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柠萌猫

14、第 14 章

　　这还用想吗？

　　贺君璃道：“药材是修瑾的，没有他也没有药，救他！”

　　莫修瑾道：“药材是我的，我说给谁用就给谁用，救她！”

　　两人同时出声，说完后，俱是瞪向对方，互不相让——

　　贺君璃道：“你去拿药材同我说过吗？没说过就把自己搞的一身伤，我告诉你，那药你必须吃！”

　　莫修瑾不甘示弱：“不可能，我没能护住你，让你被乱臣贼子所害。若你不吃药，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放肆！我是皇帝，你得听我的！”

　　“这件事不能听你的！”

　　药香婆婆觉得，这两个大概还不太明白不吃这份药的后果。

　　她用手敲了敲桌面：“莫小子，你受伤超过十日了，若不尽快服药，日后身体必留隐患，不仅寿数折损，武功也无法更进一步。你应该明白若武功不能大成，会有什么后果吧？”

　　莫修瑾明白她的意思，然而他辛辛苦苦打拼一切为的不就是眼前这人？

　　“谢婆婆指点，”他行了一礼，语气却十分坚定，“请婆婆救她。”

　　药香婆婆冷笑一声，看向贺君璃：“你倒是好运道！”

　　贺君璃脸上露出笑来：“遇到修瑾的确是我好运道。不过小子求婆婆，帮小子一回，将这药给修瑾吧。”

　　药香婆婆眼瞥她一眼：“十年寿命，说不要就不要了？日后不会后悔？”

　　“若是要了，我日后才会后悔，”贺君璃笑的释然，“此番若不是为我，他也不会身负重伤了。”

　　“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莫修瑾立刻道，“那药材是我为你寻来……”

　　“你若是想要我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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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两人又吵闹起来，药香婆婆心头长叹一声。

　　原本因为莫修瑾伤了根基的愤怒便也慢慢放了下来：身为医者，她见惯了生老病死。遇到活命的机会，无论是恩爱夫妻，还是亲密父子，亦或是同胞兄弟，大多便当场反目，为争那一线生机丑态尽出。

　　偏偏今日却是见了鬼，她面前这两个也吵到撸袖子要互殴了，然而为的却是让对方获得那生机。

　　或许是人老了，心肠就软了。

　　罢了，她私库里还有支五百多年的圣药天山雪莲，若是拿了同这血灵芝，佛手参一同入药，这两个人的药，应该都够了。

　　想到这里，她脸色一黑：“够了！那药你们两个一人一半。吃完能好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老身有言在先，主药虽是一样，辅药却各不相同。若是谁耍小聪明把自己那份给了对方，害死了人，老身概不负责。”

　　她说完，不等两人再说话，便拿起桌上一个银铃铛摇了摇。

　　亭外那黑衣男人立刻转身朝着药香婆婆行了一礼。

　　然后转向两人：“药香婆婆请两位离开。”

　　贺君璃有些不甘地看向药香婆婆，只见她微阖双目，明显已不想再听她多言。

　　***

　　怏怏不乐地被出了天香楼。贺君璃越想越气，看莫修瑾是怎么都不顺眼。

　　“你能耐了？”她冷笑，“这几年在边陲天高皇帝远的，出息大发了？竟敢为了那两支药材跑去同人比试，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一声不吭？”

　　见他一声不吭，贺君璃更气：“朕是不是已经管不了你莫大将军了？”

　　这话从何说起？

　　莫修瑾赶紧解释道：“绝对没有！陛下的话那都是金科玉律，修瑾决不敢违背半句！”

　　“呵！”她冷笑，“那刚刚朕说药给你，你还敢不要？”

　　她数落完，见这人跟个闷葫芦一样不说话，就连头上那两根雉鸡翎仿佛都耷拉了下来。

　　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跟朕回宫，朕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来给你看脉。有了药香婆婆那半份药，再加上一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朕不信治不好你！”

　　莫修瑾立刻答应，心里却想着等晚点儿再回来找找药香婆婆，再说说那药的事。

　　天香楼的伙计将那照夜玉狮子牵了过来，贺君璃翻身上马，将手递给莫修瑾。

　　莫修瑾犹豫了一瞬，搭着她的手，自己轻巧跃起，揽着她的腰乖乖坐在身后。

　　谢过那小伙计，贺君璃牵着马走了几步：“得让福海现在便去把太医……”

　　她说到这里，突然一怔：“福海呢？”

　　继而她想起，竟是把福海，崔淼他们都扔在惊鸿楼了。

　　这就很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到这里，她一夹马腹，便向着惊鸿楼而去……

　　***

　　到了惊鸿楼，贺君璃便把缰绳交给了店小二。自己则同莫修瑾一起往二楼雅间里去。

　　一进去，便见福海站在门口，见到他便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扑了上来：“主子，您可回来了！这里头那三位，都吵了大半个时辰了。”

　　贺君璃脚步一顿，看向身边的莫修瑾：“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他们三个分开明明都再正常不过，但一聚拢便都很奇怪。”

　　说罢，她上前一步，推开了门。

　　约莫过了一息，先是董子安扑了过来：“您去哪儿了？子安担心您。”

　　紧接着便是崔淼，却不是扑了莫修瑾：“表哥！你回来了！表哥，你现在更好看……”

　　最后便是贺嘉言：“主子去了半个时辰，属下想去找您，却被福海公公拦下了。”

　　***

　　雅间的门重新关上。

　　贺君璃坐在那里，便见所有人都巴巴地朝她看过来。

　　清了清喉咙，她先开口介绍了莫修瑾：“朕的至交好友，同朕有过命的交情……”

　　她话音未落，便听崔淼道：“我的表哥莫修瑾！长的和皇帝哥哥一样好看！武功高又高！去年夏国和陈国犯边，就是被他带人狠狠打退了的。”

　　见她跟个连珠炮似的说了那么多溢美之词，贺君璃并没有任何被她抢了话头的不满，相反她脸上的笑容便越发浓了——

　　瞧瞧，这崔淼平日里同董子安，贺嘉言两个横挑眉毛竖挑眼的。如今见了修瑾连说话都好听了。

　　只希望那两个也能同崔淼一般，最好他们都能同修瑾学学。

　　到那时，她就再也不用发愁下了朝回不回长信宫了。

　　正畅想着，贺君璃却听董子安说：“哥哥带着陛下骑马好危险的，要是陛下受了什么惊吓……”

　　她刚想叫董子安不用担心时，却听莫修瑾道：“谁是你哥哥？”

　　董子安眼睛睁大，再睁大，突然便哭了出来：“陛下！哥哥为什么这样凶子安？”

　　贺君璃头疼，她哪里想的到平时性子极好的莫修瑾怎么一开口就带刺：“修瑾，他还是个孩子。”

　　莫修瑾道：“毕竟之前一直叫臣哥哥的都是淼儿她们，所以一时竟分不清他是不是淼儿新交的姐妹。 ”

　　崔淼“噗嗤”一声笑出来：“表哥，这个的确住咱们家，但你看他哪点儿像个姑娘？”

　　莫修瑾愣了一下，然后转向她道：“陛下，或许是臣在边陲呆久了，还以为只有姑娘说话才这样。”

　　她闻言便看了眼正哭哭啼啼的董子安，眉头不由得皱起：“你这样一说朕才注意到，子安今年也有十五了，老是哭哭啼啼的，委实没有男人该有的样子。”

　　她突然觉得有点发愁：“他是子平的弟弟，明年就要下场科考了。”

　　“明年下场科考？”莫修瑾仿佛十分诧异，他提高了声音，“科考进场后要连续三天三夜，期间这人都得呆在一个小格子间里，吃的也是自己带进去的冷食。他看起来如此单薄瘦弱，到时候能吃得消吗？”

　　贺君璃之前还没想到这一层，此时被他一提才发现这果然是个问题。

　　她立刻问他：“那怎么办才好？”

　　莫修瑾道：“依臣看，需要有个武师父每日教他强身健体。”

　　她想想这还真是个办法，本来想直接让他来的，但是一想到他现在身负重任，便看向了贺嘉言：“以后你就做子安的武师父，每日看着他锻炼身体。”

　　这话说完，她自己便是一怔：子安同嘉言习武正好可以增进感情，培养默契。而这两个一旁训练了，她需要应付的就只有崔淼。

　　而单独只应付崔淼的话，只需要忍受住被人一直盯着看的不适便可以了。

　　想到这里她便对莫修瑾道：“还是你心细。”

　　她话音刚落，刚刚身兼董子安武师父的贺嘉言便开口道：“听闻莫将军武艺高强，嘉言很想讨教一二。”

　　贺君璃有些不虞：修瑾身上还有伤呢。

　　然而不等她开口，便听莫修瑾说：“由于一些缘故，末将无法答应贺侍卫的要求。”

　　贺嘉言声音猛地拔高了些：“你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吗？”

　　莫修瑾道：“贺侍卫身为御前带刀侍卫，武艺定然不俗，不能交手，末将也觉得惋惜。”

　　贺嘉言“噌”一声拔出剑来：“是男人现在就出去与我比试一场！”

　　这越来越过分了！

　　贺君璃脸色沉了下去：“嘉言，收起你的剑。修瑾身负重伤，现在根本不能动用内力。”

　　崔淼立刻道：“表哥受伤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贺嘉言深吸一口气，将剑慢慢还回剑鞘。

　　贺君璃还想再说，却见莫修瑾站起身，先朝着贺嘉言行了一礼，又转向她道：“此事错在微臣，请陛下莫要计较贺侍卫殿前失仪之罪。”

　　这一瞬间，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贺嘉言也太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