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心解》冷皓尘

5、争吵

　　梁光辉好几次暗示过妻子露茜让她多关心一下集团公司的事，露茜都只是笑笑而已，她最感兴趣的只有她自己开的带有欧洲风味的婚纱摄影店，丈夫的心事她也明白，她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想着何时找欧云枫聊聊。
　　秦晓彤今天来公司上班，从进大门开始就感觉后面有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乘电梯时也一样。她禁不住回头望去，是个二十七、八的男青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拿着一只公文包，看样子来上班似的 。秦晓彤暗忖以前没见过，不知是哪个部门的。男青年见她向自己望来忙报还一笑。
　　二人是最后出电梯门的，男青年微微一笑；“我姓魏，单名一个毅，毅力的毅，不知小姐的芳名能否告诉我，还有我今年二十七，家里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妹妹。”
　　秦晓彤听着哭笑不得，自己身上的毛孔都竖起来了。她加快了脚步，可那个叫魏毅的却紧跟其后，一直跟到行政部，这才离开。秦晓彤拍拍胸口：自己该不会遇上神经病了吧！
　　刚打开电脑的秦晓彤见欧云枫推门进来忙起身打招呼：“欧总早！”她同时看见那个魏毅也走了进来。
　　“早，晓彤，这位是魏毅先生，他是我的私人律师兼公司法律顾问，麻烦你泡两杯浓一点的咖啡过来。”“好。”她走过魏毅身边时，魏毅用手碰了她的秀发一下：“小姐，我那杯不要加糖。”
　　秦晓彤从办公室出来关上了门，却见梁光辉站在对面。她问了他一句；“梁副总有事？”“没，没事。”
　　梁光辉回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可心里有点紧张，早晨他还没起床就接到那个律师秘书打来的电话，说事情败露，他被开除了，让梁光辉想法给他找份工作。电话中还告知自己没出卖他。而现在梁光辉见到无大事一般不来公司的魏毅找欧云枫，他的心静不下来了，毕竟有些心虚。梁光辉坐在电脑前静不下心来办公，窗帘他没拉，见秦晓彤送魏毅走，他这才起身到欧云枫的办公室去。
　　秦晓彤不明白欧云枫为何非要她送魏毅出去，难道他自个不认识路。她心里有点讨厌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可又不好发作。魏毅上车时又从车窗内探出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你我是今天认识的，应该记住它。”秦晓彤听得不快，转身离去不理睬他了。
　　“什么，他要追秦秘书？”梁光辉哑然失笑。
　　“还让我牵线搭桥呢。”梁光辉故意不看他，翻着手中的杂志：“他来有事吗？”“没事，路过这见到美女跟进来的。”
　　这时候有电话打进来，听完电话的欧云枫把刚出门口的梁光辉叫了回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梁光辉心一震，可没在脸上显示出来。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欧云枫在冷笑，“我上次叮嘱你的事你办了没有，可有漏洞？派出去的人都回来没有？”
　　梁光辉闻言暗暗松了口气：“照你吩咐的全部关门解散，派去的人也全都回来了，我这两天还想找个机会把那边帐目的事给你汇报一下呢。”“那罗刚呢？”
　　梁光辉一愣，是呀，别人都已返回，这罗刚倒是没见过，他小子在玩什么花样。“告诉你，这罗刚并未把机器砸毁当烂铁卖。而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干。”
　　梁光辉虽觉有些意外心里却没气恨罗刚不听吩咐私做主张，倒是有点怪他瞒着自己。
　　“他那有个人在外聚赌闹事进了局子，我看他定会把罗刚供出来。”
　　梁光辉慌了正欲给罗刚打电话报信却被欧云枫拦下了：“你是该打电话了，但不是打给罗刚。他被抓是迟早的事，你现在要做的是自保，因为他以前是你的人，你一直跟他有联系，他手机里有你的号码。他们一定会依这个来查你。你要先发制人，先打电话给他们提供消息线索。在电话里你要一口咬定罗刚想跟你合作被你断然拒绝了。”
　　梁光辉有些迟疑不决不想打这个电话，“难道你就等着有人上门来查你，将来他把你供出来去蹲牢狱？”欧云枫把电话塞到他手里：“难道有机会做优秀市民你也不做？”
　　梁光辉打完电话，欧云枫还想和他聊几句，秦晓彤却在这时带了个人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后母刘玲。欧云枫记得自己开公司好几年了，她这还是第一次上门到这来找自己，看来是有事要说。梁光辉先出去了，秦晓彤端来水果后也出去了。

　　“你，找我有事？”“你这个秘书看你的眼神不一般，我看她是喜欢上你了。”
　　欧云枫听了这个有些反感；“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不是，学校来电话说小桦好几天没上课去了，打她手机又不接。这一家人中，她跟你最合得来，要不，你去找找她谈谈。”
　　欧云枫整理着文件点了点头：“还有事么？”刘玲听着明白是下逐客令了，她起身欲走可又忍不住还是开口了：“你跟沁兰的日子都挑好了，可你确定自己爱上她了吗？”
　　欧云枫脸色一变，又很快恢复原色：“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不，你根本没爱上她，你只是寂寞、孤独、恐惧，想找个伴。你始终过不了你心里那道坎，她和你在一起不会幸福。你只会害了她，她是个好女孩。”
　　欧云枫激动起来，一步步走近刘玲，猛抓住她的手道：“你的手在颤抖，你的心跳得很快，你不是关心别人，你只不过是在吃醋。但你别忘了每个人都应演好自己在生活中的角色，尤其是你。”他加重了语气：“我的好二妈。”
　　刘玲挣脱开他的手：“除非你能忘了当年的一切，除非你不再讨厌紫色，否则你不会给任何女人带来幸福。”
　　“啪！啪！”巴掌没落在刘玲脸上，打在了他自己脸上。他心里是想打刘玲，可又打不下去，毕竟她是长辈。
　　“你可以回去了，小妹的事我会管。这四兄妹中她跟我长得最像，最有缘。你放心她不会野到什么严重程度。”‘最像、最有缘’这几个字让刘玲听着难受，她马上站起来没再跟欧云枫说一句话就转身而去。
　　欧云枫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静下心来，魏毅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当心身边的人。自己身边就齐钦和梁光辉二人，齐钦可以排除，因为他跟巨星集团扯不上一点关系。那梁光辉呢，好像在这世上知道自己惧怕方亦雯鬼魂的现在也只有他了。欧云枫陷入沉思之中。他又想到了小妹叶桦，看来那晚见到的就是她。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叶桦坐在酒吧的小包厢内等她的几个朋友，歌唱了好几首还是不见他们来。
　　她正要打电话，砰的一声门开了，“怎么迟到了，快来划拳呀。”
　　叶桦呆住了，几个朋友不管男女每个人都鼻青脸肿。“打架了，谁干的？”“我。”
　　欧云枫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三四个彪形汉子。“我的叶大小姐，若不是他们带路，你这还真难找。”
　　叶桦一噘嘴：“只是玩玩嘛！”“玩玩？”欧云枫冷哼一声道：“听着，以后谁敢再找她玩，女的毁容男的断腿。滚！”那些男女少年如遇大赦争先恐后而去，几个彪形汉子也出去了。
　　“二哥，你恐吓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哎！”
　　欧云枫坐在她旁边对她笑了笑：“你要唱歌哥陪你。”叶桦倒了杯酒一口喝下就往外走，欧云枫一把拉住按在沙发上：“你记住，你才十八岁，你是叶威成的女儿，马上跟我回学校。”语气很严厉。
　　叶桦忙摇头求饶：“我不要读书，好烦呐，二哥！你妹妹我不是读书的料，你饶了我吧！”“回家跟你妈说去。”叶桦猛咬了他的手一口，一头撞退他撒腿跑出去了。
　　欧云枫欲追赶可门口紫色人影一闪，欧云枫顿觉胸口一阵发麻、寒心。人已瘫倒在沙发上，“来人，来人！”
　　很快从门外急匆匆进来一个脸部左颊有块刀疤的中年男子，问欧云枫有何吩咐。欧云枫捂着胸口问他：“你刚才可看见有个穿紫色衣服的人走过？”“没有哇，就是叶小姐跑了出去。”
　　欧云枫叫这中年男子把灯全都打开，他以前觉得自己碰到的是鬼，可自从魏毅把有人偷看遗书的事告诉他后，他就深信是人所为。而如今他又有点顾虑起来，为何只有自己看见，这孙虎站在外面他应该看到呀，难道真是鬼不成？
　　欧云枫给梁光辉打了个电话，梁光辉接了说是和齐钦在一起，他又拨通了齐钦的电话，齐钦也说和梁光辉在一起。可欧云枫心中明白二人都在说谎，因为前者手机里传来的是音乐声还夹杂着女子的笑声，而后者手机里传来的是嘈杂的汽车喧闹声。
　　梁光辉说谎在他意料之中，齐钦为何也要说谎骗自己，莫非他和梁光辉一样在这张脸后面还藏有另一张脸。自己可能要重新认识这两位好友了。欧云枫想起一人忙问孙虎：“我那司机呢？”“一直在车里没出来过。”“你敢肯定？”孙虎摇摇头，这个他是不敢保证的。欧云枫打电话给李小康让他先开车回去。自己和孙虎是从酒吧的后门出去的。

　　梁光辉放下手机心中纳闷这个时候欧云枫电话打来是何意，难道真是想找他喝酒这么简单不成。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你老婆打来的？”“不是。”梁光辉反身搂住了她。
　　此时的齐钦在街上焦急地寻找着他要找的人，在他身后不远处停了辆出租车，从车上下来一人悄悄地走了过来拍拍他肩膀。齐钦回头是惊喜外分，问对方是否吃过饭。一副关切之情已挂在脸上。
　　欧云枫坐孙虎的车来到城东的旧民区。那是一幢白色小洋楼，孙虎翻入围墙打开铁门让欧云枫走了进来。孙虎不明白三更半夜的欧云枫为何要进这幢破旧之楼，但他不会问。十年前叶威成的政敌雇佣他绑架了叶威成的小儿子叶杨，后事情败露他被警察抓住判了八年徒刑。这八年里叶威成不计前嫌叫欧云枫照顾着孙虎家中的妻儿，孙虎对此感激涕零。出狱后欧云枫又资助他开了家拳馆并让他的一双儿女和叶杨一起出国留学。孙虎发过誓要报叶家的恩，尤其是欧云枫的恩。
　　开门锁这事对孙虎来说很简单，二人进房后欧云枫叫他别乱碰东西，灯是欧云枫打开的，孙虎打量着四周，摆设很陈旧，是个客厅。欧云枫在桌上用手指摸了一下，有灰尘，不厚。他上楼去了，孙虎紧跟其后。“这本属于我外公，□□时被抄没收了，□□后又归还原主 。外公过世后就留给了我妈，而我妈又留给了我，我随她姓嘛！”
　　上楼后欧云枫想打开一扇房门，那门紧锁着。孙虎又取出口袋里的精致小工具来开锁。等他开锁后欧云枫推门进去在门后碰了一下，灯亮了。“这是我外公的书房。”
　　房间摆设很简单，一个长形的大书架，一张写字桌，一把椅子。左面墙上还挂着一幅图画。
　　欧云枫走过去把那画轴用力一拉，“吱呀”一声，孙虎见到那书架从中一分为二，竟隔有一扇门的距离。欧云枫走到写字桌旁把那把椅子紧按着地面拖到写字桌左前角，因为与地面用力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当拖到左前角斜45°时那书架中的白色墙壁竟出现了一扇门。
　　孙虎上前查看这才发现墙壁上有很小的裂缝，仔细看门与壁之间的白灰颜色也有差异。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而却还有一股腐臭味传来。孙虎掏出打火机打着往里一照，脸色大变，一阵恶心。要不是欧云枫在旁，他早吐出来了。而欧云枫并无多大诧异好像眼前一幕早在他意料之中似的。
　　从洋楼出来欧云枫问孙虎：“你怎不问我为何不报警？”“欧先生是懂法律的人，做任何事都有你的道理。”“希望你守口如瓶。”“请放心。”
　　这一晚欧云枫睡得特踏实，也没服用安眠药…
　　露茜来找欧云枫她还未讲出来意，欧云枫已一口拒绝了她。露茜有些不解自己的丈夫为何不能进属于自己的企业公司。欧云枫也没跟她多解释只是说她将来会明白。露茜对欧云枫也不便多说什么，当初父母刚过世时，她还是个学生根本不懂生意之道。其它上市集团公司对巨星更是虎视耽耽，好赌的叔叔姑姑又来跟她抢遗产。若非欧云枫在旁相助，恐怕父母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巨星集团早被人家占去了。
　　送走露茜欧云枫有些后悔，他后悔的是当初把露茜介绍给梁光辉并把她的终身托付于其。后悔已无用，欧云枫告诫自己为了露茜决不允许他有下一次.
　　欧云枫是在电梯里碰到梁光辉的,此时的梁光辉刚接到罗刚被捕的消息,他的心有点忐忑不安.“怎么你的探子没告诉你他被抓不久就精神失常发疯了。”
　　见他有些愕然，“放心好了，不会有警察上门来找你的。我这么做也是不想有麻烦。对了，你叫那几个回来的人嘴巴紧点，说实话我真后悔当初的决定。”电梯到三楼时停住了，从电梯门外进来几个人，跟欧云枫打着招呼。欧云枫没再和梁光辉讲一句话。

　　中秋节快到了，秦晓彤和戴莎莎都不回家，在商场想买些补品寄回家给父母。秦晓彤打量着戴莎莎：“这么快，又换了发型呀。”“感觉如何？”“一般般。”
　　戴莎莎似笑非笑地对她说：“明天上午我和财务部的小刘买衣服去，如果我们头问起就说帮你整理报表文件之类的，听见没有？”“这，这不太好吧！”没什么了不起的，这工资又不是从你口袋里拿的，你心疼个啥，老板又不是你。”
　　戴莎莎无意间回头一瞄，吓了一跳说道：“乖乖，刚说他他就来。”“谁呀？”“你身后。”秦晓彤回头望去，不远处有一男一女在购物。男的正是欧云枫，女的着件白色连衫裙，她不认识。但她已看出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由面色有些不悦。戴莎莎要过去打招呼被她一把拉了回来，欧云枫没看到她们。
　　下楼时秦晓彤一人走后面，越走越慢。戴莎莎早就猜中她心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灰心什么，他们不还是没结婚吗，你呀，还有机会。再说了就算结了婚也可以离呀。”秦晓彤的心事被说中冷盯了她一眼道：“胡说什么呀！”后天你不是要跟他一起出差吗？那可是机会哟。有时谈恋爱也要用计谋呀。”“计谋？”秦晓彤心里在反复念这个词。
　　李小康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开衣柜。那有只小衣箱里面放着他拿来吓唬欧云枫的紫色衣衫和假发，可当他打开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李小康惊呆了，他不知道谁会拿走这个，拿走这东西又去干啥。脑海一闪，天哪，不会也像自己一样去吓唬姓欧的吧？若被人家识破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送舒沁兰回家后欧云枫很早就睡下了。不多一会从他阳台外进来一人，紫色衣衫，飘乱的长发。脚步很轻地走到床旁拔出一把匕首就要刺下去。这时床上的人反而先跳了起来一脚踢开他的手，二人打了起来。明显着紫色衣衫的人落下风，他连踢两脚，一匕飞出，人已蹿到阳台外跳了下去。从床上跳起来的那个人欲追，“不用追了，下次他还会来。把灯打开吧！”“是，欧先生。”
　　欧云枫斜靠在床沿上，孙虎打开灯后发现地上有样东西，便捡起来交给欧云枫。是块怀表。欧云枫认得这块怀表，它的主人是齐钦。齐钦？会武功？他苦笑，这人的身材不像齐钦也不像梁光辉，到底是谁既想杀自己又想嫁祸给齐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