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机关里的小女生》烟鴻

42、变化

　　四十二、变化

　　日子无声地过去，然而，好多事情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
　　过去年轻人喜欢笑呀、闹呀，渐渐地都变得沉默起来，不知是真的成熟起来了，还是装少年老成，反正笑声已渐渐地在机关里面消逝了，出现了“笑渐不闻声见悄”的局面。
　　过去大家喜欢下班后若没干完当天的活会自觉加会儿班，或者搭几个伴玩打打升级、滚滚猪，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大家就急着收拾东西准备开走；过去，大家盼过年呀，因为过年的时候，厅里会有大型活动，大家早早地做准备登台亮相，所以全厅也早早地沉浸在过年的氛围中了，现在，反正就是一顿拜年饭，又有谁稀罕一顿饭呢，挺无聊的，所以，能躲的就躲了；过去，春节过完，初六上班各处室就忙着糊灯笼，为的是比比谁家的灯好，大家献计献策，挖空心思地设计，结果，每年都有不少新奇的造型吸引大家，获得喝彩！如今，彩灯统一由后勤处买来，一串一模一样的宫灯挂在厅门前，无精打采的，谁都不愿多看一眼；过去，过元宵节时，厅里会组织灯谜会，从厅长到科员汇集到大会议室里，猜谜、钓鱼、套圈、瞎子摸墙等等，干群一起，其乐融融的；获胜者，虽然只能领到一些牙膏、肥皂之类的小纪念品，大家也都兴高采烈的，玩得是那个氛围；后来，奖品价值明显提高了，但参加者寥寥，或者跟发奖票的要几张票，领几种奖品回来了事；现在，灯谜会索性整个取消掉了；过去，开运动会或者比赛体操，大家很早就开始准备，每天下班后，各处都在练习，兴趣盎然的；现在，只要说开运动会、比赛体操什么的，大家只关心买什么样的服装，最好能买比赛完后平常还能穿的，至于比赛吗，比好是第一，比不好是第二，反正大家都会有名次，何必计较；过去，每隔一段时间，厅里会举办文艺演出或体育比赛，如：五一广播操比赛、七一歌咏比赛等等，各处的人员都摩拳擦掌、踊跃参加，都想为本处添砖争光；现在，好像取消了一切娱乐活动，一片死气沉沉。
　　然而，如果你以为，大家就此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了，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大家之所以对以上的事情都不关心，是因为有一件大家极为关心也极为重要的事情，它的重要程度远远超过了以上所有事情的总和，因而，以上的事情统统都可忽略不计，唯有涉及到这件事情的事，才是重要的，也才是唯一值得让大家花费心思的，那真是：悠悠万事，为此唯大——提拔重用！所有与提拔有关的事情，都是重要的，也都是值得大家参与的，所有与提拔无关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所以，都是可以敷衍了事的。因而，渐渐地这些与提拔无关的事情也就少了、淡了。
　　另外，过去大家生活的圈子基本是以处室为单位，比如一块出去吃饭、唱歌，即或是打牌也是处里的几个人在一块玩。但现在，大家开始重视横向联系了，自发地、主动地与外处室的人交往，当然，目的也很明确，因为投票是在全厅范围内进行，如果大家还不认识你，结果可想而知。
　　然而，生活去掉了“活”的内容，只剩下干巴巴的谋“生”，你不觉得无聊和空瘪吗？

　　新厅长的上任也给厅里带来一些新的变化，俗话讲：新官上任三把火嘛，新厅长一上任就首先给大家办件好事：分房子。其实，房子在前任厅长手里就已经基本盖起，只是当时国家政策已经开始限制单位分房子给职工了，有些手续办不下来，所以，房子一直没有竣工验收。但是，出于新厅长上任需要博取民心，就尽一切努力，打通重重管卡，让大家赶上这分房子的末班车。当然，新厅长理所应当享用这栋楼房中最大、最好的房子，而百姓只要能喝口汤就已经是感激涕零了，所以，大家在欢天喜地地拿到新房钥匙后，对新任厅长充满了感激之情，不少人开始歌颂新厅长，说他热情、心系民众、有魄力、敢说敢当，还有的人迷信，说新厅长长的一脸福相，定能为大家带来福音。总之，一时间，新厅长似乎成了大家未来的救星。但是，在这次分房中，小梁的选择更是出乎大家预料，她放弃了她排上的120多平米的大房子，而选择了个80平米的小房子，当然，关键的问题是，她住在了新厅长家的对门。这也许是许多人想而不敢做的，但能做出来的只有她一个人，可这些对于只忙于工作的鲍渺来说，起初她并不知道。
　　“哎，你知道小梁分到哪儿了？”俞静问。
　　“不知道哎，我紧的顾自己那点事都还忙不过来，哪有闲情管别人的事。”
　　俞静有些意味深长地说：“就知道你不知道，也就数你没心没肺。你选房子肯定是仅仅选楼层和朝向，别的一概不管。”
　　“那还需要管什么？”鲍渺瞪大眼睛天真地问。
　　“邻居，选个好的邻居，对你帮助会很大。”
　　“还有这样的考虑？我从哪儿能知道邻居是谁？”
　　“说你笨你还不服气。你不会选那些已经定了的人们，比如，厅长们的房都是事先定好的，你可以选择跟他们做邻居呀。”俞静启发式地说。
　　“你是说小梁选在吴厅长的对面了？”鲍渺诧异地问。
　　“嗯。”俞静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怎么样，棋高一着吧。”
　　“快算了吧，我都恨不得躲着厅长走，还搬到他对面住，杀了我吧。”
　　“要不说你傻呢，多少人都想选厅长的对门，可人家小梁捷足先登了，因为人家排名靠前，放弃了大房子而选小房子得来的呀。”
　　鲍渺自己不愿意这么做，对于小梁这种不顾众人舆论的做法也打心底看不起，认为她的吃相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