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夜紫魅.月华（女尊）》夜微阑

65、第陆拾叁章 子嗣

　　母皇虽然余怒未消，但听闻父妃的手也被伤了，且伤得不轻，又见我一脸悲戚地跟在宫人后边一语不发，忽而对父妃感到内疚起来。毕竟是自己宠爱的男人，又受了不小的伤，自己非但不曾关心过问，反而多加指责惩罚，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何况这件事也还没有水落石出，他平时虽然娇滴滴的有些任性，但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当不会是这种阴狠之人……
　　她即刻离开书房去了父妃房里，此刻他正听话地闷出了一头一脸的汗，乱七八糟缠上的纱布上渗出血渍斑斑，脸色和嘴唇因为疼痛而泛白，可是因为太热太闷，两颊又显出不自然的潮红之色，看起来发了寒热一般，让人意外地露出一种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病态美来。
　　果然，母皇见了他这般模样立刻心疼起来，之前的追究责罚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有温言软语的安慰和甜蜜蜜的情话，又是抚脸，又是让御医看手地折腾了好一番。
　　伤口也重新包扎好了，父妃媚眼如丝，滑溜溜的手臂环上了母皇的脖子，一口热气吹在她的颈脖之间，“皇上……”
　　宫人们早已伶俐地退下，我也悄悄退后，轻轻带上了门。须臾，充满暧昧的吟娥和娇喘声陆陆续续传了出来，我看看周围的宫人，大多是些干净纯洁的少年，此刻早已个个面带霞光。
　　父妃，好样的！在这方面，他倒是从来都不落人后。我低着头慢慢退了回去，脸上藏着一些暧昧不明的喜悦之情。
　　一朝云雨过后，夫妻情意尽数归来，皇后小产之事因为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只是跟父妃一起进屋的小厮被莫须有的罪名灭了口，闲言碎语的几位也免不得受到牵连。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掌握不了这样的规则，就怪不得自己运气不好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几天宫中人人都知道发生了两件喜事儿，而且都和皇家的子嗣有关：六皇子侧妃沁妃和十一皇子的正妃尘妃双双有喜了！这可是个面上人人欢喜，个个兴奋的好消息。
　　本来一位是正妃，一位是侧妃，一般是不会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可六皇妃小产以后这么久，六皇子终于又要有子嗣了——而且还是第一个，虽然是侧妃，其重视程度也落不下多少了。至于尘妃尘落绎，那就更是受到如珍如宝的宠爱，本来就是戴着光环嫁入皇家，又怀上了储君的子嗣，怎的不让人重视？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心里就不是滋味了。旁的不说，单说说那六皇妃柳苑荷，听闻这个“喜讯”，小手儿捏得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生疼生疼的。和八皇子一起掉入坑洞的那晚，妻主曾狠狠地要了他，害他险些就对她的索取产生了恐惧。好在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她又恢复了原样，极尽温柔地要他，事后又肯甜言蜜语地哄着。只是她来的次数不多，大一半时间都是在沁妃那里，那个狐媚子！
　　想到那个傲慢无礼的沁妃，他就觉得有千百只小虫搔着心似的，又痒又疼，手里的丝绢也是被绞得紧紧的。八皇子真是料事如神，上次她就提点过自己，若然得不回妻主的心，那狐媚子又怀上了孩子，他哪里还有站的地方？别说孩子出生，那沁妃什么时候曾把他这个正妃放在眼里过了？
　　真是越想越心寒，只怪自己的身子不争气！若是妻主再多来几次，也许……等那孩子一生下来，沁妃也许就会被扶正，而他……他为什么会身做苦命的男儿家，这一辈子就指望着妻主了，祈求她对他好一点，他的日子也好过一些。一辈子，看起来很漫长……
　　静静端坐思考了整个午后，柳苑荷终于打定了主意——找八皇子求助。

　　隔天我便迎来了我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贵客。千儿来报以后，我火速冲到门口，一看是他，忙让他快进来。
　　“八皇子……”我引他到我的小书房，这是个僻静处，是我藏些珍奇书籍的地方，连下人都很少会来打扫。一到那里，他就拿下遮了大半个脸的帽子，急切而无助地看着我。
　　我指责道，“我知道沁妃有孕了你心里着急，可你就这么跑了来，万一被什么有心人看见，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呵！”
　　柳苑荷有些懊丧地垂下脑袋，无助和绝望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他娇小的身体里透露出来。我把语气放缓一些，“既然来了，就说吧！不要白跑一次了。”
　　他抬头已是泪眼婆娑，小脸委屈得紧，“八皇子，求你教教我怎样才能让妻主再宠我吧！我怕再过不久，我就连正位都要让了……哦不，如果没有妻主，我要这个位子有什么用……”
　　我看着他柔弱的样子，忽然想起了自家的云儿。若说这世上的男儿生来就都是痴情种也不为过，但是他们俩显然不是同一类人。柳苑荷只知道一心一意挂在“妻主”身上，受到男诫影响太深，以妻主为天，若是没有妻主就好像天地尽灭一样。也就是说无论他的妻主是谁，他关心那样一个位子和名分更多一些吧。而云儿懂得挣脱男儿家的束缚，为了争取的幸福，一次又一次向她冒死进军，直到把她感动为止……他虽不说，她也明白这其中，需要多大的勇气。
　　而眼前的清秀男子，也算是一根筋开了窍了，此刻还不顿悟，转眼便成昨日黄花。我安抚道，“你也别太着急了，此刻沁妃有孕，他的房里六皇姐是去不得了，那么轮到你侍寝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我语气一变，“不过，你得改变一下方式。你进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新妃得宠自是因为新鲜，而一成不变不能让皇姐对你提起兴趣来。”
　　“我，我该怎么做？”
　　“这个啊……”柳苑荷认真看着的八皇子，见她忽然露出了恶魔一般诡谲的微笑，让他忍不住周身颤了颤，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凑了过去，细细聆听。
　　直到太阳落山，柳苑荷才重新用帽子包实了脑袋，从花园那里的后门偷偷溜了出去。他不是父妃，也不知道他能将我的方法用到几分。但是他得宠了，才更有利用价值。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安全消失以后，一转身坐进了我的小果园。

　　暴雨离去，家事解决，现在又凭添两个喜讯，母皇这几日自然是心情大好，连例行考量我们治国之道的事儿都免了，讨论完大事后就让我们各自直接回宫。不过我的待遇可不怎么样，一度被遗忘的“大事”在这个时候很自然地被母皇记了起来。
　　“月华，你娶妃也快一年了，连比你晚的月群都有好消息了，怎么你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那孩子有什么问题？这样吧，今年的选秀就快到了，到时候我亲自挑几个送去你那里。身为皇子，替皇家播种开枝散叶那是你当仁不让的责任……”
　　挑几个给我送来？不成，那怎么成！且不说我疲于应付这些人，单是母皇送来的，就必须多留个心眼……子嗣呵，还真成个问题，我从哪凭空变出个孩子来？莫不是回宫里去对云儿说：“我们要个孩子吧！”然后将他一把按倒在床上，这事儿就算完了？反正生孩子在这里不是女人的事……
　　不成，更不成……我心里已经在不断摇头了，但母皇的美意是不可随意拒绝的，我只得佯装高兴地谢了恩。等他们来了，正好和大皇姐他们送的少年做个伴。
　　用晚膳的时候，偷偷瞟了一眼安静吃饭的云儿。子嗣的事儿，他承担的压力必然比我大的许多吧？要忍受着旁人的恶意猜测，却不能说出自己其实还是个处子……他感觉到我的视线，端着小碗的手放了下来，一双睫毛扑闪着，“怎么了？”
　　“没，没什么……”扒饭，想到这么一个漂亮纤细的男人大肚滚滚的样子，还真是想笑。只要能拖就拖，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男人我前世碰的也不少，可那些都是情场浪子，都不是什么好人。而这里的男子，重名节，尊妻主，大多忠贞痴情，我不想要完成任务一般的夫妻之实，既害了别人，也背了自己的心。
　　可是，还能拖多久呢？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子，是会被处处记起，被不断塞人的！以往做女人难，殊不知在这里做女人、做皇子，也是桩难事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