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戏梦》汤***学

16、第 16 章

　　第十六章

　　哑仆很快就将完颜康带回去，那时黄药师正和赵婧同桌吃饭，而小黄蓉也有自己专属的位置，赵婧正端着小碗将蛋羹喂给小蓉儿。还没有桌子高的完颜康浑身狼狈不堪，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更是不忿，梗着脖子站在那里瞪着将他抓过来的人，大声的问道：“快放我回去！不然我父王就带兵杀了你们所有人！”

　　他傲娇的样子让赵婧忍俊不禁。黄药师也是横眉冷竖呵斥了一声，一路上他可没少看见这个小兔崽子摆谱。要是他说一次小黄蓉嘴里含着赵婧最后给她的糖块，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更是眨巴眨巴，好奇地打量这个小哥哥。

　　他们的样子让完颜康更是气不过，双手一推就将离他最近的小黄蓉从凳子上退下来。发现他的动作之后，赵婧单手揽臂将黄蓉的小身子抱在怀里，不过她自己虚弱的身子也从凳子上跌落下来。

　　顷刻间，她就向完颜康的方向倒去，赵婧惊呼一声。尽力扭转身子，护着黄蓉向一旁的地上摔去。一切发生的很快，桌子另一侧的黄药师根本救不了急。

　　疼痛袭来，脑中一片空白，让他回神的是耳边蓉儿的哭声，刚刚的混乱还是惊到了小家伙。黄药师将女儿抱回来之后，将赵婧扶到凳子上，然后冲着傻站在那里的完颜康就是一巴掌。“敢打我女儿，今日我要他的命！”

　　“黄岛主！”赵婧惊叫出来，伸手挡下了黄药师的另一掌。其实黄药师下手并不是那么重，不然一掌下去，完颜康不死也伤，跟别说赵婧一个弱女子能挡下来。“康儿年幼，还请岛主手下留情。”

　　完颜康被黄药师的一掌打得小脸都红肿起来，眼泪在眼眶中始终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哼！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这个小畜生！”黄药师知道有赵婧在，自己不可能下得了手，怒气满腹，抱着还在掉泪的女儿就离开了。

　　赵婧走到完颜康身前，不顾自己身后的伤痛，也不在意他身上的脏乱，从怀中掏出帕子擦掉他眼角的泪水，直接抓起他黑呼呼的小手也离开那里。

　　完颜康跟着赵婧走到下午来过的那个院子，赵婧把他带到房内，先用湿布擦去他脸上和手上的脏污。“你饿不饿？我们先把你弄干净，在吃东西好吗？”

　　赵婧的样子很温柔，反而弄得完颜康没有办法再瘪着嘴，只能点点头。本身他回来，就是因为不想弄得跟洞里的老头一样脏兮兮的。

　　仆人很快将热水送上，赵婧给他彻彻底底地洗了个澡，将一身脏污全部洗去，露出原本白白净净的小家伙，又让哑仆送上饭菜给他吃。

　　看着完颜康白净的小脸，赵婧不由地想，果然是能让穆念慈一见钟情，未来儿子都是一见误终身的完颜康吗？她会说，要是她能穿越的时间再晚一些，说什么都要去倒追眼前这一位吗？这小脸，简直太可爱了有木有！好想捏一捏！赵婧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手感太好了！有木有！（好吧，原谅女主一时抽风！其实真不是女主，而是作者抽了！好好的黑芝麻馅，都抽成花痴馅！）

　　完颜康微微一笑，看着赵婧小头一歪，奶声奶气地问道：“姐姐，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你想回家吗？”赵婧问他。

　　“我不回家，我爹爹妈妈会着急的！”圆圆的眼睛一红，又想要哭了。“姐姐，我要找我娘！”

　　赵婧心中一叹，将他抱在怀里。“康儿不哭，不哭。”

　　今日他跑了一天，这会儿早就累了，哭了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赵婧将他放到自己床上，坐在床边，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拿出今日傍晚传回的书信，细细又看了一遍，摸摸那个沉睡的小脸，轻轻舒了口气。以后你的命运就要你自己选择了。

　　※※※

　　黄药师抱着蓉儿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赵婧坐在床边爱怜地注视那个睡着的臭小子。自己的孩子没了就要抱别人的孩子来养吗？黄药师冷哼一声。如果自己问出口，她一定会理直气壮地回答是。想到那种画面，他嘴角微微上扬。

　　“姑姑抱。”蓉儿在黄药师怀里，伸手就朝赵婧方向要抱抱，现在的她每天晚上都跟赵婧一起入睡，一到晚间就特别黏她。

　　赵婧起身，就将蓉儿抱到怀中，“今日康儿和我们一起休息吧，他刚刚到这里一定会想家，身边离不了人。”

　　黄药师眼神一冷，透过赵婧看了一眼那个睡在那里的男孩也没说什么，转身走出去。

　　赵婧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转而笑着对上蓉儿的小脸。“小蓉儿，我们今天和这个小哥哥一起休息。”

　　小蓉儿的眼睛一直望向躺在她位置上的男孩，“他是谁？”

　　小东邪不高兴了。

　　“他是姑姑的孩子，以后就是蓉儿的哥哥。”赵婧回到床边，脱下蓉儿的鞋子，将她放到床上站着，每天这个时候，哑仆就会按时送来热水。赵婧和蓉儿洗完澡换好衣服就回到床边，赵婧单手将床帏挑起来，就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呈大字霸占整个床铺。完颜康睡得一脸无辜。

　　蓉儿立刻嘟起嘴，“姑姑，这个人坏！”她知道这个人今天白天打了姑姑，现在还霸占自己和姑姑的床。

　　赵婧好笑着，将完颜康重新裹到薄被里，让他睡在最里面的位置。而自己和蓉儿睡一个被子里，蓉儿睡在最中间抱着她。她小声地跟蓉儿讲睡前故事，直到小丫头也发出鼾声。她静静地看了他们许久，才轻轻地侧身下床。简单将外袍穿好，拿起那个书盒，就向隔壁院落走去。

　　月上中天，赵婧知道黄药师现在是不会睡的。走到灯火通明的书房前，还没有敲门，就听到一声进来。习武之人就是要比平常人耳目聪明一些。赵婧轻轻推门走进去。

　　这个时辰黄药师也已经洗漱过，黑发半披在身后，衣袍也显得很随意。烛光使他的五官柔和许多，就像是另一个人一样。他全神贯注地一手拂袖，一手执笔在雪白的宣纸上随心挥洒，毛笔随着他手腕的动作在纸上行云流水。

　　赵婧走近一看，写得是一曲《水龙吟》。

　　【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蒿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

　　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奇谋复国，可怜无用，尘昏白扇。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

　　待最终落笔，赵婧才轻轻地唤了一声，生怕惊动了什么。“黄岛主。”

　　黄药师直起身，看着她，也看见她双手捧的盒子。

　　“当初说好的，此物完璧归赵。”赵婧将红木书盒放到他的书案上，默默地垂首望着别处。

　　“你看看这词怎么样？”黄药师没有动那个盒子，反而让赵婧走到自己身边，看着他刚刚写的字。赵婧走近，就着烛光重新看了那幅字，字形就如同他一样随心所欲。在他注视下，赵婧才微微开口说道：“我不太懂这些，只是幼时看过一些诗书，后来就开始帮爹爹打理那些商铺的事情。这舞文弄墨的事情，我做不来的。”

　　黄药师笑笑，对于她的话不予置评。“那日曾听你唱过一阕词，只听到后面，不知前面是什么？”

　　“什么词？”赵婧纳闷，自己好像没唱过什么吧？

　　“就是你在火海之中那日唱的。”黄药师想起那天听到的那一句，后来他才意识到她是用北方方言唱的，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她唱的那首。他一直细细观察她的表情，提到火海时，她的目光突然缩了一下，整个身子紧绷了一下。然后掩饰的笑了起来。

　　“你说的是那个啊......”赵婧迟疑一下。“那些都没有词牌名，只是一些我胡乱从运货商队里学来的小调。”

　　“好像有一个是中都燕京的口音。”这是黄药师的重点，那一阙词是金国人的词，但含义有些奇怪。知道她是在酝酿谎言，但是他挺期待她怎么描述。“那日我只听到最后一句，前面是什么？”

　　赵婧一直都没想过怎么解释自己生在黄河以南，为什么却能说一口流利中都燕京方言。父母亲不愿她为难，从来都没有问过，而眼前的人应该是第三个听她说过这种话的人。

　　赵婧直视黄药师的眼睛，轻声将那一阕慷慨之词唱了出来。

　　“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月圆之夜人不归，花香之地无和平。一腔无声血，万缕慈母情，为血国耻身先去，重整河山待后生。”

　　这是一首京韵大鼓，骆玉笙先生演唱，是电视剧《四世同堂》的主题曲，自己跟着父亲一位好友学来的，当初她听的时候，被里面描绘的那种悲壮苍凉画面给吸引住，听着那配乐仿佛你就身在那硝烟过后的北平胡同中，感受着战火之中的文人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