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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第十四章

      “天大地大,我自问心无愧即可!”

      好一个我自问心无愧!好一个女子!黄药师心中不由地赞叹。

      这些话,赵婧就连对她的父母都没有说过。经历过现代社会的熏陶,赵婧虽然不是大女子主义,但也知道女人也可以撑起半边天。当年错过婚期,她本来就打算守身不嫁,到时候在寻一个合适人选,为赵家培养一个继承人就了此一生的。

      “你确实不是一般女子。”能一手撑起赵家所有事业的女子,他领教了。

      “一般女子其实都是如此,不过是被世俗所限制,不能表露而已。”赵婧想到自己的母亲,当年为了自己裹脚之事,跟父亲的冷战,直到最后的胜利。赵婧突然叹了叹气。

      “现在正值年终,天气尚寒,你好好休养,等开春你就可以下地走走了。”黄药师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身子放平,重新盖好被子。

      赵婧诚恳地道谢:“多谢黄岛主救命之恩,赵婧感激不尽。”声音已经褪去刚刚苏醒时候的沙哑,渐渐顺畅起来。

      “你若能好好活下去再来谢我。”黄药师冷冷地回道,起身离开。

      赵婧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膛中鼓噪的心跳,然后合上眼,放任思绪涣散。

      ※※※

      等赵婧再次清醒,屋外夜幕已经降临,残月的光芒虽然不盛,但足矣让赵婧看清楚身边这个小人儿。

      “蓉儿?”赵婧诧异地问出声。小黄蓉正在她的床边拉着被子的一角往她身上爬,赵婧微微移动那只手,拉着她的小手,让她上来。看来她出来不是很久,单薄的寝衣上还留有一些余热。小黄蓉上来,就直接钻进赵婧的被子底下,抱着她温热的身子,抬头看着她眼睛一眨一眨。“姑姑,香香。”

      那笑脸让赵婧很想去捏捏,但现在的她还做不到。

      赵婧脸上也漾开一个温暖地笑脸,小黄蓉趴上去,给了她一个香香,然后靠着她的肩膀,闭上眼睛。“觉觉。”赵婧心中被这个小小的人儿温暖,伸手也回报着她,合上眼,嘴里轻哼着一些小调,安然入睡。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每日固定的日程,赵婧能吃下的食物也渐渐从流质转化为常态。这几天她开始练习站立,黄药师也会在午后太阳正暖的时候,抱着她来到院外,跟阳光亲密接触。而小黄蓉则在她身边撒丫子来回玩耍,不时也会跑到她身边说上几句,或者献宝自己找到的宝物。

      早在赵婧苏醒的第二天,黄药师就将《九阴真经》还给了她,而赵婧用那个再次提出了一个要求,在赵婧身体大好的时候,黄药师会替她做一件事情。现在那书盒,还在赵婧屋内的书案上。

      赵婧也将每日跟黄药师的亲密接触,从最初的不适应到现在的坦然已对。黄药师也将女儿每日晚上都偷跑到赵婧房内睡觉的事情习以为常,现在那个房间是赵婧和小黄蓉一起居住的。

      黄药师每日的行程也已经成为固定,早起练功,然后照顾好那一小一大,午后让那一小一大晒太阳,时而他也会全程看护,和赵婧对上几句话。到了晚间,他还是会去找老顽童麻烦,在妻子的墓中告诉她,蓉儿今日又做了什么事情。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过下来的,人常到“山中无岁月”。要不是赵婧身体一日一日的开始好起来,身上的冬装也一日一日的变单薄,他们都以为日子就可以这样慢慢的下去。

      等赵婧可以自由行走的时候,她就知道,离开的时间到了。

      “姑姑,爹爹去哪儿了?”小黄蓉难得没有见到自己爹爹没在早膳的时候出现,奇怪的问赵婧。小黄蓉已经将近两岁了,词汇量也渐渐增大,赵婧也尽量和她交谈,锻炼她说话的能力,没想到黄蓉果然天资聪颖,学过一遍,就不会再忘。现在的她就跟一个四岁小孩的认知能力一样,比莹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爹爹出门去帮姑姑做一件事。”赵婧回答她,手中的勺子也递到她的嘴边。

      “哦。”小黄蓉乖巧地继续吃饭。

      黄药师出门是去完成赵婧的要求,赵婧也已经传密信给身在福建的齐泽羽,她需要一个身份,回归凡世。这桃源仙境再怎么美丽,终究不是她的家。黄药师的归期,也就是她离开的日子。

      黄药师回来的十分突然,赵婧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能赶回来,当那个小小身影被丢在她怀中她吓了一跳。她当时正坐在院中树荫下的躺椅上乘凉,蓉儿靠在她身边午休,等赵婧好不容易制住怀中拳打脚踢的男孩,小黄蓉已经被惊醒。

      还好刚刚没有打到她。赵婧心中松了一口气,才细细打量怀里的这个小男孩,而蓉儿也是好奇的看着这个被姑姑抓住双手不得动弹的男孩。他脸上都是眼泪和鼻涕的残痕,一身锦袍也被弄得乱糟糟,眼神狠狠地正瞪着抓着他的赵婧,嘴里想说什么,却发不出来声音。

      想来就算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赵婧笑笑,抱着他就站起来。已经快要年满五岁的孩子身量已经不小了,赵婧也只能勉强将他抱起来,刚刚他挣扎的时候,有好几拳打在赵婧身上,力道很是不小。

      “我知道你被点了哑穴,一会儿我会叫他来给你解穴,不过你现在需要清洗清洗你这脏兮兮的小脸。”赵婧将他放在地上,结果小家伙一把推开赵婧,转身一溜烟朝院门跑了出去。赵婧的孱弱身体哪经得起他的全力一推,直接向后摔倒在地上,一时间头晕眼花半天也起不来。

      蓉儿她一看赵婧被推翻,赶紧跑到她身边,伸手想要将她拉起来,一岁多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办到,一瘪嘴就要掉眼泪。赵婧不顾身上的无力,立刻轻声哄着她。

      黄药师再走到院中,就看见泪花闪闪的女儿和正在逗她笑的赵婧,赵婧身上零星沾着石板地上尘土,脸上虽然带着温柔的笑容,轻蹙的柳眉泄露了她的真实感受。黄药师上前拍拍女儿的头,然后一言不发地就将赵婧一把抱起,初初还吓了赵婧一跳,然后将她放在院中的横塌上。

      “多谢黄岛主。”赵婧的手从他的衣衫上离开,放在自己的身侧。

      “那个小畜生跑到哪里去了?”黄药师看到赵婧倒在地上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放眼院落都找不到那个罪魁祸首,就厉色问道。

      赵婧笑而不语,只是看着黄药师身边的小蓉儿,她正巴巴地拉着黄药师的衣角,双眼闪闪的看着他。黄药师低头一看,就心疼得将她抱起来,原来脸上的冷色早已经消失不见。
      他这一走数日,小黄蓉早就想念自己爹爹了,抱着他不停说这几日她和赵婧都做了什么。

      “蓉儿天资聪颖,已经到了可以开蒙的时候。”看着小黄蓉口齿清晰,说起一些事情也是条理清晰,心中暗叹不愧是冯蘅的女儿,母亲本就过目不忘,她也不差什么。

      “那小子呢?”黄药师可没忘了自己原来的目的,不悦地瞪着赵婧。带那男孩回来的一路上,他不停地哭闹,脾气一点都不小,刚刚带他下船的时候,生生毁去了他一件衣服。

      一看他的表情,再看刚刚那男孩的样子赵婧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哭闹是应该的,这会儿估计正找回家的路呢。”

      “我真不明白,你要一个金国皇族的孩子作甚。”黄药师试图从她脸上看出原因,当时听她说要他去金国六王府偷一个男孩,他就问了。但赵婧笑着回答他,“天机不可泄露。”

      赵婧重新躺回榻上,闲适地靠在那里,想起那天她和黄药师的谈话。

      ※※※

      “黄岛主,小妇人贸然请教一事。”望着他的身影,赵婧觉得自己苦思不得的事情,很有可能从他那里得到解答。心绪激荡的黄药师转头看着她,很奇怪她现在的认真样子。“没想到还有能让你不得其解的事情,你且讲来。”

      “我曾听说过一个说法,一只蝴蝶在这里轻轻挥了一下翅膀,有可能在遥远的南海掀起一番滔天巨浪。寓意,你今天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有可能在还没有到来的未来中产生不可预知的后果。”赵婧用很简单的白话,将这段经典理论讲述给这个才绝天下的人物。“就如若给你有一个机会重生,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或者他人的命运,你愿意吗?”

      比如,没有去骗取老顽童的九阴真经,没有让陈梅二徒叛逃,没有迁怒其他弟子将他们赶出岛,没有让冯蘅去默九阴真经,这些都是一个个节点,更改其中一个就有可能,未来就会变得不再稳定。有可能黄蓉不会在那一年出岛,不会遇上郭靖,也不会变成传奇大侠。

      黄药师深思了很久。

      其实在问他的时候,赵婧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人心都是自私的吧?她希望即使未来改变,也能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

      黄药师问她:“你这一生能重来,你会如何?”赵婧想了想,回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把我自己在十八岁嫁出去。”

      这个答案很天真,却也最真实。两个人相视而笑,黄药师却没要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滴。

      “黄药师,我知道你徒儿的下落。”这句话赵婧最终咽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说出口。

      “我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就在赵婧将要放弃答案的时候,黄药师忽然脱口说出。赵婧惊讶地看着他,这个答案是她从没有想到的。她其实是想要黄药师给她一个理由,一个可以打破射雕所有人命运的理由,一旦他承认自己会想改变,那么她就会将他心中憾事终结。

      “你说,一个蝴蝶扇动翅膀,就可能掀起巨浪。像是一个人一生要经历许多苦难,最终他会成为一个大英雄,但我将他的苦难改变一点,他会不会就不再是一个英雄?”这是黄药师思考半天的结果。“但有一个前提,你知道他未来会成为一个大英雄。”

      赵婧垂眸,他的话在脑海里回转,心思渐渐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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