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心解》冷皓尘

4、求婚

　　果不出欧云枫所料，他一讲完就遭到梁光辉的反对。梁光辉想不通的是欧云枫的心变的这么快，昨日还说要好好的继续干下去，今日把自己找来却提出要把那几个加工厂关闭。

　　欧云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并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给他倒了一杯：“你以为那几个厂办的真很隐蔽，没人知道？那你错了，地方上的官员肯定知道。”梁光辉疑问：“如果他们知道，为何不举报不查？如果有一日上面查下来，他们不就是失职了吗，多少会有些影响。”

　　欧云枫摇摇头：“你厂子办在那，租用那的房子和土地，化钱雇用那的农民，对他们来说是有利，是带动那的经济。他们是睁只眼闭只眼，否则你的厂子早就不存在了。但假如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马上就会变脸，如果是小动静的话，他们会敷衍了事，对他们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也不愿意多得罪人。话说回来如果有事发生，他们脸上也不好看。”

　　喝了口酒继续讲下去：“但万一是大动静的话，他们会先发制人，把你给揪出来。一是为了自保，二嘛也可说是立功，打假查假为人民做了件好事。”停顿了一下；“现在我是有我父亲这座大靠山可以高枕无忧，可他总有一天会退休，做回一个普通老百姓。说到底，我不想他为我担心，你明白吗？”

　　梁光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欧云枫那些人怎么办。欧云枫回答道；“当地人全部发完工资解散，记住宁可给他们发多也不能少他们一分。而你派去的人在处理好那边的事后全部召回，至于他们的工作我会安排妥当。记住在回来之前把他们自己厂子的机器全部打烂当废品卖掉，一台都不能剩。明白吗？”

　　梁光辉点点头出去了。欧云枫又为自己倒了杯酒，他没喝，而是看着杯中的酒一动不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虽说秦晓彤在欧云枫身边工作没几天，欧云枫对她已刮目相看，有些自己在工作中没想到的细节她都能替你想到。有时自己临时有事跟客户失约，她都会事先帮你跟客户改约解释。就连什么样的客人送什么样的礼品都不用你提醒一句，样样给你办妥当。而且还会多国外语，有她在身边自己根本不用再请翻译了。

　　中午在公司餐厅，欧云枫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与他一起就餐的齐钦和梁光辉时，他没料到二人的反应是如此的强烈。梁光辉摇摇头：“这也太快了吧！国庆节结婚，你了解她吗？她了解你吗？”

　　齐钦端了碗菜汤过来，把汤勺递给欧云枫让他喝一口，问他：“味道如何？”“好像有点咸。”齐钦自己也喝了一口点点头道：“刚好，不咸不淡，你我口味感觉不同，尝出来的味道也不同。那你知道舒大美女喜欢吃什么食物，什么水果吗？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吗？知道她平常喜欢什么娱乐吗？…”

　　齐钦在发问，欧云枫在不停的摇头。梁光辉接过齐钦的话：“你可以试着先相处了解，结婚的事晚点办也不迟。”欧云枫在苦笑：“二位，当初劝我追的是你们，如今我快成功了，你们又说速度太快了。你们倒底什么意思？”

　　梁光辉移了个位置，离他坐得更近了些，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兄弟，你不知道这成家男人的痛苦。婚姻就像是一条无形的，一条专门为女人设制的枷锁，锁得男人颤不过气来。说实话我真后悔这么早结婚，这么早结束我的单身贵族生活，我好羡慕你和小钦子如此的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趁现在还没求婚登记，反悔还来得及。”

　　齐钦听着这话，转过脸硬忍住没笑出来。欧云枫问了梁光辉一句：“说完啦？”“说完啦，还有你有没有看过那部老片子，连续剧，陈道明和吕丽萍，还有那个葛什么来着？”望向齐钦。

　　“葛优。”“对，就是那个光头葛优，题目叫，叫围城。开头时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外面的人试着想着要闯进去，而里面的人却巴不得早点可以出来。哎，这原词我忘了，毕竟是多年前看的，可就是这个意思。围城两个字指的就是婚姻，现在我讲完了。”

　　欧云枫冷笑道：“我的好梁先生，你痛苦吗？如果痛苦、后悔的话也不会一下班就回家，一到晚上九点半就关机，怎么不跟我去酒吧喝酒了，哼，你现在脑子里心里就你那个亲爱的，可爱的露茜。你跟我说围城，看来你是大彻大悟了，那你咋不学那个男主角来个彻底解放。”

　　欲挟鸡腿吃的梁光辉放下筷子指着欧云枫问齐钦：“只有人劝夫妻好的，我和露茜才新婚多久呀，他就说这个，有这样的哥们吗？”

　　欧云枫紧应了回来；“不是有人说过结婚证书是为了离婚提前准备好的法律文书吗？”

　　二人你一句我一言眼看就要吵起来，齐钦忙做和事佬：“二位，有话好好说，现在可是在公众场合，二位都是公司老总，请注意自己的公众形象。来，来，我们兄弟三人喝一杯，看来接下去该努力的是我齐某了，否则要孤独终老，太可悲了。”

　　看着他那副样子，欧云枫阴沉的脸又转晴了。他一口喝完杯中的酒，站了起来：“我不是在玩，我是认真的，这是我的第一次，放心，也是我的最后一次。虽说现在不太了解，但起码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去了解。我知道成家意味着什么，难道你们看我不象是有责任心的男人吗？”拍拍齐钦的肩：“小钦子，现在是应该临到你要加把油了，王老五的位置也该换换了。”“你不吃了？”“胃口全倒了，不吃了。”

　　欧云枫出去了，齐钦想到有事要办也甩头而去。这一桌饭菜只有梁光辉在那独吃。

　　从餐厅外进来一短发女孩，梁光辉双眼一亮，望着她那身段和走路的样子，再看看她那张俊俏的脸，梁光辉又心动了。

　　那短发女孩刚打好饭菜，梁光辉就在喊了：“小姐，不介意的话请坐到我这边来，一人吃饭是很寂寞的，你我一起也可闲聊闲聊。”

　　嘴里说着，人已起身过去作了个请的手势。那女孩手中的盘子也被他接了过来，又去买了瓶饮料给短发女孩：“小姐是刚来的吧？哪个部门的，怎么称呼呀？”

　　饭也不吃了，一直瞪着对方的脸不放，一双媚眼，一张性感的嘴唇。

　　“戴莎莎，后勤部的，刚从学校毕业出来不久。”

　　“后勤部，主要负责哪些工作呀？”

　　“就是登记人员、分发东西之类。说实话，我的专业是企业管理与公关业务，唉！”长长的叹了口气。

　　“是太可惜了，不过戴小姐请放心，明天我就把你调到公司业务部，让你一展所长。”

　　“你？”戴莎莎有点吃惊，这时候梁光辉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妻子露茜打来的，忙掏出一张名片给戴莎莎：“有事找我，拜拜。”

　　戴莎莎看着名片，自言自语：“原来是梁副总，这倒是个可以认识交往的人。”

　　舒沁兰下了班刚出大门口就被人拦下了。拦她的正是她的大学同学兼同事上官远。原来他想请她一起去吃西餐。

　　舒沁兰有些为难，想拒绝但又不好意思驳回去，毕竟他约她多次了。就在这时听见有人在喊她名字，回头正是手捧玫瑰花的欧云枫。舒沁兰跟上官远说了声对不起就上了欧云枫的车。

　　上官远望着远去的车影呆站在那，“上官呀，天涯何处无芳草，想开点，人比人是要气死人的。”上官远不用回头他已听出是副院长的声音。

　　“这个男的是，是…”

　　“他，他就是叶威成的儿子。”

　　“叶威成？”上官远吓了一跳，同时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希望不大很渺茫了。刚才舒沁兰看欧云枫的那种眼神让他嫉妒，再加上欧云枫的背景，上官远的心沉了下去。

　　舒沁兰未料到欧云枫把这家西餐厅包下来，又是烛光晚餐，又是小提琴伴奏。这让她想起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过的情景。他该不会是，欧云枫掏出一只小锦盒打开里面是枚钻戒，不出她所料欧云枫果真是向她求婚。

　　欧云枫正在等她的回应，实际上正式与欧云枫交往确定恋爱关系以来她就一直等着这一日的到来，可如今真的来临了，她又束手无策，想接过锦盒，可内心深处又有一声音在告诫她：不行，不行！太快了，太快了！

　　欧云枫握住她的手：“沁兰，我是认真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相信我。”

　　“可，可这也太快了，枫，你我毕竟才交往一个多月，你还不了解我。”

　　欧云枫已松开了手：“还要了解什么，说实话，你是不是介意我这条腿？”

　　“不是。”舒沁兰马上摇头否认。

　　“那为什么，论年龄你我都算大龄青年，论身份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绝对配得上你。沁兰，我欧云枫不太会说话，我只想知道你肯不肯嫁给我，与我生活在一起过日子。”

　　舒沁兰的双手紧握着酒杯不放，二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舒沁兰终于收下了那枚钻戒，却提出将婚期推迟到元旦，欧云枫同意了。

　　送舒沁兰回家时，她下车又回过头来，停顿了一下终于问出了口；“枫，你确定你已经爱上我了吗？”欧云枫呆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傻瓜，如果不爱你，为何找你求婚。晚安！”“晚安。”

　　李小康开着车，在反光镜里见欧云枫闭着眼在那养神。

　　李小康暗忖这个舒沁兰倒底是谁？为何她身上的香味和当年的亦雯姐的香味是如此的相似，而自己今天晚上该不该再吓欧云枫一次，还是从此算了。毕竟现在有梁光辉在干跟他一样的事，不管梁光辉的用意何在，目的终就一样。

　　欧云枫并未睡着，刚才舒沁兰问他的问题他现在也在自问：自己真爱上她了吗？自己今天是不是太草率了？难道真如梁光辉说的只是自己孤独、恐惧，想找个伴？对于这李小康，欧云枫内心深处并不太喜欢他，因为一见到他就会想起方亦雯。当年几个同学里，方亦雯最关心他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欧总，回公司还是回家？”欧云枫睁开眼，车子现处在一个三叉路口。“回家吧！”欧云枫望向车外，不经意间见一女孩站在那。他忙叫李小康停车，当李小康停下车后他再看，那女孩已无人影。是自己看花眼了？今天是星期四，现在是晚上九点，她应该在学校呀。欧云枫暗笑自多心，叫李小康开车了。

　　叶桦见车开走了，这才从暗角落走出来。腰已被人从后搂住。“幸亏你晚来，否则被我哥撞见就糟了。”“你哥？”对方已松开了手：“在哪？”叶桦反身搂住他的脖子：“这么紧张干嘛？早走了。”…

　　李小康回到家正欲开门，忽觉后颈一阵凉风袭来，忙头一闪，人已跳开；“谁？”“是我，罗强。”

　　李小康的心这才放下来，把罗强迎进屋给他倒了杯茶笑骂道：“来了也不出声，想把你小弟我吓死呀？”“我只不过想试试你的警惕心高不高，别无他意。”

　　罗强是他们这班同学里年龄最大的，也是他们的班长。他们这班报考警校当警察的也就他一个。“找我有事？”罗强找他确实有事。

　　李小康想不到罗强对欧云枫也感兴趣，向自己来打听欧云枫的事。“怎么，他犯事了？”“没有，你们公司不是有个女孩失踪了吗，我只不过是来向你打听一些情况。”对李小康罗强没说实话。

　　舒沁兰刚睡下，她的母亲就敲门进来了，问的都是她与欧云枫的关系进展如何。舒沁兰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把钻戒从包内拿出给她看，舒母笑容顿开，这下舒母安心了。在她这个做母亲的眼里，嫁给欧云枫对舒沁兰来说是个最好的归宿。

　　舒母出去后，舒沁兰拿着钻戒有些发呆，早在两年多前她在医院见到出车祸的欧云枫时，她就开始注意他了。因为当她告诉他要动截肢手术时，他并没像其他病人那样吵闹、不安、恐惧、哭嚷、灰心，而是很爽快的一口应允。手术后舒沁兰查房时见到的只是他跟他朋友们的谈笑风生，未见到过他的一丝愁容。

　　那天查房刚好是他出院的日子，坐着轮椅的他给自己一只小风铃：“这是我小妹送我的，我转送给你，谢谢你，我的主治医师。”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道：“舒医师，你很美，如果将来要追女孩的话，我一定追你…”这可以说是他的一句玩笑话，可这句玩笑话却不曾让她忘记。

　　如今缘分已来临，自己为何有种茫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