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临江观逆水》荆紫蓝

6、第六章 连云乱（二）

　　第六章连云乱（二）

　　我由衷赞叹：“好名字。”然后回归正题，“可是你们想进连云寨，跟在这儿蹲着放捕兽夹下绊子有什么关系？”

　　心头却有一缕重要的思绪出没，可惜我只摸得下尾巴。

　　“要进连云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霍乱步苦着脸纠结，对我一个半道上认识的路人大吐苦水，我听得很认真，因为他提到连云寨，而后又有些惋惜地想，这仨孩子真是太太单纯，就这么采草药嚼碎了敷上再用布帛包扎好这一段时间，霍乱步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说给我听了，老大比较稳重只说了八代，另外九代是他代替那个手忙脚乱口中不空的冯乱虎说的，而冯乱虎鼓着腮帮子正在嚼药草，那是山香，性味辛苦，冯乱虎难受得眉头都皱起来了。

　　“你说我们都已经取好了成为英雄后那威风凛凛的外号了，”霍乱步摇头叹气，“可是现在，我真怀疑我们能不能进连云寨的大门了！”

　　连云寨大当家九现神龙的名头，倒还真吸引了不少热血沸腾壮志满满的热血男儿，只是人多了嘛，良莠不齐那是必然的，龙蛇混杂那是当然的。连云寨自发地守护连云山水这一带的百姓，就图保家卫国守护这边关安宁大宋和平，但是禁不住最上面的那人不承认啊，不给工资的好吧？连云寨子弟兵那么多人，吃饭穿衣要钱的，兵器战马要钱的，钱从哪来啊？所以只得尽量扩大来源限制出处，连云寨子弟兵的数量最是限制严格。

　　每个要入连云寨的有识之士要通过的考验也越发严苛，比方说，赤脚在炭火上熏半个时辰，需要纹丝不动；夜间在连云山八峰之中的一峰上找一块墓碑，贴一张符纸，且不得言语，不得毁坏山上一草一木（大家都说这山上闹鬼而且这山上的确有许多死人）；利用自己的智商情商在十天之内得到一百两银子的薄资什么的……还有不少的坑爹题目，保证你听到就无奈见到就想退出实践过就想逃跑，可是这样选出来的不但武力惊人连智商也是可塑型的，顺带的连食宿费都交了。

　　而这几个……

　　“你们给自己的外号是什么？说给我听，以后我遇着人了，就把你们行侠仗义救死扶伤的英雄事迹说给他们听！”说完，睁大眼表示兴致勃勃洗耳恭听，其实我已经打算好，就算他们说什么‘黑风三侠’‘虎虎生威’之类既雷且囧的名字我都要昧着良心说好听霸气真威风什么的。

　　“连云三乱！”霍乱步昂首挺胸斗志昂扬，宋乱水也来搀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脸上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冯乱虎朝旁边吐了几口口水，看着我说：“我们三个名字里都有一个‘乱’字，又来了连云山水，成了连云寨的一员，所以就叫‘连云三乱’了。”

　　冯乱虎几乎是用陈述的语气说的，但其中的骄傲自豪感不言而喻。

　　我却没有依照刚才的想法恭维这个‘连云三乱’的外号，虽然它确实比‘虎虎生威’什么的好听多了，我想这真是缘分，我先是上天注定一不小心遇见了顾卷卷，后来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在连云山水一带设立了几个据点，还在连云寨初初建成的时候出了两把力，送了几个间谍，还与连云寨后来居上的几个寨主建立了良好关系，现在居然又让我遇到了顾卷卷未来的徒弟！

　　真是打个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我以顾卷卷他监护人的身份欣慰地打量我的徒孙，三乱让我看得毛骨悚然，揉搓着手臂面面相觑。

　　“你们介意，把‘连云三乱’改成‘连云四乱’吗？”

　　“？？？”这是三人一致的表情。

　　我幽幽道：“其实我也对那连云寨的九现神龙崇拜不已，只是我一人独行，难免觉得孤寂，若有幸与你们一道进连云寨，这真是我莫大的福分。”

　　“可是……不是我丧气，而是我们根本就进不了连云寨啊！”霍乱步有些悻悻然。

　　“你们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不知道！”三人异口同声，“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眼幽幽深深，望着同样幽幽深深的密林，“乱花渐欲迷人眼，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的名字，张乱花……法，张乱法！”

　　张乱花怎么听怎么俗气，即便有个乱字也镇压不住花的土气，于是我眼珠子一转，把花改成法字，你瞧瞧，乱法，这两个字多霸气对不对，人家社会主义好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偏给他乱上一乱。

　　“诶，你的名字里也有一个乱啊。”霍乱步最是单纯可欺，闻言笑得很璀璨，那眼睛突然一亮，我几乎都被他骗了，以为他机灵聪明是个人才。

　　我脸上笑容淡淡，眸里高深莫测依旧，循循善诱道：“否则，我们怎会在此相遇呢？这就是上天注定的，这是缘分，哎……天命不可违，我们还是友好团结的共筑和谐社会吧……”

　　“……”

　　“……”

　　“……”

　　三个孩子脸上俱是举棋不定的纠结，我脸色一沉，怒发冲冠，屈指指着伤口，对症下了剂猛药，“无妄之灾，什么叫无妄之灾？我好端端一良民，拾金不昧爱心泛滥，谁知祸从地出，我偏受这血光之灾……你们仨看什么看，找条绳子把自己绑起来，我们见官去！”

　　三只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之后，霍乱步小心翼翼问，“不见官……有没有别的解决方法？”

　　我眉毛一挑，冯乱虎已经先说话了，“我觉得‘连云四乱’这外号更好听，你们说呢？”

　　我对冯乱虎很有好感，这孩子太上道了。

　　我右腿疼，走路有些一跛一跛的，三乱有良心有爱心，冯乱虎还自告奋勇要背我，我斜瞥他一眼，颇为无奈，一来他年纪比我小体积比我小身量比我小长得也比我嫩，他背我会让人误会我欺负小孩；二来实在是我今天穿太多了，球样儿，背着有些困难，而且造型也不好看。

　　我一手勾一个藉此借力，几乎是单脚跳回去的。

　　走后门这种方式千百年来都是行得通的，所以我外带连云三乱要进连云寨说容易倒也不是那么困难。

　　当初连云寨初建成的时候，七顾第六楼的人几乎七分之二都随着大寨主进了连云寨，而出钱出力惹了不少官司才保下连云寨的大财主向瑞给大寨主举荐的管家婆旁慧慧宋秀林两个，到目前为止还有一个以四寨主的副帮手为隐藏身份的旁慧慧在连云寨活得如鱼得水。而宋秀林，由于作风太猖狂我行我素不理会上级需求要求惹人不满，在戚包子入驻连云寨后的第三月，因为刚愎自用自作主张带领三百连云子弟兵深入敌腹，结果回来的只有四十九个，而且个个缺胳膊少腿，于是作为发起人，宋秀林众望所归地被逐出了连云寨。

　　那个时候萧藏青拿着密信拍桌子眉毛倒竖的时候，我并着腿搁在桌子上，搭了把玉骨的折扇在脑袋上，等萧藏青怒完后，坐起来，说：“这事情戚大当家做得没错，你就别管了。”

　　其实戚包子手下留情了，因为按照顾卷卷交给他的‘杀之贵大，赏之贵小’理念来以法治军，估计可以给宋秀林直接发讣告了。

　　我在墨香斋养了半个月，在拆了纱布能蹦能跳的时候，抱着一大叠账簿给老大，然后以伤残人士需要特殊照顾骑上了我的枣骅马，让冯乱虎牵着慢吞吞地摇到了连云寨。

　　估计是三乱的造型太过醒眼，在第一时间就给连云寨的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我们去的时候，守寨门的那几个小兵都很无奈，“你们怎么又来了？都说了第一关都没过的人回去再练练，边关战场不需要一吓就倒的软骨头……”

　　三乱有些沮丧，看了看我，齐齐退到我身后，给我造势，我自信一笑，前进一步，“我们是来送账目的，旁大侠在徐记米铺购的米粮，前日说这数目有些不对，掌柜的便命我们四个送来账本给旁大人合计合计。”

　　我笑得灿烂又和煦，寨兵甲乙丙丁狐疑地打量我，甲说，“我去给你通报一声”，话还没说完被空降的寨兵戊打断，寨兵戊亦是狐疑，但面上不显，也只有我这一洞悉人心的人精才看得出来，他说，“师傅让我来寨门接你们进去。”

　　我回之以礼，MD你要是听你师傅的话就不可能让我们在门口站这么久等这么久让人围观这么久了。

　　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我与三乱入连云便昭示着我们走后门的成功，旁慧慧腆着老脸将我们引荐给四寨主，四寨主打量我们的时候，三乱是激动不已昂首挺胸，我也是目不斜视故作镇定，于是我们就拜在了四寨主勾青峰座下。

　　对于辈分这种东西，我一向是弃如敝履的，所以我根本不纠结我跟三乱拜了勾青峰为师，而勾青峰迟早跟顾卷卷一个辈分，说起来我还自诩为顾卷卷的知心姐姐有爱长辈什么的，这下拜师拜得完全是自降档次BLABLABLA……

　　反正不过是过场，勾青峰不好意思拒绝旁慧慧，收了我们四个徒弟也只当他座下多了四个人，完全没有传授衣钵的意思；跟我们同一批的子弟兵也不大爱理我们，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