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阿浮

15、第十五章

　　一起去学校、一起回家、一起在厨房忙碌、一起散步、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两个人心里都盛着秘密，各自承受着压力，为了保护对方，都不让对方知道。
　　这也是一种爱么？
　　言亮对她的爱，让陈唯对爱情有了不同角度的认知，他让陈唯学会爱，认识爱。
　　陈唯决定让他走，让他离开，她准备跟他好好地开诚布公谈一场。
　　支持她镇定、坚决的精神力量是来自言亮给予她的爱情力量，可笑的是，现在陈唯不得不利用他对她的爱来说服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果成功了，他走，她等他，多少年都等，美国也好，日本也好，现在通讯交通这么发达。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只是分开生活，年轻的时候是要吃点苦，否则哪来好的将来？！
　　舍不得的只是现在。
　　陈唯已经在图书馆里想了一上午了。
　　今天她没课，言亮有课，她就在图书馆等，他们是一起出门的，要一起回家去。
　　也就刚好是这会儿，她决定，早死也是一条路，晚死也是一条路，今天就说了吧！
　　然而，意料不到的是，言亮母亲的电话打到图书馆。
　　她是真的有很多办法找到一个人。
　　陈唯在学校附近找了家网吧，她急急进入，又神魂不定的出来，沿着学校门口的那条路，一直走，穿过公园，走过广场，一直走，一直走。
　　下班的高峰期，她随人潮涌入地铁站，坐在站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人流渐少，地铁道的三个出口，她走向东边的出口，停下脚步转道往南走，没走出几步，又走回来往北走，待到了北出口她又犹豫了，像前路有洪水猛兽一般，看不到，却惧怕着。
　　陈唯靠在偏一点的角落，挨着柱子慢慢滑坐在地上，两手捂着脸，再放开手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却无声无息。
　　“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是的，他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他为了她违反了与母亲之间的协定，都是为了她。
　　“我保证，以后不再离开言亮，除非他先离开我。我保证，以后不会丢弃言亮，除非他先丢弃我。我保证，在任何言亮想听到我声音的时候让言亮听到，除非言亮不想再理我！”
　　陈唯心里滴着血。“可是，言亮，我没有办法去守住自己的承诺，已经坚守不住了，守不住我们的爱情了，怎么办？”
　　莫可奈何，却又不得不为之，这样的难过，折磨着陈唯肝肠欲断。
　　她慢慢地走，慢慢地走回家。
　　一路上，思绪百转千回。
　　她消极地怨怼过言亮，既然知道自己念完大三就要走的，为何当初还要来招惹？！
　　她找遍言亮的缺点试图让自己好过一些，却发现回忆里都是甜蜜。
　　陈唯回到家，站在门口。
　　言亮也是刚刚才回来的，他从下课后开始找到现在了，晚饭也没吃，到家一看还没陈唯的人影，就想着再出去找她，门一开，发现她到了，在门口站着没进来。
　　“跑哪去了？我都找你半天了，给你的手机你又不用，女人怎么能这么倔呢？”
　　陈唯还是伫在门口。
　　言亮马上发觉陈唯的神色有异，伸手拉她进门，关心地问：“怎么了？有事？”
　　陈唯摇摇头，越过他回房，倒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身子盖着头。
　　言亮跟她进房，一把扯掉薄被，“五月天了，掩这么结实，不怕长痱子啊？”
　　陈唯没回应。
　　言亮确认肯定有事，照陈唯的个性，不可能说好等着他下课一起回家的，后来却无缘无故跑得没了影。
　　“陈唯，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能不说话，这晚没弄清楚，你难受，我也睡不着。”
　　“我很累，我很......累！”陈唯在被子里无声哭泣。
　　陈唯说话有气无力，言亮心痛她，拧了把热毛巾给陈唯敷了脸，脱了鞋子，在她床边守着。
　　他等她什么时候醒，然后就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了！他想知道。
　　陈唯感觉他在身边，感觉他为自己做的一切，转过身，背朝他，不让他看到她眼里涌出的泪。
　　言亮等了一晚，陈唯冷静地告诉他，她要到酒吧去工作。
　　他不同意。
　　陈唯为了不影响他的生活，要搬回学校去住。
　　他坚决不同意。
　　言亮没想到，守了一夜，等回来这样的结果，虽然他知道影响陈唯的事绝不可能是好事。
　　“为什么？”言亮忍不住朝她吼。
　　“我--家里头缺钱！”
　　“缺多少？我给你垫上，等毕了业，你赚钱了再慢慢还给我。”
　　“我得自己赚，不能花你的。”
　　“都说了是先借给你的，要还的，我不急着，你可以慢慢还。”
　　“还是那句话，不能要你的钱。”
　　“你怎么那么死脑筋，花我的怎么了？女人花男人的，天经地义。”
　　……
　　“你说的，我不会同意，你想也别想。”
　　……
　　陈唯不吭声，言亮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门：“收回你刚才的话，我当没听过。”心里再大的怒火都无法对一个不言不语的女人发泄，他呕得难受，索性陈唯也大声跟他吵一架，或许吵过就没事了，可是她现在这样冷静，仿佛坐在那里说话的不是陈唯，他的陈唯一直娇羞可人，一直温柔似水，从来不会驳他的意思。
　　“你好好想想，我给你时间。”说完，他就走了，大力的甩门。
　　陈唯一坐就是一下午，想了一下午，还是这个决定。
　　言亮不知跑哪去了，很晚也没有回家，陈唯提起电话，快速的拔言亮的手机，但没按出最后一个数字，就把电话搁了。
　　大门与房门都没上保险锁，电视机开了一夜，陈唯坐在床头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醒来，一摸旁边的床，没人，他一夜没回来。
　　陈唯走出阳台，呼吸着清早外界的新鲜空气。
　　再回房，才发觉一个人的房间一点都没有温馨的感觉，甚至比不上学校宿舍。原来自己贪恋这里，不是这里的房子比宿舍好，只是这房子的主人是言亮，这屋子有言亮的气息，有言亮穿着拖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天啊！这才只是分开的第一天。” 陈唯痛呼一声，身子仰后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