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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促肩抱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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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初十,明日去见游大人,过了元宵节便要启程,算算留在天冢的时日也不长了。”夕然啜了一口杯中的都夷毛尖,对着蜻蜓叹道。
“是啊,等之后去了岐芷,就只剩我一人伺候小姐您了。”
“怎么了,琉璃不去吗?”夕然问。
“小姐您只能带两位侍婢,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则是游大小姐的贴身侍婢梧桐。”
“为什么?”夕然恨不能揭竿而起,本就已然颇感拘束了,游无刹还要再派一个亲信来盯着她。
“那是怕您到时不了解情况,说错话出了岔子。有大小姐的贴身侍婢相随,断保得您不落入他人圈套。”
“可是她把贴身丫鬟给我了,她怎么办?”夕然只求游无刹不要如此大公无私,连贴身丫鬟都奉献出来。
“游大小姐自幼服侍的贴身侍婢有两个呢,只走了梧桐一位。再者大小姐时常秘留在岐芷,素来不会带侍婢的。”
“现下游大小姐宅心仁厚派给我挑选两位婢女,等到了岐芷荣琔王定亦会开恩另派人来服侍,到时我们打麻将都嫌人多。”
“小姐你别说笑了,我们快点拾掇好了去游府吧。”
面见游将军一切都如期进行,夕然只觉将军的表情一直有些怪怪的,似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想来也是,自己模仿的是游将军的亲生女儿,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有些许尴尬不适吧。
过了元宵节,正月十七一大早,夕然一行人便鲜衣怒马,浩浩荡荡地奔赴岐芷。眼下正值天气极凉时节,一路所见皆是银装素裹,白雪翩跹。马蹄落在地上,不再有平日厚重的铮铮之音,天地之间柔软静谧。
“我们现下行至山谷,自是有些阴冷的,你且忍耐几天,等到了岐芷便好了。”晏承璞对夕然说道。
“我没事的,只是有时贪看雪景,难免放些凉风进来。不过若是轿帘遮得太过严实,我们一路只三人相对而不欣赏窗外迤逦风光,也白走这一遭了。”
“孟夕然,我们之前交代你的东西都记清楚了吗?”晏离问。
“你们日夜念叨,我想不记得都难。”
正说着,轿帘被掀起,冷风夹了飞雪簌簌地灌进来。“少主,前方又落雪了。”
“可落得厉害?还能继续行进吗?”
“倒不碍事,不过这些马匹走不惯这等高山雪路,兴许会有些颠簸。”
“无妨,你注意安全就好。”
“急雪舞回风,这意境是唯美,只可惜眼下没有观赏的心境。”夕然叹道。
“你别再多虑了,我们定会从旁协助,保你周全。”晏承璞说。
窗外大雪纷纷,夕然在轿内坐的无聊,不留神便靠在窗边睡着了。路面不平,马车一阵晃荡间,夕然倒入一旁晏离的怀中。
“这丫头……”晏承璞笑笑,伸手欲把她扶起。
“如此也无妨,你一扶反倒把她惊醒了。”
晏承璞一愣,进而打趣地一笑:“哥,你现在真是……”
“一路严寒,她这样替我挡挡风,我也暖和些。”
“这话不假,一个大活人可不比暖炉热和多了吗。”
沿路之景似冰天雪窖,车夫打马呼吼,车轨滚压过雪地,虽打破马车外的祥和,车内却更显静谧融洽。静谧至极,睡意便散播氤氲起来。
“入岐芷之前你还是把那个给她吧。”晏离说。
“真给?给了你不怕以后不好控制了。”
“不怕。”晏离说罢,指尖却不经意拂到夕然垂落的发丝。车行颠簸如此睡觉易东倒西歪,索性揽了她的腰,也能使她睡得踏实。
夕然被夜半凛冽的风声吹醒,抬头一望发现车队已然停靠休息了。抬眼一看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件墨狐皮披风,隐约往日看晏离穿过。晏离与晏承璞在一旁依偎着,看来温馨和谐,不像平日那般如黑白双煞,一个桀骜不驯,另一个款语温言;一个负责打巴掌,一个负责给甜枣。
夕然掀开车帘,外面的景致还是与之前一般无二,看来大雪确实将速度拖慢不少。
“你醒了。”晏承璞倦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好意思,我想看看我们走到哪儿了,不想把你吹醒了。”夕然连忙放下车帘,扣紧了一丝缝隙不透。
“不关你的事,因是马车里确实太阴冷了。这大雪来得突然,我们走不到预计的补给站,只能在这狼狈休息了,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外面气温低,这些火炉也于事无补。”晏承璞艰难地起身,把手放在火炉边烤了烤。
“要不我们再多拿些厚实的披风盖着?”夕然问。
晏承璞摇摇头,“岐芷比天冢暖和不少,所以我们也并未带多少厚重衣物,其他的裘衣都太短,只有你身上这件是最长的,其次就是我们俩现在盖的这个,再无旁的……对了,我倒想起来,无刹给你带了一件鸭绒披风,虽不及毛皮暖和,但上面有很多精密的刺绣,用来挡挡风怕也是可行的,我这就去拿。”说罢便非也似的奔出马车,跑向车队车队尾端的补给车。
晏离把最长的裘衣让给她,游无刹送她一件鸭绒的刺绣披风,怎么约好似的转性了。
“拿来了。”晏承璞掀帘入轿,眉毛和头发上都粘了细碎的雪块。
“这披风看起来确实很华贵。”
“是啊,这是缯帛绒料,永秀居剪裁的,一点不比缛逦织造的差。”
“她何时待我这般好了。”夕然不以为然。
“无刹的心也不是铁打的啊。来,我们一起披着挡风,别着凉了。”晏承璞拉开披风示意夕然过去。
“我?不必如此了,我现在这个就挺好。”
“你若不担心那些莫须有的清誉只说就别拘束了,我们断不会做出什么无礼之事。况且你有狐皮披风,我们俩有这裘衣,只是一块儿裹着这披风避寒而已。”
“可是……”夕然指了指晏离,“他要是醒了看见我们三个这样围在一团,怕是不高兴吧。”
“哪那么多废话,你快进来盖着便是。”
此话一出把夕然和晏承璞都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晏承璞问。
“快睡吧,你老是这样抬手拉着披风,露了缝隙风灌进来了,凉。”晏离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却是往裘衣里缩了一缩。
夕然见状便也钻进那鸭绒披风里了,横竖她是不在意什么男女有别。马车里没有点灯,只有暖炉的风孔里透出点炭火的微光,映在壁帘上,把一切都照得暖暖的。
走了十余日,道路周围的积雪渐渐化开,沿路人烟与村落也增多,眼看着就要进入岐芷,入了岐芷行至距王城二十里之处便会有使者前来接见开路了。
一日吃过晚饭,晏承璞来的到夕然房里。
“夕然,我给你带了样好东西,你猜猜是何物。”
“这我如何猜得到。你爱给便给,我不猜。”夕然不以为意。
“别的我不敢说,但若我现在真离开这间屋子,你日后必然后悔不已。”
“那究竟是何事,你快说来听听!”夕然撒娇道。
晏承璞从怀中掏出一块丝绢,掀开一看,是一枚涂白色的滴丸。“这是砗磲压魂散的解药。”
“离十五还早着呢。”
“你看看这颗和原来的一样吗。”
“你的意思是……”
“哥说你临入宫,再不解毒于你于我们都颇为不便,所以……”
“你们不会对我使诈吧。”夕然打断道。
“你爱吃不吃。”
反正自己已然中了砗磲压魂散的毒,即使这不是解药,再差又能差到哪去。夕然思至此,便抢过那枚滴丸囫囵咽了下去。
晏承璞见状,便笑道:“既然解药也给你了,那你不能再不听指挥胡搅蛮缠,哥吩咐过,在岐芷内你尽量少说话,有我们能替你担着的地方我们定会竭力为你担着。纵是你与王修单独相处时,也不可失了分寸,若有不实之处梧桐自会暗示你,你随时留心着,别一高兴自顾自地瞎说,说漏了什么事还懵然不知,听见了吗。”
“我什么时候胡搅蛮缠了?”夕然不满。
“你……哎我问你听没听见你说这些做什么。”
“是,平陵殿下,我听见了。你快说我什么时候胡搅蛮缠了?”夕然穷追不舍。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