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机关里的小女生》烟鴻

30、马处长退休

　　三十、马处长退休

　　马大处长就要光荣退休了。
　　这天早上刚上班，大刘就悄悄对鲍渺说，马大处长在为人民服务、勤勤恳恳辛苦工作四十余载后终于到了可以安享晚年的岁数。
　　这天早晨的办公室，虽表面与往日无异，空气中却流动着异于往日的情绪。人们陆续来齐，依旧的扫地抹桌、打水泡茶，但都默默无语。在大家忙碌的完早晨的打扫功课开始办公时，马处长走了进来。
　　花白的头发，微沮的神情，却失却了往日居高临下的神威，寥落的眼神像一匹历经沧桑的马，苍老而哀伤。
　　一进门他就一改往日的派头变得有些卑微：“今后不会再管你们了。”
　　无奈的一语如同最后的叹息，一时让鲍渺他们竟感到有无言以对的伤悲。
　　真是叹今生休矣，一任沉浮；纵大放悲声，怎散烦忧！
　　大家纷纷围拢过来安慰即将离任的处长。虽然，马大处长平素对大家严厉了些，对人也不是很公平，但毕竟相处这些年，大家一直把他看作家长，因而他对大家的一些批评、指责也是应当应份的。
　　小王说：“处长，你以后有时间就多来处里走走，免得我们想你见不着你。”
　　“你们看我这张老脸这么久了，不烦呀？”老马忽然变得慈祥起来。
　　陈丝也故作悲哀地说：“哪里有呀？我们会想你的！”但语气中根本听不出半点忧伤。陈丝刚刚结束了省外大学的学习，回来正赶上马大处长退休。
　　小刁却为老马处长感到愤愤不平：“马处长啊，凭你这资历、凭你这水平，怎么也应该上个副厅长呀，数数咱们厅的正处长里有几个能与您相提并论的？”
　　说到这儿，马处长沉思了半晌，然后缓缓地说出一句惊心动魄的话：“我要是早拿出十几万铺路，恐怕也就上了。”
　　大家一时都惊呆了：“怎么会这样？”
　　“现成的例子就有嘛，哎，你们小孩子家怎能知道这个，以后慢慢学吧。”马大处长就这样颇为悲壮地走出了大家的视野。
　　这是鲍渺第一次知道了原来在光荣的提拔背后还隐藏着这么多鲜为人知的阴暗，是真的吗？但看马处长寥落的神情似乎说明了一切。原先她对那些领导干部，不管是厅级还是处级都充满了佩服和敬意，总觉得人家工作好、水平高才得以提拔，自己也在不断地努力向他们看齐。现在看来，好像不全是那么回事，除了工作之外好像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一些更为复杂、更为隐晦、一些只能做不能说的东西，看来还是夏目漱石说的对：“有明之处必有暗。”但愿不是“明多之处暗亦多”吧！

　　马大处退休后，大家都认为章慎之接任处长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又发生了，几天以后，厅里宣布了新的任命，一个刚在人事部门做了几年副处长的退伍军人提拔为项目管理处的新任处长。
　　这位新到任的处长姓姜，按说资历、学历都和章处长都相差很远，且从未搞过类似的专业工作，但却是厅长身边的红人。
　　据说这位姜处长自打退伍分配到厅后，唯一钻研的就是如何与领导搞好关系。他利用在人事处的便利条件，经常跟在厅长左右，鞍前马后地效劳。联想到马处长退休时说的“用十几万元铺路”的话，大家似乎明白了尽管章慎之是大家公认的应该上升为项目管理处处长的最佳人选，却在关键时候让一个外行出身的姜处长抢了头衔的道理了。
　　鲍渺此刻想起实习时，师兄对自己说得话，果然有道理，虽然鲍渺也为章慎之叫屈，但鲍渺觉得这样的事应该是个别现象吧，或者她但愿这种事情是个别现象。

　　姜处长上任后，大家明显感觉外行指挥内行的别扭了。
　　姜处长由于是军人出身，他非常重视下级对上级的绝对服从，你若在工作上提点不同意见，他便认为你在藐视他，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不懂行，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信，他经常不懂装懂，他的口头禅就是：“将错就错。”
　　一时间，大家都感觉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奈和郁闷，就连小梁这样习惯巴结领导的人也都在私底下阴阳怪气地讽刺过几次，陈丝更是在工作上遇到问题与处长说不到一块时，回到办公室就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摔：“哎，I服了You”开始长吁短叹。
　　章慎之本来就因为没有扶正而有些郁闷，这样的处长来了就瞎指挥，他更是凡事不发表意见，一切听从姜处长得决断。
　　很快项目管理处的工作就陷入了杂乱无章的局面。
　　唯一开心的人就是刁俊峰了，一来他也是军转干部，很快与姜处长便互认为战友，二来，他对业务从来也没有专心学习过，一直因为业务上不过硬而让别人小瞧窝了一肚子火，现在来一个更不懂行的领导，像见了知音似的，加之他会拍姜处长的马屁，很快便成为姜处长的红人。
　　姜处长虽说工作上不在行，但在办理一些大活动、大场面还是非常得心应手的，比如：举办庆典活动、举办文体活动、接待上级来人等等，其中，办得最漂亮的就是小刁的婚礼了。
　　小刁的婚礼还真值得大书一笔。
　　自打小刁来处里后就大张旗鼓地拜托大家帮他介绍对象，所以，他处对象的事一直是处里公开的谈资，几乎他的恋爱过程大家都熟知。但是，这段时间，他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当有人问他有关谈对象的事，他也是三缄其口，搞的大家以为他是受了情伤不想谈了，有的人还劝他别难过，也许他的红鸾星还没动，静静等待就好。
　　但是，就在大家都为他操心费神之际，突然有一天，他就宣布要结婚了，这真让所有人大吃一惊！都没听说搞对象，直奔结婚，这也太不靠谱了吧？再说，他未来的老婆是谁？哪个单位的？长的怎么样？大家都一无所知，这就结婚了？
　　一切都搞的神秘兮兮的，像是在故弄玄虚，为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出乎大家的意料了！按说，一般处里面的同事结婚，处长去参加婚礼已经是给了最大的面子，但是，小刁的婚礼居然是姜处长亲自主持并安排一切活动。姜处长在几天前就忙活上了，并且还给处里的其他人员派了不少活，小王就是最忙的那个，无论是采购还是通知人，姜处长想起一桩就喊小王，给小王搞得晕头涨脑的，陈丝被委任负责写请柬，小梁负责联系饭店，只有鲍渺比较清闲，只派做婚礼那天接待娘家人。一切都搞的像项目处在娶亲，这让大家有些不解，刁俊峰没有家人吗？难道这一切不应该是他的双亲为他主持吗？另外，大家本来工作就很繁忙，因为这件事情又凭空给大家增添了许多活，惹得大家牢骚满腹的。加之，小刁在处里人缘不算好，后来还把他自己搞对象的事搞得像最高机密似的对大家守口如瓶，像是在故意吊大家的胃口。因而，他越是这样做，大家就越不想给他捧这个场，但是，姜处长硬压下来的事大家也没法推脱，所以，搞得大家在姜处长背后怨声载道的。
　　好在婚礼很快就来临了，当小刁的新娘在盛装之下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时，大家才恍然大悟。能看得出，尽管已经穿上制作精美的新娘嫁衣、请名师画了很好的新娘妆，但她的长相还是不敢恭维，身材矮短，关键是很胖，胖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不使劲根本看不见眼仁。大家一下子就明白了小刁为什么不愿意大家看见他未来的老婆了，原来是拿不出手呀！但是，紧接着就让大家看不懂了：来参加婚礼的客人，身份都很高，非富即贵，还有好多是省里各大厅局的领导，搞得大家云里雾里的，直到此时，大家才知道新娘的父亲是一位高干，据说是副省级领导，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姜处长会那么热心地亲自操办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