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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魔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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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将阿伯丢到床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连容蒙如此强大之人都被弄死,想来杀他那人来头不小,容尘此去万一出了意外,让她怎么放心。她凭着记忆又摸到密室,找到了空墙却半天找不到开门的机关,只得又用力一脚,将整面大墙踹出一个硕大的窟窿。
沿着密室走时不时踩错路射出暗器和毒气,幸好她眼明手快百毒不侵,不然恐怕要命丧于此。
密室尽头竟是一间女人的房间,明镜梳妆,罗帐轻纱,九月正是从这床榻下钻出出来的。
九月在黑暗中将房里环视一圈,唯独注意到一副手持团扇的美人图,看到此图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图中女子言笑晏晏,举止端庄,不正是她的情敌恒昌公主宋青雀吗?当年她姜离追着容蒙,宋青雀也追着容蒙,但最终宋青雀嫁给了容蒙,并为他生儿育女,自己灰心之下才离开中原。
百年之久,她放下了容蒙,却放不下宋青雀,她就像一根刺一直梗在喉咙里,拔不出来吞不下去。
“咦。”九月盯着画又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城主府!
府里格局未变还是一如当年,九月抹黑走着却觉得与白天无异。此时,一行守卫燃着火把迎面跑来,行色匆忙,九月掩在木丛后,远远跟在一行人身后,他们走的方向正是正屋方向。
来到正屋外时,周围已经围满人却无人敢上前去,九月飞速窜进内院躲在一株常青树上,只见里面尸横遍野,巨大的铁链将一人绑在院内的大型铜鼎上。
九月见周围没人,跳下树往那人走去,只是在这冰凉月色下,离得越近越惊心,那人单薄的外衣已经被刀刃划得不成形状,血痕都已经结成冰。
”阿尘。”九月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和难过般笑着唤了一声,手却颤抖着摸向他的脸。
血染全身的人儿已经冻成了冰棍,但是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喊他,还是朦朦胧胧睁开眼,遍体的疼痛刺得他几近发狂,沙哑的声音艰难吐出:“九月,杀了我。”
“什么。”九月听他说,笑容僵硬在脸上。
容尘挣扎着,巨大的怒气又从心底升起,他克制不住:“异术反噬,控制了我的身体。”他看着满地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发出一声长啸,铁链已有碎裂之势。
九月望着天上月圆,终于明白他的魔障从何而来,她的心由寒冰雪种与深海业火铸成,聚集天地玄黄之力,与人融合时便会在月圆之夜触发魔障。
“我有办法。”九月一把举起铜鼎,将一路上所有挡道的高墙都撞了个遍,而被撞到和没被撞倒的人都晕了头只见到一只铜鼎在月色下自己长腿跑得飞快。
九月将容尘连同铜鼎带到府中最大的水塘边,对他说道:“阿尘,你最怕什么?”
容尘还被绑在大鼎之上,艰难的勾下头看去,月光虽亮却找不到九月的人:“你先把我放下吧。”
“先回答我!”九月跺脚:“不然我压死自己!”
“……”容尘见她急迫,心中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像是难过又像是开心,之前被困时的压抑慢慢沉淀下来,他突然笑了,说道:“应该是老鼠吧。”
九月听到他的答案沉默了一会,很是无语:“我指的是心理上的感情上的?!想一想。”
容尘按着她所说思索,心中刚刚熄灭的怒火又不知不觉升起,他开口道:“最怕你们都离开我。”说罢,眼中凝凝起血红,妖异至极。
九月见他又有发狂之兆,立即将他与铜鼎放下水中,铜鼎像是有生命一般如船般漂浮在水面。
容尘过半的身子被浸入水中,九月也随即游到他的身边,冬日寒冰刺骨,她按住容尘发狂挣扎的身子,手抵住他的胸口,喊道:“阿尘,看着我!”
容尘的挣扎有片刻停滞,就在此刻他看到九月的手穿过他的胸膛,停留在那颗心脏上,他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那些心底的怒火正在慢慢流出,流入那只手里,流入这片冰冷的池塘里。九月,你到底是什么人?
眼前的九月又没心没肺地笑,月光下朦朦胧胧却依旧那么可爱,只是这笑还未持续多久,那股怒气又化为虚无迅速倒流进心脏,容尘猛然发出一道深入骨髓的厉吼,巨大的铁链就如稻草被震成碎末。
九月被怒气震出许远,刚刚触摸心脏的手已被震得骨骼一节节碎裂,她吐出一口血来,暗想,该死的,假身太弱根本控制不住那颗心。她又往容尘游去,容尘此刻虽神智被控却还有一丝理智,他看着九月靠近,挣扎要往后退,只是越是挣扎,那种不可压制的杀人欲望越发强烈,他大吼道:“滚开。”
九月可不管他,直接迅速欺上他的后背,另一只完好的手环住他的脖子死死扣住,她一口咬住容尘的脖子,一道月牙形的印记闪过金色光芒便暗淡下去,容尘也渐渐安静沉睡下去。
这道印记刻在她的牙齿上专门为了封印那颗心脏的,当初只是觉得好看弄着玩玩,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九月将他带上岸去,才发现池塘远处已围满了侍从和卫兵,但是没有一个敢走上前来,见两个上岸一部分人还胆颤后退了几步。只见两人上岸,却是围在一团浓浅交织的黑色雾气中,在这大寒夜里显得格外诡异和血腥。
一只火把点燃,那点燃火把的人沉声说道:“杀了这妖孽,赏金千两,官进三品。”
语罢,已有部分不怕死的开始蠢蠢欲动。九月观眼前形式很是不妙,阿尘此刻已经昏迷,就算醒来也是手无缚鸡之力,而自己刚刚被怒气所伤内脏受损,一只手与残废无异,不能硬拼。
片刻之间,她捞起容尘飞奔而去,只闻人群嘈杂声渐起,一人道:“快追。”只是要追时已找不到人踪影。
九月将容尘带到密道口,身体内脏结成一团,她的手抵在容尘的胸口,方才切出的伤口已经愈合,她手指又插入其中思考要不要将心取出,若是不取出来,今天她或许就要死在这了,可是下手一分,越是难过,她好像舍不得他死。
手指又慢慢拿出来,那伤口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速度愈合。
九月伏在容尘的胸口,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缓慢流逝。看着死亡越来越近,好像也不那么可怕,一百多年过去好像已经活腻,只是有点舍不得,她看着容尘的目光缓缓黯淡。
只是这眼刚刚闭上她又猛然睁开,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正在不远处逗留,九月又如打了鸡血般站起,冲出房间,好像刚刚那把煽情只是一段玩笑。
九月一走,容尘便睁开了眼睛,又气又笑又恼,暗想,无论你是谁,只要活着就好。
却说九月沿着那股熟悉的味道找去,便到了府中祠堂,里边烛光微暗,却依稀能看到那跪坐在团蒲上的人正是今天要赏金捉拿他们的男人,而立于他身侧的人一袭黑色斗篷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这赫然就是……
宋邙云!
九月咬牙忍住上前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只因她知道前方斗篷下并非邙云实体,只是通过移形之术幻化出的幻影,此幻影可越过千里,感知能力却会大打折扣,不然以邙云的修为是不可能没有发现自己躲在这里的。
只是这东西又在搞什么鬼?
九月静静等着,便见那跪坐之人转过身去,朝邙云幻影磕头跪拜,说道:“大人,奴才按照您的意思成功逼容尘魔障,、只是后来却被神秘人救走,可如何是好。”
黑色斗篷无风自动,一低沉诡异的声音响起:“真是废物。”邙云说罢,递过这个玉瓶,淡淡说道:“这药可以加强嗅觉,找不到他你就提头来见罢。”斗篷下虽看不清神色但能隐隐感觉到那种鄙夷蝼蚁般的不屑一顾,语毕,黑色身影便凭空消失不见。
“谢大人赐药。”那人惧怕地磕头恭送,确定邙云离开后才呼出一口气,将所赐之药一口吞入。
片刻之间,祠堂内烛光闪动,一个声音飘来:“真是蠢,将药喂给狗吃便是了,你这种废物吞了也是浪费。”
男人惊恐回头,只见一个身影一跃而起,还没等他有丝毫自卫反应,烛台长刺已经深深贯穿他的胸膛。
惊恐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瞳孔放大只留下女孩如恶魔般的笑容。
九月将人一举击杀后,笑容未褪,又吐一口血来,五脏内附搅成一团,疼痛并不强烈但是十分恶心,她感觉身体里的东西马上就要溢出喉咙了。
这时,男人胸腔中的血液沿着烛台流入九月的手中,那些血好似有生命般渐渐没入她的皮肤,九月从温热的血液中感觉了不可自拔的吸引力,血液越来越多的流出,她发现自己被搅碎的内脏正渐渐停止动作,被震断的手臂也正缓慢地修复。直到男人血液被抽干,九月才满头大汗的松手,步履不稳地朝密室走去。
她悄无声息地潜入密室,却见长长的密道堆满碎石,显然是有人触发机关将密道摧毁了,而容尘已经不见踪迹。
是阿伯将他带走了还是被府中人抓走了?九月不安走动,随又想到,不如出府去问问阿伯。
府中池塘是引入城中活水,到阿伯所居地是用时最短的。虽然冬日水中冰冷,九月还是咬咬牙跳了下去,谁叫她天不怕地不怕体质又比常人好上太多了呢。
九月游着游着片刻就游到出府的通道,想来自己以前常常喜欢在池塘游水,游着游着就游出去了,然后被容蒙那死家伙鄙视没有智商。想到容蒙,九月不由叹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叹完便看到眼前比她腰还粗的大铁门,九月此刻只想仰天长啸,卧槽,哪个煞笔弄的!!!
她气得又将吐血,恨恨地想扳开铁门栏杆,却使了半天劲也只将口开大了一点点,再用力再打开一点点,最后九月只觉精疲力尽将近歇菜了。她无奈想自己身子瘦小,这点开口应该够她挤出去了吧。想到便做,只是这后果她万万没想到,尼玛!!!她被卡主了!!!这是要被浸死的节奏吗?!
九月不得不挣扎,只是这越挣扎卡得越紧,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闭眼一刻她想的居然是:“幸好浸死的是假身,不然丢人丢大了。”
只是她要是知道这道铁门正是容蒙那厮特地为她制的,不知道会不会挖他的坟鞭他的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