立即恢复平静，像是在竭力掩饰什么。白微兮不是那种会使小计俩的人，尤其是战斗的时候，就算面对凤修，他也是在出声之后才发动袭击。几乎是条件反射，凤修扭头向后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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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