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妹儿》李李谭雅

23、第 23 章

　　那么多的血！吴妹儿一脸震惊，晕乎乎地带着吴留住姐弟来到自己家的灶房，细细问来。原来，留住阿娘小产了。

　　她生完留根以后，几年未再开怀，如今好容易有了，一家人都很欢喜。哪想到采了回榆钱，晚上就开始见红，又是吃药又是请大夫也未能保住，这才引出刚才那一幕。

　　吴妹儿一边哄着嚎啕大哭的吴留根，一边劝道：“有你们姐弟在呢，不是你娘娘说休就休的。”

　　吴留住边哭边气道：“我阿娘受了这么大的罪，她还骂，让我阿爹休了我阿娘。小兄弟没了，难道我阿娘不伤心？呜呜呜，我阿娘一直在流血。。。妹儿，你说，我阿娘会不会死啊？”

　　一直流血，吴妹儿前世虽未生过孩子，可也没听说哪个流产的一直出血，这血也流的太多了些，实在不像是普通的小产，那可不太好。

　　想虽这样想，但见姐弟俩惶恐的样子，吴妹儿只好柔声安慰道：“不会，过几天就好了，好了好了，莫哭了。留住，你做姐姐的再哭，留根兄弟更害怕了。”

　　吴留住点点头，慢慢收住眼泪，依旧有点抽抽搭搭道：“摘榆钱那晚上阿娘就有点不好，一直忍着没说，结果前天一大早，正给我们蒸饭呢，突然就晕倒了。出了一大堆的血，现在人还不太明白。

　　哪想到我娘娘一听小兄弟没了，又不好再生，就在那里骂天骂地，我知道，她就是嫌我阿爹拿钱找大夫了。要不是开始她非拦着说没事，早找了大夫，我阿娘也不会出那么多的血了。。。呜呜。我恨死她了。”姐弟俩又齐齐哭了起来。

　　没等吴妹儿开口劝，吴留住搂着她兄弟，突然道：“留根，咱们去找外阿翁好不好？让舅舅来给阿娘撑腰！”吴留根抹抹眼泪连说好，姐弟俩起身就要走。

　　吴妹儿吓了一跳，可拉了这个走了那个，气得大叫：“家里乱成这样，你们俩不能帮婶子就罢了，还敢惹事，真不懂事！”

　　吴留根也嚷嚷道：“难不成就由着她欺负我阿娘？”说完，姐弟俩一溜烟儿地跑出了院子。

　　吴妹儿急得满头大汗，一面追一面喊人，最后死死抓住吴留住，劝道：“留住，你听我一次，好不好？现在晚了，林子里有狼咧。明天，明天一早我陪你去，可好？”

　　两人年纪虽然相当，但吴妹儿生的瘦弱，加上又有个吴留根，她根本顶不住，到底让两人跑了出去。

　　吴妹儿恨恨跺脚，这深山野林的半夜走路，就是往死路上走啊。天这样冷，若是迷失在林子里，亦或是碰到了野兽，便是自己跟过去，也不过三个小孩子，怎能抵挡得了？

　　再说现在这姐弟俩在自己家没了，那可是万死不能偿其疚，该如何是好？这样一想，吴妹儿扯开喉咙喊道：“留住，你阿娘不行啦，留根兄弟，你阿娘不行啦！”

　　这下果真喊住了那两个孩子，姐弟俩掉头跑回来，一副吓坏了的表情，吴妹儿有些内疚，正要赔礼细解释，吴留住的大伯娘匆匆赶了过来，眼圈通红，拉住两个孩子道：“快随我家去！”

　　吴留住不肯动，眼盯盯看着大伯娘问道：“我阿娘真不行了吗？”

　　她大伯娘一愣，看了一圈，慢慢点头，哑声道：“哦，原来已经知道了。那快些，再见你阿娘一面吧。”

　　吴妹儿脑子嗡地一声，呆在当地，信口开河竟印证了！

　　吴留住的阿娘还没下葬，吴莲娘出嫁的日子就到了。

　　里长嫁女，村里人能来帮忙的都来了。吴妹儿人小插不上手，家里又没钱，但吴老娘惯会讨好，早前吴莲娘的嫁妆里，没少是吴娘子的手艺。

　　这时候吃席，倒也记得她家的情，如今吴小年马上就走，倒也不拦着他去见吴妹儿，反而派了他各家去请。

　　吴小年来了，老规矩，自觉帮着吴妹儿提起篮子，两人一起往山里走去。

　　不同往日的热闹，如今村里人家不是在里长家里帮忙，就是去吴留住家里搭手，一路无人，这两人也默默无语。

　　还是吴妹儿先起了头，道：“莲姐姐，还好吧。”

　　吴小年苦笑一下，点点头，无奈道：“嗯，我阿娘把她关起来了，她出不来，就又是绝食又是上吊的。我阿娘说了，认可她死在娘家也不能出门给吴家丢人，这不，她现在天天在家摔东西。”

　　吴妹儿摇摇头，摸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她知道是你说的啦？”拉着吴小年并排坐在田埂上。

　　吴小年闷闷道：“没有。我阿娘不想我们姐弟生了嫌隙，一直说她自己看见的。但三姐也不理我，说是我们非要让她嫁人，都与她有仇咧。哎，我阿娘气得没办法，那小子是谁，她死活不说。”

　　吴妹儿也直说吴莲娘不懂事，长叹了一口气，坚定地道：“还得想方设法断了她们的联系才好！”

　　这样感叹一番，她不由想，自己这算是被同化了吗？看到自由恋爱的苦命恋人，非但没有惋惜和祝福，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如何切断他们的联系，别给村里人带来不好的影响。

　　如果自己是吴莲娘会怎样？吴妹儿缓缓地摇头，饱暖才能思人欲，能活下来都不易，哪有心思想七想八的。

　　何苦在这个人命如同草芥一样的古代，女人尤其不易，自己身后还有吴娘子呢，可万万不能犯这种错！

　　旋即又一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再过几年也得嫁人，可嫁谁呢？若真按照自己实际年龄选女婿，在这里怕是只能当后娘才合适；若按照表面年龄选呢。。。

　　看着眼前这张愁容满面却仍显稚嫩的脸庞，额，就算能接受姐弟恋，但小了这么多，还是自己的同族兄长，那可是要比杨过师徒还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