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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年终演出 ...

  •   十三、年终演出

      冬的气息笼罩着凤城的每个角落,寒浸透在各种各样的举动中,冷凝结在一丝一缕的呼吸里,寒风漫卷着沙尘,将热闹纷繁的夏、舒适凉爽的秋带走,进入肃杀冰冷的冬。
      为了迎接新春的到来,厅里组织了迎春晚会。
      虽说在年底有好多工作要交账,非常的忙,然而,厅里还是决定组织一个盛大的联欢会以慰劳一下辛勤工作了一年的全体职工。联欢会的节目是以处室为单位准备的,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还设立了奖项。为此,各处室都在紧张地准备着,为了能在联欢会上出彩,获得较好的名次,大家还各显其能地聘请了专业老师进行辅导,这样,在元旦过后不长时间,全厅里就洋溢在节日的氛围中,大家都卯足了劲要在联欢会的节目上一争高低。
      项目管理处则不然,首先是老马处长不感兴趣,一听跳舞唱歌这样的事就觉得不是什么正经事,而况项目管理处是厅里最主要的业务处室之一,年底工作又特别的忙,怎么办?这下难倒了革命老同志马明德。
      章慎之赶忙替老处长分忧解愁:“处长,上次参加全国会审会我发现小鲍还是个文艺人才呢,在全国会的联欢晚会上能主持节目,不简单呀!你看,这件事让小鲍负责怎么样?”
      马明德一想,果真这样还真解决问题。
      于是对章慎之说:“去把小鲍叫来。”
      鲍渺走进处长室,看见马处长脸上挂着难得的笑容:“小鲍,交给你个特殊任务吧?”
      “什么任务?”
      “文艺演出的事,你负责一下吧。”
      鲍渺赶忙推辞:“处长,我不行的,我不会做,万一影响了处室的名次,我可担当不起。”
      “什么名次不名次,我只要你完成任务。你不看大家有多忙,别人哪有时间搞这个!”
      说着说着,处长的脸又阴了下来,鲍渺一看,吓得就没敢再吱声。
      鲍渺接到这一艰巨的任务就开始发起愁来,因为要组织一个处室的活动,处长不出面是很难干成,而自己刚来没多久,既没资格又没威望,说话谁听?而且处长也明确说了,别人工作都忙,再抽别人显然不行。怎么办?
      正在她愁眉苦脸之际,张慎之进来了。
      “章处长,马处长让我负责年终文艺汇演的事,我没做过,怎么办呀?”
      “小鲍,这有什么难的,你浑身的艺术细胞,随便唱一个跳一个就行了嘛。”
      “那怎么行呢,这是集体活动,我一个人怎么行,再说,我也从来没有独唱、独舞过。”
      “万事开头难,尝试一下,未尝不是件好事。你先想想大概能做什么节目,然后我和你讨论,别怕,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愁归愁,事情还得办。在不能为难别人的情况下,鲍渺只好为难自己了。
      回到宿舍后,她把自己以前喜欢唱的歌统统想了一遍,挑出一首自己最拿手的歌,把原唱的盒带拿过来让章处长帮着听了一遍。
      章处长说:“歌很好听,你好好练,一定没问题的。”
      于是,鲍渺开始每天下班后回宿舍就跟着原唱的盒带练习。
      临到联欢会的那天,章处长关切地问:“小鲍,准备的怎么样了?”
      鲍渺抱歉地说:“心里没有一点底。”
      章处长安慰她:“别紧张,不要想名次的事,能应付下来就行了。”
      联欢会在腊月二十三如期举行。为使大家都能装下,厅里专门借用了一家酒店的大会场。
      下午2:30开始入场,能容纳200多人的会场不一会就坐的满满当当,会场上播放着轻松欢快的迎宾曲,伴随着人们的相互问候声,洋溢着热烈欢快的气氛。
      2:50分左右,厅长一行人到场,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待掌声过后,路厅长发表了短暂的新年祝词。他的话讲的诚恳、实在,使在场的人们倍受感动和鼓舞,讲话中不时被热烈的掌声打断。
      3:10分,演出正式开始。所有的厅级干部都在会场的第一排就座,充当评委。
      第一个节目就是厅办公室的女生小合唱,六个高矮胖瘦差不多的女生穿着团花的红春装,梳着大辫子,扎着红头绳,喜气洋洋的,颇符合新年的喜庆氛围,个个模样可爱又活泼,唱的整齐又响亮,赢得了阵阵掌声。
      鲍渺的节目排在第五位,看着别人自如的表演,紧张之感一阵阵袭上心头,而且越到跟前越紧张,快轮到她时,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但是,事情到了现在是躲不过去了,眨眼间就听主持人在报幕。
      鲍渺静静心,告诉自己别多想,豁出去了。说来也怪,就在她往台上走的那一瞬间,她出奇地静了下来。
      鲍渺身穿一件绣花镂空暗红色紧身上衣,一条落地黑色长裙,有种清丽脱俗、飘逸优雅的风韵,虽说与热烈的气氛不太相符,但是,就像给热烈的海洋中刮过一阵清凉的风一样给人以赏心悦目之感,别具一格之美。
      她的嗓音典雅圆润,有一种强烈的怀旧情绪,把人们带回到三十年代的旧电影时代,人们似乎被感染了,在她唱歌期间,整个会场静谧无声,只有歌声婉转飘荡,犹如清风淡月在人们的心上轻轻滑过。只到她唱完,鞠躬谢幕往台下走去,人们还沉浸在歌声带入的氛围中。
      良久,会场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此时的她已是泪流满面了。
      ……
      然而,最令鲍渺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独唱竟然获得了并列一等奖。颁奖的时候,她的证书是路厅长亲自颁发的,当她从厅长手里接过那份一等奖的证书时,她感到路厅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很特别、像是意味深长地,竟使她有些手足无措,手里的证书也险些掉落在地。
      晚餐是在这家酒店的餐厅举行的,满满地坐了二十多桌。厅领导挨着桌子给大家进酒,慰问辛苦工作一年的全体干部职工,不少人也跑到领导的桌前敬酒。鲍渺自己不会喝酒,跟厅领导们都不熟悉,就没有到厅领导的桌前敬酒。但不一会儿,厅长一行就到她所在的桌前敬酒了,她特意注意了路厅长的表情,想看出厅长是否认出自己,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厅长对她很漠然,与别人没有任何的不同,于是她想许是自己神经过敏吧,虽然在门厅里碰到过一次厅长,但那只是刹那间的事,其实厅长根本就不认识自己。
      晚宴后,舞会正式开始。宴会的桌子挪到四周一圈,上面摆放了些茶点小吃。
      舞厅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只有霓虹灯在闪烁,忽明忽暗,给人以梦幻之感。
      大家在舞厅两边的桌子边坐下来,随便吃一些瓜子茶点之类的东西。几位厅领导也分散坐在前面的几张桌子边。
      舞厅里飘荡着轻柔而节奏明快的音乐,然而人们却都坐着不动,因为厅领导都没动,场上一阵尴尬。
      鲍渺所在的桌子正好跟路厅长所在的桌子相邻,为打破这种尴尬,章处长低声音对她说:“小鲍,过去请路厅长跳舞。”
      鲍渺说:“我不敢去,厅长也不认识我”。
      章处长拽着她站起来:“没关系,跳个舞嘛,别那么紧张。”
      章处长把她领到路厅长面前:“路厅长,这是我们处新来的大学生鲍渺,想请您跳个舞?”
      路厅长微微含笑,站起身来,目光中带着鼓励,向她伸出手做邀请式。
      鲍渺已别无选择,只好鼓鼓勇气,握住路厅长的手一起起舞。
      此时,正是柔缓温馨的四步舞曲,路厅长步伐不大,却稳定持重。见厅长起舞,其他人很快也起身,邀请舞伴滑入舞池。
      鲍渺是第一次和这么大的领导跳舞,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舞步也经常出错。而路厅长只是微笑并不言语,看着别人边跳舞边说笑随便和谐的样子,她觉得有些尴尬,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转了三圈后,终于想出了一句话,于是轻轻问:“路厅长,你不认识我吧?”
      路厅长笑了笑,没有半点迟疑:“你不就是那个在楼道里唱歌,项目管理处的鲍渺。”
      鲍渺吃一惊,她一直以为路厅长根本不认识自己,至少不很清楚自己的姓名,但没想到厅长对自己竟是这样的清楚,而且说话的口气非常的肯定,好像对自己非常的熟悉一样,怎么可能?从自己分配到厅里,这大半年的,除了那天在楼道里唱歌碰到过路厅长,自己就再没见过厅长,工作上更是没有半点接触,因为自己只是个小小小小的科员,怎么会这样,她硬是想不通,只是这样一来,自己紧张的心情渐渐缓解下来,舞也跳得协调起来。
      就在鲍渺心情渐渐放松的时候,忽然瞥见陈丝站在舞场边向她投来一种特别的眼神,像是有些羡慕、嫉妒,但好像主要是怨恨,让她很是惊心,平时,陈丝好像是舞会上的皇后,今天陈丝站在那里根本不跳,只是径直地盯着鲍渺和路厅长,感觉有些阴森森的,使她刚刚放松的心情又开始紧张起来。好不容易与陈丝的关系才有所缓和,不会因为这件事又重启事端呢?想到此她的心不由地沉了下来,一曲跳完,就想赶紧逃走。陈丝竟径直走过来,鲍渺完全没料到,仓促间问道:“陈丝,你怎么不跳舞?”
      陈丝有些幽怨地说:“我又不会巴结厅长,我跳什么舞。”
      鲍渺很是委屈,本来是章处长想打破尴尬而领她去请厅长的,在别人的眼里就变成是自己巴结领导了。她想解释一下,一转眼,陈丝早就没了踪影。鲍渺无奈地叹口气,无论如何,我得找陈丝说明白,别人误会自己还可不管,可陈丝和自己是一个处的,又住在同一间宿舍,惹了她可非同小可。
      晚会散后,回宿舍的路上,鲍渺感觉心情舒畅。虽然有陈丝这一点小小的不快,总的感觉这一天自己过得还是蛮不错的。回到宿舍,兴奋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来到这儿工作这么长的时间了,第一次感到这么的开心、快乐,也使她对这座森严的大楼里的人们的看法有所改变。
      直到第二天上班后鲍渺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
      看着陈丝走进办公室。鲍渺便像往常一样跟陈丝打声招呼,陈丝理也没理她就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大刘说:“谁惹我们露露了,小心我揍他。”
      陈丝瞥他一眼,没啃声。
      大刘又说:“露露呀,你今天打扮的真是好,简直就是浓妆淡抹分外妖娆。”
      陈丝恼怒地说:“你不说话会死吗?我妖娆?没错,可惜我只是外表的妖娆,比不了有些人,有些人是骨子里的妖媚。”
      鲍渺知道她在指自己,便想解释一下,小梁却闲闲地接了一句:“幸亏呀那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要在背后就不知能干出什么勾当来了,还标榜自己是淑女呢!”
      鲍渺非常地吃惊,小梁一向是与陈丝不睦,一向是跟自己站在一边,今天这是怎么了?她不相信地问小梁:“小梁姐,你不会是说我吧?”
      小梁堆满了一脸的笑容,无辜地说:“哟,还真有对号入座的啊,”接着她面向鲍渺:“小鲍呀,谁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既然没做,就不怕别人说什么,如果做了,就不要怕别人说什么。”
      鲍渺如五雷轰顶:“小梁姐,我并没有做什么呀,你怎么也这样说我?”
      小梁仍然是一脸的微笑,而且,这种微笑越发的特别,颇为体贴地说:“小鲍呀,我只是泛泛而谈,并不是特指谁,你既然没做什么,怕什么呀?别心虚嘛!”
      鲍渺胸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眼泪在眼眶中几欲而出,强忍着问:“你没说我,那你在说谁?”
      小梁转而闲闲地一笑:“小鲍呀,我也就那么一说,你总不能不叫我说话吧?”
      接着她抬头面向大家,非常无辜地说:“你们可是一直听着呢啊,我指谁名道谁姓了?别惹恼了鲍大小姐怪我,你们得作证啊。”
      鲍渺气得真想扑过去揍她,陈丝又来一句:“真是不打自招呀,这就叫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
      鲍渺被气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明知道她们在说自己,但就是没办法反驳,也没办法解释,特别是小梁和陈丝一直像天敌一样的人居然在这时候携起手来一唱一和,使她感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她只能一拔腿跑了出去,身后听得一阵笑声,鲍渺都不敢想象自己走后她们在如何埋汰自己。
      一口气就跑下楼出了机关。迎面隆冬的寒风凌厉地如直扑过来猛虎,鲍渺没顾忌穿上外衣就跑出来,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滚下面颊,滴落在滴水成冰的寒风里。如果上天有知,也一定会明白自己的冤情,然而作为感觉灵灵的人类为什么会如此的,她感觉自己真是冤枉死了,是章处长让我去邀请厅长跳舞,怎么就引来这么大的风波?想想这个地方也太可怕了,今后如何在这儿工作下去,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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