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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总是离人泪 ...

  •   楚零又来到了汇源小区,爬上三层,开门,换鞋。打开电视调到音乐频道,开始擦拭家具。一切似是和那梦中的大学时光没有什么不同。十八岁,她边做家务边骂对着电脑喊杀杀杀的随今。十九岁,二十岁,二十一岁,她靠着随今缝给她的玩偶坐在沙发上,盘腿吃着零食,看着一开始笨手笨脚,后来日趋熟练的家庭清洁小能手随今勤快地做家务。她会在他拿着抹布蹲着擦地板时踹他一脚然后逃开,他会将满头的汗贱贱地往她白色的睡裙上蹭,她说弄脏了,你赔我!他便动作迅猛地将她身上唯一的睡裙剥落,坏笑着说好,我陪你!……然而,一切早已不同。她已经二十七岁了,随今至今未回。她和随今的宝宝还没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就走了。她结婚了,新郎却不是随今。她为了母亲结婚,为了母亲生下了现在已经五岁了的苏绣。如今母亲去世了,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守着了。将微波炉上的灰擦干净,她停下了动作。最后一样也清理干净了,这里又恢复了一尘不染的样子。以前的她会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倒进杯子,放入微波炉加热,然后会听到叮的一声,随今会抛下电脑冲过来,灌一大口牛奶,被烫的跳脚却大喊媳妇儿真是好手艺。将脸上的泪擦干,她二十一岁后第一次倒了一杯牛奶准备加热,打开微波炉,却意外看到了一封信和一支录音笔。将录音笔打开,林澜的声音传了出来:“楚零,今天是小绣的两岁生日,她长的真可爱,和小时候的你简直一模一样。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和这时的小绣一样,粉嫩嫩的一团,抱着软软的,让人只想呵护着。我不孕,你爸爸说没关系,我们收养一个也是一样的。然后你住进了我们家。我真的很喜欢你,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在疼着,也为你爸爸对我的包容而感动不已。现在想想真是够傻。知道么?你的亲生母亲叫叶雨翎,她啊,是云岫城欢苑的头牌交际花,那叫一个漂亮啊!我怎么都没想到,老实巴交的音乐教师,正经八百的人民教师,我的老公楚阔会让一个交际花生下他的孩子!要不是她生你时难产死了,说不定我就成了下堂妻了,哈哈。你爸爸用情够深,我佩服。将你从孤儿院领回来,还取名叫楚零?呵,我还以为他取了我林澜这个林字的谐音,暗自高兴了半天,你说我傻不傻?真逗!遗憾啊,我又没有傻到一无所知。他以为我不知道,可我在你五年级的时候就知道了。你们父女俩感情至深,我看着甚是欣慰啊。他走的时候求我好好照顾你,我答应了。帮你找了个好老公,不是吗?父债子偿,很公平的。呵呵,那封信,是随今留给你的,被我收起来了。现在,物归原主。”
      楚零听完,狠狠一颤。来不及多想,她哆嗦着拆开了那封信。

      木头:
      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了吧?从幼儿园到小学,我们分别最久的是暑假,两个月。初一,开学第二天,我勇于表达内心的悸动,敢于承认心中的情感。诚恳而又郑重地将你逮到了大槐树的后面,许下了相伴一生的浪漫誓言,让对我钦慕已久的你彻底臣服在了我的校服裤下,“九二共识”就此达成!哈哈,你一定在骂我臭不要脸吧?嗯,我就是这样。那以后我们几乎天天黏在一起,你父母是学校的老师,所以我们只能偷偷摸摸,没有太多亲昵的举动,但对我来说却已经足够。大槐树后面我们第一次接吻,确切的说是第一次嘴贴嘴,月光下你的脸比云岫山的红叶还红。小吃一条街,你把我竞赛奖金的四分之一吃了个干净,最后撑到走不动路,我第一次背你,轻飘飘的像背着只装了一本你爱读的《简爱》的书包,但我却佯装你太重边走边喘粗气,你扭着要下来我又不准。琴房里我把苦练一礼拜的卡农弹给你听,你撇着嘴说噪音污染啊,但却录下来做来电铃声。游乐园里我们同吃一支冰淇淋,你害羞便说太冰不吃了,我迅速吃完拽着你上了摩天轮就亲,问你味道是不是好极了?你只往我怀里钻不回声儿,半晌后红着脸点了点头。初到青岩,你说这里很陌生,你不喜欢,我便租了汇源这套房子让你和我一起住,心想我会陪你一起适应,不会放你在宿舍面对陌生人的。谁知你却捶着我说我是流氓,说你才不会和我同居呢!小丫头思想真是复杂,老是曲解我的好意。但我确实是流氓,我承认。在这里你给我做了我爱吃的小排,我无以为报,早起帮你煮了方便面还加了火腿和鸡蛋,你嫌弃着不健康却连汤都没剩全部吃完。我胃不好又有咽喉炎,于是你这个小管家再未买过辣椒,你最爱的川菜再未出现在我们的餐桌上,取而代之的是各类养胃的汤羹。秋天的云岫山,你为了所谓的飘逸只穿了一条白裙子,是蛮飘逸,但你不冷啊?我没给你好脸,你却傻乎乎没发觉我生气,还让我给你画速写,我故意画了肥婆,你闹着不依,我轻声说胖些摸起来手感好,你的脸又红了,骂我臭流氓。我就是你的流氓,大一你生日那天,我终于将蓄谋已久的“啃木头”付诸行动,一定很疼,你都哭了,我发誓不会再让你疼。嗯,我们的宝宝出生的时候也不会让你疼的,我已经和她商量好了的。我没进过几次厨房,不知道水是凉的,知道以后就没忙活游戏了,揽下了家中清洁事宜,自己媳妇儿自己疼!谁知道你嫌我不陪你总捣乱,不是踹我就是吆喝的,我擦个汗你都要我陪你,我只好将活放一边先宠幸你一番了。好多好多,我们的回忆总是那么甜蜜,即使拌嘴我们也会很快和好。这些我都记得,清楚的记得。你不知道,午夜梦回时,看到你就躺在我身边,嘟着小嘴儿清浅呼吸,没什么宗教信仰的我总要将各路神佛感谢千八百遍,我知道,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未来的我们,会有更多的甜蜜,信我。
      十六年来,我们一直陪在彼此身边。你知道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爱人。木木,我想让你幸福,想让你不再为了借缝纫教室而向店主撒半天娇,想让你不再为了买便宜布料坐长途车去批发市场,想让你不再为了省钱在雪天站大半个小时等免费交通……
      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你,等我好吗?我会回来,向伯母证明,向全世界证明:我,配爱你!
      木木,我爱你。

      落款处写的是:你男人

      电视机音乐频道里,随今喜欢的歌手龚芝怡仍浅唱低吟着:天天想你,天天问自己,天下有没有不散的筵席。天天想你,屋里依然好熟悉,就像你都不曾道别。记忆是手中的线,牵动每一天。缝合了多少的碎片,多少个失眠。哪怕被扎的长满茧,手中的线,放开或许就蓝天。可我不食言,我喜欢这想念,你住在心里很安全。天天想你……
      楚零早已泣不成声,她没能乖乖等他,她没能……
      依稀听到了开门声,楚零没去理会,只当是对门回家了。然稍后传来的脚步声却提醒着她有人进来了。
      她跌跌撞撞从厨房出来,便见到了那人。他还是以前的模样,仍是一身休闲装扮,手边也还是那个当初被他嫌弃着娘炮的情侣款行李箱。他只站着,眼圈泛红,哽咽着叫了声木头后张开双臂便不动。楚零两步就跑到了他面前,将自己的头埋进他厚实的胸膛哭的不能自己。脖子上有凉凉的液体落下,她欲抬头却被他的手按住脑袋不能动弹,于是便不再动了,只用力抱着他哭个不停。
      二人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随今牵着楚零的手带她走向沙发,坐定后将她抱在腿上,啄了一下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鼻尖,又将头靠在她细腻的肩窝,道出了那句俗到不能再俗的:“你过得好吗?”楚零轻抚着他颊边冒出的青青的胡渣,带着哭腔答:“不好。你抛下我了,你知道我不在意那些的!”随今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楚零将他走后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他听,她能感到她说她那时怀孕了时他瞬间僵住的身体,继续向后讲,他抚着她后背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越来越紧,很疼,但却让她觉得真实。讲到一半便感到了肩窝处的凉湿,她哽住,他沙哑着嗓音要她继续,她絮絮地说着,终于讲完。九年,不到九分钟便讲完了。他说是我错了,她摇头,怪她自己。
      两人静静坐了很久,直到五点半,楚零的闹钟响起。她拿出手机,将闹钟关掉,起身去了洗手间。他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洗了一把脸,又跟着她出了洗手间。她直奔玄关,边穿鞋边说:“我要去接苏绣了。”他走向她的步子一滞,随即继续,也换了鞋子。二人对视,俱是当年的模样。她仍穿着卫衣仔裤帆布鞋,长发披肩,一点都不像一个五岁孩子的妈妈。他仍是衬衣迪赛板鞋,雅痞不羁,一点都不像一个年近而立的人。他将她握成拳的右手攥紧,望着她强忍着泪水的月牙眼低低开口:“你不能不要我,我们得在一起一辈子,大槐树后面说好的,你答应了我的。”还是哭了出来,这世上会让她楚零落泪的人也只有他了。他不想她哭,低头去吻她,她躲,他便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浅浅一吻过后,他将她脸上的泪拭净:“我们的梦实现了,木木。我在法国成立了工作室,ZERO,专门设计情侣装。初期一直只有我一个人设计,现在步入正轨了,我们一起来,好吗?”
      是啊,那是他们的梦想,准的来说是楚零的。她曾满怀热忱地要做一个工作室,名字就叫TODAY,专卖情侣装,每个情侣都要把握今天!到时候男装自己负责,女装随今负责。因为只要将顾客想成随今,她的创意就会汹涌而至!可随今不同意,他说得叫ZERO,零,每天都是新开始,又圆满。设计方面男装他来,女装她来,她的创意怎么能给别的男人穿?
      楚零抱紧随今,哽咽开口:“好。我,我不是真的要走。我刚刚才看到你的信,它被我妈收起来了。我,我不想和别人结婚的,真的。”楚零当然知道自己的木木不会变心,都是自己太冲动才会造成现在的情境。楚零哑着嗓子:“他们骗我,他们联手演戏骗我。我会离婚的,你要等我。我们一起去法国,我再也不要回来了!”说着又哭了起来:“你怪我吧,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宝宝,还给别人生了孩子。是我不好,我不该乱喝酒的,对不起,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随今心中一痛,搂紧怀里的泪人儿:“我怎么会怪你嫌弃你呢,你是我的木木啊!别哭了,再哭就是想要哥哥香香嘴巴了?”“臭流氓!”楚零嗔道,终是止住了眼泪。
      “走吧,去接苏绣。”“你,你也要去吗?”“当然,我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你放心,我会疼苏绣的,她是宝宝嘛。”楚零苦涩一笑,淡漠开口:“她是他爸爸的宝宝,我只是接送。”随今皱眉,想说什么却被楚零制止,她捂着他的嘴,说:“别和我说这些了。走吧,去接她。”快六点了,楼道里飘着饭香。楚零见随今一直深深吸气,调侃道:“比法餐美味?”随今重重点头。看着他因瘦削而越显坚毅的下巴,楚零心疼不已:“待会儿顺便去菜场买点菜吧,我做小排给你吃。”“他……”“你不要和我说他”楚零厉声道,随即撒娇:“别老提别人了呀,你讲讲自己的事嘛!我想听。”随今宠溺一笑,顺了顺她的长发,痞痞道:“没什么,看外国娘们儿,吃外国美食,赚外国钞票。”全然不提那些艰难岁月。楚零心中了然,没多纠缠,只继续挤兑他:“那您回来干啥呀?法餐吃腻了?”随今捏着她的痒痒肉愤愤道:“想中国的小娘们儿了啊木头!”楚零咯咯笑着,又不许他叫自己木头。随今圈她在怀,在她耳边呵着热气:“你就是木头,我是啄木鸟”说着轻啄她的耳廓,引得楚零一阵战栗。
      苏绣就读的幼儿园离汇源只有十几分钟的脚程,在快到幼儿园时二人便自觉拉开了距离。
      班上的小朋友都已经被家长接走了,只有老师陪着苏绣。她梳着可爱的蘑菇头,皮肤白皙细腻,小肉手把玩着一个布娃娃,乖乖地等着妈妈。头发是楚零给剪得,苏绣很喜欢妈妈那样柔顺的长发,但妈妈帮她剪成了蘑菇头,她就留蘑菇头,那是妈妈剪的呢!妈妈很温柔,手很巧,班上只有我的布娃娃是妈妈亲手做的,比他们买来的好一万倍!小苏绣嗤嗤地笑着。
      “杨老师,麻烦您了,真不好意思。”苏绣听到妈妈的声音便朝着妈妈扑了过去,害羞地叫了声妈妈。楚零向老师道别后便带着苏绣走了出去。苏绣抱着布娃娃仰头,好奇道:“妈妈眼,红红。”楚零淡淡道:“吹进沙子了。”苏绣抱着楚零的腿往上爬“要呼呼”,楚零笑了:“妈妈没事的,谢谢宝宝,宝宝真乖”说着俯身亲了苏绣一下。苏绣的月牙眼眯成了缝,妈妈叫我宝宝了,妈妈还亲我了!
      上了街边停靠着的出租车,苏绣看着坐在妈妈身边的叔叔迷惑地瞪着眼,叔叔好漂亮,比喻琢叔叔和爸爸还要漂亮呢。随今见苏绣好奇地望着自己,一张小脸儿像及了小时候的楚零,每次老师抽查古诗时楚零就会这样望着自己,丝毫不计较自己捉虫吓她的事,只想让自己给她点提示。看着面前两张相似的脸,随今心中一片柔软,探过身子将苏绣抱进了怀里。“你是苏绣吗?”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尽量温柔,怕吓到孩子。楚零看着他那惴惴地样子扑哧笑了出来,随今尴尬地咳了一声。苏绣见妈妈开心,自己便开心起来,糯糯道:“是呀!叔叔好。叔叔你真漂亮,比苏苏见过的叔叔都要漂亮!”楚零和随今俱是一愣,因着漂亮这个词,楚零又笑了起来。苏绣也跟着笑,妈妈笑起来真漂亮啊。随今窘了窘,转移话题:“苏苏啊,名字真好听!你的布娃娃也好漂亮啊!”“嗯,妈妈做的,只有我有喔!”苏绣骄傲地梗着小脖子脆生生应答“妈妈手最吵了!”“哦?有多吵?”“不是吵,是吵!是吵!”楚零见随今闷笑,摸摸苏绣的蘑菇头道:“不着急,你想说手巧对不对?妈妈知道的。”随今看着楚零温柔的动作不觉出神,楚零被他毫不掩饰的炙热目光看红了脸,不由掐了随今胳膊一下。随今这才回神。
      到了菜场,楚零让随今和苏绣在车上等,她一人走了进去。没有忽略随今眼底淡淡的血丝和那青黑的黑眼圈,他一定很累,能歇一会算一会吧。苏绣吸着随今在接她路上买来的酸奶问着:“妈妈去哪里?”“买菜啊”“为什么?”“做饭啊”“妈妈也会做饭吗?”嗯?随今愣了一瞬,她,当然会做饭,而且手艺相当好……“我也不知道,我们待会尝尝吧。”苏绣乖乖地点着头“一定很好的,妈妈很棒的!”“是啊,很棒”楚零回来后看到的便是这两人相视傻笑的样子。到了汇源,苏绣便被眼前的小屋吸引住了。房子好小,但是她好喜欢哦,这里和家里好像的,但又似乎比家里要好哎!她蹬蹬蹬朝沙发走去,那里有一个很丑的小靠背,但她喜欢!见苏绣抱着面瘫娃娃不撒手,随今笑了“娘儿俩一个爱好哈!”楚零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那娃娃是高考前他们复习时随今信手画的。彼时的楚零成绩优异却仍是紧张不已,随今见她状态不佳便在草稿纸上画了个面瘫娃娃,但却一本正经地说帮楚零画了个画像,楚零蹦跶着去看,却是丑娃娃。随今做好了抵御暴风拳脚的准备却没想到楚零很是喜欢,捧着他的脸亲个不停,撒着娇要她做成玩偶。于是随今在满教室刷题同学中的诧异眼神和值班老师的恨铁不成钢中拿起了绣花针,缝娃娃……
      楚零在厨房里准备晚餐,随今坐在地上陪着苏绣画画。卡农的铃声响起,随今上前拿过手机,是一串数字没有备注。将手机送进了厨房,接通后递到了楚零耳边,楚零正包着饺子,就着随今的手道了声喂,听筒里传来苏乾略显焦急的声音:“怎么还没回家?”楚零望着随今的笑僵住,手上的动作也是一滞,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她接过了手机,随今转身出了厨房。
      将糖醋小排和几个小菜摆上桌,楚零走出了厨房。随今把之前和楚零一起缝的玩偶、抱枕全都拿了出来,和苏绣玩着过家家。楚零看着两个一本正经过日子的小朋友一阵无语,说了一句先吃饭吧就又去包饺子了。
      随今带着苏绣洗了手,找出了一个小碗,帮她夹着菜。饺子出锅,楚零盛好端到桌上又守着火上的紫菜南瓜汤细细搅拌。饺子很烫,随今用勺子将饺子从中间划开,吹了两下后喂到了苏绣嘴边。
      苏绣乖乖张嘴,不知不觉吃了将近二十个。她今天好开心,妈妈笑了,叫自己宝宝了,还给自己做了饺子呢!只是吃得实在太多,撑到了……
      随今看着苏绣皱着小鼻子叫肚肚难受,一下子就想起楚零在小吃街时的样子。无奈而又宠溺的笑了笑,将苏绣抱在腿上用手帮她揉着小肚子,点点她缩在一起的小脸,问着她在幼儿园发生的事转移她的注意力。小丫头享受的靠着他,颠三倒四的讲着小朋友间的趣事,间或嘻嘻傻笑着。
      身后的楚零听着苏绣童真的声音眼眶发酸。苏乾工作忙,回家时也是先顾着讨好自己。而自己则不想面对那个家,只是对着电脑工作。从没有人陪着苏绣,她总是一个人对着那个布娃娃小声说着什么,不曾这样开心过。是她对不起苏绣,可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她……
      八点半,楚零带着苏绣离开。苏绣甜甜地说着叔叔再见,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就要离开了。下午兴奋过了头,洗过澡后的苏绣沾枕头就着。
      楚零将苏乾叫到书房,说有事和他说。平静说完自己的想法后,楚零提出了离婚。苏乾自是坚决不同意,但楚零心意已决,只差以死相逼。
      苏乾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淡漠决绝的女人心痛不已。这是他最爱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啊。婚前婚后他都是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全心全意地宠爱着。为她和父母决裂,下定决心为她养她和别人的孩子,为她放弃国外优越的工作机会,她呢?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说我爱的从来都只有随今,说我和你结婚本就是被逼的,说我要离婚。失了随今的孩子时她几度自杀,如今他们的孩子正熟睡她却说孩子归你我不会要,她本来就是个意外。随今和她的孩子是个意外,她欣喜若狂的意外。他苏乾和她的孩子也是意外,她厌恶至极的意外。
      哈,这就是他最爱的人。他的,妻子。她的心是石头,捂不热的,他早该知道的,却傻傻以为可以用婚姻和孩子绑住她,可以在相处中让她爱上自己忘记那人。真是个笑话!

      一个月后楚零和随今一起去了法国,带着她的所有证件,和随今的结婚证、和苏乾的离婚证。没有行李。
      被苏乾托给喻琢夫妇照顾了一个月的苏绣回家后再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
      碧云天,黄花地,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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