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报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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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司机的尖叫和挣扎还再继续，叶蒲柳心里打着鼓计算着时间，一下，两下，三下……森冷的刀光一闪而过，预期中的危险却没有来。叶蒲柳抬起头，看到一张脸横亘在前座的靠背上，神情狰狞可怖。
“滴答”，一滴温热液体从那张脸的眼睛里落下来，叶蒲柳摸了一下额头，手心里猩红一片。几乎是在同时，叶蒲柳从喉咙里发出了尖叫：“救命！”
身边穿西装的小帅哥脖颈上一大个口子，骨头已经断裂，只剩一块皮连着。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叶蒲柳从凳子底下蹦了起来，却堪堪地被困在那里进出不得。刚刚这么大动静，周围的人却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叶蒲柳捂住自己的嘴巴，无助地发现自己的尖叫声明明从喉咙里蹦了出来，却又像被一张看不见的巨大的口给吸了进去。等到她脑子里的一线清明即将出现时，耳朵里突然钻进一个声音：“救我，救我，救救我……”终于，她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理智瞬间崩断——刚刚还在车子前半部分挣扎的女司机已经爬到了她的脚边，隔着身边男人的尸体向她伸出手。女司机五个手指就像爪子一样拽的明明是叶蒲柳的裤腿，却像扼着她的喉咙一样一下一下地加大力道。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叶蒲柳以为自己就要被这种奇怪的方式结束生命的时候，眼前突然又出现了一线清明。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晕了，女司机已经没有了声音，两个男人的污言秽语也越来越远，草丛里蟋蟀被惊地四处逃窜的声音却愈渐清晰，女司机的衣服“刺啦”一下被撕开，叶蒲柳看到她的头往车子的方向一偏，眼中的泪水像是溶了毒一样狠戾。
车厢的正中间，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刚刚女司机呼救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想要施以援手，但他毕竟孤身一人，而且只是个小学语文老师，一下就给人家一刀柄给敲晕了。
“你们这些人都会遭报应的！”他的声音低沉嘶哑，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会遭报应的。
叶蒲柳喃喃重复着男人的话，到了这个时候，怕到极致她反而没什么感觉了。她试过挣扎，试过从座位上挣出来，毕竟车门大开着，这个时候是最好的逃离时机。但她一点也动不了，四肢仿佛被绳索束缚，又仿佛被千斤巨石压着。窗外的虫鸣鸟叫此起彼伏，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男人的喘息。车厢里的人们仍然各自忙着，仿佛等待着司机小解归来。
“活该啊。”叶蒲柳说。车厢里谁也没有听见她说的这句话，当然也他们也不可能听见这句话。
“啊——”一声尖利渗人的呼叫划破长空，叶蒲柳身上的束缚瞬间消失，仿佛千斤巨石让人抬了起来。
车子又发动了。两个男人坐回原来的位置，一口喝光了剩下的酒，笑声满足放肆。窗外，那个刚刚因为“多管闲事”被赶下去的老师忽隐忽现，脸部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眼睛里盛满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傻瓜。”叶蒲柳说。
在C城，这个故事太过有名，即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叶蒲柳也知道，故事发展到这里就差不多要结束了。前方，较年轻的那个男人把喝空了的酒瓶放倒在地，轻轻地朝她的方向滚了过来。叶蒲柳眼睛半睁，但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酒瓶”的样子——五官分明，带着得意的笑。终于，叶蒲柳还是看清了他的长相。
前面应该就是悬崖了，叶蒲柳重新调整好姿势，右手紧紧握着脖子上的坠子，轻轻说了句：“牧九，救我。”
叶蒲柳做了两个梦。
一个是在公交车上，叶蒲柳手脚都被缚，身体动弹不得，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那个曾经美丽动人的可怜女司机已经化为了厉鬼，脸上千疮百孔爬满了蛆，只有眼白的眼珠子凸出眼眶，仿佛随时就要掉下来。她挥舞着只剩几块破烂布料裹着的骷髅手臂，无形的力量好像一条长鞭鞭挞着周围的死尸。在她脚下，一排残缺不全的尸体或跪或躺，以一种让人感觉熟悉的诡异方式排列着，双眼无一例外地向外汩汩淌着红黑的血水。
女司机的声音嘶哑，仿佛声音不是来自喉咙而是胸腔：“你们都该死。”
另一个梦是在医院，叶蒲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半张人脸。之所以说是半张，是因为；另外半张脸已经烂得不见皮肉只剩骨头。这个长着“阴阳脸”的东西手里拿着一小截狗尾巴草，半个身子已经贴到叶蒲柳的身体，隔着衣服传来森冷冰凉的触感。窗外的月光很好，晶莹的光辉一片一片地抖落进来，不偏不倚地打在“阴阳脸”白骨森森的半张脸上。
“你醒啦？”见到叶蒲柳醒来，他先是抱歉地把双手往身后一藏，然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仿佛是个捣蛋的孩子。
叶蒲柳坚持了两秒，终于还是忍不住下床干呕起来。“阴阳脸”脸色一沉，撅着嘴表达他的不满：“你别看我现在这样，以前可帅着呢！多少你这样的女孩子追我我都不答应！”生怕叶蒲柳不信，还特意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给她看。
也许是怕他生气，也许是梦里的叶蒲柳胆子大，她接过“阴阳脸”的相片，见上面的人果然眉清目秀，自己不禁也乐了，连做鬼都随身带着自拍照的人，生前该是只多自恋的奇葩啊。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阴阳脸”得意地咧嘴一笑，森白的骨头中间就有东西簌簌掉落下来。他接过叶蒲柳递过来的照片，嘟起嘴唇卖萌道：“所以，你现在可不可以帮我写封情书给校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报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