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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   齐晅将点心送至自己身前时,程梓心中不吝暗赞,此夫君果是善解人意。

      只是她连抬臂之力都未有多少,颤着手才能将点心接过放入口中时,却又怨意暗生,非要亲力亲为做甚,过继个旁人的孩儿不好么?不过这话她还是就着点心咽进了腹中。

      “你方才咬唇做甚?”齐晅再为程样送了盏茶到嘴边,也算是体贴,且带留意到她红唇微肿。

      程梓只及用指尖抚了下唇,还有些麻,“可是肿了?”

      齐晅不解地皱着眉,点了点头。

      “就是、就是累的慌。”程梓脸儿绯绯,声如蚊嘤。

      齐晅默然片刻,再将程梓的茶盏送去了几上,回身吹熄了烛火,再度上榻,躺在那里好一会儿,又不大自在地问道:“先时可是疼了?”

      程梓终于有力气挪了下身子,向一旁侧躺了,“有那么一点,不过再多些时候惯了便好了。”

      程梓这话说完直想咬自己的舌头,这事能这么说吗?再多些时候,自己是有多急着再向人家投怀送抱?

      齐晅倒是没在意一般,只在暗中‘嗯’了一声便罢。

      此后的三日,齐晅果是如程梓心愿,上榻之后每每要与其行一回事方才入睡。

      程梓的体力实也算不得弱,可终还是抵不住齐晅行事之频,这才到了第四日,她便早早地与其言说起了,自己明日要去庙宫祭拜之事。

      近几年间,因齐老夫人病卧之故,伏氏与甘氏两个,时有带领府中女眷前往庙宫为其祈福之举,府中上下皆都知晓,不过以往可未拘着诸儿妇等俱都要跟从,便是齐蓁也是如此,可这一回程梓却是打定主意欲随长辈同往的,恰甘氏与她想到了一处。

      而程梓此时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自己明晨需早些起身,今晚且清静些吧。

      齐晅自然心领神会。

      这一晚两人再度各据榻边,俱都睡了个安稳觉。

      程梓终得饱睡,第二日起身自是神清气爽,面容生辉,一扫前两日的萎顿之色。

      将之看在眼中的齐晅心内稍郁,不过再一转念,就又释然,程梓一介女流,不若自己身健体壮,便是求子心切也要顾着她些,这会儿瞧着她那腰身好似又单薄了,多半是前些时候受累之故。

      只是齐晅这般看待程样,旁人却未必。

      这不,祭拜中途,甘氏便与程梓悄声,嘱她往求子神位前叩拜一番尽些心意。

      “你嫁入府中已一载有余,有些事早该有眉目了,如今这般可是要人心中不踏实。”

      程梓顿悟,为何今日甘氏定要带自己来此一拜,且长嫂二嫂两个皆未跟从,小姑齐蓁欲凑热闹也未得伏氏准许,却原是如此,倒与自己存了同样的心思。

      程梓此番前来原就是要寻机往求子神位前拜一番,再闻得甘氏如此,忙遵从其命,乖顺地独自去了。

      不过程梓边走却边在心内止不住的暗暗委屈,自己为齐氏妇是一年多了,可有人懒怠行夫妻之事,自己以往不过是担个虚名罢了,怎齐府尊长就无人虑及这一层,当真是冤枉至极。可她才想到此处却又气馁,齐晅最初行榻上之事时可未有多少生疏之状,想来以往多半是有过侍婢侍候,若不然方才甘氏也不会如此嘱自己了。

      想到了此节,程梓叩拜之时自然更为虔诚,不为旁的,就为她能早些清静,夜夜得以安宁也该如此。

      程梓独自拜神之时,甘氏与伏氏则带着仆妇侍婢去往了庙宫的侧殿,专为着一众香客做歇息之用的室中。

      说来也巧,伏氏与甘氏这厢才一坐定,便见齐稜的夫人全氏也到了此处。

      齐稜如今任了都尹一职,而他与全氏的独子齐息则往了吏部历练,是以全氏如今在这都中也算是贵人了,常有别府的女眷邀她往来,为的无非是齐息的婚事罢了。

      齐息如今二十有三,在河东时早都娶妇,只是他夫人去岁已因病亡故,今时齐氏复又势盛,他这般的人物由此便成了都城诸人眼中的一个上佳夫婿人选。

      妯娌三人在此得遇,自然是少不得言笑晏晏,热闹一番。

      “你今日怎得空到了此处,无人相邀么?”伏氏对族侄齐息择妇之事也早都留意。

      全氏会意地敛容笑道:“嫂嫂笑话了,我已多时不曾来此处,今日方得清静,遂过来祭拜一番,望神明有示。”

      甘氏听她话中之意,忙柔声相询道:“你心中可是多少有了一定?只不好抉择么?”

      全氏先还犹疑了片刻,再又轻叹了一口气,方细细将眼前之事说与了伏氏与甘氏。

      全氏此番属意之儿妇,原有两人,一为中书侍郎张原独女,谨淑持重,颇有惠质;另一个则为光禄大夫董奉长女,而董奉原就是仪容俊伟,他夫人更是貌端,因此如今董奉家中的两女皆为姝色,都中高门多有意与董氏结亲,旁的不说,颜面即为之一。

      全氏只齐息一子,自然不肯委屈他半分,娶妇当然要重样貌门弟。

      而光禄大夫的职阶也是高于中书侍郎的。

      是以常人看来,全氏实不必为难,只选了董氏长女为妇便是。

      “只是董奉为人,其志似在高远。”伏氏旋即明白全氏所虑。

      当初大将军魏嘉及其兄弟几人伏诛,以司徒谢宁为首的些许朝臣曾为其族人求情,其中也便有这位董奉董大人,而他之境况却与谢宁不同,谢宁乃元老之臣,为人又是宽和平正,便是言及魏氏功勋也皆念的是先人旧情,但却也知国之法度当遵,对齐氏行事并无异议,然旁人则未必如此,毕竟这江山的姓氏还书的是魏字,忠于其宗族全不为过,但由此则对齐氏侧目却为不该。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更惶论要结为姻亲了。

      “董奉的夫人先时倒是曾有意与我相近。”全氏的犹豫也在于此。

      甘氏看了一眼伏氏,未出声。

      伏氏依旧淡淡地道,“董奉为家主。”

      全氏豁然,“嫂嫂如此说,我便明白了。”

      甘氏在旁亦点头,“中书侍郎张大人虽为人少些机变,可也唯此方秉实。”

      伏氏这才赞同着道:“不论眼前情势,诚忠端直之人,教导出的子女必是规正,嫁与夫家后方能一心,往来走动才好亲近。”

      “二位嫂嫂所言甚是。”全氏复了平素的爽快,一副笑吟吟的受教模样。

      伏氏与甘氏皆被她逗得笑了起来。

      她三人说笑间,程梓已然回转,且堪堪将最末几句听入了耳,心中一时隐生念触,待行礼入座后便似如坐针毡般,恰全氏又有意无意地向她处多看了几眼,是以内里如何还能安宁,不过面上倒也未显出多少,只言语就此皆无。

      不过长辈们一旁闲谈,身为晚辈的她便是不大出声也无妨。

      全氏多打量了番程梓却不为旁的,只为着程梓样貌属实出众,她自己的儿妇怕是难有这等姿容了,再也无非是曾将程谦的为人听闻了一二罢了。

      程氏性姣,只这侄儿妇不知为人如何?应是个安稳的,若不然二位嫂嫂也不会独带她来此处拜神,全氏想至此处,倒实打实地夸赞了一番程梓,末了又道:“这般人才,也只我那元尚侄儿可配得。”

      伏氏欣然未语。

      甘氏则与她谦道:“这般的年纪,无论何人妆扮起来都是好的。”

      “嫂嫂这道理不通,若想要妆出十分人才先也得有七分底子才成。”全氏不无玩笑着道。

      甘氏听得这话自然是高兴的,程梓也心内稍宽。

      一行人再又坐了些时候就相携出了庙宫。

      诸人车驾俱停于庙宫外。

      将出未出这庙宫的大门之时,全氏便与两位嫂嫂施礼做别,与一众仆婢往自家马车处去了。

      程梓在旁也一并施礼。

      就在这当口,大门外忽就闯进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妇人,手中提着一只木桶,直向伏氏与甘氏而来。

      这人尚未近得前时,程梓便闻得一股子恼人的气味随风而来,不由得仔细看了番此人意欲何为,而待见她目光呆怔,直奔了伏氏身前而去不由得心内一惊,也未及细想旁的,忙拦阻此人于伏氏身前。

      伏氏还算警觉,一旁的仆婢亦不乏机敏,那妇人的桶中秽物才泼出近半便将其按倒在地,可即便如此,程梓的身上还是尽染脏污,散着的那股子腥臭味道令人作呕。

      伏氏只裙角处被泼溅了些秽物,不至太过狼狈,况她向来的沉着,些许的惊扰还不足以令其色变。

      甘氏在旁则未受秧及,看来此人认准了伏氏这个主母而来。

      果然,候在庙宫门外齐府的府兵将此人擒住后,没多大会儿的工夫便令其招认,却是魏嘉府中女眷的近身仆妇,其主因家道败落,病困危殆,她心内愤怨,以至生出此念。

      伏氏最初倒是想宽仁处置此事,只是此妇状若疯癫,口中恨骂之声不绝,直道太傅齐渊心怀叵测,构害良臣,为的多是取魏氏江山而代之。

      这番言语如何能传了出去,伏氏便是想留她性命亦不得。

      “我魏氏族人如何不知你等的狼子野心,大将军若在天有灵,将来定叫你齐氏一族不得善终。”

      此妇人边被府兵拖走口中边忿骂不休,直到有人堵了她的嘴。

      伏氏只在其后闲闲地嘱了句,“可为其葬。”

      今日此人这等行径断难得饶,而寻常处置便是取其性命后只一领席子卷抛了去,伏氏如此宽厚却是因着此人虽愚却也不失忠义,比着朝中此个暗里施为、想要置齐氏于险地之人反强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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