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又一条人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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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江湖上的人，无论是名流显贵，还是贩夫走卒，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扶花公子的名字。
他们中有人见过扶花公子的暗器，他们称作黑白子，传言“白子留情，黑子绝命”。扶花公子是否留你性命，看他发出的是白子还是黑子就可知晓。
他们中也有人见过扶花公子的轻功，翩若轻鸿，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据说三年前，他甫一出道，偷了第一门的第一美酒，惹得天下第一君子任别离追赶三天三夜，最后公子踪影全无，徒留任别离一声叹息。
沈沧浪将扶花公子的故事叙说到这里停住，看了一眼江憾生和陌桑，道：“公子的暗器和轻功早已名闻江湖。却不知道那童子一对的由来？”
陌桑兀自坐下，替三人沏好了茶，“江湖上什么最厉害？无非是以讹传讹，三人成虎。我那两个童子，一个好吃，一个爱睡，最是惫懒不过，哪有什么由来。”
“听你们这么讲，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江憾生突然开口。
“哦，江兄想到了什么？”陌桑并未抬眼。
江憾生也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新沏的茶，“我曾在武陵办差时听人讲过一个故事。”
“江呆子也会听人讲故事？这倒是新鲜。”沈沧浪摸摸下巴。
江憾生兀自讲道：“那人和我描绘了一个世上最完美的杀人招式。”
陌桑不语，她已经快要喝完第一杯茶。
沈沧浪好奇，问道：“最完美的杀人招式是什么？”
江憾生道：“那人说既然是最完美，便无法用其他言语形容，除非亲眼看到才能体会。”
“这算什么说法！江呆子你别人家胡乱编个故事就信好么。”沈沧浪嘲讽。
只听得江憾生道：“他说杀人的是两个稚童。那两个稚童杀的是长年占据岷山的流寇。那些流寇有数百人，却在一夜之间全被杀了。”
那是一年多前发生在岷山的事。
岷山长年覆雪，那天的雪下得很大，但那么大的雪也无法覆盖流寇的遍地横尸，血流成泊。
只一个夜晚，岷山由雪山变成了血山。
陌桑仍未说话，她已经沏好了第二杯茶。湖面上隐有白雾，新沏的茶也升腾热气，白雾与热气交叠，略微模糊了远处的景物。
沈沧浪听到此处，忽地眼睛一亮，“江呆子，你说杀人的是两个稚童？”
江憾生点头，“是的。那人说这两个稚童还有一个主人，他们的主人一直在他们身后淡然看着一切。”
看着人头一个个落地，看着血一点点流淌，他一路跟着两个稚童行上岷山，天空中冰冷的雪落在热烘烘的血上，冷热相交，盛开出一个又一个鲜红的脚印。
“两个稚童已如此了得，那他们的主人动起手来岂不更厉害。”沈沧浪看着旁边默然喝茶的陌桑，若有所思。
“你错了。”江憾生摇头，“这两个稚童虽厉害，但他们的主人却是从小患有固疾，因此武功招式也没有你想得那样非凡。”
沈沧浪猛地趴在桌子上，仔细看了看陌桑的脸色，“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他又道：“江呆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那个告诉你的人是谁？你怎么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
陌桑此时已喝完了第二杯茶，终于开口道：“江兄是南朝行捕司一等一的捕头，这样的江湖信息怎会不清楚。至于那个人是不是说假话……”
陌桑微笑，看向沈沧浪，“少庄主，你以为萧雨歇那样的人，会撒谎么？”
萧萧雨歇江南剑——萧雨歇，天底下最老实的人。
他说要杀你，便是要杀你。他说要用剑刺你眉心，便是刺你眉心。
他有足够的自信说老实话。
“江兄，我的故事说够了。总该谈谈正事了吧。”
陌桑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摇头笑道：“这沧浪山庄的茶，味道到底淡了些，不知道沈兄这里有没有好酒？”
沈沧浪却是话锋一转，“咦，你的那两个小童呢？他们如此厉害却不在你身边，你能放心？”
他昨日在花月楼见到朝秦暮楚二人，只是立在陌桑身后，规规矩矩，不过是以为普通的侍童罢了。如今听了江憾生的话，心里直痒痒，恨不得立马看到二人仔细观察。
陌桑却道：“我有我的事要做，他们自也有他们的事。倒是诺大的沧浪山庄，难道连几杯酒都拿不出手么？”
沈沧浪道：“哈，你能有什么事？莫不是在我这里接二连三的吃茶喝酒？”
陌桑不语，只看了一眼江憾生，后者适时开口：“沧浪，昨日你答应我们二人，今天谈谈关于冷香粉的事。”
沈沧浪用力摇了摇头，一边招呼一旁的侍童上酒，一边说道：“你们两个人啊，真是无趣。就这么想知道这冷香粉的事？”
陌桑点头，“当然。”
此时侍童已拿上来一坛酒，还未开封，陌桑只用鼻子略略一闻，便叹道：“好酒！如今美酒当前，再来谈谈这案子，就是再无趣也硬生出几分趣味了！”
沈沧浪“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却在江憾生执着的注视下只好说道：“江呆子，你只知这冷香粉由我调制。那你可知，这制香方子我是从何而来？”
江憾生疑惑，“难道这制香方子另有出处？”
看着江憾生疑惑的神情，沈沧浪很是自得，“寻欢作乐我倒在行，可要我研究这制香方子，岂不是比在这儿陪你们谈案子更浪费时间？”
沈沧浪道：“你们可能猜到此人？”
他用手蘸了一下酒水，在石桌上写了一个字。
江憾生不由自主说出声，“六？”
沈沧浪用酒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六”字。
陌桑一直在品着沧浪山庄的美酒，此刻听闻江憾生的话语，不由向桌上看去。
她只须听一次，看一眼，再不用多想，就了然于心。
“六郎中。”陌桑一字一顿说道。
“公子认识？”沈沧浪诧异。
连江憾生都有些吃惊，他身处南朝信息最集中的行捕司，却从未听说过此人。
陌桑垂眼，似是回想些什么，淡淡说道：“不过一面之缘。”
但江憾生和沈沧浪都能听出她话里的敷衍之意。
沈沧浪总是最好奇的那个，闻言正待追问，却忽见湖中驶来一艘小船，他自来少爷脾气，说一不二，此刻三人聚在湖心小筑谈话，竟有人胆敢擅自闯入，正要发问，却听得那船上小厮喊道：
“少爷，江捕头，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沈沧浪只觉得府中下人如此失态，江憾生倒也罢了，但在陌桑面前却是极为丢脸，站起来沉声道：“作什么大惊小怪！府里的规矩都忘光了么！”
那小厮却没被沈沧浪的话给吓坏，反倒是对着江憾生结结巴巴道：“江，江捕头，您，您快回江，江府吧！”
江憾生猛地站了起来，“江府怎么了？”
小船此时已然靠岸，那小厮连滚带爬奔入亭中，“今，今日一早，有人在城外发现江知府的尸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又一条人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