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机关里的小女生》烟鴻

55、不容之恋

　　五十五、不容之恋
　　从海南回来的第一天晚上，丈夫要亲近她，她推说累了，拒绝了丈夫。然而，她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在心理上已经没有办法再面对丈夫了，因为她的心已经有了改变，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装的若无其事，她感觉一方面心里想着别人，一方面又若无其事地和丈夫□□，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可是，明天该怎么办呢，难道能天天找借口搪塞丈夫吗？丈夫一定会感觉到的，如果他有了疑心，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样想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传遍全身，她感觉自己简直不知该如何往下活。
　　尽管如此地倍受折磨，然而，想到萧然的时候，她又无力抵抗，就这样，她一面痛苦着一面幸福着，感觉自己快要被分割成两半。
　　然而，这个“别人”却又是自己时时想，却不能时时见的人。从海南回来，她就明显地感觉到见面的不易了。上班的时间，他是副厅长，没有公事不能随便进入他的办公室，下班以后，他住在培训中心，更不能随便去，因为中心的工作人员，与厅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大祸。所以，尽管两人同在一个单位，却又好像远隔千山万水。因此，多数的时候，他们俩只能是通过短信联系，哪怕有时候只有只言片语，但鲍渺能感觉那份浓浓的爱意，因为语言本身是苍白的，爱的感觉才弥足珍贵。
　　这天，鲍渺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因为，从海南回来后，积了一堆的工作，因此，她没有休息就上班了。正在忙得一塌糊涂之际，她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她感觉自己很累，也想停下来稍歇一会儿，于是，她泡了杯茶，坐下，慢慢地打开手机，屏幕上出现：“累吧？别太过，累病了还得看医生。”
　　鲍渺眼圈一红，一股暖流传遍全身，他怎么知道我不舒服？难道会有人告诉他？不会吧，我都没和别人讲过呀！她转念一想，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吧！她太感动了，如果他这时在自己的身边该有多好！但她又知这是多么大的奢望啊！她想的都有些走神了，好大功夫才重回现实，心想，别人不会看出什么吧？她下意识看看周围，好在大家都在各忙其事，她笑笑，自己真是太神经过敏了。
　　于是，她回复：“你的关心胜过世间任何良药。”
　　很快，她又收到萧然的回信：“天下的药店岂不都要关门？”
　　鲍渺又回：“难道你在关心天下所有的人？”
　　他们俩相互调侃了一番，享受着那种似初恋般的甜蜜。
　　自此，她的手机便显得尤为重要起来，她好像一刻钟也离不开手机，即便是上厕所都要把手机踹在兜里，生怕错过萧然的一点信息。
　　下班回家后她更是紧张，手机不离身，既怕萧然约她不能及时看到，更怕丈夫无意间拿起手机发现什么。好在丈夫天天像匹脱缰的野马，自己都经常不归巢，更不会关心她的一切。

　　恋爱真是包医百病的一剂良药，鲍渺从海南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眼睛明亮而富有生气，皮肤细腻而透着光泽，整张脸容光焕发的，像是整个人都满血复活了。再没有过去的愁眉苦脸、抑郁烦闷了，而是止不住的幸福从心底溢出。
　　有句话说：“女人是花，爱情是水，有了爱情，女人才能滋润。”看来此话不假。
　　其实，鲍渺的处境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个没有水平的姜处长，还是经常会把她的文件改得乱七八糟的，她还是一名普通的大头兵，还得听处长、副处长的呼来喝去。然而，她的心好像忽然变大了，变得宽容、变得超脱了，或许是因为她有了秘密。她有时在想：人活着的真正意义到底是什么？裴多菲不是说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吗？难道爱情真的是人生的真谛？我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人生的真正意义了——这就是爱？不然，为什么许多人会为爱而生、为爱而死。那么，自己现在是在体验一种真正的爱情吗？真的是如萧然所说的那种千古传颂的、至死不渝、生死相依的爱情吗？一个人一生中到底能有几次真爱？虽然，有时面对丈夫，自己也有一丝的愧疚，然而，萧然的魔力实在太大了，一直让她欲罢不能。她在这种畸形的夹缝中生存着，既饱尝了感情的煎熬，也偷吸着幸福的甘露，这样的矛盾竟使她的生活变得有趣而刺激。有时她在想或许爱情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吧，不然，自己的心情何以变得如此的畅快？她感觉这种恋爱有一种莫名的新奇与刺激，把她带入一种疯狂而难以把控的境地。
　　然而，不久，她就发现这种幸福伴随着的是另一种新的痛苦。她与萧然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偶尔能见一面，萧然光顾得抱她、亲她，完后他就急匆匆地走了，根本没时间和他谈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痛苦。鲍渺有时在想，他是不是仅仅把我当作他的□□了？鲍渺想象中的亲密关系不是这样子的，应该是那种心与心的共鸣，灵与灵的交融。是自己可以把思想深处的东西拿出来跟他交流的人，他有烦恼也能够告诉自己，让自己帮他出出主意，哪怕仅仅是相互的倾诉，相互的安慰也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情人节到了，这天，她接到了很多有关情人节的短信，有一则是这样写的：“情人节到了，不知你准备的活动定格在哪个层次：“最浅薄的短信问好，最傻气的送花送草，最轻浮的领着乱跑，最庸俗的喝足吃饱，最实惠的相互摁倒！”鲍渺看着发笑，心想现在的短信都写得这样赤裸裸的，真是庸俗！接着，马上就想到萧然，不知他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会不会想到自己？
　　正想着，萧然的短信就到了：“晚上有时间吗？”鲍渺一下子眼眶就有些湿润，自己这是怎么啦？老是患得患失的。他的工作本来就忙嘛，哪能总用自己的标准要求他。这不，人家已经在考虑自己了吗！不过，今天晚上，我一定和他多谈谈我现在的烦恼。于是，她很快回复一个字：“有。”萧然又发过来一条：“晚七点，你家对面街道拐弯处等你，黑色小轿车，车牌XXXXX。”
　　立刻，鲍渺就无心工作了。她的思想全部集中在今晚的约会上，他今晚会安排些什么节目呢？我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或许，我也应该给他一个惊喜。想到这里，她便找了个借口，提前下班，想去商店给他买一件有意义的礼物送给他。
　　送什么好呢？她有些为难起来，男人佩戴的东西品种本来就少，想找一种既有用又不俗的东西还真难，忽然，她想起了一本书中这样说，送给男人的礼物最好是领带，一则领带是环状的，意味着把他拴紧，二则领带系在胸前，让他时刻想着你。她觉得心里有数了，对！就买领带。于是，她在领带专柜前仔细地挑选起来。这里的领带式样不多，要么是灰蓝，要么是红，俗气的很，她想选一条特别的，一种与众不同的风格。
　　售货小姐看她左挑右选不中意，就又从柜台下面又拿出一些供她选择。突然，一条色彩鲜艳的领带引起她的注意，是一条由红黄蓝绿多种色彩组成的小碎花图案，这是一条非常惹眼的领带，配在萧然那么严肃而白皙的项下……，她突然觉得非常好玩，于是，她有一种恶作剧的冲动，想看看萧然的另一种样子。
　　下班以后，她回家一看丈夫还没回来，估计他又有应酬。孩子因为上学方便，一直和爷爷奶奶住。
　　她舒口气，匆匆吃了点饭，就开始精心地打扮自己。
　　夜色是那么的巧妙，既掩盖了白日里一些不很雅观的景物，使这个并不很美丽的城市在华灯的笼罩下，也显得花团锦簇地妖娆起来，同时也掩盖了人们的视线，使得这些在白日里不敢相聚的人们在夜色的遮盖下放胆起来。
　　鲍渺下得楼来，快步往外走，唯恐碰到熟人。院子里有一些散步、闲聊的人们，偶尔有人朝鲍渺望望，吓得她心惊肉跳的，莫非邻居们也会怀疑？晚上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去是挺可疑的吧？这样想着，头皮就有些发麻，她加快脚步出了院门，走到对面的街道，往左边一拐，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正静静地停在路旁，贴着深色的膜，从外面完全看不清里面的人。她看清车号没错，便快速打开车门上去。上车后她绷紧的神情才开始放松，长长地出了口气，像是刚刚历险结束。
　　萧然关切地问：“怎么啦？”
　　鲍渺说：“我总觉得我们的邻居都在怀疑我，他们的眼神使我如针芒刺背。”
　　“你就是太过敏感了，现在谁认识谁呀，别说邻居，就是好多人住对门多年都不认识。”
　　鲍渺也觉得自己是有些神经过敏的，但是没办法，自从和萧然相好以来，她就总是紧张兮兮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总怕被别人发现。但同时，她又不愿萧然看出她的担心来而影响心情，便更换了一种语气，故作轻松地问：“我们去哪儿？”
　　萧然说：“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咱们走走看吧。”接着，发动车起步。
　　鲍渺问：“厅长大人居然会开车？刚才我还以为你派司机来接我，没想到你亲自驾车！”
　　“你见过约会带司机的吗？”萧然调笑道。
　　“我在北京就会开车，不过，别出去说啊。”
　　“我就说。”鲍渺故意逗他。
　　“你这个坏家伙！”萧然在报复她。
　　小车沿着环城路向外开去，萧然一路上说着自己的女儿的一些趣事，看来他是一位慈父，鲍渺从中感受到他对女儿的深深宠爱。
　　车一直开到郊外。萧然把车停到一处草坪边上：“下去走走吧。”
　　这里人迹稀少，的确是一块约会的好地方。鲍渺望望暮色苍茫的夜色，顿时想起在扶贫点的星夜和海边的月夜，百感交集。
　　萧然从身后抱住了她：“想什么呢？”
　　“回想过去！”
　　“现在不好吗？”萧然温柔地在她耳边问道，接着打开手掌，一条项链，在夜幕的笼罩下，隐约看到项坠上白色的钻石在夜幕下闪着光芒。
　　“喜欢吗？”萧然问。
　　“当然。”
　　“你都没看不清楚它的样子，你就会喜欢？”
　　“当然，因为是你送的。”
　　“来，我来为你带上。”
　　鲍渺撩起头发，萧然站在她的背后，为她带好项链。月光下她颈白如雪，萧然忍不住吻了她，萧然由她的颈吻到耳根，只吻得鲍渺浑身发软，只吻得两个人气喘吁吁，不能自拔。萧然低声说：“到车上去吧。”两个人半抱半拖地上了车的后座上。
　　半天，他们才平息下来。萧然抬起手腕看表。鲍渺失望地说：“你又要急着走，我还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萧然说：“其实，这几天我太太带着孩子从北京来了，我是编了好大的谎才出来的，临出门前我女儿还说今天晚上出去一定是会情人。我说，真是公事，很快回来。”
　　鲍渺看他必须要走的样子，不好再难为他，便拿出她为他买的领带：“我为你选了一条领带，你会带吗？”
　　“当然。”
　　“不管好看不好看？”
　　“嗯”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左右，萧然忽然出现在项目管理处。穿着西装，打着鲍渺送他的那条色彩花哨的领带。他一进屋，大家都赶忙站起身迎接。
　　大刘说：“萧厅长，领带可真漂亮呀！”
　　小王说：“可不，比我们的都显得年轻。”
　　萧然说：“可办公室的人说不适合我。”
　　大刘说：“那是他们不懂新潮。”
　　小刁用开玩笑的口吻问：“萧厅长，昨天的情人节过得怎么样？活动定格到哪个层次？”小刁凭着上次跟萧厅长一块出差，感觉与厅长的关系比较近，因而敢开个玩笑。
　　鲍渺心一惊，莫非在海南他真的看出了什么？
　　本来鲍渺也想装着无辜的样子，凑上去说笑几句，听了小刁的话，她就坐在位置上没动，她想自己不是个好演员，无论如何不会装，还不如按兵不动的好。
　　就听大刘接着说道：“你这个刁德一，你以为萧厅长的水平也像你似的，萧厅夫人已经来了，要过人家也是和夫人一起欢度情人节吧。”
　　萧然说：“你们一定也过得丰富多彩吧。”
　　小刁还是调笑道：“估计鲍大小姐过得好，昨天下午没下班就跑了。”
　　鲍渺秒怼回去：“刁处长，我得罪你了吗？总拿我开涮。”
　　刁俊峰嬉嬉笑笑：“鲍大小姐，既没什么，干嘛那么敏感呢？”
　　气的鲍渺都不想再理他。
　　萧然笑咪咪地转过头来看看鲍渺，然后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