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歌》野生如猫

3、夜域与天堂

　　天气爽朗，假日的街上熙熙攘攘。
　　教堂门口，水池旁边，满是年轻的情侣、大人和孩子。
　　一个穿着红色外套黑色靴子的少女，似乎正在寻找着约好见面的朋友。
　　无奈看了一圈又一圈，也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奇怪，还没来吗？”她对着空气质疑。
　　“小雪——”不远处，一个少年奋力地向她招手。
　　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去——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飘飘。
　　乐颖雪倒吸一口冷气。
　　再仔细一看：灰加白的T恤，黑色运动长裤，白色旅游鞋……不会吧？？
　　“你东张西望地干什么？我不就在这儿嘛。”少年跑过来。
　　退后三步，“你是哪位？”
　　“呃？”少年怪道，“你今天患间歇性失忆了吗？”
　　“那你就是患间歇性癫痫症了！”
　　“没有啊，我不是很正常吗？”
　　“你那头发是怎么回事？”不是神经出问题，会是什么！？
　　“哦，这个啊，嘿嘿，假发。”
　　“……”
　　严肃地思考片刻，乐颖雪果断地伸手一扯，宋言萧痛呼出声。
　　“既然是假的，你叫什么叫？”
　　“我不叫的话你会停手吗？”
　　乐颖雪拍了拍手掌，“好了，说说原因吧。”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齐笑涵得知宋言萧要出来约会，立刻赶来警告他乔装出门，免得被人发现身份。于是，宋言萧在齐笑涵的“帮助”下，变成了如此这般模样。够简洁吧？
　　“你们现在有这么红吗？还会被人认出来？”乐颖雪觉得齐笑涵真是大惊小怪。
　　“不要打击我嘛，我们以后会红的。”宋言萧小小声地辩解道。
　　“那现在我们去哪儿？COSPLAY大哥。”
　　“MUSIC SHOP——”
　　宋言萧手作箭头，直指前方。
　　最近的一家音像店就在视线所及处，两人缓缓步行过去。
　　宋言萧一路走得轻快，乐颖雪突然发觉眼睛只能平视到他的下巴。
　　自己的身高有1米63，靴子差不多有3厘米的跟，那这家伙快一米七八了吧。
　　也算不矮了，但是性格却完全不能依靠的样子。
　　宋言萧小心翼翼地伸过手来，拉住她。
　　乐颖雪毫不在意地回握。
　　嘛，算了，我还没老呢，考虑那么多干吗？
　　她又发觉一件事情，跟这家伙处惯以后，母性本能大开发，有时候，真的有一种在当姐姐的感觉——绝对、绝对不是当妈！
　　另一边。
　　她没有甩掉我的手~~~哈哈哈~~~
　　心情越发好起来的宋言萧，走路几乎一蹦一跳的。
　　还好没跳几步，音像店就到了。
　　太傻了，果然白痴装多了，对人是有影响的。
　　宋言萧一头郁闷地松开手，去推门。
　　进门后，右侧是柜台，靠门一侧是展示用的玻璃橱窗，中间大约有九排放CD、磁带的架子。
　　靠墙还有两排，放的都是VCD和DVD。
　　光看布置，这个店主的品位还挺不错的。
　　“这个，就是这个！”宋言萧兴奋地指着第一排的推荐位。
　　近乎青白的天空，中景几个模模糊糊的黑色人影，右边近景是白色吊带长裙短发微翘的苹果，脖子上的亚金色大十字架项链是唯一的亮点。
　　白色的侧封，黑色金属光泽的字体——
　　首次出道宣传碟，Eden Cross，时空漂浮。
　　乐颖雪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只有一首歌？”
　　“这是作为推荐的歌曲，算是广告版吧，正式版的还会加上两首歌。”
　　“苹果是穿白色的啊？”
　　“恩，后来改的。”
　　乐颖雪“哦”了一声，把CD放下。
　　“等等！”宋言萧惊讶地问，“你这样看过就好了？”
　　“是啊。”
　　是、是啊……大受打击。
　　“你听都没听……”
　　“这里又没试听。”
　　乐颖雪装作没看见宋言萧失落的表情。
　　宋言萧瞥了她一眼，幽幽地说道：“你就不打算买一张回去收藏吗？很有纪念价值的……”
　　“没带那么多钱，”摸摸口袋，掏出来两个硬币，“喏，还剩回去的两块车钱。”
　　太过分了~~~~~~~~
　　宋言萧泪飞顿作倾盆雨，当然是在心里。眼睛眨眨，表面上还得强行把眼泪忍回去。
　　明明半滴水都没有，眨什么眨，自以为王昭君啊？
　　乐颖雪不紧不慢地说：“我家后面有打折店，回去我会买的啦！”
　　宋言萧眼睛瞪了瞪，前面半句不说会死啊？
　　乐颖雪笑了笑，戏弄他真的很快人心啊……那家虽然是打折店，但是新出的东西哪会有打折的，最多送张海报罢了。
　　“对了，这里怎么没见你们的海报啊？”乐颖雪疑惑地打量四周。
　　两人找了半天，没找到，又走了出去，来到橱窗前。
　　Night Lord的精选集半身海报占据了半片天地，另外一些空处都被杂七杂八的小海报充满了。
　　宋言萧挠挠头，“不知道诶，不过反正也看不清我的英俊潇洒啦~~”
　　“嘁，我又不是要看你。”臭美。
　　忽然，旁边店门开出一道缝来，一位大叔样的老板神秘兮兮地探出头看两人：“你们也想要那张海报啊？晚啦，我贴了三张都被人揭走了！”
　　！
　　乐颖雪用惊讶的眼神看向宋言萧，“才刚出道，就有人打击封杀？”
　　老板笑道：“怎么可能？是几个小女生啦，有一个我还认识，偷偷揭的时候还被我发现了，求了我老半天我才不忍心给她的。你们没机会的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又不是那种小孩子……
　　乐颖雪忿忿地说：“有这么夸张吗？”
　　“哎呀，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天堂十字架里的那个贝司手帅到掉渣啊！不过我是觉得那个主唱的孩子很可爱啦，厚厚厚……”
　　两滴汗分别从乐颖雪和宋言萧的额头滑落。
　　“齐笑涵有这么帅吗？”乐颖雪凑近了，小声地问。
　　宋言萧小小声：“不知道诶，大概我们看惯了没感觉，不过以前同班的那些女生确实很崇拜他的……”
　　乐颖雪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不过比起这个，我更觉得……”
　　宋言萧低头，竖起一边的耳朵。
　　“这个店主大叔似乎很猥琐……”
　　抬头看一眼，老板还沉浸在不知什么妄想中，傻笑个不停。
　　两人对视一眼。
　　溜。
　　……
　　“喂，等等——你们真心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再去进的哦，不过这次要付钱买——”
　　远远地传来老板的呼唤声，在空气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余韵，有点像老唱片里京戏哇呀呀呀的感觉。
　　……
　　跑出两百多米，两人停下来哈哈大笑。
　　“走吧，请你去吃刨冰！”宋言萧再次去拉乐颖雪的手。
　　啪。
　　她、她居然拍开我的手……宋言萧顿时一阵委屈。
　　突然，胳膊肘处一紧。
　　“我比较喜欢挽着手走路啦。”乐颖雪笑呵呵地靠过来，挽住他的左手。
　　……心花大放！

　　唉，我果然这么会安抚人心，是不是该考虑去当个幼教老师？？
　　回去以后，乐颖雪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顺手给家里的父母打了个报平安的电话。
　　……
　　“恩，最近都不回来了，等寒假再说吧。”
　　“那个……”母亲突然欲言又止道，“小雪，你宋伯伯打电话来过了……”
　　“……”
　　“小雪？”
　　“哦，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
　　“那就好，我们也不多说了，自己注意身体啊！”
　　“恩……”
　　搁下电话，乐颖雪愣了愣，自己刚才在思考什么来着，怎么一下子全忘了？

　　傍晚5点。
　　POLO酒吧。
　　约会回来的宋言萧被齐笑涵三人拖来这里，到事先包下的一间小包厢里唱歌。
　　喝下一口啤酒，齐笑涵故作一脸忧郁地说：“现在都不敢随便出去约会，太痛苦了！”
　　苹果奇怪地问：“你又没有女朋友，约什么会啊？”
　　宋言萧立刻指摘他：“他的话，只要是女人就行了，认识一秒钟都能拉出去约会。”
　　齐笑涵摸摸下巴，“我有这么厉害吗？”
　　西罗哈哈大笑：“像言萧这么纯情又狡诈的才叫厉害呢！”
　　“哪里狡诈了？？？”
　　齐笑涵幡然醒悟：“对哦，你确实狡诈得有点像小新……”蜡笔小新。
　　“哪里像那个恶趣味的小孩了？”
　　“恶趣味的小孩？这个形容不错，下次我告诉小雪去……”
　　“齐笑涵我杀了你——”
　　完了，形象全毁。
　　两个大小孩扭打成一团，苹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西罗笑得抱住肚子滚到地上。
　　点歌机里传来背景音乐：万水千山总是情……

　　晚上6点半。
　　练习完毕解散后，向予风独自到附近的餐厅吃了点通心粉，然后开车去酒吧。
　　最近一段时间又是发碟，又是四处赶场，公司又在整修，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是应该放松一下了……
　　“滴滴吧吧哩哩~~~~”车内响起很像是某个古老儿歌的曲子，仔细辨认可以听出似乎是“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向予风腾出右手去接手机：“喂……”
　　“风，你在哪里？”绵绵酥软的女声。
　　“车上。”
　　“有约会？”
　　“不。”
　　“我在POLO，要不你过来好不好？”
　　向予风思考片刻，答道：“好，你告诉我地址……”
　　乔莹半靠在座位上，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杯子，看杯中液体晶莹鲜亮，如斜阳沉韵。
　　刚约了风来这里，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
　　这个男人的心永远都不知道放在何处，原以为冷俊的外表下会是火热温暖的心，谁知……他竟如此的表里如一。
　　乔莹眼中酝酿着失落，但一见到缓缓走近的向予风，还是不由得浮起了笑容。
　　“你来的真快啊！”语气中是难掩的喜悦。
　　向予风环顾四周，冷淡地说：“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言下之意是这里不怎么样。
　　“这里的气氛很好，不像别的地方那么吵呢。”
　　“是生意不好吧。”
　　“怎么会？现在才开场嘛……风，坐下聊一会儿吧。”
　　“这儿有什么好酒吗？”
　　“对了，这里的血色魅影调的很不错，要不要试试？”
　　向予风笑得毫无柔情，“你喜欢这么血腥的名字？”
　　乔莹的脸色顿时惨白。
　　他还是不会体谅别人的心情。
　　“恩？那是……”向予风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惊讶地抬起头。
　　乔莹连忙收拾起尴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放开我啦，你个酒鬼！”
　　“我走不动啦……”
　　宋言萧和齐笑涵推搡着从包厢里走出来。
　　“齐笑涵，我警告你，你再对我进行性骚扰，我绝对会对你不客气！”
　　“哦，哦。”齐笑涵装作脚软，趴在宋言萧肩头。
　　西罗笑着说：“你们两兄弟感情真好。”
　　苹果白了他们一眼，“小雪说得没错，两个白痴，物以类聚。”
　　齐笑涵平时虽也调笑，但都很有分寸，今天大概是有些高兴过头了。
　　我怎么认识这么个家伙？宋言萧忿忿地想到。
　　……
　　“小涵，原来你也在这里。”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笑意。
　　齐笑涵愣愣地望着来人，脸上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你、你、你……”
　　“你是谁啊？”宋言萧直白地问。
　　苹果不敢置信地失声道：“暗夜贵族的吉他手……”
　　西罗眼中光芒闪了闪：“你就是向予风？”
　　宋言萧又问：“向予风是谁？”
　　苹果踢了他一脚，“笨蛋，是Night lord的吉他手啊！”
　　向予风比齐笑涵不过高了一点，但却不知为何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宋言萧似乎觉得齐笑涵想往自己身后躲。
　　“喂……”
　　“我不认识他，我们快走吧。”
　　欲盖弥彰！三人同时在心中想到。
　　苹果大胆地问：“请问，你和笑涵认识吗？”真人比杂志上帅好多！
　　向予风笑意更浓：“好久没见你，听说最近有新乐队出道，没想到居然是你……”
　　齐笑涵瞪他一眼：“你少给我废话，我可不会认你这个表哥！”
　　表哥！？
　　惊天大新闻。
　　旁边三人，不，应该是四人，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
　　乔莹疑惑地跟来，只为看个究竟，不料那些少年中竟然有风的表弟，而且仔细看，也是英俊非凡。
　　难、难道……风以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乔莹被自己想象中的小小风萌得几乎心跳加速晕过去。
　　拜托，两人也没差多少岁好不好！只不过，风看上去是成熟了一点。
　　“有空吗？去哪儿叙叙旧吧。”
　　表面上是征求他的意见，其实大有你不去也得去的胁迫意味在里面。
　　齐笑涵一眼看破他虚假的笑容，心想大不了干一架，便挺直了脖子说：“走吧。”
　　“不是去打架的吧？关系好像不怎么好呢？”苹果担心地说。
　　宋言萧问：“我们要跟去吗？”
　　“算啦，人家可是亲兄弟，死不了的！”西罗满不在乎地拖着两人离开。
　　等乔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都走光了。
　　回到座位，她突然觉得有种心底异样的感觉。
　　那是……
　　对，那是风刚才的眼神。
　　从没见到过他如此专注的神情。
　　却不是由她而起。
　　乔莹的心中终于有了彻底颓败的感觉。

　　齐笑涵跟着向予风走到停车处。
　　向予风回头看看他一身芒刺的样子，不禁笑道：“我有这么可怕么？”
　　“不是可怕，是可恶！你少烦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可你现在不就是走在我身后吗？”
　　“我和你的音乐观可不同，以后绝对会远远超过你的！”
　　“而且获得了父母的认同是吗？”
　　向予风冷笑道：“还好你不是我亲弟弟，老头子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点头的。”
　　齐笑涵一怔，想起了些许往事，讷讷道：“舅舅是固执了一点……”
　　“怎么，不去读大学了，音乐系对你来说应该不难考吧？”
　　“哼，我才不屑呢！”齐笑涵一个轻蔑的眼神。
　　真正的原因，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只是为了陪宋言萧而已。
　　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去喝一杯吧。”向予风看着齐笑涵，表情有些缓和，这次是真诚的建议。
　　“哼，你请客。”不用打架太好了，真打起来，还不知是不是他的对手呢。
　　向予风笑着点头。
　　原来他还是小时候的性格，并没什么变化。
　　向予风冰冷的心此刻浮上了一丝难得的温暖。
　　过了这么久，自己也仍然没有放下过去啊。
　　老头子不知怎么样了呢？还是跟以前一样顽固吧，这一点自己还真是像他。
　　没有察觉到心底深处对父亲的思念，他坐进前座，发动起引擎来。

　　“应援演出？那是什么？”宋言萧不解地看着通告单上的文字。
　　“就是我们作为嘉宾出席啦！”苹果说。
　　齐笑涵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解释道：“是一个民间的PK会，邀请我们去开场哦！”
　　西罗疑惑地问：“怎么不是要我们去比赛啊？”
　　“笨哪，那是民间乐队的比赛啊，我们当然不会去参加！”
　　宋言萧看了他一眼，凑过去说：“小涵，骄傲自大可不好哦……”
　　“谁、谁准你叫我这个！？”齐笑涵一下子暴跳如雷，平时的优雅素养都不知去了哪。
　　“那天，你那个表哥不就是这么叫你的。”
　　“不准叫！”齐笑涵反应完全过激。
　　西罗把宋言萧拉到一边，说：“这个名字一定是让他想起了什么悲惨的过去，我们还是不要刺激他比较好。”
　　宋言萧赞同地点点头。
　　苹果质疑道：“可我们平时叫他笑涵不是跟小涵差不多吗？”
　　三人回头，齐笑涵怒视。
　　宋言萧小声说：“对他来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吧……”

　　正式被安排进NEW WORLD的排练室，环境自然好了许多，大家练习时也愈加认真。
　　应援演出的前一天，苹果打完和经纪人的电话，有些担忧地回过头来说道：“喂，那个PK会据说暗夜贵族也会去诶，也是嘉宾。”
　　排练室里突然响起凝重混乱的贝司声。
　　齐笑涵面部抽了抽筋，撇出一句：“今天，加练两个小时！”
　　不、是、吧~~~~~~~~~~~~~~~众人在心中哀号。
　　宋言萧忍不住要抗议，却被西罗从旁一把拉住。
　　西罗小声说：“就随他吧。”
　　宋言萧看看西罗的表情，满是怜悯，自己也不禁同情起齐笑涵来，这不等于是要和亲表兄对台比试嘛！
　　“你们两个给我专心一点！”
　　齐笑涵朝两人怒吼道。

　　周六晚上，PK会场。
　　实际可容纳一千多人的会场里，不少身穿印有“NEW WORLD”LOGOT恤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
　　参加比赛的队伍一一走台，这其中有俊美的少年，也有冷酷的型男，长得不太好的面孔也有，女孩子寥寥几个，大多是主唱的身份。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地充斥着同一种神情：激动、迷惘、兴奋、犹豫……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人人都抱着坚定的信念，那就是在比赛中崭露头角，即使不能获得第一，也希望借助比赛声势让唱片公司能注意到自己的乐队，而那些自信满满的更是期待一举成名。
　　新世界唱片的最终目的，也无非是选拔有发展潜力的人才，扩充公司的储备资源。
　　了解到这一点，就难怪参赛者如此踊跃了。
　　还未到正式开始的时间，会场外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不少粉丝团追随自己迷恋的地方乐队而来，狂热程度不亚于追赶明星；也有一些附近的音乐爱好者，纯粹是感兴趣；而还有一大帮的人，是为了一睹Night lord和Eden Cross的风姿。
　　Night lord，日下正红的专业摇滚乐队，人气极旺，最近公布的专辑销售榜中名列首位。
　　Eden Cross，NEW WORLD刚挖掘的新人乐队，一出道就吸引了不少年轻乐迷关注，首张单曲正在好评发售中。
　　——后台的特别化妆室。
　　“喂，他干吗老是往这里看啊？”邱彦有些窝火地对向予风说。
　　向予风无奈地笑笑，“不用管他。”
　　在刚刚过去的半个小时里，坐在对面的齐笑涵已经朝这里偷偷投过数次目光了。
　　“喂，这样很丢脸诶！”宋言萧抬起手搭在西罗肩上。
　　苹果点点头，“他明显很紧张……不过我也是。”
　　两边的化妆师各自替他们上完妆，便提着箱子离开。
　　齐笑涵在心里咒骂自己不争气，这么点小场面紧张什么！
　　他转头看看向予风，向予风朝他微微一笑。
　　可恶，那家伙怎么这么镇定？
　　凛捋捋头发，用毫不在意的口吻说道：“那个就是你表弟……和你不太像啊。”
　　“他原来也是吉他手。”
　　“那怎么改贝司了？”凛问。
　　一般来说，吉他在乐队中的地位总是比贝司要高一些。
　　“还是他甘愿把吉他的位置让给他身边那位‘小朋友’？”她把目光转向表情有趣的宋言萧。
　　因为翘起的头发而看起来显得略高的宋言萧，稍微有些垂着肩膀地靠坐在齐笑涵那侧的梳妆台前，不时回头和另一边的西罗轻声笑着交谈。
　　向予风表情复杂地沉默了一下，回忆起以前第一次教他吉他时的情景。那时年纪还小的齐笑涵抱着把厚重的木吉他，对着他坚定地说：“我以后肯定会弹得比哥哥还好，我也要当一个吉他手！”
　　人终究还是会变的。向予风站起来，整了整袖口。
　　他只要是朝着自己理想的方向在前进，旁人就没有什么权利异议。是不是吉他又有什么关系……
　　“准备出场了！”队长下了命令。
　　女王笑笑，很配合地站起来。
　　难得见到风这么可爱幽怨的表情呢。
　　凛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走了！我们也走了！”齐笑涵起来的反应慢了一拍，有些不乐意地瞟了瞟向予风。
　　走在后面的宋言萧开始和西罗打赌，赌他们的贝司手呆会儿会不会紧张得拨错弦。
　　随即跟上的苹果则和对方的贝司、鼓手分别交换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邱彦心想，对方的主唱看上去倒还不错，其他的人怎么都一脸靠不住的样子。

　　“让大家久等了！——下面首先要出场的是，新晋乐队Eden Cross！——”
　　灯光骤然打亮，舞台中央一片耀眼的鲜红色。
　　美丽的少年，明媚的少女，热情激烈的音乐。
　　光影交织下，人声如潮，全场都在欢呼，全场都在沸腾！
　　……
　　“做得不错嘛！”透过后台的空隙观看的邱彦不服气地说。
　　凛眼角露笑，“那就绝对不能放松了哦。”平淡语气中是已被激起的好胜心。
　　……
　　“接下来，万众期待，我们的Night lord！——”
　　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唤声中，交接舞台的两支乐队擦肩而过。
　　在那一瞬间，向予风抓住齐笑涵的手臂，以旁人无法察觉的声音，轻轻在他耳边说道：
　　“不会输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