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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滑 手 ...

  •   日子在重复中过得特别快,转眼迎来了中秋节。这一日上午,如恣买完了月饼回医馆,路上经过裁缝铺,想了想,走了进去。

      店老板姓孙,看见她笑着迎上来:“曹小姐,好久不见,来为沈少爷挑衣服?”

      沈少爷就是如恣的未婚夫。

      如恣脸上一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孙老板拿出店里几件上好的丝绸长衫:“这都是新到的款式,您看看。”

      如恣看了半天,挑了一件月白色的暗竹纹长衫。

      回到医馆,她将衣服交予阿侗,叫他送给永昶。

      自从那日换过药,她再不好意思见他,于是都叫阿侗做事。阿侗是个老实的伙计,二话不说,接了衣服便去了厢房。

      永昶正在厢房中散步,见阿侗进来,又见到他手上的衣服,已明白了三分,果听他说:“永少爷,这是给您买的新衣服。”

      永昶摸了摸衣服上好的丝绸料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是你家小姐买的?”

      阿侗点了点头。

      “她在干什么?”

      “柜台上抓药。”

      永昶到底有所顾忌,便道:“烦你给我打桶水,我洗个澡,把衣服换上。”

      “好嘞!”

      永昶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洗澡的时间颇久,幸好热水够,也没受到罪。洗完了将衣服一换,只觉浑身妥贴,长度、腰身一丝不差,越发心满意足,脸上绽出不加掩饰的笑容来。

      “吃饭了!”如恣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

      永昶转身便往厨房去,见到如恣正在餐桌前摆着碗筷,悄无声息地靠近,走到她背后。只待她一转身,撞进他怀里。

      “啊!”果然,如恣吓了一跳,抬头瞪着他,却在看到他一脸宠溺笑容后尴尬万分,“你、你好好地站我身后干什么?”

      他却道:“衣服很合身,谢谢你。”

      她低着头摇摇头,迈开脚从他身旁匆匆走过去。

      永昶看她这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不知为何高兴起来,像有一百只麻雀在心里飞,直飞得他心里乱糟糟的。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觉得非常新鲜。

      午饭时曹仪拿进来一份报纸,蹙着眉头看完,道:“徐、荆两军又打起来啦。”

      永昶眉梢一挑,不动声色地坐下吃饭。

      曹仪将报纸随手放在灶台上,端起饭碗:“不会打到城里来吧?如恣,家里的米储存得够吗?”

      “够的,咱们三个人能吃小半年。爹,青城在徐、荆两军的边界上,一直是两军争抢之地,这几年没少打仗,可都没打到城里来,您别担心。”

      “之所以没进城,是因为咱们青城每年上交的钱粮丰厚。说起来,还是多亏了沈煦啊!”曹仪看向如恣,“说起他,他回青城了吗?”

      “快了,我算过时间,也就这两天的事。”

      “等他回来,我就去跟那边的太太商量,把你们俩的婚事提早办了。不然这兵荒马乱的,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爹!”如恣娇嗔。

      曹仪哈哈一笑:“不说了、不说了。总之你得做好当新娘的准备,时间可不多了。”

      如恣脸上飞起两抹红霞,低着头浑没注意到一旁的永昶。他一双沉黑的眼盯着她的头顶,似要在上面穿出两个洞来:成亲、婚约?他为何从未听她提过!

      端着碗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永昶感觉一股愤怒之火在心里熊熊燃烧,更要命的,是这愤怒之中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惶然,叫他忍不住想不顾一切地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吃完饭,曹仪跟阿侗去柜台上继续看诊,如恣在厨房里洗碗。今天过节,饭菜准备得比往常丰盛,碗碟亦多出了近一倍。

      如恣在锅里烧了热水,将碗放进去,边洗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沈煦:都快一个月没有见他了,不知道是胖了还是瘦了?这次他去荆军那边做生意,不知道顺利不顺利?

      想着这些,她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等把碗都洗好摆好了转身,才发现永昶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想到刚才他也这样吓她,不禁气从中来,将抹布往灶台上一甩:“你老站在我后面干什么?”

      永昶盯着她,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那个沈煦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如恣想将手抽回来,却发觉永昶的力气好大,她怎么都甩不脱,“你放开我、放开我!

      永昶反而将手往后一带,将如恣整个人扯到自己怀里来,另一只手顺势就锁住了她的腰:“给你一分钟,解释你跟沈煦的关系。”

      她第一次与男子这样接近,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扣在怀里,鼻端都是他清冽的气息,眼前都是他俊秀清逸的面庞。他的眼沉黑发亮,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看得她无端心中发怵。

      她挣扎了几番无果,索性抬头回看他:“他是我未婚夫。我们青梅竹马,从小定的婚约。”

      永昶只觉得脑子嗡地炸了一下,听她一字一句地说完,心中翻江倒海满满都是恼怒,想也不想低头便吻了下去。

      如恣瞪大了眼睛,等反应过来已不知被吻了多久,连忙挣扎起来,又打又推,可他的力气是这样大,饶是她用尽了全力,仍被他吃得死死的。

      她心里一横,张嘴便咬了下去。

      他趁早放开了她,却还是盯着她,恶狠狠道:“曹如恣,你听好了,别想那劳什子未婚夫,这辈子你是我的,要嫁,也只能嫁给我!”

      如恣刚想反驳,但看他咬着牙忍怒的表情,又不敢正面交战。好在这时他就放开了她,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拿起灶台上的报纸,走出了厨房。

      如恣心跳有如擂鼓,想到刚才的画面用力抹了下嘴,眼圈不争气地红了。

      自此后,如恣越发有心躲着永昶。而永昶心系徐、荆之战,偶尔巧遇如恣,也被快速躲了过去。

      一转眼,又是四五天过去了。

      战事越发紧张,贩报的小僮每天经过曹家医馆,都被曹仪叫住。曹仪看了报,便将报纸随手一丢,永昶便拿过来看。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仗打得特别久,看上去徐军有点不罢休的意思。”曹仪在吃饭时不禁喃出了声。

      如恣闷头吃着饭。

      永昶若有所思。

      “对了,”曹仪忽然道,“沈煦回来了,上午沈家派人来了信,说是生意做得不错,赚了不少,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

      如恣喜道:“那太好了,你说这兵荒马乱的,他在外面做生意,真叫人担心。”

      曹仪也笑道:“如今回来了,就趁着这段时间有空,把你们的亲事办了。”

      如恣羞涩地低头。

      永昶看着如恣神态,越发不忿,重重放下碗筷便走了出去。

      曹仪、如恣、阿侗三人面面相觑。

      永昶回到了厢房,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穿着儒生的长衫,没有了军务政事,此时的自己看上去神态清闲,真像极了普通的读书人。然又想到如恣,温柔体贴,在这里的大半个月,真是他有始以来过得最清静闲适的日子。

      可惜他到底是徐永昶,是徐家二少,到底要回到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过厮杀无休的日子!

      永昶摸了摸身上的衣衫,丝绸滑手,却有一份慰贴顺着手心传进心底:这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今后,他还要她的千千万万件礼物!

      镜中,他的神情逐渐坚毅起来,从最初的温柔到最后的毅然,属于军人的予夺天性暴露无疑。

      他转身,从厢房里走出,关上门,从后门离开了曹家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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