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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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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晅出房之时,程梓于迷蒙间有所察觉,可她其时实是太过劳累,又辛苦万分,唯想沉沉睡去,也就不在意齐晅有何举动了。
齐晅却是再又去了澡房,不顾疲累,飞快地将身上的汗液冲洗干净,又唤了侍婢取来新的里衣更换。
清洗过后的齐晅回房、上榻,程梓那厢皆是鸦雀不闻。
隐有几分怨恼的齐晅仰躺在了榻边歇息,没过片刻,再又转过头,望向程梓处,黑暗中,只模糊得见她纤细的身形起伏,显见已是睡的熟了。
她倒是个心宽的。
齐晅暗自忿忿。
不过转了个身,闭目敛神后却又释然。
旁人与自己如何一样?多不曾经历过那般令人作呕的污秽之事,自己那时若不得祖父教导,解开混沌,就还直当情事所欲淫/邪至极、要人丑态百出。但也正因太早知晓这些之故,对此反觉得没了意思,况这事儿劳动太过怕也伤身,偶一为之尚可,不过最要紧的,还需擎受之人与自己合意,不然,实在难为。
如今,就只盼着自己未白费力气了。
程梓一觉醒来之时,齐晅早都起身不见了踪影,她静躺在哪里出了会儿神,才缓缓忆起了昨夜的种种,小心地动了下身子,还有些疼痛,不过随即一阵暗喜急涌上心头,自己多是不必掂记着旁人的孩儿了。
一时兴奋的程梓,猛然起身,随即却又躺了回去,微皱了眉头轻轻吸了几口气,再将双腿活动了一番,又躬身缓和了缓和方才慢慢坐起。
齐晅的体力甚好,想来不日便可有喜讯传来。
做这般想的程梓便是身子难过也不计较了。
程梓出房之时,外面日光渐暖,颇有春景明媚的意思,她悄然伸了伸颈子,感觉整个人都似舒展开了般。
在都城外巡查各处的齐晅也亦有同感。
齐晅前时已晋位乡侯,又升任了中郎将一职,肩上之责渐重。
草木青葱,踏马四方,齐晅感觉心底甚是轻快自在,仿佛再又感觉到了彼时在雁门郡外,夜袭匈奴营帐后的痛快,可转念间却又暗嘲自己无状,那等的博命杀伐怎可与如今的境况相比,如今不过是为全孝道,与程梓行了一回夫妻之事,至此心中再负愧罢了。
道理虽如此,可齐晅这一整日都心情甚好,好到傍晚回城之时,还去寻了挚友杨毅饮酒。
杨毅前番也得升任,统领了整个骁骑营的兵马,本也该是开怀得意之时,只是他才高兴了没几日,太尉杨衍却又旧话重念,将他的亲事镇日挂在嘴边,他能高兴才怪了。
“太尉大人为父之心你也该体谅,早晚都要娶妇,莫不如是随了他老人家的意。”齐晅自然是要劝杨毅孝字当先,快些完杨大人心愿的。
杨毅几杯闷酒下肚,不无怨意地道:“娶妇有何意思?不过是多了个麻烦罢了。”
齐晅夺过杨毅手中的酒,再为他倒了盏茶,“你若视她为麻烦她自便是,你若不视她为麻烦便不是了。”
“如此说来,程氏新妇已然不是你的麻烦了。”
杨毅的酒想是还未饮至过量,反应依旧飞快,直问的齐晅一愣,不过他随即笑道“她原就自重,从不招惹是非,怎会是我的麻烦。”
杨毅脸上的郁色更重了些。
齐晅推已及人,又劝他道:“你总要有后,太尉大人盼的也无非如此。”
“杨府的长孙再过几年都已然及冠,父亲膝下并不缺少承欢之人。”杨毅说的也是实情。
“那如何一样,太尉大人素来疼爱幼子,你当比旁人更克尽孝道才对。”
齐晅这话终说进了杨毅心里,只是情之一事,若不发乎内心如何相守?娶妇倒是容易,他杨毅虽为太尉庶子,可已然封侯为将,人又生的俊朗不凡,于都城之中实算是个上好的夫婿人选、仕女暗中倾慕之人。
只是就这般,总似心有不甘哪。
齐晅这日回府之时天色已晚,房中早都灯烛明璨,程梓也已梳洗皆毕,正伏在张几上描绘纹样,见他回来,如平常一般的迎上前,端茶递水,并未有些许的扭捏之态,齐晅心内更为怡然,一晚的安眠无梦。
只是这没过几日,程梓罕见地于他面前垂首吱唔起来,那模样竟似有负于他一般。
原来,程梓的月事又一次的准时造访,他先时之工算是白费了。
齐晅倒也明白,自己与程梓不过才一夜缱绻,便想着能够胎根缔结,实有些强人所难,可他还是暗里怨叹于此上失了运数,又要多费周折。
程梓这月事一来便是五六日,扬州与荆州那边的书信都已经有个来回了。
扬州那边,齐昭察明,石礼曾上报江左有异,果有其实,不过却不必依他所奏,急需虎符调配全州兵马应战,而是临界的江左城邑关卡忽有加大兵防之势,不得不让人生疑戒备,可更为使人忧心的却是石礼的初衷。
荆州的信报便是明白的多了,江左丞相兼大将军严孚,年事已高,前些时忽尔病重垂危,如今多半已逝,新任辅政首要禇蒙,自抚北将军升任,同是世家门弟,根基深厚,江左一朝因而正逢人事更迭,边界增强防范多是因此而起。
但凡朝堂之上,天子倚重之臣工换任,总会波及至各州郡官员的调整,江左亦如此,不过原大将军严孚,辅佐新主前后皆持谨慎之态,尤是对本朝的界防之处,轻易不肯用兵,新主陆皓自登基以来,对其辅政之策多是听从,此番下令边防城关增防怕也是严孚遗命,为新任辅政要臣固稳。
大司马齐渊初获信报,即将府吏家臣及二个子侄招至了议事堂中,为的便是听取众议。
江左如此形势自然是本朝的可乘之机,当快速集结兵将,攻其要郡,便是不能立夺城邑,也可将边界的防线推进,可利于今后的战事。
反正与江左早晚都要开战,各方都是心知肚明。
议事堂中,多数之人皆持此见,齐晖也是一般,并向其父请战,欲往荆扬二州。
齐晅却与二兄之意相左。
“元尚认为当下该如何?”齐渊自己心中早都有了预判,祥询齐晅之见只为考察他一番。
“江左多时未有用兵之兆,境内当是行积屯粮谷、养息蓄锐之策,边界处则防卫顽强,若我军贸然攻打,多是占不得便宜,况扬州局势暂还未明,当以观望为上。”齐晅的应战之略很简单,那便是要先做到知已知彼,尔后方才可排兵布阵,以求稳准。
齐渊颔首,齐晅所述尽为他心中所想,如今本朝才经了一番变更,扬州的人心未定,则与江左的战事便不可轻易而起,若不然,恐有人会急中生变、勾结外力,攻敌不备也当自身立稳方可行之。
“况这位禇蒙大将军以往的内政外兵之治也需仔细研度一番。”齐晅再又加了一句。
齐渊面露欣慰之色。
议事堂中,大司马之意初定,荆扬二州暂只戒备,若有小股犯境者也不宜穷追,显见是纳了齐晅之意。
齐晅得伯父首肯,心中甚悦。
不过待至议事堂回转,在房中与程梓相对时却又有些不自在起来。
为何?自然是为那等费神又费力之事。
齐晅甚而觉得,这事儿与行军布阵一般,虽说得胜之后极是痛快,可之前的种种就太过耗磨精力,也可能是自己未得要义之故,旁人多是以为欢悦的,不然坊间的伎馆何来那么多寻欢作乐之人。
罢罢,一想到伎馆,齐晅顿觉失了胃口,草草用上几口晚饭,便先行沐浴去了。
程梓独对案上的吃食,先还觉得无谓,细细品着汤羹菜疏,皆合已味,可再又用着用着就觉少了些意趣,果然这饭不是争不香啊。
他两个晚饭用得潦草,漫漫的长夜间在榻上又不得安稳,自然腹中便就饥饿起来,
齐晅还就忍耐着,先去了澡房,将自己清洁一番后,才回至房中用起了点心。
程梓则在榻上起不得身。
她不单是饿的,实是齐晅先时太过用力之故。
估摸着齐晅是求子心切。
程梓这会儿也是心急的,都想到明日里要去庙里拜神以求速速有孕了,免得再与齐晅行此亲密之事。
程梓倒不是厌弃齐晅的为人,只是实是受不得他于此上的太过急进,每每尽是大力的挞伐,全然的速战速决之状,她挨不住又不敢出声,只能狠咬了唇抓紧身下的褥子,手骨都抓的痛了,就这还是他未用多少晚饭之力。
齐晅方才于榻上尽扫斯文,可待此后起身清洗一番、再又用起茶点来时,却复了平素的儒雅闲适形状,程梓一时就又看呆了。
但其实她是垂涎于齐晅手上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