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家族会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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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边谈话时顾连笙的情绪有些崩溃，然而当真正回到了屋子里，莱蒂齐亚给了他一个拥抱后，他的脸上又是漂亮的笑容了，看不出半点曾经发怒过的痕迹。拿破仑离他半米远，他一直在观察顾连笙。
一种冷静的、不掺杂个人感受，只是去评论的观察。
他刚刚情绪崩溃，现在却在微笑，面对从母亲家里接过来的弟弟妹妹也神情温柔不失亲近，那些情绪就像是水，流过约瑟夫的身体却留不下任何痕迹。
他的哥哥约瑟夫是个谜语，是斯芬克斯的女妖。
屋子里众人相对而坐，拿破仑和约瑟夫坐在一起，他们的面前是父母和弟弟妹妹。
弟弟吕西安·波拿巴年仅七岁，是在座里最小的孩子，但他的双眸显出一种惊人的冷静和聪慧，但是浮在冷静之上的是一种欢愉天真的笑意，就像刨冰上总会装饰甜蜜的樱桃。据说吕西安在他的这短短的几年中，也表现出了一种领导者的气质，但与拿破不同，他的领导是温和的，让你几乎不知不觉地就会服从他，而不是是用武力压迫。
妹妹玛丽安·波拿巴今年九岁，小小年纪，眸光流转之间却展现着一种惊人的美丽，那种美却又是天真纯澈的。她黑色的大眼睛在笑的时候顾盼生辉，绵密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飞舞在花丛之中，高挺的鼻梁细腻而温柔，玫瑰花瓣一样的唇总是不时蹦出一些俏皮话，是个极其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这是顾连笙第一次见到他的拿破仑家族的其他弟弟妹妹，他不知道家里为何这么安排，但他第一眼就被玛丽安美丽纯真的样子吸引了。玛丽安声音清脆地和他打招呼，用柔嫩的小手抓住他的手，还想要亲吻他的脸颊。即使坐着，玛丽安也决不安静，她双眸带着晶亮的笑意，双手不安分地搅动着她的裙摆，不时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两位哥哥。
吕西安则相对安静，他静静地坐在那儿，冷静的眼睛审视着自己的两个兄长，打招呼时也是彬彬有礼，颇有点小大人的感觉。他同样继承了拿破仑家族俊俏的容貌，安静的笑容让人冷静，不由自主地想去聆听他。他的目光在两位兄长之间不停流转，心中已经转过无数心思。
“难得今天我们都能同处一室，莱蒂齐亚，我真为孩子们感到高兴。”夏尔说，毫无疑问他成了家族会议的主持者。
“你们渐渐长大，为了波拿巴家族，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自己在家族中的位置。其他家长可能会对我们的做法大惊小怪，认为不该给这么小的孩子过于沉重的压力，但我和夏尔了解你们，所以让你们来参加这个会议，你们的年龄已经足够了，热罗姆他们就没能来参加，你们懂这其中的含义吗？”莱蒂齐亚说，她的嗓音依旧像平日里那样坚定，但此刻更多出了郑重感。
热罗姆·波拿巴是他们的另一个弟弟，他们还有两个年龄很小的妹妹，此时都在莱蒂齐亚的母家。
“爸爸，妈妈，尽管我是个女孩儿，但是我爱家里，我会尽全力为家里出力的。如果哥哥们，哥哥们将来需要我的帮助，也许我未来帅气的丈夫能够给出一臂之力。”玛丽安·波拿巴欢快地说，黑眼睛里满是纯澈的笑意，讲到“帅气的丈夫”时眼中充满了憧憬。
顾连笙对她微笑：“玛丽安，你是我们的小天使，哥哥保证将来会给你找到最英俊的丈夫。”他的嗓音温柔，眉目温雅，听来让人怦然心动。
“真的吗！哥哥，玛丽安爱你！”玛丽安说，她不安分地在座位上扭动着，甚至想坐到顾连笙身边去。
“是的，我许诺。”顾连笙说，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嗓音有多温柔，他的双眸看着玛利亚，眼神几乎是宠溺的。
拿破仑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有些莫名感受，他咬了咬唇说：“吕西安，如果你有任何愿望，我都会尽力为你实现！”
他将话头转向吕西安，一直安静观察着的吕西安被猝不及防地点名，但很快他就从众人的神情中推断出了怎么回事：“谢谢哥哥，我已经确定了我想走的路，也会向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城墙游戏我也总是赢的，数学和地理也从来没有少看。”他稚嫩的嗓音中是一种温和的平静。
“你真是了不起，吕西安。”顾连笙微笑着说。
吕西安的脸微微一红，但他看了一眼拿破仑，随即给出了回应：“这没什么了不起，我知道拿破仑在我这个年龄里更出色，妈妈总是将他作为我的榜样……”
拿破仑冰霜一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夏尔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孩子们热烈的谈话。
“很高兴你们都能互相帮助，你们的凝聚力会让波拿巴家族的崛起更有把握。兄弟姐妹姐妹之间就该团结一致，我们的枪口一直向外，我们的脊背总是贴着彼此。这次喊你们来，主要是想决定我的两个孩子，约瑟夫·波拿巴，拿破仑·波拿巴的未来。”
“父亲，我给您回了信，您——”顾连笙说，但很快被夏尔打断。
“我收到了，现在我们就要决定这个。”
拿破仑皱起眉：“我不知道你们还互通过书信。”他声音里是明显的被隐瞒的不满。
夏尔神色微尬，顾连笙说：“拿破仑，人总会有点隐私。”
夏尔要求他对拿破仑保密，顾连笙照做了，现在夏尔却没有好的理由给他的二儿子。
“可我什么都不瞒你。”拿破仑说，心中想着除了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想法外。
顾连笙皱了邹眉，他有些艰难地说：“就当我是个坏哥哥吧。”
“我想我们该谈正事了，这些话哥哥你们私下说，好吗？”吕西安说，他适时的谈话打破了僵局。
拿破仑皱了皱眉，说：“我想进军校，当一名海军，并且领导科西嘉岛的革命，让这些讨厌的法国人滚出科西嘉的领土。”
“海军？孩子，如果你真想这么做，我建议你成为一名炮兵。”莱蒂齐亚说。
“炮兵很难让我在大海上航行。”
“炮兵让你有更多的机会参与战争，想想看，拿破仑，你进入军校，经过几年的学习，成为一名出色的指挥官，你的手下都是法国的士兵，你有权力做想做的事。而成为海军，法国多久才在海上打一次仗？纵使你才华横溢，也将无处发挥。”莱蒂齐亚就事论事。
“拿破仑，我赞同你妈妈的看法。”夏尔说。
拿破仑的双手纠缠在一起，低下头思考。
顾连笙记得他说他想成为一名海军，那个想法就像一颗种子，早就在拿破仑的心中生根发芽，目前他已经有了选择的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但是现实却显得明朗而残酷。
他忍不住低声说：“拿破仑，当你拥有很大的权力的时候，整个法兰西的士兵都归你指挥，无论是陆地上的还是海洋上的，没人能阻挡你的脚步。”
拿破仑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睛盯着顾连笙的：“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都是真的，我对你从无虚假。”顾连笙说，并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气氛突然变得僵硬起来，突然之间没人说话了，所有人都被这份可怕的安静淹没，玛丽安更加坐立不安了，她的视线在两个哥哥之间流转，悄悄揪着自己的裙摆。
吕西安面上没有了温和的笑容：“哥哥，做出决定吧，时间不等人。”
他稚嫩冷静的嗓音让所有人回到了正常状态。
“我听您的，妈妈，但这不代表我是个只会听从他人命令行事的蠢货，我听您的是因为这确实对我、对家族都最有利。”拿破仑说，他的嗓音里已经有些恼火的味道了，顾连笙第一次听他说蠢货这个词还是在三年前。
他是真的惹毛他了。
“很好，那么，约瑟夫你的选择呢？之前我对你的提议依然有效，虽然我看过你的回信，那些话很有说服力，但我还是希望你再仔细考虑。”夏尔将目光转向顾连笙。
拿破仑的眼睛也专注地看着他。
顾连笙咬了咬唇，说：“父亲，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我想进入军校，想成为一名炮兵，我一直想这么做。”
拿破仑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你不会后悔吗，孩子，你这么聪明，成为律师会是更好的选择。”莱蒂齐亚说，看向顾连笙的目光中带着忧虑。
顾连笙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后悔。妈妈，我会让家族为我而骄傲的。”他的嗓音轻柔而坚定，双眸柔和带有笑意，让玛丽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雪一样白的脸颊上泛出淡淡的粉红。
“哥哥，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你很坚定，我喜欢你。”吕西安说，他的表情依旧是冷静的，嘴角却有了温和的笑意。
“谢谢你，吕西安，你真是个好孩子。”顾连笙说。
吕西安朝他微笑。
拿破仑觉得自己的神经在嗡嗡作响。
夏尔叹了口气，很不甘心地说：“那么你们的将来就这么决定了，两个炮兵，身为我的儿子却没人想成为律师。吕西安，玛丽安，你们很快也会到奥顿中学读书，将来你们也会有机会选择自己的未来，希望你们能好好把握。”夏尔说，顿了顿，他的表情更加严肃了，“拿破仑，约瑟夫，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们进入布里埃纳军校，法国一共有十二所皇家军校，每一所都是让人跻身军界的最好的跳板。进入这些军校需要你们非常优秀，成绩出类拔萃，我希望五年后我见到的是两个更加成熟、更加有力、更加强大的男人，而不仅仅只是孩子。进入军校需要贵族的证明，我会竭尽全力为你们争取，但是我要求你们不能辜负家族对你们的期望。”
他的话几乎可以说是长篇大论，但是所有人都表情郑重地聆听。
“爸爸，我们会是最好的。”拿破仑说。
顾连笙也点了点头。
“很好，”夏尔点了点头，看了看窗户外漫天的星辰，“那么，天已经很晚了，已经做好了决定，大家就都去睡吧。”他看起来很有些疲惫，莱蒂齐亚朝孩子们使了个眼色，孩子们就都前往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家族会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