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rosannayip826

7、相逢

　　「隨浪隨風飄盪
　　隨著一生裡的浪
　　你我在重疊那一剎
　　頃刻各在一方

　　緣份隨風飄盪
　　緣盡此生也守望
　　你我在凝望那一剎
　　心中有淚飄降

　　縱是告別也交出真心意
　　默默承受際遇
　　某月某日也許再可跟你
　　共聚重拾往事
　　無奈重遇那天存在永遠
　　他方的晚空更是遙遠

　　誰在黃金海岸
　　誰在烽煙彼岸
　　你我在回望那一剎
　　彼此慰問境況」

　　在我還未離開以前，猶記得C城的歌曲是那種柔情似水，絲絲入扣的細水長流；可不過是幾年的光境，現在C城的流行曲讓我陌生得可怕，彷彿有種錯覺，這個時代不再屬於我。所以，我總是沉醉於舊的歌曲、電影和書籍，去緬懷那一段段逝去時代的回憶，我走不出來，或者應該說我從未真正離開過——那個時代。走的時侯太匆匆，那一眼便成了我對C城的最後印象，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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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我在逛影音店，原本是想惡補一下現在的流行曲，好讓曉雯不要再唸我，說我跟不上C城的「步伐」。可當我堅持聽了幾首所謂的「大熱」歌曲之後，我實在是受不了那種激昂卻空洞的聲音，最後還是默默的跑到了「經典金曲」的位置。曉雯知道了，一定會大翻我白眼吧。就在我正要拿起某一張經典金曲的時侯，某人也同時伸出了她的小手，就這樣我們便輕輕地碰在一起了，我本能地抬起頭，正想說不好意思，一張熟悉的臉孔打斷了我。
　　「婉婷是你嗎」我緊緊盯著她，生怕認錯了人。
　　對方微微地震了一下，遲疑了一會兒，才帶絲不確定地反問：「恩怡」
　　這軟軟綿綿的聲音，一定沒有錯，她就是婉婷。我真得沒有想過會在這裏遇見婉婷，內心十分激動，很想說甚麼，卻無論怎樣試都只換來一次次的語窒。我們在人來人往中彷彿對望了一個世紀之久，才驚覺，往事種種都不過是昨天的閒賦小調，千言萬語都頓成這一刻的相顧一笑。
　　「你現在有空嗎站著不太方便，不如，我們找一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吧但……如果你有事，我就不打擾你了。」我露出了期待的眼神，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內心緊張了起來。
　　她看著我，用一種輕鬆而肯定的語氣說︰「好啊，我知道樓上有一間咖啡廳，環境不錯的，我們就去那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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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咖啡廳裏，我們互相寒暄了一翻，婉婷慰問著我就像是慰問一個很久不見的老朋友，儘管當初是我不辭而別。坐在她的對面，咖啡桌的距離讓我更能仔細地觀察著她，上天果然是眷顧著婉婷的，歲月只增添了她成熟的韵味，一如最初，她還是那個肌膚若雪、眉目如畫心如詩的女子。
　　我笑著問到:「我們三中的校花，現在是怎樣了，有伴了嗎」
　　想當年婉婷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校花，追她的人可多了，當中不乏「青年才俊，可是應大小姐她卻一個都看不上眼，她說這不是她眼光高，只是她不想為戀愛而戀愛，不喜歡就絕不將就。那時侯我還笑她任性，問她：「要是你一輩子都遇不到你愛的，或是你愛的卻不愛你，那怎麼辦？是要孤獨終老嗎？」可她只是笑著跟我說︰「那我不就可以跟你一起做一個單身富女，遊戲人間了嗎，那多幸福和自由自在啊。」聽完，我還調戲她: 「對啊，真得會很「幸」福，可就怕你吃不消」，說完我們彼此都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後大笑起來。那時候的我們，笑得那麼真那麼純，往後的種種一點都影響不了我們。
　　「你就別笑話我了﹐我現在啊，有一個戀愛了差不多八年的男朋友，還蠻穩定的。」說完，像小女孩似的，露出了一臉的甜蜜。
　　八年，這似乎是一個美好的數字呢，婉婷也找到了她的幸福了，我真為她高興。我接著說: 「哇，那很好啊，你和他是怎樣認識的啊 快點和我說一下你們的戀愛史吧！」
　　「嗯….我和他是大學同學，那時我是傅理系，他是科學系的，我們是在一個攝影學會上認識的。他是那種很靦腆的男生，很容易害羞，可總是默默地為學會整理事情，事後幫大家收捨東西甚麼的，就是他那種性格吸引了我，雖然也是這種性格令我有時候很無奈就是了。」說完，弄出一臉「沒他辦法」的惱煩樣子。
　　「哈哈，這種性格的男生才好，那你也就不用怕他會花心甚麼的，因為他都不會討好女生，只有吃悶虧的份了。可你們兩個這麼害羞的人在一起，你們的朋友一定會逗你們逗到不行，我現在光是想像都覺得好笑了。」
　　「哈哈，還真給你說對了！」
　　「那你們，打算幾時結婚啊」
　　我語音剛落，婉婷整個人就變得有些僵硬了，她一邊摸著咖啡杯，一邊思索著，過了一會兒，才拿起她的Latte，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後微微呼出了一口氣，悠悠地說：「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恩怡啊，你知道嗎，我相信愛情，卻不相信婚姻。」
　　我沒有想過婉婷會和我說這樣的話，這讓我頓時不知道應該要怎樣回她了。對啊，談戀愛始終和結婚不一樣，我和李暉不就是一個好好的例子，相戀卻不一定能相伴到老。對於某些人來說，一輩子太長了，長到給不了承諾，誰知道呢？所以這時，我也說不出叫婉婷應該相信婚姻這種假惺惺又不用負責任的話了。
　　突然，婉婷直直地看著我，用一種帶些許傷心和不解的聲音問我：「恩怡，你當初為甚麼連一句再見也沒有留下，就這樣離開了？啍，若不是後來張老師和我說你去了加拿大讀書的話，我真得以為你就這樣憑空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踪。」
　　婉婷憂傷的臉容刺痛了我，原來，還是有人會在乎——我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