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流年 右手烟火》西风留旧寒

8、我们的爱死了

　　“他找到你了？”顾笑薇关切地问。
　　“那倒没有”，沈若曦摇摇头，“我妈安排我去相亲，结果到了一看，原来是他。”
　　“你们俩可真是够有缘的。”要不是看沈若曦表情真挚的份上，顾笑薇还真以为沈若曦在说笑。
　　“呵呵”，沈若曦苦笑了两声，“要是这也算有缘的话，还真是有缘。”她突然抓住了顾笑薇刚刚落下的话音，连珠炮一样发问：“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他找到我了？他在找我吗？”
　　“他一直在找你啊，问了我好多次，要不是你逼着我发誓不告诉他你的行踪，我可能早都告诉他了。”想了想，顾笑薇补充道：“他看起来真的很爱你的。”
　　“爱？”沈若曦只说出这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了，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什么是爱，他爱我吗？或许一开始真的是爱吧，那样甜蜜心动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过，像天底下最普通的情侣那样约会、旅行，像天底下最普通的情侣那样以为相爱就能相守一生，也像天底下最普通的情侣那样将无数个瞬间视为永恒，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猜疑、怨恨、伤害、纠缠，当所有的负面情绪统统演绎过，她再也无法坚定地说爱还像当初一样从未褪色过。
　　“你说什么是爱？”沈若曦反问顾笑薇。
　　“我也不知道，”顾笑薇的眼睛没有聚焦的看着远处，喃喃自语着，“我只知道，我和安夏鸥之间没有爱了，我们的爱死了。”她声音低沉，听起来充满了绝望，仿佛是经历了莫大的痛苦和隐忍。
　　“笑薇，”沈若曦轻轻握住顾笑薇冰凉的手，摇了摇，“要不然不要嫁了？”
　　“怎么可能？”顾笑薇居然轻轻地笑了，只是那苦涩的笑容让沈若曦更加心疼，“再说了，嫁哪个又有什么区别？”她看似若无其事地说着，眼里闪过苦楚。
　　“你和夏鸥到底怎么了？”沈若曦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事。”顾笑薇还在佯装无事。
　　“说吧，发生什么了？”沈若曦正色道。
　　“我上次过去，发现他和那个叫Ellen的，同居了。”顾笑薇躲开沈若曦探究的眼神，轻描淡写地说。
　　“啊？！”沈若曦反应很大，“不是说是学妹吗？这个安夏鸥，搞什么啊？！”沈若曦几乎都要吼了。
　　“好啦，都已经过去啦”顾笑薇来拉沈若曦攥紧的拳头，“不说我了，你呢，就这么跟可乐过下去吗？”
　　“先这样吧。”沈若曦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适应着刚才顾笑薇的话给自己带来的心理冲击。
　　“可乐的爸爸到底去哪儿了？”顾笑薇有点好奇。
　　“我也不知道，就留了一张字条，也不知道身体好了没有，我都没敢跟可乐说。”提起可乐的爸爸，沈若曦也是一脸茫然，这个男人向来来无影去无踪的，真是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哎呀看看咱们俩，这都遇到的什么人啊，不说了不说了，”顾笑薇突然挥了挥胳膊，声音也大了十几个分贝，“今天的气场太压抑了，咱们欢快欢快，唱歌去？！”她看似欢快地提议道。
　　“好啊，走吧。”沈若曦也正有此意。
　　二人结账离开，如姐照例送了每人一枝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这个如姐，有点意思。”沈若曦坐在顾笑薇的车上看着玫瑰喃喃自语。

　　KTV包厢里，两个女子正抱着话筒纵情地欢唱着。茶几上的坚果、水果拼盘零零散散，十几个啤酒瓶子散乱地堆在一起，大多数已经喝空了。
　　沈若曦唱了一首凤凰传奇的《荷塘月色》，靠在沙发上休息。
　　顾笑薇今晚点的都是些老歌，蔡琴的，梅艳芳的，张信哲的，一个比一个煽情，一首比一首伤感，沈若曦心疼地看着她最好的闺蜜。
　　顾笑薇此刻正坐在茶几一角，唱着张信哲的《过火》，她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声音有点颤抖。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
　　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唱出这两句，她突然双手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话筒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沈若曦连忙上前抱住顾笑薇，扶着那具软软的身子坐在沙发上。
　　顾笑薇已经喝多了，抽泣着伏在沈若曦腿上，沈若曦无言地轻拍着顾笑薇的后背。顾笑薇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泪水打湿了沈若曦的腿面，沈若曦觉得自己的脸上冰冰凉凉，有两行液体划过。

　　第二天早上，沈若曦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自然又被欧阳昊焱数落了一番。
　　第二节课后，沈若曦回到办公室，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瞥见门口站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放下杯子一看，是姚佳琪。小丫头见沈若曦注意到她了，几步蹦过来抱住沈若曦的腿，“沈老师，今天我生日，你晚上可不可以去参加我的生日聚会？”
　　“今天琪琪生日？”沈若曦蹲下来将这软软的小身子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怎么不早跟老师说？”
　　“爸爸不让早点说，爸爸说我可以邀请好朋友来参加生日聚会，我想邀请沈老师你、可乐、悦悦、鼎鼎，还有赵小胖一起去，行吗？”姚佳琪忽闪着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沈若曦，糯糯的声音一下子就将她融化了，“好的，沈老师一定带可乐去。”
　　“太好了，”小丫头很高兴的样子，“我去跟悦悦她们说。”说完就从沈若曦膝盖上蹦了下去。
　　看着姚佳琪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沈若曦心里异常柔软，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她爸爸那天是怎么安抚她的。

　　下午放学后，姚佳琪被她爸爸接走了。沈若曦处理了下工作的事情，快到五点半的时候和可乐出了门。去书店挑来挑去，买了一套《晚安故事》，打车去了姚佳琪的家。
　　这是一个靠近三环的高档小区，一栋栋独立的小别墅整齐地坐落在绿树花草丛中，安静优雅。沈若曦跟小区保安报了地址，保安回到值班室核实过之后礼貌地请她进入并向她示意了方向。
　　沈若曦和可乐走了十几步，就见姚懿辉姚佳琪父女二人远远地站在一栋红砖别墅前，姚佳琪穿着白色的纱裙，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戴了一个小小的公主头纱，看见沈若曦母子俩，高兴地跑上前来打招呼，姚懿辉跟在后面走了过来，他今天穿了一件豆沙绿的休闲V领毛衫，下面是米色的休闲裤，看起来比上次随和了很多。
　　这边姚懿辉跟沈若曦打着招呼，那边姚佳琪已经和可乐手拉手亲亲热热地往别墅走了。一眼望去，这是一个三层独栋别墅，三楼有一个大大的露台，一楼是车库，院子里种着几株叫不上名字的树，翠绿的叶子，开着一簇簇淡紫色的花朵，散发着清纯的香味。
　　见沈若曦多看了花树两眼，姚懿辉轻轻说了两个字：“丁香。”
　　“丁香？”沈若曦重复了一句，转头看着姚懿辉，姚懿辉轻轻点头。“哦”，沈若曦心下了然，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丁香啊。
　　一行人走进客厅。房子很大，现代简约装修风格，主要色调是黑、白、灰，很符合姚懿辉给沈若曦之前留下的严肃干练的印象。
　　姚佳琪拉着可乐去楼上的儿童房玩了，沈若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咖啡、果汁还是奶茶？”姚懿辉细心征求她意见。
　　“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给我一杯茶吧。”
　　“好的。”姚懿辉有点意外，他转身去拿茶杯，心里想着，女孩子不都不喜欢喝茶吗？

　　姚佳琪的小伙伴们陆陆续续带着小礼物来参加聚会了。赵小胖的妈妈也来了。这是一个身材发福的女人，见了姚懿辉忙不迭道歉，连声抱怨自己话多，不该在赵小胖面前说起姚佳琪妈妈的事情，在姚懿辉表示没关系之后又连忙夸姚佳琪漂亮懂事、家教甚好，一看就是个热心的话唠。
　　生日聚会热热闹闹地举行着，几个小朋友你追我赶、说笑玩闹、表演节目，玩得不亦乐乎，等到吃完蛋糕都快九点半了。
　　因为可乐一直磨蹭着还想跟姚佳琪玩，沈若曦成了最后一个离开的。姚懿辉穿上外套换了鞋，要开车送她和可乐回去，沈若曦忙连声拒绝，“不用了姚先生，你赶紧安顿琪琪休息吧。”
　　“太晚了，还是我送你们回去比较放心。”姚懿辉温和地看着沈若曦的眼睛。
　　沈若曦还想推辞，姚懿辉又开口了，“琪琪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送你回家也顺便能让她和可乐在车上多玩一会儿。”
　　一听这话沈若曦有点动摇了，正想开口，刚刚从屋前驶过的一辆白色小汽车在前面急刹车，“嘎吱——”一声，又迅速地倒了回来，稳稳地停在别墅院子前面。车窗很快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若曦，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