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S轻羽

8、第七章·礼物

　　“呼……今天就到这里休息吧。”希德回头看了看埃尔，自从从蝠妖洞窟出来，埃尔就不太说话了。希德也不管埃尔，就直接停下来开始扎营。夜晚的大荒漠显得十分安静，半满的月光微微照亮着无垠的沙丘。
　　“…………”埃尔打了个响指，一撮火焰从他的指尖生成，落向希德堆好的柴禾。他在篝火旁绘制了一个临时的防风法阵，摆上魔晶，无形的屏障打开，篝火方圆五米以内的微风也彻底静止了下来，空气中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声音和希德搭建帐篷的声音。埃尔就那么在篝火旁边坐了下来，看着篝火发呆。
　　希德搭好帐篷，向篝火走过来，手上拿着食物和水。他把食物放在篝火旁边加热，然后很随意地坐在离埃尔非常近的地方：“说吧，我知道你有想说的事情，我听你说。”
　　埃尔感觉希德离他的距离非常近，他的身体不自然地僵硬了起来，然而这次他没有拉开距离，只是看着篝火，一边道：“你没事吧，之前在蝠妖洞窟的时候，你一个人战斗了很久，然后因为我的法术……失误，被活埋了，现在又赶了那么久的路。”
　　希德摸了摸脸上和手上临时的绷带，轻松地笑了一下，道：“没事，以前比这重得多的伤我也受过。你不用觉得内疚，我是说真的。”希德伸出缠了绷带的右手，放在埃尔的肩膀上，“我们是【伙伴】啊。你和我完全不同，你是荣耀的元素使，而我甚至连正式的骑士勋章都没有……但是我们签订了契约，第一次见面就签订了契约。我想我那个时候就决定了，我将对你奉献自己一生的忠诚。埃尔，我一直觉得……你对这份契约并不满意……你是不是，后悔了？”
　　希德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还是极力维持声音的稳定：“如果你决定了的话，等我们回耀城，就去魔法协会解除契约……嗯……但是在那之前，我还算是你的【伙伴】，还是能听你倾诉，和你聊天。”
　　“不是，希德……我没有不满意你……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埃尔侧过头看着希德，他的目光里闪动着什么，看不真切。
　　“我没有不满你，我甚至也不是为了失误弄伤你而内疚。我只是……你知道的，我是父亲的养子。从我记事起，将军府上的人就对我并不热情，父亲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而且他总是有公务，总是外出。等我长大了一些，开始接触将军府以外的人。那些人或许奉承我，或许畏惧我……而我自己，被魔法的研习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偶尔实习，也都是独自一人。”
　　埃尔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好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希德，我……我几乎没有朋友，所以我很珍惜每一个我可能的朋友。【伙伴】啊，我期待这个人不知道多久了，父亲取笑我说我因为要寻找【伙伴】激动地睡不着……其实是真的。希德……你现在对我而言是和父亲一样重要的人。我很想和你更亲密一些……但是我不习惯，我也有些害怕。我不擅长和别人的交往，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的举动……实际上我最怕的，是你讨厌我。”
　　“埃尔……”希德叹了口气，伸手把埃尔抱住。
　　“没事的，和我不用考虑那么多。你有没有过朋友，你有多少朋友……这些我都不在乎。我是你的【伙伴】，是你灵魂的另外一半，你不知道如何回应我，那么不回应也可以，都交给我来做；你不擅长和别人的交往，那就不要勉强，我替你做。你在过程中学习。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最聪明的法师，很快你就能学会了，而且会做的比我还好。”希德紧了紧怀抱，“首先，你要学的第一课：有困难、烦恼、疑惑的时候，记得要和我，和你信任的人说，只靠你一个人是不够的，而且你身后的人正是为此而存在。今天你就做得很好。”
　　希德的怀抱十分温暖，而且坚实有力，被拥抱的人仿佛能从其中获得力量和希望。埃尔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被人拥抱的感觉了。一直以来，他优秀、独立，然而他内心深处也有弱小而柔软的地方。今天他把这块地方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让最亲近的人用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来抚摸。
　　“希德……呜……谢谢……呜”埃尔不是爱哭的人，他的生活环境也没有给他自由哭泣的权利，然而他现在却在希德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希德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抱着怀里哭泣的埃尔，他的眼睛也有些红了。
　　过了一会儿，希德从火边拿来了烤好的食物。他取出长剑，对着埃尔一笑：“送你礼物。”
　　剑光一闪，食物被切成了蝠妖王的形状——不过这个“蝠妖王”非常圆，嘴巴里塞满了食物，两只小翅膀边上画着线，好像很努力想飞起来。
　　“吼！我要吸你的血！”希德把盘子举了起来，变了音吼道。
　　“……啊哈哈哈哈……”埃尔笑的打跌，从希德手上拿过盘子，“比起我的血，看起来你自己更好吃。”，于是两人开始享用“蝠妖王”。
　　“希德，蝠妖王的牙你两颗都拿到了吧？”
　　“嗯。怎么？”
　　“我们接的任务只要求上交一颗，所以我想另一颗我们可以自己留着。”
　　“蝠妖王的牙那么坚硬光洁，似乎是好东西，你想用来干什么？”
　　“送给你。”
　　“…………”希德看了看埃尔认真的眼神，决定埋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