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开局天下 ...
-
“月华，月禹。”凤王府外的一处林子，月清歌负手而立，绝世的面容冰冷如霜，“我让你们保护你们主母，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的！”
月华和月禹单膝跪在月清歌身后，没有吱声。这次，确实是他们的疏忽。
“我们愿一死赔罪。”
“死？我要你们的命何用？”在月色下，树叶斑离的疏影打在月清歌身上 ，衬得他的脸色黑一块明一块，更加晦暗不明，看不真切。
“千非雪现在在哪里？”沉思片刻，又开口问道。
“倾世楼！”月华清声回答。
“嗯。你们现在去凤王府给我守着，半刻不得离开。如果言儿的情况不好，就马上向我汇报。”
和千非雪的这笔账，也是该算个明细了。
玉宸，我相信你，把言儿交给你，你万不可使我失望才是。
凤王府，里里外外的人，走走停停，坐立难安。几乎每个人，都为了海棠苑中至今生死未卜的两个人而忧心焦虑，彻夜不眠。
祁阳城中的弱水河中更是漂满了河灯，空中也是天灯满满。整个祁阳的老百姓都自发地为凤子蓝和花卿言放灯祈福。
祁阳城，夜不眠。
与此同时，皇宫也是极不平静。
承德殿，皇帝寝宫。老皇帝一身舒适的便衣坐在书桌后，静静地看着帝师司马懿手中两个拳头般大的透明玻璃球，灰白的眸子越缩越紧。
透明的玻璃球在他的手下渐渐变幻出了不同的色彩，一条金龙和一条金凤同时出现在球中心，呼啸遨游，似乎马上就要破球而出。
“吱！”突然，玻璃球表面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龙凤冲破了阻碍，呼啸着朝主位上的皇帝冲去。
“啊！”猛地一惊，皇帝本能地伸出手臂去挡。
鹰眸一凛，司马懿一挥袖，宽大的袖子把龙凤尽数淹没，瞬间一切恢复如初。只余桌上一滩清晰可见的水渍和破碎的玻璃渣子。
“爱卿，你看这……”轻缓了口气，皇帝镇定了下，才心有余悸地开口。
“龙凤现世，天下不太平了。”
“龙凤究竟是何人？帝师可有推算出来？”
“谁龙!谁凤！这天下鱼龙混杂，真真假假，事关天下江山，臣断然不敢妄言之。”
“那花卿言可是凤星？”皇帝继续追问。
“也许是。那晚，臣确实在她身上看到了凤星的紫光。但只是一瞬间，臣也不敢妄下定论。但是近日祁阳城上空凤星之气大盛，有与月同辉之势，这凤星之人也定是在这城中的了。陛下还是早作安排为好。俗话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而且花卿言也确非常人，单从那夜的所为和一舞就可看出，就算不是凤星，也绝不是其他女子可比的。这样的女子，藏之越深，光芒越盛，绝对是祸国殃民之女。不能收为己用，则宜除之！”
“除之？”沉思地看着桌上的破碎的玻璃渣子，老皇帝灰暗的眸子里精光和狠厉尽显，“那龙又是谁？”
“龙？呵，现在怕是天下最好的男子都聚集在这凤王府的海棠苑了。咱们不用急。凤求凰，凤求凰，自有凰来应之。既然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就不怕他们翻出个天来。再说，对陛下你威胁最大的蓝世子现在不是也生死不明嘛！他的命，依臣看是华佗在世也难救了。”
凤子蓝的命，现在是真要提前终了了。想到全城百姓自发地为凤子蓝放灯祈福，老皇帝就一阵的愤懑。凤王府的当家人即使是百年来一直是病躯残体，也还是备受推崇，民心昌盛，风头大大盖过他皇室嫡亲子弟，让他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下狠手？
“如若凤子蓝一死，那凤王府这一脉可谓是后继无人了。陛下也少了很多后顾之忧。”司马懿接着开口。“而且……”
“而且陛下也可趁他之死，顺便解决了花卿言。为亡夫陪葬，合情合理。到时，月清歌，东方青楚，甚至是康靖王府也不能阻止。”
眸子一转，老皇帝赞赏地点点头，放在桌面上的手慢慢地紧握成拳，松弛的皮肤瞬间紧致起来，有一种令人恐惧的压迫感。
“派人看好云洛公主，只要她没有离开朕的视线。那凤子蓝就绝对活不下去的了。”
“另外，继续找最好的御医，名医去凤王府，还有上好的药材，一样都不能少。”
该做足的戏，也还是要做的。
作为一朝天子，最重要的是学会怎么坦荡地面对天下人。在国家社稷和私人恩怨之间，做到游刃有余，利弊权衡得宜，既能稳固江山，又能铲除威胁，让天下太平，不至动摇，才是为君之道。
君，不一定非要是君子。
凤王府海棠苑一个厢房内，花卿言端坐在床上，右手中指和雪灵狐的手掌紧紧贴住。一个人，一个动物，两者的血缓缓地对流互换。气愤有点紧张。雪灵狐的雪白茂密的绒毛下，一双绿豆似的小眼，炯炯有神地瞧着面容苍白，浑身冰冷的花卿言，哀怨地叫了一声。
“差不多了，把雪灵狐带走吧！他们的血已经换得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怕是它也撑不住了。”玉宸两指抿着银针，轻声开口，俊逸出尘的容颜忍不住染上了几分忧虑。小花儿以前每次都是和雪灵狐换血后，寒毒就差不多化解了一大半。但这次却是半点起色也不见，而且气息也越来越弱，身子更是冰的瘆人。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怕是真要变成一个冰人了。
“玉宸哥哥，我姐她怎么不见好啊？”花卿瑶把雪灵狐抱在怀里，几乎要哭出声来。
“别慌，我现在给她施针，你快去找月清歌过来。心病还得心药治，也许月清歌才是最大的症结所在。”
“啊？姐夫？姐夫他……”提到月清歌，花卿瑶有一瞬的呆愣，刚刚姐夫明明被姐姐气走了。他肯定是不管姐姐了，她怎么能让他回来啊？这一想，她就更想哭了。平时嚣张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牛犊子这次可真是遇到软肋了。
“祸头子，你可别跟我说你要哭！”再也沉不住气了，东方青楚一下子跳起来，全无平时的随便肆意，“把眼泪给我咽回去。走，我们去找月清歌。如果他不来，爷我就是拖，捆，绑，也要把他给弄过来。”
“谁说我要哭了。”猛地吸了吸鼻子，花卿瑶看了眼毫无生气的花卿言，目光灼灼，“现在也只有姐夫可以救我姐了。就是天涯海角，我也把他找过来。”
“走！”
统一阵线，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俱是大红衣袍，张扬不羁。
转回视线，玉宸静静地看着紧闭双眸的花卿言，温润如玉的面容有显而易见的心疼和宠爱，薄唇轻启，呢喃出声，“小花儿，天下唯一不与你的风啸九天相克的就是月照乾坤。这难道就是命定的劫数吗？”
“看的出来，月清歌是真心对你的。那么我也该放心了。”似是释怀般微微一笑，玉宸褪去花卿言的外衣，为她下针。
偌大的房间静悄悄的，只剩下烛火摇曳生姿。
倾世楼二楼雅间。
月清歌和千非雪面对面坐在桌旁，已过了约莫盏茶时间，桌面上的一盘棋却是黑白未动。茶杯里冒着丝丝热气，缭绕在两人的眉眼间，盘旋腾升。
“有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你，就不该肖想。千宫主贵为天雪宫一宫之主，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懂？倒真叫我意外了。”
对上月清歌清冷的眼神，千非雪一扯嘴角，“什么叫本不该属于我？月少主未免自恃过高了吧！”
“自恃过高？呵，我难道不应该吗？”盖上茶杯的盖子，月清歌的面容瞬间清晰了许多，“你要你的天下江山，我不管。但你要我的女人，那我就不能相让。今日你若伤的是她，也许你们天雪山早就化为夷坞了。”
眸子瞬间凌厉，千非雪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动声色地掐碎了掌中握着的一颗棋子，“难道你真以为我忌惮你不成。就算是月族今日与我为敌，我也不在乎。”
“对于花卿言，我不会放手。”冰蓝的云纹锦袍在昏黄的灯光下渗出寒气，面孔菱角更加分明。
“不放手？”冷笑了一声，月清歌身上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魄，“呵，我想知道，和昭阳国相比，千宫主更放不下哪一个呢？”
一语中的。
千非雪死死地盯着月清歌，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他早该知道，这天下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
“呵……”莞尔一笑，月清歌优雅从容，“井水本不该犯河水，如若犯了，那么井水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做他的井水了。”
“这局棋，既然开了头。本少主就有耐心把它下完。”一颗白子重重地落在棋盘上，月清歌站起身，抬步走出了房间。
月清歌！
没有动弹，千非雪定定地看着棋盘上的一点白，那么白，那么突兀，在瞬间晃了他的眼。
这局棋，我陪你下。
在月清歌踏出房门的瞬间，一颗黑子随之落下。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开局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