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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楚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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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卿?”
“十一,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软糯轻柔的嗓音正是七堂姐,楚卿特有的,带着一种掩藏不住久别重逢的愉悦,欢快活泼,手中撑着一把白烟水墨油纸伞。
步伐虽也是莲步,却比往常急匆匆了好些,绣着黄色荷花的裙角被地上雨水浸湿,女孩子却恍然不觉,微抬伞沿露出一双湛蓝色的眸子。
楚卿的母亲是位西域美人,金棕色的微卷及腰长发,高直的鼻梁,皮肤白腻如牛初乳,身量也较燕朝寻常女子高上几分,最大的不同却是在一双眼睛上,是湛蓝色的如蓝色玉石镶嵌上面一般。
她自幼身体孱弱,便拜了医圣酒先生为徒,成了当今医圣的关门弟子,也就是最后一位徒弟。
跑着又差点被绊了一跤,莽莽撞撞的不成样子,楚敛看她这样哭笑不得,想必是她师父拘着这般形容。
当初楚三爷不放心她跟着那老顽童师父云游,怕没了女儿家应有的德行礼仪,可又怕不让去耽误了女儿的小命,偏偏她那师父极喜欢这个聪慧的小徒儿,且楚卿自己也愿意出去走走。
他们师徒二人便攥了瞎话,说这礼仪规矩一定不会忘,她师父信誓旦旦的在二伯父面前拍着胸脯保证,每日学完医术督促她看《女戒》。
这瞎话一连篇居然把楚二爷哄了过去,乐呵呵的将女儿拱手送出她生活十多年的山庄,实际上她师父连《女戒》和八戒都分不清楚,说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舌头。
楚卿拉着楚敛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楚敛才明白她干嘛非要作个淑女样子,这是给别人看的,与楚敛心中猜的八/九不离十。
原来如今回江陵来了,不多时日总要见族人的,她师父可不天天跟个老嬷嬷似得让她练仪态。
又不知从哪听说了,现在女子崇尚杨柳细腰,连饭也只让她吃半碗,临时抱佛脚总不会抱错的,况且那老顽童自诩他徒儿天下顶顶聪明的,这么点东西这么会学不会呢,这下可苦了楚卿。
楚敛倒是有些不习惯与楚卿这般亲热,当初楚卿因体弱多病倒不是很爱说话,而楚敛却相比较之下爱笑些许,如今二人却颠倒置换,她因为闭关而寡言少语,楚卿却云游天下,心性开朗不少,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真是让人心生感叹,楚卿说着顿了顿,笑道:“十一,方才你在那里对账我站在外面看着都快傻了,竟然那么轻而易举就打杀了那些人,还让剩余的人无话可说,这手段,真厉害。”
楚敛心中一冷,刚才的情景楚卿竟然都瞧见了。她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下意识觉得这样的事,不应当让楚卿瞧见的。
“十一,你去过西域了吗?”
“尚未。”她一直都在闭关,哪里有时间出去。
心中反而有些淡淡的羡慕楚卿了,什么事都不用担,活的无忧无虑,可以周游列国做喜欢的事,她虽然熟识西域三十六国,却从未亲眼看见过,只是从书上和别人的嘴里得知。
“十一,你怎么冷冰冰的了,不爱说话,跟个木雕一般。”楚卿鼓了鼓嘴,甚是讨喜。
楚卿虽性子开朗了不少,到底是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只是话比以前多了一些,在平常女子中实属平常。
“只是没什么可说的。”
屋子里燃着檀香,静谧温暖的环境让楚卿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最后终于一下子睡了过去。
突然正在昏睡的楚卿动了动,楚敛回头看她,依旧苍□□致的面容,沉醉在无尽的睡梦中,时而皱眉时而微笑。
“来人,送七小姐去漱玉榭休息。”
“这是什么时辰了?”楚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日落黄昏,她竟不知为何睡得这般沉。
一睁开眼睛,只看见头上挂着一顶雨过天晴色的罗帐,手一摸身上还盖着条锦蓝薄被,她竟不知何时被人挪到了床上。
坐起来,打量了一眼整个屋子,倒是布置的典雅秀丽,却不是之前楚敛屋子里惯有的深深浅浅的湖色,大概是旁的房间了,也不知是谁把她挪到这里来的,她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
“吱。”一声开门声,进来一个穿着烟青色衣裙的秀丽丫鬟,手里提着一个红木食盒。
转头就瞧见楚卿在那坐着,登时吓了一跳,又觉得这位七小姐真是个美人,随即过来屈膝行礼笑盈盈道:
“七小姐醒了,奴婢良辰见过七小姐,少主说的真准,果然这时候您就醒了,少主说有要事处理,就不陪七小姐用膳了,待改日为您接风洗尘。”
说着,看楚卿掀了被子要下床来,连忙拾了地上的鞋子要服侍她穿上,只听那温温和和的声音道:“不用了,我便趿了鞋子过去用膳就行。”
随手披了件外衣就走过去桌边坐下,良辰则在她身后收拾床上的被褥,而另一个丫鬟冲她屈膝行礼道:“奴婢美景见过七小姐,奴婢为小姐布菜。”
楚卿心中不知如何是好,她记得以往楚敛想来不喜欢府里有许多人伺候,如今却规矩大的很。
桌子上的菜品皆是她往昔爱吃的,倒是很周到,那丫鬟也很懂规矩,她往哪里一看就知道她要吃哪道菜,立刻伶俐的夹过来,可是她却没有多大胃口,好不容易回来,十一也不来陪她。
柳府
易绾儿到江陵不过两日,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位表小姐得柳老夫人和柳大夫人的喜欢,再加上易绾儿父亲的缘故,也都恭恭敬敬对着易绾儿,就算是最得宠的四小姐柳滢也排在她后面。
此时的易绾儿正坐在自己房间里无聊的翻着新买的话本子,倚在贵妃榻上,闺阁里的小女儿,也就这些事情可以做了。
浓密的扇睫弯弯若月,在白皙俏丽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唇若樱桃,眉似远黛,身上穿着一袭家常的茜红色绣蝶罗裙,看起来娴静悠远,却只怔怔的盯着眼前的几个字不动。
“小姐,表少爷回来了。”易绾儿的丫鬟杏浓进来一脸欣喜的告诉自家小姐这个好消息,易绾儿立刻扔下手中的话本子,眼中带着不敢置信问道:“真的是表兄回来了,是柳蘅表兄?”
表兄自从上次接她进城那天就不见了踪影,听说是去了书院就一直没回来过,也不知是不是在躲她,失落了两天好在姨母说话安慰了她,表兄大概真的只是忙吧。
“真的,小姐,奴婢看的千真万确,就是大表少爷,不会错的。”
而此时的柳蘅则在前厅与柳大夫人请安,一袭青袍玉树临风,听柳大夫人说了许久丝毫没有不耐,眉目间始终带着温润之气,微微笑着。
“你父亲昨日还说呢,你是你们这一辈里最出色的。”怎么婚姻大事却不听话呢。
“儿子自然不会愧负父亲和母亲的期望。”
“亏之,你对绾儿好一点,多与她说说话,她以后……”
柳蘅打断了母亲的话,敷衍道:“娘,您说的孩儿都知道,爹和祖母的意思孩儿也明白,只不过,即使如此,那也不会成为我的意思。”
“亏之,婚姻大事不能儿戏,这话若让你爹听见了看他怎么教训你。你好好想想看,绾儿比这江陵的哪个女子不好,又懂事又体贴。去,明天陪绾儿出去走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一个月出去是故意躲着绾儿的。”
面对母亲的撮合之意柳蘅心中无奈,也只能喏喏的应下来,只仍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表兄,等等我。”易绾儿脚步小在后面提着裙子快快的追着,跑的微微喘。
柳蘅无奈停住了脚步,转身温和道:“绾儿表妹,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表兄,姨母说你今晚带我出去上街玩,是真的吗?”
低头看着眼中隐隐带着期冀的少女,柳蘅怎忍心泼冷水,大不了就当做妹妹带出去玩就好了,易绾儿在燕都被姨夫管教很严,一步不能多行,一言不能多说。
“是,用完晚膳我们就出府,你想要买些什么都提前想好了。”柳蘅颇为体贴的关照道,毕竟易绾儿远来是客,他再如何有怨气也不能冲她一个小女子摆脸色。
“那就麻烦表兄了,那滢儿也一道去吗?”易绾儿有些忐忑道,站在柳蘅面前显得她娇小可人。
柳蘅想了想才回答:“哦,不,她和别的府里的小姐约好了一道去。”
易绾儿坐在桌子去手中绣一个香囊,唇角满含着笑意,喜上眉梢,这一针一线都带着她满满的情意。
外面的蝉鸣声都不那么闹人了,今天出入笙箫馆的下人都发现表小姐自从回来就一直喜气洋洋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好事。
“小姐,你都绣了一个时辰了,快喝口茶歇歇吧。”一旁的丫鬟碎雪劝道,倒了一杯花茶给易绾儿,杏浓在一旁帮忙分劈各色丝线。
“无事,你看绣的好看吗?是不是太空了,再添些什么?”
易绾儿笑盈盈接过碎雪手中茶水,让杏浓看手中的香囊,又有几分忐忑不安,白玉似得手指不由得攥紧了衣袖。
杏浓接过香囊,易绾儿的绣工自幼练成的,又请的是燕都绣技最好的绣娘教成的,哪里会不好看,杏浓看完笑着道:“哪里会不好,小姐这绣的已然是极好的了。”
“你们说,表兄,会喜欢吗?”怀着一份揣揣不安的少女情怀,易绾儿问着自己唯一可以分享的两个人。
自家小姐是什么心思杏浓和碎雪两个哪里不明白,一听易绾儿的问话随即笑着对视一眼,一个揉肩一个捶腿笑嘻嘻道:“表少爷肯定会喜欢的。”
“唉,倒不知此时爹爹在做什么,静淑苑里流霜、荷浅有没有打理好。”
流霜、荷浅是易绾儿身边另外两个一等丫鬟,本应当四个人都带上的,可易绾儿觉得既是做客排场太大不好,便只带了杏浓、碎雪二人。
“小姐放心,流霜、荷浅虽然平日里活泼,却都是极可靠的,不行的话还有庄嬷嬷在呢。”
“小姐你今晚要穿哪件裙子?”碎雪手中捧着一条簇新的长裙问道,易绾儿正对镜梳妆打扮,想了想对碎雪道:“就那件霓裳坊新送来的吧。”
“是。”不一会碎雪就捧回来一件杏黄金缕月华长裙,样式极为清新雅致,又是崭新的,还没有上过身。
易绾儿对着铜镜手中拈着螺子黛细细画眉,其实也没什么好画的,她的眉本就长得很好,细细长长的柳叶眉,但想着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还是精心准备着。
楚家别苑
楚敛并不理会什么花灯节,坐在桌案前看着一堆厚厚的信函,她这些事情还处理不完。
“十一,你今天晚上有空吗,咱们出去走走吧。”
看着楚卿希冀的目光楚敛倒是不太好拒绝,只能点点头:“嗯,去。”
只见楚卿一袭鹅黄绣花月白长裙,不施粉黛,眉眼精致漂亮,昏黄的灯下影影绰绰。
一出门几人便见到了好景色,别苑本是锦湖中一汀州,故而许多人在湖岸放了各色花灯入水,许多莲花灯莹莹亮的光在整片湖上,叶繁等人摇着船似乎在花海中行驶,美不胜收。
楚卿坐在船边手指触手可及那些花灯,还能看到上面有些系着彩绸写着字,楚卿撑腮看着,嘴里喃喃念叨着:
“这个是求平安的,啊呀,一看就是个贤惠娘子。那个蓝衣服的姑娘一看就是待嫁的,唔,这个是求姻缘的,十一,你快看,这姑娘的心上人名字真怪。”
“哪里怪了?”楚敛不忍扫她的兴,便接着她的话往下问。
“你看,这是写着亏之,亏之这个名字不怪么?”楚敛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略一抬眼,竟是故人,今日才见过的柳蘅。只见那人身旁立着一位清丽婉约的小姐,模样小鸟依人,多半是府中的姐姐妹妹。
一行人正走在人潮涌动、热闹喧嚣的街道上。
节日的夜晚,是江陵一年里尤其的一个夜晚,彩灯垒成灯山,火树银花,锦绣交辉,游人攒动街廊,歌舞百戏,鳞鳞相切。
街上有许多卖面具的,楚敛的模样也不显得往日那么突兀了,多少佳人才子就因为这一夜定情,每次花灯节过后,城里都会流传一段公子小姐相遇相知的故事。
楚敛也好久不曾看过这样的热闹,有些不大适应,但楚卿玩得高兴,她又不好扫兴。
街市上香衣鬓影,人潮涌动,花灯高挂,繁如星子,各色灯山竹棚林立,熠熠生辉,许多花灯之下垂着锦带写了字的彩绸,写的都是灯谜。
许多烟花女子也身着艳装在自家楼前的高台上翩翩起舞,笙歌燕舞,好不自在。头顶上烟花绚烂,明亮辉煌,不时绽开照亮整个江陵城,也照亮了楚敛泛着凄清月光的面具。
“十一,我们去看看那里吧。”
“嗯,好。”
“表兄,我想吃梨花糕。”
“嗯,好。”
忽然人群涌动欢呼起来,是惜红馆和青袭阁的四大花魁出来了。
“楚卿!”
“绾儿!”
一时间人如潮涌,与他一道的易绾儿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就不知道哪去了,好在他派了护院紧紧跟着她,应当出不了多大的事,只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她们。
“楚卿,不是,抱歉,在下认错人了。”楚敛拽过一个黄衣女孩子,却发现不是。
楚卿没有武功在身,今夜蛇龙混杂,难免有一些不轨之徒。环视四周,突然定睛一看,只见前面一个肖像楚卿的身影越走越远,随即快步跟了上去,却没有发现越走人越少。
与此同时的柳蘅也看见那一袭杏黄色衣裙,却发现她身旁什么护院丫鬟都没有,越走越远,一下子慌了神。
若易绾儿跟他出来出了什么事情,那就糟糕了,心中焦急就紧随其后,无奈却死活追不上。
渐渐人烟开始稀少,光色也变暗了起来,那女子随即往一条巷子里拐去,二人便追了上去,都发现了对方的身影,以为是人贩子之流。
想都不想就大打出手,而巷子里的人久等却没发现有人前来,只听见外面有兵器击打的声音。
那女子旋即转身,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却看见有两个人却微微吃了一惊,不是说只有一个楚少主吗,怎么还多了一个人,不过那也没关系,来两个杀一双,只怪他自己运气不好。
“不是楚卿。”
“不是绾儿。”
二人异口同声的惊诧道,随即互相转头问道:“你也是找人的?”
“我找错了。”
“我找错了。”
那么楚卿去哪了,虽然有良辰美景跟着,这大街上鱼龙混杂,保不齐遇到什么坏人。
“别管找谁,你们还是先顾好自己吧。”那引诱她们而来的黄衣女子冷笑一声,随即杀招而至,直刺楚敛而来。
楚敛心中倒有了几分歉意,明显这些刺客是冲她来的,假扮楚卿引她至此,却没想到拖累了旁人,也是他运道不好。
她出手极快,又颇为狠辣,看得柳蘅心中直咂舌,这样敏捷的身手,纵使是他也未所能及。
“喂,生死关头你还走神。”楚敛简直哭笑不得,她还没有见过这样心大的人,死都不怕,真是要了命了。
“啊!”临头一声呵斥柳蘅才回过神来,就见楚敛一剑挑开迎头劈来兵器,这地方虽然僻静,但仍是闹市之中,这些人肯定是速战速决,不会拖太久。
须臾之间便有七八个人在楚敛手中丧命,大抵是太过轻敌又加上一个意料之外的柳蘅,那些刺客所来的人一柱香的时间死伤大半。
楚敛怕吓到这位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贵公子,还特意收敛了些手段,要不然直接把他们的脑袋用鞭子绞下来,只是太血腥了些。
“你们是何人派来的?”楚敛掐着假扮楚卿的黄衣女子的脖子冷冷问道。
果然,只见那女子脸色憋的通红,却费力冷笑一声,艰涩固执道:“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不,我不用知道。”说完,手指掐紧,只听“咯吱”一声,那女子便瞪着一双惊异的眼睛,软软的歪了脖子,死不瞑目,瞪着那个白衣人,她怎么敢,怎么敢杀了她。
突然听到巷子外有许多脚步声,楚敛回头一看正是叶繁等人,楚卿和两个丫鬟也在其中,看样子没遇到什么危险,便不动声色松了手将那尸体丢在地上,
“少主,属下来迟。”叶繁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自责,也是他疏忽大意了,若不然总不会让少主一个人落了单。
“无事,你去看看是哪个门派的杀手。”楚敛手中拿着雪白的帕子,慢条斯理将手指一根根的擦拭干净。
“十一,你如何,可受伤了?”楚卿跑过来攥住她的袖子,她倒是没有多大惊吓,叶繁等人始终紧紧把她护在身后。
她看楚敛一身鲜血回来,倒是吓了一跳,上上下下赶紧查看了一番,发现是别人的血随即松了一口气,楚敛察觉她手指微微颤抖,自己也只能安慰似得反握紧了她的手。
“没事。”
她知道十一对于这样的事已经习以为常,他们都应当这样的。
可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还是忍不住害怕,只能紧咬着唇来克制自己心中的恐惧,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十一也是迫不得已,她是迫不得已才杀了这些人的。
“楚卿,回去。”楚敛梨花白的衣袍上淋淋漓漓的血水看着着实渗人,滴落在地上。
楚敛心中猜测着,究竟是何人派来的杀手,她下山的事怎么会被人知晓。
柳蘅一回头就看见易绾儿带着丫鬟往着边找,一看到他顿时高兴起来,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袖子上好多血迹,登时那微微的喜悦烟消云散,唬了一跳。
“表兄,你没事吧,呀,这些血……”易绾儿一看柳蘅在这里立刻扑了过来。
映着灯光发现他白皙的脸上血色点点,立刻慌的快哭了,莹润的杏眸一下子溢满了泪水,暗道,早知道还不如不出来了。
“绾儿表妹无事,这些血是别人的。”柳蘅安慰的抚了抚易绾儿的发顶,还像对小孩子一样。
回头看那银面人已经随家人走了,步伐从容安慰着身旁的女子渐渐远去,白色的衣袖染上点点血色,却似冬日一片白茫茫中绽开的血色梅花。
“这刺客竟然能打探到楚卿今日的着装,可见与府中的人有关系。”
楚敛抚轻过手中换下的面具,上面有一道锋利明亮的划痕,可想而知,这一剑若划在脸上必然深可见骨,虽然也许楚敛这张面容一辈子都见不得人,但不代表她可以任由别人毁了它。
“禀少主,查到了,是东风楼的人,这是幕后主顾所予信物。”叶繁将一封已被拆封信件双手奉上。
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物,只见是一张精致的小笺上按了一枚红色的印章的印痕,她微敛双眸,仔细看着那已经略有模糊的印章,只见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两个字,而是一个异常陌生的名字,张雅。
“看来,她真是走投无路了。”指骨轻弹纸笺。
东风楼,并不是多么出名的派别或者杀手组织,而是,一个只要有钱做什么都行的下三滥的存在。
也许他在转身之前对你恭恭敬敬一脸笑意的,转身之后就会为了更多的钱财把你出卖。
这种小人为江湖中人所不齿,却得许多世家私下的青睐,他们要的,就是这种背信弃义、违背人伦的冷血存在。
“不要打草惊蛇,看好她。”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待来日,不知她见到她会如何。
“是,谨遵少主吩咐。”
“至于东风楼,找个合适的时机,也不必留了。”
楚家私底下是做什么的在江湖中多少有些痕迹,东风楼不可能不知道,有胆子惹事,就要有胆子接受被灭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