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的欲望》艾西然

4、第三章 追

　　我根本不知道袁洁何时离开,我又如何回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忍不住立刻下床看了下门口的拖鞋，仔细查看，仍旧找不到半颗沙粒！这使我坚信，昨晚那一切都只是一个梦。是的，完全是个梦。

　　一定是独处的太久了，脑子开始想些混乱的东西。不能在这样下去了！难道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在孤寂中胡思乱想直到死去？孤单也好，死亡也罢，其实并不十分可怕。我最怕的是直到结束的那一天，都没弄明白媛媛和小雯到底哪个才是我内心中真正的欲望。在过去的五年里，媛媛早已慢慢占据了我心里大多数的空间，所以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已明白。可是，直到那天准备向她求婚的那一刻，压抑了多年的对小雯的思念就这样突然爆发出来。才懂得，在心的最底部，有那么一小片的地方，一个影子，穿着细纱的长裙牢牢的坐在高中的台阶上，顽强的拒绝着其他人进入那最后一寸领地。

　　也许只剩下一个办法能回答所有的疑问。就是去找到小雯，再一次当面看着她，完成八年前那个因懦弱而未曾实现的愿。

　　是小雯还是媛媛？我想，在那一刻，一切都会明白。有了答案后，就算注定还是要一个人孤独下去，但至少，不会再有遗憾。

　　一旦下了决心，便再也等不及。立刻打开手机，拨通了航空公司的订票电话。弄好后，又匆匆关掉，竟唯恐看到昨天的通话记录。尽管已确定昨晚上的海滩只不过是一个疯子的春梦。

　　“对不起！”但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是说给梦中的她，还是现实中的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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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人大。

　　我终于来到了人大了。这里和我有缘。不仅仅是因为小雯在这里读了四年书。而是，我总觉得，如果当年没有交换到新加坡去的话，我肯定会报考这里。是的，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这么确定。但是，又觉得如果真的报考了人大的话，我一定考不上，哪怕自己高中时的成绩比小雯还要好些。所以，我和这里注定是有缘而无份！

　　进入人大的第一眼，就发现跟我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一个寄托着我那么多缘分和情愫的地方，竟然只有几栋光秃秃的楼和几条枯燥的水泥路。也许是已入冬的缘故，一切都是灰秃秃的。说实话，还不如我和小雯的高中环境好；相比之下，还是新加坡的那永远有树荫和夏天的校园比较适合发生故事。

　　尽管这样，我还是因为没机会经历这里的生活而遗憾。无论如何，终于来了，一定要去感受下，我到底因八年前的选择，错失了怎样的生活；而小雯，又曾经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与我平行隔绝的世界里。

　　驻足稍稍观察了一下，就随着人群走进了左侧的较高的楼里。这里果然是教学楼，人群自然分成一股股细流，进入不同的阶梯教室里。我随意选择了一个教室走进去，才发现前后多半是可爱的女孩子。上帝哥，我不是来干这个的，别总开这种玩笑。

　　不过既然进来了，就这间吧，上节课试一下，看看与新加坡的大学有什么不同。想找个座位，才发现好难。可能很快就要上课了，大多数的座位都已有人，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空座也霸道的躺着高数课本之类的东西。好不容易，发现后排角落似乎有个空白的座。急忙走上去，坐下来。然后，安心的欣赏。如果我的视力没有明显的下降的话，这些女孩子应该都是入学不久的大一的新生；当然，那些为数不太多男生也是。话说，现在的大学女生比我们那时候的会装扮多了，或高或矮，或纤细或丰润，无论长发短梳还是淡抹浓妆，都很可爱。正在欣赏时，突然一个事实冲出来，我上大一的那年，她们应该还都是八九岁的小妹妹！犯罪啊犯罪。立即恢复了一位邻家大哥哥应该有和蔼可亲的眼神。

　　忽然，从我前面几排传来了争吵声。两个人高马大的小学弟正为了一个位置互不相让。

　　“你没看到我的书在这里放着吗，这个座位我已经占了两个多月了！”后来的那个愤愤不平道。

　　坐着的那个不屑一顾的说，“占座有理是吗？座位当然是先到先得，用东西占地方是不道德的！今天我先来的，快把你的书拿走！不然我要丢地上了。”

　　“你丢丢试试！”站着的那个眼看就要爆了。

　　“这儿还有个位置！”我急忙站起来喊道，“学弟你来坐我这里。”

　　站着的那位似乎还心有不甘，却被旁边一个女孩帮他拿起书推上来。

　　“对了，学弟。”我让开位置，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能忍让够大度，你女朋友有眼光。”

　　听我这么一说，推他上来的女孩子脸微微一红，回自己的座位了。而那学弟也不再继续板着脸，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那你怎么办？”

　　“没事，我根本就不是来上课的。你看我两手空空，连课本都没有。好了，我走了。再见！”说完，我转身就要下台阶离开。

　　“你坐这儿吧！”坐在过道对面的一个女生拿起她旁边的位置上书说到。

　　“这？”我稍稍一迟疑。

　　她努力装作轻描淡写道，“我给朋友占得，不过看样子他今天应该是不会来了。”

　　“好吧，多谢！”其实我还是蛮想感受一下的。当然，是说在人大上课的感觉。所谓，好人好报。我想上帝也觉得欠我太多了，先弄丢我的小雯，又抢走了我的媛媛。突然想补偿点什么吗？别逗了，我都说了，今天是带着很纯洁的念头来的。

　　不过，坐在我旁边的这个女孩子，虽然算不上多么美，但带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嗯嗯，好吧。大哥哥我要认真感受上课了。

　　开始后才知道，竟然是数学课！有这么多妹妹来听的竟然是数学！当讲台上那个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中年男老师开始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其实这里和新加坡的课堂没多少不同。唯一的区别是，新加坡上课时我是因为听不懂而听不懂；而在这里是，我虽然听得懂却还是听不懂！

　　转眼看看旁边的善良女孩，她专注的望着讲师。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听得进去，还是根本就在想那个本该坐我这里的男生。这是我最后一眼看她，再见，善良的小妹妹，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懂你的人。

　　那真的是最后一眼看她，因为接下来，我马上被前面第五排左侧过道旁那个背影震惊了。怎么可能，这一定是大一上课啊，小雯怎么会坐在那里！？！

　　不管了，我放下岛城的一切，急匆匆的赶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和她的再次相遇吗？

　　于是，来不及去想该怎么做该怎样说，直接冲下去。

　　“抱歉！认错人了！”这是我看清那个女孩子容貌后说的第一句话。是的，我看错了。就是，八年前丢失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就找回来了。呵呵！

　　……

　　还找的到雯雯吗？走在人大灰色的校园里，我才发现原来在踏进这个属于小雯的领地那一刻，我已经疯了。看着那来往的一个个女孩子，竟然每一个都带着小雯的影子。

　　瞧! 对面的那位美女，若不是更成熟些、更性感些、更丰满些、更这个些更那个些 …，岂不就是我八年来魂牵梦绕的雯雯。于是，我径直向她迎面走去。越走越近，也许太冒失了，美女明显的有些慌张，竟然停住了脚步。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我也觉得自己更冒失了，但无法控制，“也许我的理由太过老套，不过你真的有些像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可以吗？”

　　“靠，哥们你是有 …”原来她旁边还跟着一个男生，他冲着我怒吼。也许他的吼太急于要表达那极度悲愤和完全不屑的心情，重音拉的太长。所以当我已经拥抱住她时，才听到那声高昂的“病吧！”。

　　“谢谢！真对不起！”完成那个迟到了八年的拥抱后，我怀着真诚的歉意侧身离去。

　　“你他妈别走！”那男生开始咆哮。

　　“算了！”那女孩拉住他的胳膊，从此，离我远去。

　　在抱住她的第一秒，我就知道她果然不是梁小雯，因为这拥抱平凡的如同清水。而高中时雯雯哪怕只是用指尖轻彈一下我的面颊，我都会惊慌的不知所措。

　　雯雯你去了哪里，我还找得到你吗？

　　走过学校中心的雕塑的时候，我突然冒出个荒唐的想法。如果我站在她们学校的这个塑像上，拿个扩音器大喊一百遍“梁小雯，辉哥回来找你了，你快给我出来！”，那我相信我在找她这件事总有一天会传到性格开朗死党众多的雯雯那里。

　　但这种散发着勇敢无畏的光辉，集热情和鲁莽于一身的行为，绝对跟我不会有半点关联。即便真的做了这种事情，传到了小雯那里，她也不会相信是真的。因为她记忆中的那个辉哥应该只会一个人静静的走遍个个角落，发现时，用那近似冷漠的语气问她，“你还不曾想我吗？”

　　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习惯热情奔放的人。虽然多数女孩子都希望有一天能有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最好是鹅毛的飞雪或者倾盆的大雨中给自己来一次毫无保留的、甚至是夸张淋漓的示爱。这奔腾的爱情，这洋溢的幸福，无疑可以满足一个女人全部的虚荣心。

　　记得高中班里有个哥们，类似这样的剧情可以高一来一遍，高二再来一遍；甚至上学期冲她来一遍，下学期对你又来一遍。可惜，这浪漫，我学不来。

　　能对一个女孩子义无反顾的说“永远爱你”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只可惜，我觉得自己虽然早就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却根本弄不懂到底什么才是所谓的爱情。所以只好用“喜欢”代替爱，又用“好感”来表达喜欢。一个像我这样不懂爱情的人，又凭什么对一个女孩子承诺一生一世呢？

　　可是，初中高中那会儿，还是个小屁孩儿的我，却比现在有自信得多。也许是因为那时有一两个女生喜欢自己的缘故，那个信心满满的小屁孩儿动不动便以爱情导师自居。时不时帮这个女生分析一下恋爱前景，帮那个女生指导一下青□□情。

　　只是我永远无法再回到那十六七岁的时候，所以越长大就越不敢轻易表达。所以，如果雯雯注定是我的，那么我和她应该是最先察觉到这个事实的两个人；如果注定不是，那我希望除了我自己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记得我今日这彷徨的追寻。

　　离开了她的校园，我竟不知该去往何处。这茫茫的北京人海中，也许你不经意间会偶遇一个相识；但是，如果要刻意寻找某个人，那无疑于水中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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