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黄土坡上一枝花》夜添香

19、谈判

　　陶子渝走没多久，黄得才就从上房出来了。一进屋，众人看到黄得才皱眉不愉的脸色，不由对视一眼，看来是应了他们的猜测了。
　　“孩他爹，爹和你们商量的什么事？”顾氏起身把早就准备好的雪水递给黄得才，边问道。
　　黄得才接过一口气喝下大半碗，才呯的把碗放桌子上一放，张了张嘴，半天没出声。
　　顾氏娘仨又对视一眼，以黄得才平时温和的性子，给让他摔碗，估计是气的不轻啊。
　　顾氏起身又倒了一碗雪水回来，等黄得放下碗，轻声又问了一遍，黄得才才嗡声道：“还能有什么事，爹要把家里的头，还有羊全给卖了。”
　　“卖了？为什么？”事情出乎众人的意料，顾氏惊问道，连一旁的黄花也不仅皱眉。
　　黄家在黄土坡的底子不说是最厚的，但也是不差的，自给自足，手里多少也有两银子应急的，这突然的就要把家里的牲畜全给卖了，眼前是能得不少银子，可之后呢，再要置办又是另一回事了。再者，家里也没出什么事啊，怎么突然说卖就卖，在农家，牛羊猪马可是命根子般重要的……等等，黄燕，黄花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黄花皱眉，直接问道：“爹，爷要猪羊全卖了是要凑银子吗，为什么要凑银子？”
　　黄得才看她一眼，把碗里的雪水全给喝了才道：“还能有什么，燕丫头要去参选秀女，那上上下下打点可不是要花多少银子，大哥没有，就求到了爹那里，两人不知商量了什么，爹就同意把猪羊全卖了银俩给大哥打点。”
　　“嘶~”
　　黄得才话落，顾氏就到抽一口气，抓着黄得才手，急声道：“爹真的同意了？这几头猪现在正在涨膘的时候，羊也快到下崽的时候了，这时候卖了……真的太亏了啊。”
　　黄花认同的点头，猪她是不知道，但是这段时间放羊她还是了解，确实有几只母羊快要下崽了，现在卖确实是要亏了钱的。
　　这些她懂的，黄得才定是比她懂的更多，顾氏话落，黄花就见她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些咱都知道，爹是老手，定然比咱还心疼，可是爹已经发话了，明天就找人来看，定价。”黄得才急的直抓头，但也只能暗暗生闷气。
　　顾氏左思右想，最后也只能叹气，不管怎样，他们三房说话终是没有大房有份量的，老爷子已经这样说了，除非这事出现意外，不然是真的卖定了。
　　两人着急想办法的时候，黄花则是转着眼珠想的更远。
　　黄燕入宫选秀不管结果怎样，开头就这样可以说是掏了家里底，以后就说她真的入了宫，当了秀女，那要用来打点的银子可是如流水般的，那时如果黄燕能在宫中站住脚还好说，如果依然站不住脚……
　　黄花摇摇头，这事怎么看都是他们出力出钱，大房得便宜。好，退两步说，就算黄燕有朝一日熬出了头，可以大房一家的性子，不给他们穿小鞋就要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会给他们好处呢。
　　思来想去，黄花打定了一主意，才看向自家老爹，“爹，这事既然爷已经答应了，咱就不要再烦了，而且，燕儿如果入宫真出了头那也是光耀门楣的好事，不论怎么说咱都要支持的。”
　　好吧，这话有点违心，她之所以会这样说，那也因为他们虽然平时没少下力伺候这几头猪这群羊，但这所有的所有权都在上房手里的，卖，不卖，有没有银子，根本就没他们毛事，银子也不会分他们一点，再者说，卖了，顾氏也能少一样活，她也不用天天去放羊，也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了。
　　这样一想，黄花都觉的这猪羊最好快点卖出去才好。
　　但是两老依旧紧皱着眉头，显然还没想明白其中关键点，黄花也不去直接点破，而是话锋一转，直接换了话题。
　　“爹，哥今年已经十六了，按理说早就到了定亲的时候了，可是瞧瞧咱家啥也没啥的，真要是有人给大哥提了亲，咱估计连制办聘礼喜酒的钱都拿不出来吧？”
　　此话一出，两老又是一愣，继而对视一眼，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没想过。
　　看到两人的神情，黄花不由暗暗摇头，脸上却不动声色，接着道：“爹，要不你现在去和爷说说，以后咱们的工钱就不交了，毕竟大哥年纪已经到了，大姐眼看也到出嫁的年纪了，这嫁妆可也关系着姐以后在婆家的地位的。”
　　说到这里，黄花也不再多说。她坐一边，一口一口慢慢喝着雪水，看着两老沉默片刻，然后开始商量怎么说。
　　“爹……不会同意的？”商量了半天，黄得才终于叹了口气，摇头道。
　　顾氏一听，也是神色一暗，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黄花眨巴眼，再眨巴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也是叹了口气，开口道：“爹，要不你去和爷说说，成不成咱另说，但哥的婚事是真的不能再耽搁了。”这话黄花说的不假，同村的男孩一般在十四五岁都定亲了，十五六岁成亲，她哥下个月过了生可都摸到十七的边了，是真的不小了。
　　到是顾氏神情变的坚决，“他爹，要不你就去说说，就算不成，也要把承天的婚事给提一提，总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不是？”她的两女儿一个毁了名声，一个被破了相，婚事都是个事了，如果儿子的婚事再出现什么问题来，她真的觉的活着真没什么盼头了。
　　“成，我去说说，一定让爹同意。”在三人的鼓励下，黄得才终于鼓足了劲，下炕又去了上房。
　　看着自家爹消失在上房门口，黄栅有些忧心的看着顾氏，“娘，爷会同意吗？”
　　顾氏看一眼上房，没有说话，她心里也没有底，倒是黄花拉过黄栅笑道：“姐，别担心了，成不成等一下爹回来就知道了。”
　　“嗯。”黄栅点头，反握着黄花的手，两人又坐回炕上等着黄得才从上房回来。
　　两人刚坐下，就听上房惊雷似的一声骂，吓的两人差点没把碗给打了。
　　“你个黑心肝的，天杀的啊，你这是要逼我去死啊，我不活了，我这就死给你看……”李氏杀猪似的声音隔着院子，都震娘仨头皮发麻，尤其是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
　　三房娘仨齐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对黄得才的担心。
　　“娘，爹……”黄栅拉拉顾氏的衣角，脸有悸悸然。
　　顾氏一直盯着上房，闻声强自镇定道：“应该没事。”
　　“够了！”
　　足足折腾了一刻钟的时间，上房里才传出黄老爹的怒吼，接着又出现黄豆劝解的声音，李氏才慢慢消了火，黑着脸坐在炕尾眼若刀子似的剜着黄得才。
　　黄得才只觉的脸上火辣辣的痛，头皮炸麻，有一瞬间就要转身而逃，但这念头刚一起，脑海就滑过顾氏娘仨期待的眼神，不由的一顿，跟着又想起自己儿子年纪着实不小了，耽搁不起，才深呼口气，慢慢平定心情，坐在黄老爹面前一动不动，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而黄花那边，听到上房平静下来，反而心更是吊起。
　　“娘，爹会不会受伤了，要不，咱们去看看吧？”黄栅终是忍不住，她奶的性格大家可都是了解的，那下起手来可不管你是她亲儿子还是亲孙子，都是往狠处打的，刚刚那么大的动静，黄栅真是心肝都吊起来了。
　　顾氏也有些犹豫，听大女儿这样一说，再也保持不住处镇定，抬脚下炕就往上房走。
　　“娘，不能去。”这沉不住气的。
　　黄花赶紧下炕拦着顾氏，一边急声道：“娘，咱现在不能去，奶已经打完，爷也发话了，咱现在再去，奶肯定还会再闹一次，那时，爹这顿打不是白挨了吗？”
　　说着，看黄栅开始犹豫，急忙又道说服，“姐，快来拦着娘啊，爷和爹现在肯定在商量工钱的事，咱们这一去不是搅合了吗，这次搅合了，下次再想提出来就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爷会不会同意了，所以，现在，就算咱们再担心也要忍着，”黄花又扭头看向顾氏，“娘，就算奶下手没个轻重的，爷不是还在吗，不管爷奶再怎么偏心，那也是自己的亲儿子不是，怎么可能真的下死手呢，是不？”
　　顾氏一想，也缓过神来，但心底还是提心，“可是你奶真气起来，下手……”
　　“娘，没事，爷不是在看着吗，爷不会让奶做的太过份的。”黄花肯定道，李氏可以为了泄愤下手没轻没重，但黄老爹可是个要面子的人，怎么也不会由着李氏乱来，明头的让别人指着他们脊梁骨闲言碎语。
　　听黄花说的肯定，顾氏也稍稍缓了心，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叹口气，似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你爷会不会答应？”
　　“会的。”黄花肯定道。
　　顾氏只以为是让她安心的话，也没放在心里，只是不时起身看着上房门口，眼底的担心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