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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水玉栀子香,玉面美无双 ...

  •   “妜囡仔,过几日。国民党的几位军官就要来和你爹谈军粮的事情,正好让你爹给你物色物色有没有适合你的人。咱们嫁的绝不能比你大姐差,她毕竟只是个姨娘生的,不比你是正妻出的。哎,反正嵘哥儿是指望不上了。到时候嘴要甜一点儿,穿得要漂亮一点儿。”
      正在和着清茶的洋子听到乔徐氏这句话是差一点没把含在口中的茶吐出来,只得强行咽下去还呛得直咳嗽。
      乔徐氏赶忙抚了抚她的背说道:“你这孩子,一说这事就成这样了。你大姐才长你两岁如今连肚子都大了,你要是再嫁不出去,可就笑死人了,都成老黄花了。妈这次要亲自打扮你,你瞧瞧你这平时穿得都是什么衣服……你好好想想吧,妈先出去了。”
      洋子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从紧闭的梳妆柜中取出电报机,要赶紧把消息传给父亲才是。
      这几天,乔府内都忙进忙出。而乔老爷这次竟破天荒同意给乔筱妜物色,这着实令洋子吃了一惊。而乔徐氏一直在为她准备打扮。她拉着洋子一会去瑞福祥买衣料,一会去集宝斋打首饰……总之跟她要去相亲似的。而在会面的前一晚她收到了司令部电报:伺机打探军情,摸清交易地点。洋子把电报放进火盆,看到电报被吞噬成灰这才走到梳妆镜前,打开乔徐氏为她准备的首饰盒子,打量这里面的首饰……
      树叶的萧萧声伴着鸟鸣,洋子坐在檀香木凳上,一身水青色的珍珠扣旗袍,暗海棠交织在袍脚,白色的蕾丝压在袖口,上罩一层齐腰白色水浪纹丝衣。头发一来二去在七分处拧在一起,一朵白海棠斜斜的插上,两粒珍珠坠吊在耳垂上一切显得都那么别致。最后别上一块麻纱的丝绢。这时,房门被掩开了。
      “你这丫头,给你准备的衣裳你不穿,打扮的这么素净干嘛,还要扮什么贞女现在是赶紧嫁出去为上上策。你这丫头!”乔徐氏满脸气色的怒嗔到。
      “妈,你就别操心了,这要看缘分的。”洋子一副小女儿家的样子向乔徐氏撒娇,自己心里不禁颤了几颤,我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你这个死丫头,说的人想生气都不行。快出去吧,别让你爹等急了。”
      乔徐氏笑道。临走时,洋子把一枚恬玉镯子一套,理了理裙子就走了出去。
      在迎客堂内,洋子唤过乔康宁的贴身丫鬟孚荷。
      “孚荷啊,你去厨房准备几样茶点,记住一定要放上父亲最爱吃的茯苓茶糕另备些不腻的就好了。”说着轻拍了孚荷一下。
      红门外,一辆黑色老爷车停了下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人率先走出,看军衔应该就是陈诚了吧,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长得剑眉星目身材挺拔,一身军装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合宜。
      “乔老,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这位是简钰铭参谋长,这是冯楚营长。”
      “好好好,陈师长还是那么健朗啊,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师长进屋再谈。”
      洋子在偏堂内给他们添着茶水。其中一位冯营长的目光似乎从未从她的身上移走,陈诚看着他笑着问乔老爷:
      “这位可人的小姐是谁啊?还请乔老代为介绍。”
      “这是鄙人的二女乔筱妜。筱湘还不见过陈师长和简参谋冯营长。”
      “筱妜见过三位长官。”
      洋子微微行了一个扶手礼,悄悄微抬眼睑瞧见冯营长在不住的点头那色迷迷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如果她现在身份是松井洋子早就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倒是简钰铭则是正眼都没瞧过她,她倒是挺配服他的,论她的样貌是个男人不得多看一眼。
      “筱妜还不过去添茶,愣着作甚。我这女儿没见过世面,陈师长见笑了。”
      “乔老说笑了,二小姐举手投足无不体现大家闺秀的风范,乔老是教女有方啊。乔老我们应该谈谈正事了吧。”听到陈诚提出要谈粮食的事,洋子立马把耳朵竖了起来。
      “五十斤精米,三十斤面粉三日后将会从湘潭运往上海,还请陈师长定个地点。”
      “这……”陈诚的眼睛不住的瞟向洋子。
      “既然父亲与师长有事要谈,那筱妜再去泡一盅上好的雨前龙井请师长参谋长营长尝尝鲜。”
      “二小姐果然懂事,劳烦二小姐了。”陈诚一脸笑意的说道。洋子则是一脸真诚的退了出去,暗骂。
      “陈诚这个老狐狸,幸好我早在孚荷身上放了窃听器想必那个笨丫鬟也不会发现。想必在说出地点之前他们肯定会检察桌子下面,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窃听器就在老爷的贴身丫鬟身上,要不然今天就功亏一篑了。”
      “乔老就这么定了,三日后王麻子胡同自有人接应。”陈诚话音刚落,洋子满脸笑容的端着一壶茶进来了。
      “二小姐好手艺啊!这泡茶真是一绝啊!”
      “师长客气了。筱妜手拙的很,刚刚入的了口,还请师长莫要见怪才是。”
      “哪里,敢问小姐可婚配否?”
      “小女尚未婚配。我也着实着急的很啊。”乔康宁满脸堆笑的答道。
      “哦。不知乔老以为冯营长如何呀?我看他很是心仪二小姐啊。不如……”
      “老爷老爷不好了!”只听得福全从外面大喊着闯了进来,房门被“咣”的一声推开,惊动了所有人。
      “慌慌张张的作甚,没看到有贵客吗!跟在少爷身边这么久也不稳重些。”乔康宁怒斥道。福全只是低首称是,在乔康宁耳边耳语了一会。
      “家中内宅还有事,不便与师长再做交谈,实在抱歉,改日定在食香阁宴请师长。我遣小女代为送客。实在抱歉抱歉。”乔康宁一脸赔笑的说道,随即转身快步走出。看着乔康宁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洋子回过头一脸笑容的对陈诚说:
      “陈师长请随我来吧。”洋子说着便做出一副请的
      “劳烦二小姐了。”冯楚的眼睛还在洋子的身上徘徊,而简钰铭只是客气的点了点头,目光随后又定在了门口的盆景上。走在乔家的回廊上,洋子只是在脑海中思索着今天的谈话。
      “啊!”洋子只觉得身子向后一倾,中心瞬间不稳了。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却及时接住了她。
      “小姐没事吧。二小姐今天一身水青栀子花旗装,只是配上这恬玉的镯子倒显得有些突兀了吧,改换珍珠的也许更好。还有我看小姐最好把鞋换成一寸平跟的会更好。”洋子抬头一看,只见简钰铭一脸笑容的看着她,一只手却在她的腰部姿势极尽暧昧。洋子赶忙一下站起身,暗骂一声这双鞋---今天第一天穿就闹出笑话还被人笑话了。陈诚和冯楚正在前面欣赏乔家的风景显然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使洋子暗暗松了一口气。
      “谢谢简参谋长提醒,筱妜以后一定注意。”明明是他嘲笑了自己,还要低声下气的,这可真不是她松井洋子的作风,不过这简钰铭外表看一翩翩公子嘴巴确实毒的很。目送车子渐行渐远,洋子决心下次如果再见到简钰铭她一定好好的整治他,说着洋子露出一丝狡黠的笑,这让在一旁的冉蘋很是奇怪。
      “小姐……”
      “无碍,扶我咱们回月满西楼吧。”
      点着幽幽的檀香,屋内一女子露着皓腕,而一个伶俐的丫头正在轻轻揉搓着。
      “小姐还疼吗?这都肿成这样子了,奴婢去医馆给你拿点药吧。”
      “不用了,只不过脚腕扭伤了用不着大动干戈,我不想让父亲姆妈担心。”
      “还是小姐好!大小姐只不过肚子疼了一下,就又找老爷又寻夫人的,看看那矫情的样子。”说着冉蘋便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原来乔康宁离去是因为这件事”洋子心想着。
      “你这丫头,越发大胆了!敢在大姐背后嚼舌根子,让她知道不扒了你这小蹄子的皮。”洋子笑着点了一下冉蘋的头。
      “小姐,婢子也不过是为你鸣不平罢了。”
      “好好好,你这份恩亲我记住了,我扭伤脚这件事万不可告诉母亲,免得徒添烦恼。”
      “是,婢子记住了。”说着继续为洋子揉脚腕。
      “当当当……”自鸣钟鸣了三下,洋子起身,从梳妆柜中搬出电报机,她看了一眼正在旁边昏睡的冉蘋,动作麻利的敲击按钮,如果是新手的话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完一篇如此长的电报。当洋子敲击完最后一个字符是,外面的天空刚被染红,她摘下耳机,迅速把电报机放回原处。看着还在昏睡的冉蘋,洋子不禁笑嗔:
      “这个懒丫头。快醒醒,还要给奶奶请早茶去呢。”洋子轻轻摇晃着冉蘋,只见冉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洋子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她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婢子该死,婢子偷懒了。”冉蘋带着哭腔说道。
      “好了,咱们主仆多少年了,还不了解你嘛。懒丫头一个,还不快伺候我梳妆,不然父亲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了你。”
      冉蘋伺候洋子换上了一身玫瑰紫的绣栀子花七分旗袍,外面罩上一层月白轻纱直达腕处,很好的掩盖了红肿的脚腕,脚上穿的是一双同色的二分高跟,一根珍珠串成的鞋带系在脚腕。冉蘋把洋子的一缕头发一来二去挽在一起,最后在结集处别上了一枚白玉做得栀子花形发夹,剩余的头发披在后肩处。
      “小姐真是漂亮,哪个男人见了不得为小姐的容貌所倾倒。也是,夫人想当年可是苏浙第一美呢。”
      “你这丫头今日怎的这样奇怪。妄你随我多年,难道你不知我平生最恨‘以色侍人’吗?”洋子的语气瞬间变的严厉起来。
      “小姐,婢子只是一说嘛,小姐干嘛这么认真呢?吓死婢子了。”冉蘋一脸委屈的说道。
      “我只是提醒你。好了,咱们走吧。别忘了带上我从东洋拿回来的礼物和今早采的栀子花苞。”洋子说着理了理衣裙。
      长生堂内,乔康宁夫妇早就在那儿坐着,对面椅子上还坐着乔筱姷和乔海琒,乔筱妍只是两眼紧紧盯着洋子,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而乔海琒在对着她做鬼脸。洋子并未理睬乔筱姷只是狠狠的剜了乔海琒一眼。老太太低垂着眼睑,手中一直在转动这一串菩提紫楠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听见洋子的脚步声,老太太睁开了双眼,笑着看着洋子。今天乔老夫人穿了一件深紫的马褂,暗金花纹浮动,袖口绣着金文,苏锦缎子的鞋面上绣着同款花纹,虽然年过花甲但脸上那算计的精光还是遮掩不住。这是洋子第一次看见她所谓的“祖母”。
      “筱妜今日来给祖母进茶。一是请祖母和大家试试筱妜的茶艺,二来筱妜刚刚从东洋归来,适逢祖母斋戒所以还未真真正正给祖母见礼,今天权当赔罪。”说着就把手中的一盏茶恭敬的递给了乔老夫人,随即丫鬟们也纷纷把茶递给自己的主子。只见乔筱姷慢慢悠悠的抚着小腹说:
      “二妹妹恕罪,姐姐如今有孕在身实在不宜饮茶。”
      乔老夫人并未多理睬乔筱姷只是轻轻的呷了一口,随即笑着对洋子说:
      “妜儿的手艺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不知这茶中还放了什么,尝起来竟有一丝香甜。”乔老夫人一脸赞赏的看着洋子,而旁边的人更是投来赞许好奇的目光,乔康宁更是好奇,只是乔筱妍一动不动茶水
      “回祖母的话。这茶中加入的是初春栀子花初开的第一波花苞。古书中有记载:‘栀子花生性寒凉,有降肺火,清热解毒的功效,身体寒凉的人万不可使用。’孙女听说祖母这些日子肺火旺盛,所以特泡了这‘雪顶含翠’给祖母去去火,也请祖母尝尝鲜。”洋子说着抽出麻纱手绢微微扶了一个礼。
      “好好好,还是我们妜儿懂规矩,不像某些小祖宗光给我这老太太添堵,她是嫌我活得不够长吧。到底是大家闺秀出来的闺女,你母亲好歹也是苏州徐家的小姐,这名门里出来的小姐生的孩子那就是不一样,比不得小门小户里的。”说着还向乔筱姷那里看了一眼。洋子看着乔筱姷那由白变紫又变青的脸,心里只觉好笑。
      “祖母筱妜从东洋带回来些礼物,想趁今天献给祖母父亲母亲大姐和小弟。”说着洋子击了三下手掌,一群丫鬟鱼贯而入手中还捧着礼盒。
      “这是献给祖母的‘拂柳观音’听闻祖母信佛,所以特地为祖母寻了这观音像。这观音虽普通,但这玉石难寻,日本本就不怎么产玉这日本软玉更是稀少,小小心意请祖母笑纳。”洋子说着打开了一个绣有梵文的锦盒,一尊闪着玉光的观音呈现在人们眼前,观音慈眉善目,更奇的是观音手中所拿的柳叶似能随风飘动一般,让人啧啧称奇。
      “我的妜儿有心了。祖母我甚是喜爱这观音,嫖菊还不替我收下。”乔老夫人满脸的笑容藏也藏不住,看来是很喜欢这观音。
      “筱妜知道父亲喜欢品茶更是喜欢茶具,所以筱妜特意从日本带回来这‘珐琅金丝套具’,还请父亲鉴赏一番。”说着又招手唤了另一个丫鬟上来。暗金礼盒里一套珐琅压着金边的茶具静静的躺在里面。
      “这套茶具做工精细,更奇的是它以珐琅做材料,珐琅质软,难以做精细东西,茶具多以陶瓷、金属、玻璃、青竹、紫砂为主,珐琅茶具真是闻所未闻啊。”看着乔康宁一脸激动拿着茶具不撒手的样子,洋子点了点头接着又去了乔徐氏那里。
      “女儿知道母亲素不爱戴些金银繁杂的配饰,所以特意挑了这一只红玉镯子来孝敬母亲。这红玉本就稀少现在几乎停产了,奇的是这只红玉镯子的玉纹犹如梅花待开一般,绽在皑皑白雪上。”洋子说着便从盒子中拿出红玉镯子套在了乔徐氏的手腕上,巧的是乔徐氏今日正穿得是一件红白相间的旗袍,暗纹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腊梅,很是相配。
      “锦绣,你今天这身衣服可真是配妜儿送你这镯子,风姿不减当年啊。康宁你说是吧?”乔老夫人一脸打趣的看着乔徐氏,说着还把乔老爷给扯了进去。
      “母亲就知道打趣儿媳儿,人家都说老来少老来少,儿媳看母亲去掉一个甲子才八岁呢。”乔徐氏用手绢捂着嘴笑着说。大家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唯独乔筱姷板着一张脸。
      “这是给大姐姐和大姐夫的礼物。”说着洋子把两个盒子递给了乔筱姷。乔筱姷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打开了一个锦绣凤凰盒子,里面一个小小的玻璃瓶中乘着些透明固体。
      “这是日本的油膏。咱们上海产的油膏浓香型的里面多数添有麝香。而大姐姐现在身怀六甲,不宜使用上海的油膏,这瓶油膏里面绝无半点麝香,我知道大姐姐喜欢浓香所以这瓶油膏使用花香调和香气,对胎儿没有不利。”
      “那就谢谢二妹妹好意了。”乔筱姷阴阳怪气的说。
      “妜姐儿,你就没给我带什么东西吗?你看祖母父亲母亲大姐姐大姐夫都有了,就我没有。”这会儿乔海琒已经坐不住了一脸委屈的朝洋子喊到。
      “哎呀!”这时洋子假意一声尖叫。
      “瞧瞧我这记性,竟忘了你。”洋子一脸打趣的看着乔海琒,殊不知冉蘋已经把礼物那了上来。
      冉蘋把一个洋气的牛皮盒子打开,一个金丝怀表正静静躺在里面。鎏金的链子,表盘有淡淡的竹纹,精致异常。
      “我的小祖宗我怎么会忘了你呢?”看着乔海琒正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只怀表,洋子故作惊讶的说到。
      “今日怎的没见到三弟妹呢,我这还有一份东西呢。”洋子佯装奇怪的问道。
      “别提了,自从三弟去了以后,她自己呆在轩逸堂中就没出来过,我们家中有她没她都一样。”这时只见乔筱姷一脸嫌弃的讲到,似对那位张家小姐很是不待见,洋子从中似端倪出什么,“如果要在乔家对付乔筱姷恐怕还要利用张绾这条人脉,看来她们不和已久。”洋子心想着,看来要去轩逸堂亲自走一趟了。
      “好了,今天我也乏了,都退下吧。”乔老夫人看着乔筱姷那张脸,气不打一处来说着就让大家都散了。
      “冉蘋,走,咱们去轩逸堂看望一下这为三弟妹,带上这礼物。”
      “小姐,咱们去那儿干什么,三少奶奶这么些年足不出户的,咱们去碰一鼻子灰怎么可好呀。”
      “我去自是有我的道理,你不必多说。”看着洋子一脸自信的样子,冉蘋也只好瘪了瘪嘴。
      通往轩逸堂的路及其僻静,路边杂草丛生,偶尔还蹦出一两只蚂蚱可见这条路已经很久没人走过了。轩逸堂位于乔府的西南角,这里鲜有人来,但景致不错-----一条小溪流包围了整个庭院,四周都密密的种满了梨树,只是是那种只开花不结果的也许这不正是暗示着张绾与乔海瑞的爱情。
      “小姐,咱们还是快回去吧。这里虽然白天景致还不错但到晚上婢子听说有丫鬟和老妈子巡府时看到过三少爷的亡魂啊,而且听说三少奶奶之所以神神叨叨的是因为看到了。”
      “冉蘋,这大白天的哪来什么鬼神,我倒是觉的这三弟妹倒是挺有情趣的。诶,那边那个亭子是做什么的,我看建的挺别致的嘛。”
      “小姐也不怪你不知道,这三少奶奶擅长吹笛子,每到梨花盛开的时候她就与三少爷来着吹曲对诗,她的笛声可是让人难忘呢。可惜了,自从三少爷死了之后就再也没听她吹过。”冉蘋说着还是一脸惋惜的样子。
      “哦,是吗?那我更应该去拜访一下三弟妹了。”洋子笑说道。眼前已经出现了一扇门,那扇门残破不堪好像一推就要倒了的架势。冉蘋上前轻轻推开门,洋子向里面探了一探。院子打扫的一尘不染,像是有人刚扫过,院角还种着一棵山楂树,只是许久没人打理长得有些乱罢了。
      “谁在外面?”这时一个灵巧的女声响起,转眼一瞧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丫鬟拿着一把扫帚从后院走了出来,鼻尖上的薄汗一看就知道在干活。
      “濪梅,是我冉蘋。咱家二小姐来看看三少奶奶。”这时冉蘋倒挺身而出与那小丫鬟说话,语气倒像是老熟人。
      “原来是二小姐从日本回来了,夫人正在佛堂,小姐随我来吧。”濪梅语气中带了些好奇,说着便带洋子向佛堂走去。轻轻推开屋门,一股霉味四散开来似很久没人住了。一个阴暗的身影正跪在一尊菩萨像面前,轻声念着人耳可辨的“如来佛祖、观音菩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在无限重复着这几句。
      “小姐,看来三少奶奶真的疯了。”洋子听见冉蘋在她耳边轻声说到。
      “好了,我想与三弟妹单独呆一会儿,你把东西放下和濪梅先出去吧。”洋子用不带任何波澜的语气。
      “是。”冉蘋和濪梅都轻应一声,缓缓的退了出去,听见房门“砰”的一声关闭后。房间中静得只剩下张绾念佛的声音。洋子只是勾唇一笑,随后转身便坐到了金丝楠木的靠椅上,她轻轻端起一盏茶,轻呡一口,随后又放了下去,只见张绾还是一如既往的跪在那儿。
      “弟妹这又是何必呢?避而不见可不是一个高明的招数,人啊,要学会绝地反击。”洋子玩味儿似的说了一句。只见张绾的身形不易被人发现的颤了一颤,随后又恢复平静,但这一颤绝对逃不过洋子的眼睛----一个合格的间谍所具备就是敏锐的洞察力。洋子的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果然这张绾是在装疯卖傻。”洋子心里笑道。
      “弟妹既然这么坚持,今天就当筱湘没来过,只不过从此以后弟妹在乔家将永无翻身之日,可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提醒过。”洋子说这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起身便要走。
      “真是想不到,我伪装了四年了竟轻易被你识破了。”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洋子的脚步戛然而止,只见那个女人从蒲团上起来,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袭黑色的斗篷把她从头遮到脚。她缓缓的把斗篷风帽拿了下来,一个姣好的面容呈现在洋子眼前。张绾挽着一个麻花髻,髻旁插着一排清幽幽的梨花,耳朵上垂着两串明月珠,一支同款的明月珠簪从髻中穿过。她起身时,袍脚出露出了一节白色的衣角,上面好似还绣着白梨半开,这一白一黑更显的整个人冷热无常。
      “三弟妹终于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了,看来……”
      “不用多说,你只需告诉我怎样才能翻身,才能让乔筱姷那个贱人好看便是。”说着乔筱姷的名字,张绾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向,而“乔筱姷”三个字更是咬的极重。像张绾这样的大家闺秀,要有多恨一个人才会到今天这幅模样啊。
      “三弟妹莫要着急,我要了解了前因后果才能帮你想办法。”
      “四年前,我与海瑞在乔家的赏荷诗会上认识,我们一见钟情。我拼命的为了争取嫁给海瑞把那些小姐们都给比了下去,终于我拿到了月明荷花簪如愿以偿的嫁给了海瑞。可惜好景不长,海瑞因为一不小心染上了风寒不得不搬到轩逸堂来养病。可是不知怎么的,原本小小的风寒却越来越严重最后不治身亡,他死的时候嘴唇都是紫的,你说小小风寒能够如此吗?所以一定是乔筱姷干的!”说到乔筱姷张绾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眼中凶光乍现。
      “可这也不一定是乔筱姷干的呀,要知道海瑞可是她亲弟弟。”洋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张绾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海瑞去了之后,乔筱姷就在大家面前说我因伤心过度身染重病了,其实我早就被她软禁在轩逸堂。为了掩人耳目我不得不谎称自己病了,后来在一群丫鬟婆子的议论中我听说乔筱姷曾经亲自去为海瑞熬药,大家都称赞她,从这以后我便更确定是她。她杀死海瑞只不过是为了夺取管家之权,好在父亲百年之后接管乔家的财产。”
      “原来如此,可海瑞死了,不是还有海峰吗?”
      “哼!你以为这么多年她没动过歪心思,只不过大夫人一直很小心把小少爷养在身边,要不然他早就一命呜呼了。等父亲百年之后一对孤儿寡母的会是她的对手吗?”
      “好!很好!你的机会就在下个月奶奶的生日宴上。只不过报仇不能急于一时,乔筱妍在乔家根基很深不是你我所能动摇的,咱们要借父亲的手……”洋子算计着,这时却被张绾打断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咱们至今是第一次见。”
      “这个问题很简单,想在乔府活下去这就是我的答案。”
      “不!你的答案远没有这么简单,我想你的心里还有另一个答案。”
      “你是第一个能猜透我的心思的人。不过你记住我是想帮你的人,帮你重回听雨楼,帮你重新拿回管家之权的人。”
      “你既然这么有心机为什么要帮我而不是自己?自己掌权不是更好吗?”
      “我对权利不感兴趣,帮你也是在帮我。”洋子又喝了一口茶说道。
      “好好练习一下你的笛子吧,它会是你的转机。我会差冉蘋送些时新衣服来还有些首饰,现在你只要等待时机就行了。”洋子把茶一放,对着张绾一笑。
      “冉蘋咱们回去吧。”看着洋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张绾只是在想“这个女人怎的如此令人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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