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歌》野生如猫

4、令人纠结的奇遇

　　冷风阵阵，吹卷着街边的落叶。
　　一个微微发抖的身影缩在路灯的杆子后面，不时地探出头，侧耳倾听不远处传来的混杂着嘈杂人声的音乐。
　　“为什么我要在这儿挨冻？”无奈地自问。
　　家里还有没写完的论文呢，乐颖雪哀叹自己怎么就这么会脑子抽筋。

　　走出会场，凛搭经纪人的车先离开了。
　　PK大会仍在会场里如火如荼地举行着，而作为嘉宾出演的他们完成了任务便可收工退场。
　　邱彦提议：“我们去附近找家店吃夜宵吧！”
　　向予风摇摇头，表示没兴趣。
　　怒视他一眼，“不去拉倒，那潮陪我一起去。”
　　邱彦一转身，想去拉潮，却发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喂，女人！”
　　乐颖雪惊奇地忘了哆嗦，“美少年！”
　　邱彦皱眉，“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等人。”
　　“怎么，你有朋友在里面比赛？早说嘛，我可以带你进去。”
　　早说？我跟你又不熟！乐颖雪在心里嘀咕。
　　“谢谢，不用了。他们也快出来了吧。”
　　该死的宋言萧，给他发短信也不回。
　　邱彦看着她，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你上次帮过我的忙，我才懒得理你呢。”
　　他开始动手脱大衣。
　　这、这是干吗？乐颖雪吓了一跳。
　　突然，一件大衣轻轻披在了自己肩头。
　　乐颖雪诧异万分地托住衣服，抬头一看，是个身材高大的冷俊男子。
　　“小向，你干吗！？”脱了一半衣服愣在那里的邱彦忽地跳了起来。
　　向予风耸肩，“我怎么能忍心看一位柔弱的小姐在我面前受冻呢。”
　　“你这个万年发电男！”邱彦手指一戳，愤然怒斥。
　　向予风懒懒地叉起双手，一副不屑的样子。
　　“我先走了，你们要留下来陪这位小姐也好，去吃夜宵也罢，自便吧！”
　　说完，他转身朝自己的爱车走去。
　　“等等……”
　　乐颖雪追上去，把刚才那件大衣递了过去，有礼貌地说：“谢谢，不过我等的人已经来了。”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赫然出现的居然是Eden Cross的乐队成员们！
　　宋言萧和齐笑涵边说边笑地走出会场侧门，西罗和苹果则随后而出。
　　向予风瞥了他们一眼，不动声色地接过大衣，径直离开。

　　另一边，齐笑涵突然毫无预警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宋言萧不解地转过头来，发现了乐颖雪的存在。
　　“哇，小雪？你不是说不来的吗？怎么在发抖？很冷吗？……”
　　乐颖雪一脸黑线地推开扑上来的宋言萧，说：“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众人面面相觑。
　　“你是……他的女人？”
　　邱彦直白地问道。
　　宋言萧立刻露出戒备森严的表情挡在乐颖雪面前，“怎么？”
　　拍拍队友的肩膀，西罗上前一步，友好地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Eden Cross的鼓手西罗，你是Night lord的贝司邱彦吧，我很喜欢你们的歌。”
　　邱彦打量了他一眼，无视他存在，继续看向乐颖雪。
　　“你的眼光不行。”
　　寒风卷着落叶哗地一下从众人中间穿过。

　　“你眼光不行？他凭什么说你眼光不行？我哪里不行了！？”
　　宋言萧在南山路18号的小屋子里暴走。
　　“好啦好啦。你们也算同行咧，不好好相处可不行啊。”
　　哗啦一声，宋言萧撕裂了一张废谱纸，“我和他势不两立！！！”
　　……
　　乐颖雪叹出一口长气。
　　这房间里四散堆放着的东西，怎么看怎么碍眼。
　　她忍不住动手帮宋言萧收拾起来。
　　回神过来的宋言萧尴尬地咳嗽一声，说：“小雪，你不要弄拉，反正……”
　　“反正我一走，马上又会变成一团乱的是不是？”
　　“……”
　　“你总是这样，难怪你妈会担……”
　　最后一个字突然消顿在空气中，乐颖雪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
　　宋言萧的表情好像被挫了一下似的。
　　我真是的！
　　“啊，对了！”得赶快转换话题，“你不是说向予风和齐笑涵是表兄弟吗？是真的吗？”
　　宋言萧茫然地抬起头，“哦，是的。”
　　“呵呵，还真是缘分呢，你们和暗夜贵族他们。”
　　宋言萧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完了，我是白痴啊……
　　乐颖雪在心里哀叫。宋言萧是放弃了一切包括父母的期望来到这里的，虽然表面上没有说，她也知道他承受着很大的压力，甚至到这里后都没有和他父母有过任何通信。然而她却不小心提起……
　　房间安静了一小会儿。
　　宋言萧盘腿坐到地上，揉揉头发，说：“新歌的曲子还没写完呢。”
　　乐颖雪赶紧说：“我还要赶论文呢，先回去了。”

　　站在马路边等车的时候，风似乎小了点，但是寒意却并没有丝毫减少。

　　那一年的冬天，也是这般的寒冷。
　　唯一变化的不过是所处的城市不同了。
　　“你真的要走吗？”
　　一眼望去，火车的站台上满是人群。
　　宋言萧背着吉他，拎着大大的旅行袋，在检票口眺望了两眼。
　　“你不用担心我，等下学期过去笑涵也会过来了，我会先在那边扎好脚的。”
　　“兄弟，自己一个人当心啊！”齐笑涵轻轻捶了他一拳。
　　不可能像宋言萧期待的那样放下心来的乐颖雪正在竭力控制自己的眼泪。
　　“真的不用担心的啦，这家伙跟蟑螂一样，哪儿都能活！”
　　“去，你才蟑螂呢！”
　　宋言萧瞪旁边齐笑涵一眼，回过头来嘱咐道：“好好考试，不过身体也要注意，考上重点了也好让我们沾沾光，呵呵。”
　　乐颖雪点点头，“你路上小心。”
　　宋言萧摆了摆手，转身走了进去。
　　火车上的人恐怕永远也无法体会，火车外送行人的心情。
　　目送着列车远去，那滚滚的车轮声仿佛离别的旋律，演奏着人生一曲又一曲的悲喜哀乐。
　　春天到来，齐笑涵也踏上了行程。
　　乐颖雪闷坐在教室里，重复地做着一张又一张的模拟试卷。
　　还没有手机的宋言萧寄来了一封信，说是他们找到了主唱和鼓手，组成了乐队，已经可以演出了。
　　虽然知道这家伙向来报喜不报忧，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有地方演出，心里还是很高兴。
　　夏天的蝉开始鸣叫，阳光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划出自己的领地来。
　　高考结束在台风来临的日子里。
　　“你不是喜欢古代文学的吗？”
　　“英语比较实用嘛，而且我英语也还不错啊。”
　　高考志愿书上，选择了这所城市，这所学校的英语系。
　　这所冬天和家乡同样寒冷的城市里，有人在等着她。

　　“那边那位帅哥就不用介绍了。这是苹果，可以叫她apple；这是西罗，我们最叛逆的鼓手！”
　　西罗抗议道：“你的意思我不是帅哥咯？”
　　宋言萧哈哈一笑：“你不是说自己是少年吗？”
　　苹果接上说：“而且是从遥远的加拿大来这里追求梦想的美少年！”
　　乐颖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是永远的18岁！”西罗跳起来大声宣扬。
　　齐笑涵倒是很绅士地搬来椅子，让乐颖雪坐下来。
　　“人家刚来，你们这么多废话干嘛？”他低头对乐颖雪说，“来吧，让你看看我们的成果。”
　　苹果欢呼着拿起麦克风，众人各就各位。
　　“I don’t wanna be a fool……”
　　女孩轻轻的唱了起来，贝司和吉他在后面若有若无地跟着音。
　　渐渐地，女孩的感情激烈起来。
　　不愿意成为爱人的附属品，不愿意像个傻瓜一样听从别人的安排。
　　吉他的声音提高加重，贝司的颤音摇曳着，然后架子鼓开始加入。
　　“Don’t change me……”
　　小小的音乐工作室里，乐颖雪却仿佛置身于舞台下的观众席中，只不过，这绝对是特等的贵宾席。
　　不知不觉中，她握紧了双手靠在胸前。
　　没有错，这是我们的梦想在歌唱！
　　这是梦想在歌唱！

　　“宋言萧，第八小节你弹错了两个音。”
　　“厄，被你发现了……”
　　练习室内，乐声戈然而止。
　　“什么叫被我发现了！？”齐笑涵生气说道，“说吧，你是不是在脑子里思春了？”
　　“现在是冬天呐，哪来的春好思啊。”
　　两人中间站着的苹果突然颓废地顺着话筒架坐到地上，“我也觉得没干劲了，整天在这房间里，闷死了！”
　　齐笑涵瞥过去一眼，“喂，淑女形象没有了哦……”
　　“就是说嘛，都没有美女来探班！”西罗也在一边发出抱怨。
　　“嗯哼！”齐笑涵重重一声咳嗽。
　　众人突然警觉似的，齐齐抬头看望房间某角落里安然坐着的某人。
　　黑框眼镜，夹子夹起一头棕色卷发，纤细的手臂，西服套裙下一双……并不长的腿——他们的经纪人，戚琼，正很专心地以白领职业女性的姿势翻阅着一本时尚杂志。
　　室内安静了一小会，戚琼才缓缓地从杂志里抽身，一脸不解地回看众人。
　　“怎么了？”
　　……
　　OMG，我们能不能换个机灵点的经纪人啊！
　　现在不光是其他人，就连齐笑涵也开始怀疑这公司是不是故意消遣他们。
　　戚琼温柔地笑笑，“大家累了就休息一下，下午还有两个杂志的采访呢。”
　　“又是采访……”宋言萧眼睛顿时一黑。
　　“戚小姐，剩下的那首歌什么时候录？”齐笑涵问。
　　唰唰唰，翻本子的声音。
　　“后天的上午。”
　　齐笑涵目光一寒。
　　“宋、言、萧！”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再敢弹错我就勒死你……”
　　笑涵好可怕！宋言萧吓得心头咚咚跳。

　　从录音室出来，众人都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
　　队长齐笑涵也有大卸心头重负的感觉。
　　宋言萧环顾左右后，小心问道：“这个周末没别的事了吧？”
　　齐笑涵捶捶肩膀，边走边活动手臂，“你想去干什么？”
　　“……”
　　“显而易见。”苹果插嘴道。
　　“目前暂时没有安排，只要周日下午一点之前回公司报道就可以了。”戚琼仔细地翻着随身携带的记事本。
　　“万岁！”宋言萧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身影，齐笑涵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诸位，我有个主意，不知你们觉得如何……”
　　几颗脑袋凑在了一起。

　　周末天气晴好，只是有一点点波澜不惊的小风，还算适宜出行。
　　戴上帽子后，宋言萧看着躺在沙发上那个齐笑涵同志上回送给他的假发套，犹豫了一下。
　　还是……戴上吧。

　　游乐场。
　　“傻瓜，真以为有人会认出你吗？”乐颖雪看着某人的长发，忍不住捧腹。
　　宋言萧撅嘴道：“以防万一啦！”
　　不置可否地笑笑，乐颖雪抬起手指向不远处的摩天轮。
　　“难得这里居然有这个诶，我们去坐坐吧！”
　　“哦。”似乎被打击得有点闷闷不乐的宋言萧任由小雪把他拖走。
　　排队等候处已经有长长的一排队伍，几个小孩子在前面兴奋地谈论着什么，一位母亲不停地说着“给我站好，站好”。
　　“看来还得排半天呢，我去买点冰淇淋。”
　　“哦。”
　　“待会儿记得保护好你的头发，免得被风吹掉了哦～”
　　宋言萧一脸黑线地抬起头，那表情仿佛在说我错了行了吧。
　　乐颖雪心情愉快地转身朝小卖部走去。
　　没走两步，她突然停了下来。
　　那是……谁？
　　正前方四只挥舞的手在朝她过来。
　　“啊！——”宋言萧惊呼一声。
　　笑得异常灿烂的齐笑涵和西罗两人整齐地发出一声招呼：“嗨～”
　　“你们怎么会来！？”宋言萧又惊又怒地跳了起来。
　　齐笑涵捋捋头发，灯泡状全身发亮道：“哈哈，给你一个惊喜！”
　　绝对是来搅局的！宋言萧在背后暗暗握拳。
　　“那正好，我去买冰淇淋，你们俩和小可一起排着吧。”
　　“No，不是我们俩，是我们三个。”
　　西罗推出一直躲在他们俩身后的女生。
　　“介绍下，这是我们的经纪人戚琼。”
　　拼命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戚琼脸色有点发红。
　　“苹果这丫头说要窝在家里上网，所以就把戚小姐拉来抵人数了。”
　　原来如此，不过来游乐场她为什么穿的是套装？
　　“你好。”
　　“你好……诶？你是哪位？”面对乐颖雪，戚琼愣了一下。
　　“哦，我是……这个……”
　　“啪”，一条手臂搭上小雪的肩膀，宋言萧神气地说：“我的女……”
　　砰！一拳消音。
　　乐颖雪收回拳头，面不改色地微笑说道：“我是他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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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巧克力的！”齐笑涵。
　　“香草的给我一个。”西罗。
　　“巧克力是我的！”宋言萧。
　　“我、我要牛奶的。”戚琼。
　　一群人蜂拥而上，乐颖雪分完了手中的冰淇淋，自己吃起剩下的一个香草冰淇淋。身后，齐笑涵和宋言萧各自手举着巧克力味和草莓味的冰淇淋，扭成了一团。顺带一提，手持草莓味的是宋言萧。
　　“你这家伙，别跟我抢！”
　　“走开，我刚才要的就是巧克力！”
　　众人大汗两滴，集体决定无视他们的小孩举动。
　　乐颖雪把用过的餐巾纸扔进垃圾箱，一抬头，看到又一张熟悉的脸。
　　“嗨！”带着棒球帽，一身雪白运动装的邱彦正站在对面海盗船的队伍里，朝她大大地咧嘴笑着。
　　下一秒，邱彦的眼神瞟到乐颖雪身边那两个为抢冰淇淋扭在一起的人，表情立刻一变，似乎很不爽的样子。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拍了下他的脑袋。邱彦回过神来，立刻侧过头去，怒目而视。
　　乐颖雪随即注意到，原来Night lord的鼓手也在！
　　那个，名字叫什么来着？乐颖雪突然觉得自己记性不怎么好。
　　“这就叫冤家路窄啊……”西罗看了看和齐笑涵扭打完毕后怒视远方的宋言萧。
　　“这小子怎么也在这儿？”宋言萧龇牙咧嘴地朝对方瞪过去。
　　“请注意形象！”戚琼在一旁紧张地小声提醒道。
　　他本来就没什么形象可言，乐颖雪无力地觉得不用去理会他就好。
　　摩天轮下来后，两队人马——或者说三队人马，终于汇合到一起。
　　坐完海盗船后还有些头晕的邱彦走过来后，依然不忘记挖苦别人，他直接对着宋言萧说：“你就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吉他手？什么时候留的长发？发质好像不是很好啊。我推荐你去换个洗发水的牌子比较好，顺带一提我用的可是……”
　　就在他滔滔不绝间，现场的两个女人已经用充满崇拜的眼神倾慕着邱彦的一头光泽乌发，齐笑涵一拍西罗的肩膀，说道：“兄弟，这可不行啊，我们完全没有面子了。”
　　西罗微微一笑，“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我说嘛……”齐笑涵眼珠一转，“那边好像有游戏机，我们去玩两盘怎么样？”
　　“连你们也要抛下我？！”被邱彦念的毫无还击之力的宋言萧不禁哀号道。
　　“总而言之，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够格！”邱彦斩钉截铁地下了断定语。
　　“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你未免也太祥林嫂了！”宋言萧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句反击。
　　“祥林嫂是什么？”邱彦纳闷道。身后高大男子无言沉默着。
　　“难得啊……”
　　“居然从你嘴里听到这么具有文化气息的名词……”
　　齐笑涵和西罗一唱一和，补充说明。
　　谁帮我把这两个混蛋从这里扔出去？！宋言萧一脸的黑线。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和气为贵嘛。”时刻铭记着自己身为经纪人的职责的戚琼赶紧趁众人无语时插上一句。
　　“你又是谁？”邱彦不满问道。
　　戚琼清咳几声，正待说出自己的身份，忽然听到邱彦接下来的一句话，一张脸当场扭曲。
　　“这个眼睛妹又是你们谁的女朋友啊？”
　　众人石化。
　　他居然说出了我们一直没敢说的那个词！那个禁忌的词！宋言萧在内心呐喊着。
　　所有人（除了邱彦）都注意到了，弥漫在戚琼脸上的乌云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你到底是谁啊？眼镜妹。”
　　“……”
　　“你说什么？”
　　“……”
　　“大声点我听不见。”
　　“你、你这……”
　　“你说什么？大声点嘛，不然我怎么听得见。”
　　“你这个万年正太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戚琼哆嗦着嘴唇，终于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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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比刚才更冷了，众人无不张大了嘴巴，呆傻中。
　　两秒后。
　　“正太是什么？”邱彦弹出一脸的问号。
　　饶了我吧~~~~~~~~~~~~乐颖雪直接在肚子里笑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