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沪风云》上——乔家魅影》陈小堂

4、---第三章--- 暗自塑香囊，可怜女儿心

　　听着“梆梆”梆子声响起，想必已经三更了。洋子蹑手蹑脚的起来，换上一件兰色菩提花斜织衫子外罩一层白色纱衣，下身是一件同款的百叠裙，一双低帮的白皮鞋，鬓角斜插上一排茉莉，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从乔家偏门出去了。外面早有一辆日军吉普在等她，一个少佐装扮的人走下车用日语说：“司令大人要求见长官，请长官随我来。”车辆缓缓驶入司令部，虽然西华街上漆黑一片但司令部却灯火通明还不时有日本兵巡逻，洋子心中不禁冷叹“司令真是警惕呀，为了在上海站住脚跟真是无所不用其及”。“报告司令，松井长官到。”洋子走进司令办公室，扑面而来的寒气还是使她打了一个寒噤。她抬起眼睑，却看见在松井后面还站着平野泉上正笑眯眯的看着她，“这家伙真是厚脸皮”洋子在心中低声咒骂着。“洋子，事情办得怎么样，没有让乔康宁那个老家伙起疑吧。”松井笑着围着洋子来回转了几圈，脸上露出了满意得笑。“报告司令，事情一切顺利，乔家都以为我就是他们二小姐。还请司令放心。”“好好好，不愧是帝国第一特务，也不虚野岛君对你的称赞。对了，让你认识一下，这是我军驻上海总参谋长平野泉上当然私下也是你的未婚夫。哈哈哈……”说到这，松井大笑起来，似乎对着门亲事很满意。“洋子小姐，我很荣幸能再次见面。”平野保持着那万年不变的笑容再次向洋子伸出双手。“原来你们见过，那就太好了，洋子还不快快还礼。”松井一脸笑意的看着洋子。“平野参谋，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洋子一改冰冷换上了满脸的笑容，而松井只是一脸深意的看着他们。“司令，时间已经不早了，属下还要快快回乔家，以防败露。”“平野君，你去送送洋子吧。”……“想不到洋子脱下军装还别有一番气韵呀，真是令平野见识了。”吉普车行驶在昏暗的街道上，但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偶尔还能听见沿街住户的低声细语。“我只不过是不想拂了司令的面子而已，你不要得寸进尺。”洋子用略带轻虐的口气说，而平野只是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乔家的偏门外他目送那一抹倩影闪进乔家，脑海却在思考他与她是否真的有缘呢。
　　第二日清晨，乔家一大家子坐在饭桌前，乔徐氏一直一心一意的再给洋子夹菜丝毫没有没有闻到充斥的火药味和乔筱姷铁青的脸色。“你说说这像什么话！我就知道杨满瑆这小子当了警察厅厅长不够还要去当小鬼子的走狗！这以后出去千万别说是我乔康宁的女婿，我可丢不起这人，我们乔家五代都是忠良，他不要把我们安上不忠国家之名就是祖宗保佑！”乔老爷一脸激愤的说道，那平时波澜不惊的脸这时憋得通红。洋子努力回想着杨满瑆这号人物却慢慢浮现出一副掐媚的嘴脸，如果在家中被他认出来那就不好了。“妜囡仔你还要去女子学校上课吗？要妈说你就别去了，这世道这么乱，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就别往外跑了。”乔徐氏一脸担忧的说道。“妈，学校我肯定还要去，总不能没有原由就辍学吧，你就别担心了。”洋子一脸诚恳的说，她在努力的把自己当成乔筱妜。“哼！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生了两个不肖的闺女，没一个听话的。哼……”乔康宁气愤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头也不回的走了。乔徐氏只是撇了她一眼，抚着洋子的背说道：“你爹就是这臭脾气，一遇点不顺心的事便发牢骚，你别管他。吃完饭赶紧去学校，别迟到了。”洋子只是默默的咽下一块西芹点了点头。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听着不绝与耳的叫卖声，洋子只身沉浸其中，可惜这繁华不久将践踏于日军的铁蹄之下了。街上到处都挂满了抗日条幅，“鬼子滚出中国”“中国必胜”……等字眼深深刺痛了洋子的眼睛。看着在游街抗议的青年学生，那一面面慷慨激昂的脸庞，哪一声声呐喊使洋子自问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但她瞬时扼杀了这个想法，她不能背叛父亲。
　　耀眼的“上海女子学校”烫金大字映入眼帘，洋子深吸一口气迈进了学校大门。“筱筱，你终于回来了！”迎面一个长发女子跑了过来。她虽然长得不算好看但也称得上秀气，一个酒窝旋在左脸，笑起来随着笑声打旋，一排皓齿也露出来了。想必这就是乔筱妜的闺中密友兼校友杨茹桦，说话的那一瞬杨茹桦已经紧紧的拥住了洋子。“筱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还当我是你朋友吗！”杨茹桦抬头时眼睛中闪烁着点点泪花。“小茹，我这前脚刚到家后脚便被爹给锁在家中了，咱们多年未见，不好好叙叙怎么哭了呀。”“筱筱，多年不见你这性子还是这么一本正经，没意思。”杨茹桦用略带委屈的口吻说。这时，一个略带鄙视的口吻响起“呦，这不是乔二小姐嘛，我说茹桦，这乔二小姐好不容易从日本回来，你哭个什么劲，没得让人笑话再者以你的家世跟乔二小姐比，啧啧啧，差远着呢，别让人以为你是为了攀金枝才接近乔二小姐的。乔二小姐你说是吧？”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后还跟着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你……”杨茹桦面色涨红的看着她，“胡小姐恐怕是误会了吧。我与小茹从入校时便是朋友，这都三四年了，当然这也不怪胡小姐，毕竟小姐这才入校没几年我又去了日本，这才道听途说那些糊涂人，信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往后还请胡小姐想清楚再出口，免得祸从口出那就不好了。”洋子笑眯眯的盯着胡启巧那张青紫的脸。“别以为你是乔家二小姐我就怕你，你给我等着乔筱妜！”胡启巧气急败坏的跺了一下脚扭头便走了。“果然是乔筱妜，那张伶牙俐齿的嘴倒也没变。”杨茹桦笑着抹着泪痕说到。
　　在宿舍中，杨茹桦试探的问道：“筱筱，你可还记得嵘哥儿，你表哥，他这几年家境不好，上门找了你好几次只可惜你去了日本。他现在的日子苦的呦，哎，一言难尽啊。”洋子在脑海中搜索着徐嵘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