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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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肃朝纲一事，依天子圣意，虽可行之却需从长计议，便是将祥则细细议定，君臣同心，方将此事行的万全。
说白了，此事虽是板上钉钉，天子也要个颜面不是。
齐渊自然懂得退让求同的道理，直过了月余方才行整肃之事，官员的任免迁贬由此很是费了些时候。
天子魏琮在齐渊劳心劳力、整顿纲纪之时却多半行旁观之事，甚少有坚持已见的时候，且不时在群臣面前如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太傅为国事可说是鞠躬尽瘁，朕心甚慰。”
多数臣子随即附和。
不过也不乏那等木然以对，面色忧戚之人。
“陛下需牢记此等朝臣，待此番整肃过后，寻机召来，亲自问询些治国之策，定会有誓为陛下尽心谋事的忠良。”闻得朝中情形后，太皇太后便不失时机地为魏琮献策了。
这些时候，借着太皇太后的病机，魏琮没少往她这寿安宫中走动，名为探病，实则议政，而于江太后跟前儿，他倒是不大说这些了。
“只是这样的臣子委实无有许多。”魏琮一思及今日朝上的境况就又生郁躁，连带着语声都似有颓意了。
太皇太后此时正在进药。
为求有个卧病的样子，她如今每日里都需进些汤剂，但其实方中的药材皆是进补之物。
“若真是有治国之才的能臣，一个便可辅陛下成事。”太皇太后这话说的确是有些道理。
魏琮的眉头还是有些不展。
“莫看此时朝堂上多半人等只看齐氏的眼色，可真若有一日陛下欲成事，这其中的近半可就要如墙头草般倒于陛下这厢了。”太皇太后自持有些年纪，由此看得明白，有些人最长的便是见风使舵之能耐。
魏琮犹疑地道：“会么？”
太皇太后不无倨傲地道，“陛下才是国之君王。”
魏琮点了点头，可不是么？自己为天子，到时只需行伯乐之举，做求贤事，而被自己委以重任的英才为报知遇之恩，自会忠心耿耿，襄助功成，如今只不过是齐氏弄权，众人多有惧意罢了。
“不过，有些恩施来许就可事半功倍，只是如今还不到那个时候。”太皇太后再又卖了个关子。
魏琮听得这话，两眼生神，整个人顿就一扫先时的恹恹之气，急忙问道，“皇祖母有何良策，何不快快道来？”
太皇太后示意魏琮勿躁，“老妇有何良策，不过是寻常的情理罢了。”
魏琮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今岁已都过了十六，立后之事早该定了，怎你还未动半点心思么？”
魏琮一怔，旋即明白。
天子立后，及纳美人入宫，必要择世家贵女，而若可至朝中能臣之女中选得则为幸事。
若说欲行笼络之事，这婚姻一途无疑是条捷径。
何况对许多世族大家而言，女儿能一朝选在君王侧，那颜面也觉光灿了许多。殊不知，历朝历代，多少家族都已族中出了若干的皇后美人而倍感荣耀。
只是此径虽捷，却更需谨慎，因此魏琮坐在那里思忖了好一时方道：“立后之事需待些时候。”
“那是自然，怎都要在齐氏整肃朝纲后方能定择。”太皇太后的面上不失有几分得色。
魏琮了然地点头，“且要于良臣之中仔细品择一番，才能许其以后宫之位。”
“不能助事者全不必虑，免得到时反受其累。”
魏琮却不尽以为意地摇了摇头道：“我倒是也如皇祖母这般想，只是立后一事非同寻常，母后若在此时亦一道为我选定了贤人，到时也不可驳她心意。”
一提起江太后，太皇太后忍不住讥道“你若是尽依她的主意，此事就还是莫做别的打算了。”
魏琮温然一笑，“母后虽不精于谋略，可凡事虑我为先，立后一事，关乎大局，她断不会被愚见所误。”
“那陛下便不妨暂先试探一番。”太皇太后却与魏琮之见相左，认定江太后于此上定不足成事。
魏琮只坐在那里未再出声。
对于江太后，以往魏琮心中，确是将她视做最可亲近之人，况实情也该如此。
若无江太后养育，及悉心教导，他如何会有今日的天子之位。
这些道理，魏琮还是明白的。
只是江太后的识见多与太傅一般同，这如何会不要人着恼。
但再无奈，天子立后也多要依太后之见，不为旁的，还有一节孝义在其中，因此上魏琮这一日便悄然与江太后提及了此事。
“朕并非急于立后，只是母后如今可先留意人选。”
江太后这些时日渐有觉察魏琮与已似有疏意，今时忽听他诉起此事，不由得喜之不禁：“你虽不急，母后却可是急的。”
魏琮微微一笑，面上少见地略现了些腼腆，“暂时，朕不欲此事太过张扬，母后先只管品择着吧。”
江太后了然地道：“母后明白，先行品择之人不过是备选罢了，能居后位者还要你于此中定夺。”
听来江太后之意似要他在此事上一力做主了，倒是开通的很，魏琮心中甚慰。
不过，此后江太后很有些大张旗鼓的行事，却要魏琮心内略略烦闷，可也任她如此，毕竟江太后以往从未如此铺张行事过，且还为的是他。
其实江太后也不过就是想往芳林苑走上一走罢了，再就是广邀各府女眷，一道去苑中赏荷观鱼，行避暑之名，可说是寻常至极。
不过这寻常事，也要看是何人所为，若是旁的宫中贵人有此雅兴，诸人必不会就此多做他想，可这事儿放在江太后身上便不那般简单了。
要怪也只能怪江太后平素无有玩乐之好，况自先帝过后，她更是极少独自踏足此苑中，如今旦一有这等闲情逸致，自然引人遐想，心思细的自然往深处想，个别敏于情势者，更是早都虑到了天子身上。
太后有兴往芳林苑观荷，齐府的女眷自然也要一并去凑热闹，首当其冲的便是久闷于府中的齐蓁，不过伏氏令下，只准了三个儿妇前去苑中，齐蓁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嫂嫂们香车雅饰地出府去了。
“你昨日的活计尚未完，还不快些回房去。”伏氏这些时日似有意磨练齐蓁的性情，时要她在房中做些针线，虽不要她能描龙绣凤，但想着寻常的活计总该要通上一些才行。
齐蓁虽讨厌镇日里坐这些功夫了，可又不敢违母命，只能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再就是进房之际将门用力紧扣，彰显自己的不情愿。
这等小儿之举令伏氏禁不住无奈地笑了，在旁的甘氏毅柔声劝慰道，“阿蓁还小，长嫂不必太过苛责。”
“再过不到两年，阿蓁可便要及笄了，这时再不拘着她些怕以后会更难。”伏氏素来疼爱女儿，可也扭不过伦常，齐蓁有朝一日总要为人妇，她这个做母亲如今能做的，不过就是将她教导的再乖顺守礼些罢了。
“及笄后，阿蓁的亲事便要开始操心了。”甘氏也不无怅然地道。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伏氏向着甘氏苦笑了下，心中已然是开始不舍了。
甘氏此时也只能开导着道：“好在如今咱们齐府还算兴盛，阿蓁嫁去了何处也都还有依仗。”
“话虽如此，女子嫁做人妇后总是要贤良为好。”
长嫂掌家多年，素有德行，教导子女亦出众，甘氏于此上也不好再多言，只叙着眼前的实情道：“你又不欲阿蓁入宫，求的不过是她往后能过的自在些罢了，于今岂是难事。”
自然是容易之极，观此时都中的情势，谁人不会给齐氏三分薄面。
可要论起婚姻之事，其中就尚有夫妻情分一途，这谁人又能为齐蓁做保？伏氏自己都不敢说就能保得女儿将来安乐无忧，若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举，断不许她入宫游玩，陡增烦扰。
真若是天子有意，定要夫君送女入宫，则齐氏少不得又要多费一番工夫在此上周旋，且多半两下里俱都不快。
当然，这只是伏氏自己的心思瞎琢磨。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的天子可再不是当年，那个一味听从自己夫君政见的少年了。
夫妻日久同心，齐渊于把持权柄上的种种设防，因的何故，伏氏自然是略有觉察。
只是齐蓁尚年少，自然还是少女心性，待三位嫂嫂自苑中归家后，便兴冲冲地过去问起赏荷一事了。
“无甚好看，开的便如咱们府中的一般。”口快心直的庾氏最先与小姑子笑道，再又命人将折来的一只硕大的重瓣粉荷送至她面前。
齐蓁讶然，继而眉开眼笑，“这个倒是少见，到底是御苑里的花，果是非凡种。”
“虽是花种非凡，样类颇多，可有些尚才初绽，未见有多少艳色。”丁氏如实地对着小姑子说了些苑中的荷花景致。
程梓在旁亦一个劲儿的点头，她与丁氏庾氏一般，只觉今日观荷确有些未全尽兴。
也不怪她姒娣三人如此，芳林苑内，此时的荷花大半才初放，放眼望去池中，漫天的碧绿间，花苞各异，而粉红轻白之色多稀疏而现，虽说也别有一番雅稚意思，可到底失了烂漫绚彩之乐。
赏花观景，图的不就是个盛时极致，锦重绣叠么？
不过池边观荷之人倒是有些别样的景致，观来也甚妙。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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