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舞会 ...

  •   二十二、舞会

      出于开大会的需要,厅里把原先的会议室改建、扩大,并装修成了一个大型的多功能会议厅,可以开大会、开联欢会表演节目,还能跳舞、唱歌,使大家在紧张的工作之余能放松一下心情。
      这下可为爱好跳舞、唱歌的人提供了很好的条件。时下社会上正流行唱卡拉OK,好多邻街的门面房都开了歌厅。能在单位的会议厅唱歌当然是受到大家的广泛欢迎。这样,在每周五下午四点半以后,工勤人员便把会议室清理出来,开音乐、放歌曲、舞曲。
      鲍渺出差回来正赶上多功能厅第一次开放。怀着好奇的心情,鲍渺也跑到多功能厅去看看。
      多功能厅正放着《把根留住》的卡拉OK曲,有一个人正在那里唱歌,不少人正合着乐曲跳舞。
      自从上次在联欢会上鲍渺唱歌以后,大家就都知道鲍渺能歌善舞了,所以见鲍渺进来,马上就有人邀请鲍渺跳舞,鲍渺本来是想看一看,结果,还没来得及看就跳上了。只是这位仁兄兴许是刚开始学跳舞,或许是根本没有跳舞的神经,他不时地踩鲍渺的脚,踩完后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可还不肯停止,一直屡踩屡跳。
      鲍渺很无奈,可大家是同事,面子还是要给的。
      鲍渺是在大学里学会跳舞的,她的舞姿轻盈绰约,在大学里是有名的。但她并不很喜欢跳舞,她只是很喜欢音乐,好多舞曲都是中外名曲改编的,相当的优美而舒畅,她感觉,在幽暗的灯光下,沉静在音乐中漫步,细细地品味音乐的美,能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然而,这位仁兄不时地踩她脚,还不时地说话,打乱了她欣赏音乐的心情,于是,这首曲子一完,她便向门口走去。
      此时已接近下班的时间,她准备回办公室拿包回家。可是,当她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迎面进来的竟然是路厅长,办公室主任董睿达跟在他身边,他身后还有几位副厅长!
      “怎么,小鲍要走了?”董主任开口问。
      “嗯。”鲍渺想到陈丝和小梁,看到路厅长来跳舞,更是不敢久留,唯恐再惹出什么争端。
      “是不想和我们这些老头子跳吧!”路厅长微笑着开了个玩笑。
      “不是,只是……。”
      不等鲍渺说完,董主任用不容反驳的口气说:“小鲍,厅长刚来你就走,不合适吧,快进去跳舞。”
      鲍渺只好返身又进去。这时,舞场放了一支轻缓的慢四步舞曲,鲍渺便邀请路厅长跳。
      路厅长的舞步永远是那么持重平缓,没有什么花样,只是静静地随着音乐走。这正好暗合了鲍渺的嗜好。而厅里的大部分人,全都是跳那种左三圈、右三圈,推出去、拉进来,看起来像打仗似的,可能全部是跟一个师傅学出来的,舞姿惊人的相似,但一个个跳得兴趣昂然、浑身出汗,可谓是既锻炼了身体、也陶冶了情操。
      只有路厅长是静静的,不喜欢做任何花样甚至不喜欢说话。鲍渺想,我是在欣赏音乐,莫非路厅长也是音乐爱好者,也是在欣赏音乐,异或只是累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只是放松一下自己?但无论如何,鲍渺都不敢问,只是陪着厅长轻轻地跳。然而,路厅长有时会把她的手抓得紧紧的,眼神也非常的温柔,只看的鲍渺脸红心跳,这似乎在暗示着什么,鲍渺更不敢多想了。
      转眼,鲍渺看到陈丝正和吴副厅长在跳舞。从偶尔相遇的目光中,鲍渺能感觉到陈丝对她的敌意和挑战。
      吴厅长是项目管理处的主管厅长,个子不高,其貌不扬,但却很有一股男人的霸气,鲍渺也不知为什么有些怕他,也许是他的那种独断专行,也许是他眼神中常常流露出对女性的一种近乎□□的直视,说不清,总之,鲍渺对他多半是敬而远之的,而陈丝却贴得很紧。在处里,马处长只喜欢会讨好他的小梁,而像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陈丝,观念保守的马处长看了很不入眼,为此,陈丝没少和小梁斗,在鲍渺来之前,两个人关系已势成水火。现在鲍渺能和路厅长扯上关系,更是让陈丝气不忿,便联合小梁一致对付鲍渺,让鲍渺在处里面处于孤立的地位,日子过得很压抑。
      在这种机关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的联合。

      鲍渺跟路厅长跳舞的事,很快又被添油加醋地传开了,有嫉妒的也有羡慕的。
      没过多久,厅里就开始流传一些关于鲍渺和路厅长的谣言,有些事被传的有鼻有眼的。当然,事关厅长一把手,大家说起来都小心翼翼的,惟恐一个不小心让厅长知道是谁在说。然而,这种事情还是没多久就人尽皆知了。只有鲍渺还蒙在鼓里,有时她感到有些人看她的眼光怪怪的,有些人在背后对她指指戳戳的,搞得她心里很是发毛。
      还是愈静提醒了她:“你到底有没有这种事?”愈静很认真地问。
      “这么说,你也不相信我?”
      “大家都在说,我一个人相信你有什么用?”
      “你这样问我,就是对我的污辱。”
      “你真有些不可理喻。好心关心你,倒惹出一身的不是,我要不是替你着急,我才懒得问你”。
      “啊,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听了这个心烦嘛。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真的怕了,那当初干什么去了?说实话,路厅长对你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愈静又故意逗她。
      “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呀!”鲍渺急的。
      “哎,说实话,要真有这样的事也未见其坏,现在不就有很多人因为跟领导关系好而飞黄腾达吗?说不定还有好多人羡慕你呢!”
      “看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了,好像我就没有一点工作能力,必须以色示人才能得到提升。”
      “哪里,你的工作能力我又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社会很复杂,有能力也不一定就能得到提拔。”俞静蛮有经验地说。
      鲍渺没啃声。
      俞静继续说:“你知道有句话叫:在每一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贤惠的女人,但你不知道还有一句话叫:在每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强有力的男人在支撑着,这就是现实也是真理。前一句话是被男人放在嘴边用来教育女人的,后一句话是他们心甘情愿地偷偷地做而从来不明说的。如果现在你的背后出现了这样一个强有力的男人,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吗”俞静继续调笑她。
      鲍渺急了:“你要死呀,我这么心烦,你还拿我开心。你先告诉我你是听谁说的,我非查清楚是谁这么用心险恶。”
      “这种事能查得清楚吗?即便我告诉你我是听谁说的,但那个人又是听谁说的呢?你会一个一个地追下去吗?再说,谁会真的告诉你,谁又会承认自己传说过这件事情呢?你倒无所谓,关键是涉及厅长大人,谁敢承认自己是在信谣传谣呢?”
      “而况,我自己就不会告诉你我是听谁说的,我也不会承认自己传说过这件事情。你查这件事情根本就无意义。”
      鲍渺苦恼地说:“那该怎么办呢?我就这样被冤枉了?这样大的省级机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有的人都信谣传谣,没有人去理会这件事情的真相。”
      鲍渺继续说:“俞静,无论别人怎样说我,你一定要坚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大家,我是以自己辛勤的工作来立世的,不会依靠任何人。我真的不相信凭着好好的工作会没用。但是现在,你先给我想想办法该如何应对目前的处境吧。”
      “不是有句名言道:谣言止于智者。对付谣言一般都不会有太好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越解释越麻烦,这就所谓越描越黑。但你必须有良好的心理素养,别管别人的眼光如何看你。”
      跟愈静谈话后,鲍渺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她这才知道,谣言已经传遍了整个厅里,这让她感到很大的压力,觉得无脸见人。同时心里也很愤懑,又很无奈,这种事能跟谁去说清楚呢?愈静说了这样的事只会越描越黑!想到此她都不想去上班了,真不想再见那些人的嘴脸。而况,这事要让丈夫知道了,她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因为丈夫本身就很小心眼,看着鲍渺每天忙来忙去出差下乡的,心里本来就不舒服,这个家谁管?孩子老是扔给奶奶,让婆婆对她也牢骚满腹的。这些谣言要让丈夫知道,怎么得了!鲍渺的心情更加沉重,心里压力也更大了,感觉自己都快被冤死了,于是,天性开朗活泼的她居然开始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眼见着就瘦了下来,整个人变得很憔悴,有时还有黑眼圈。
      这几天上班后,鲍渺似乎发现小梁隐隐有得意之色,常常打电话或者说话间就能爆出一阵大笑,莫非是小梁在背后搞鬼?
      正当鲍渺思量之间,小梁忽然惊异地问:“哎呀,小鲍你怎么长黑眼圈了?哎,好好的一张脸可惜了!”
      鲍渺无可奈何地笑笑,心里想:这不就是你们要的效果吗?
      但表面上她还的应付:“昨天太忙,睡晚了,没睡好。”
      小梁煞有其事地问:“是不是和老公吵架了?”
      “没有,是孩子生病了。”鲍渺知道她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噢!”小梁好像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狡猾地眨眨眼嘿嘿一笑:“看你这样子,还以为你得相思病了呢。”
      鲍渺没啃声,都有些懒得应付她。小梁却并不想就此放过她,继续装着关心的样子说:“有了孩子还是该多操心孩子的事吧,别耽误了啊。”尾音拖得很长,音调里却充满着讥讽。
      鲍渺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知跟她硬拼自己根本不会占到任何便宜,便也压压心中的不快,转而一笑:“多谢你的关心啦,昨天已经看过了,今天,我老公在家看着呢。”
      小梁又笑笑:“很好,不然,可就该有大麻烦了。”她把“大麻烦”三个字说得很硬,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让鲍渺感觉有些威胁的意思,想分辨几句,小梁却留下一串讥讽的笑声走了。
      由于这件事的困扰,鲍渺的心情就好像春日阴雨,连日不开,常常一个人发呆。
      百无聊赖中,她又想起那个一直缠绕她,而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
      上大学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时常跑出来打搅她,令她不胜迷惑,她也曾经问过同学,有的同学说:活着就好好地活,想那么多,累不累?有的同学说:你真过敏,想这么无聊的问题。有时她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脑有病,为什么老想这样的问题,可这个问题自己就是想不清楚,却还一直困扰着她。还有的同学说:这是个人生观的问题,学了那么多哲学,你怎么连这个问题都没解决?这时她会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浅薄无知,因为,她对哲学不感兴趣,上政治课时,时常走神,有时还翘课。可同学的这些话并没有解决了她的问题呀,所以,这个问题还是会时常跑出来打搅她,令她感觉迷茫、彷徨,只是,她不再敢问别人了,怕别人笑她无知。有时她想自己也许就是有些神经过敏,为什么别人都不想这样的问题,而自己却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呢!
      今晚,在这个百无聊赖的傍晚,这个问题又乘虚而入了。在单位她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巴结领导,希望自己能尽快得到提拔,为此,不少人在领导面前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甚至曲意逢迎、低三下四,自己对这样的做法很是反感。从内心说,她也一直没把提拔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来考虑。但是,不这样做,提拔肯定是更加无望,在这样的单位里,如果你不指望提拔,那你认真工作又指望什么、又为什么呢?她想的两鬓都有些发热,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心中更觉惆怅了。
      晚上,她又把这个问题提出来,想从老公那里得到些启示。结果盛伟非常鄙视地说:“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古代就有千里做官只为吃穿。现在,比吃穿更好的事多着呢,你怎么就老钻这牛角尖呢。人家都指望提拔,提拔之后就有权,有权就会有更多的人送礼,就会有更多的钱,生活就会更好,这么简单的道理,用脚趾尖都能想清楚的事你就硬是不懂,还亏你读了四年大学,都白念了。正经,别人都比你看得清。”
      然而,对此番高论,她不能认同:“如果只为吃喝,那与动物何异,岂不辜负了造物主赋予人类的思想和情感了。”
      盛伟的一席话让她又一次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差距,他们对好多问题的看法和做法都是不一致的,老公不再是那个风华正茂追求理想追求上进的青年,好像已掉到了钱眼里了。
      她不由得从新审视起他来。“盛伟,我感觉到你变了。”
      “谁变了,我不过是实际了些,都像你那样风花雪月天真浪漫的,钱哪里来,日子怎么过?”
      虽然她不知该怎样反驳他,但她还是逐渐感到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他们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她开始对自己短时间就决定结婚有了一些反思。
      他不是自己精神上的共鸣者,难道这就是生活?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