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二章 和尚遇女婴 法会思妙计 ...

  •   那小女婴在河上飘了半日,盆下鲤鱼从几只到一群竟而到了一大群,拐过几道弯,漂过几村落,有人看到此景,有议论的,有惊讶的,还有倒地磕头就拜的。也有人试图想把那盆捞过来瞧瞧,可是也是奇怪,那日河上无船,而水盆恰恰就在河中心飘着,似乎自有天意在,也无人敢下水去捞,就瞧那水盆飘飘荡荡一直游到了洛阳城外的一处寺庙。

      说起那寺庙,就要岔开几句。寺名曰红莲,之前并不叫这名字,后来是因为一个故事让众人忘记了旧名。据说十几年前,有位公主,她将一池绿衣大食进贡的白莲种在此处,她边种边哭,撒了一池的泪水。有人说她那日是穿了嫁衣的,嫁衣浸透在泪水之中,将一池的水染红,其后那白莲竟也变成红艳艳的,于是这寺庙就得了红莲寺的名字,以前的名字就被忘记了。红莲寺中起初只有些武僧,不知何故迁于此庙,于是红莲寺虽不以佛法闻名,倒是因武艺在方圆十里有些名气。

      说起这红莲寺中有一杂役僧人,他法号不明,因有眉间有白毫,不过这名字并无人叫他,他有些痴傻,从不与人言,青天白日的,就只与麻雀狗儿蚂蚁说话,说些什么旁人也听不懂。大家都只叫他做“喂,哎,那个……”

      不过他虽然不言不语,却很是顺从,若是有人吩咐他做些什么,他都做的妥当。于是寺里管后厨的慧贤就按时遣他做些担水砍柴洒扫的工作,其他就任他去发疯发痴,也不理会。

      “喂,去打水,做饭都没水了。”
      白毫默默担了水桶便去,“今日的柴够了,再劈些,明日要用。”慧贤又喊了一声,不过已经得不到他的回音,他肥大的身体担着水桶一摇一摇得走远了,好像一只巨大的乌龟。

      白毫与往日一般,黄昏的时候,他去河边打最后一担水,刚把水桶放在河里,就看见那群鲤鱼拱着水盆,水盆里“呜啊呜啊呜啊”似乎有孩子在哭。白毫好奇,拿扁担将水盆拦过来,就瞧那水盆里一个小娃娃哭得整个都已经青紫了。他急忙将娃娃抱了起来,娃娃哭得厉害,和尚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小娃娃感受到和尚双手的温度,哭声渐渐有些变化,和尚又把手指放在小娃娃嘴边,娃娃的嘴巴忽然吮吸了一下,然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那么定定得看住了和尚。和尚本来面上总是一股呆愣的神情,就那一瞬间,他忽然面上一下子变了,呆木的眼睛里涌上一股柔情,仿若风拂过莲花一般的慈软。

      “喂,你好啊。”白毫轻轻地向这个鲤鱼送来的小娃娃打招呼。

      无人知道这世上的缘分是何人编织,有人立了志向总要破掉那可笑的缘分,却来来回回却似乎又转回了这缘分的网里。

      白毫瞧见了女婴脖颈后面的鲤鱼胎记,笑道:“我是个和尚,你是鲤鱼,那……那……你便姓商名鲤如何?商鲤,商鲤……不过这名字……”白毫沉吟了一下,复又道:“也没什么干系,名字而已,说起名字,和尚这一生可是有许多名字哦……”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又发了痴。许久忽又似惊醒一般,一瞬只觉沧海桑田,一低头,却看小娃娃亮晶晶的眼睛定定得看着他,心中涌上无限温柔。

      白毫思付该如何养小商鲤,一时没什么主意,若是带回寺庙,定不是个长远之计,他想暂时将她寄在农户家里,可是一看小娃娃的眼睛,那么水盈盈亮晶晶的,就千百个舍不得,忽然计上心头,他今日穿的厚,将最外面的僧袍除下,里面还穿了好几层僧袍,此时本是夏日,他如此穿倒也稀奇得很。他将其中一件僧袍扯开,然后做个褡裢挎在身上,将小小的娃娃放在里面,外面又套上几件僧袍,乍一看倒是又胖了不少。不过若是弯了腰,也能藏得一时。

      一路担着水桶回去寺庙,吩咐他做事的慧贤早已经睡下,听见响动,急忙起身,一见是他,立刻就骂道:“你这傻子,连水也不会挑了么?去了这么久,是要饿死你佛爷我吗?”

      白毫依旧是什么也不说,弓着腰去了,慧贤看他那副模样,心里恨得有些,他无论是喝骂还是好言,这白毫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在寺庙中唯有这么一点点权势,却叫这个傻子毁的一点渣子都没有。瞧白毫默默得弓着腰去了柴房,慧贤只能恨恨骂上一句:“你夜不许你回房睡,便在柴房里思过吧。”

      其后几日,倒也没人发现和尚变胖了,只是发现他似乎更傻更呆了一些,担水砍柴的时间越来越久,寺中僧人到底都平素念些佛法,也没有过多为难于他,如此也竟然就过了几个月。只是眼见小商鲤越长越大,怀里慢慢放不下她了,于是白毫也有些惆怅烦恼。这日寺中有法事,无人理他,他便一溜烟进了洛阳城,想给小商鲤弄几件娃娃穿的衣裳。

      经过东城一户人家,高门大院,只见那家中烟火缭绕呜啦啦一片热闹,小商鲤在他背后的篮筐里也扑腾扑腾得翻腾,白毫笑道:“小鲤鱼也想去凑热闹?那就带你去瞧瞧吧。”刚凑到人群边上,就听见身边有人道:“大师是来晚了吧。”白毫不习惯和人说话,回头冲那人指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呜呜呀呀一阵,那人点点头:“哦,原来是个哑巴大师,那看来你和那院里的不是一群了。” 和尚先向那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然后一伸手指了指东面,双手装作脚的样子,接着又指指里面,又摇摇头,一摊手。那人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扯着嗓子放慢速度说:“大师是从那儿来,东面,东面,和里面那些不是一个寺里的?是这个意思吗?”和尚又指了指东门,双手装作脚的样子,然后冲那人竖了拇指。

      那人笑道:”这个说对了。那后面是什么意思呢?”
      白毫又指了指里面,接着指了指自己的头,皱着眉头。那人想了想,道:“是想问里面在干嘛?”白毫急忙点头。
      那人笑道:“大师莫急听我慢慢说,这户人家啊姓常,是洛阳有名的绸缎商,许多绸缎可是供着宫里呢。可是说来也是人无常好,花无常开,这常家啊就是无子,偌大的家业啊……”那人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好容易大房生一个,就夭折了,二房生一个,又夭折了,后来大房又有了,还是龙凤两个,结果,也没了。这常老太太是连遭三次打击,病得不省人事,差点就要撒手了,就去年,忽然大房又听说有了,常家这次就差把洛阳城里的药全买回去安胎了。后来还是一个僧人,念了三日的经,才安了常老太太的心。后来也奇怪,这孩子就安安稳稳得生下来了,还是男孩儿。这一家高兴得哟,后来常老太太就认定是佛祖保佑,三天两头的给这孩子做法事,这不三天后孩子百天,今日先是做个小法事,三日后,才是真正的大事呢。”

      白毫听着,忽然就计上心头。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