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妃常》容子清

77、气极而走

　　外面好像有吵闹，打斗的声音，很杂，很吵，她也听不清了。
　　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冰，意识也开始涣散，花卿言慢慢地合上眼睛，她真的太累太累了。
　　在完全闭上眼睛之前，她似乎看到一个雪白的身影，很熟悉，很亲切。带着一身的清尘水华，缓缓地靠近，那么温暖充实的气息。
　　终于来了。
　　眉眼舒展开，花卿言放开一直死死握着凤子蓝的手，安心地睡了过去。
　　“小花儿！”看着怀中苍白冰冷的人儿，男子如玉的容颜染上了显而易见的焦急和心疼。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夜凉如水。凤王府依旧灯火通明。
　　花卿言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床边围了满满当当的一圈人。
　　“阿九……”就算是这么多人，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容颜温和，雅致出尘。
　　天上太白，地上玉宸。
　　公子玉宸，凡间无二。
　　“小花儿，你感觉如何？”见花卿言醒了，玉宸双眸一亮，轻声问道。
　　轻轻摇摇头，花卿言抓住玉宸的手，挣扎着要坐起来。“阿九，你不用管我，你快去看看凤子蓝。他，他快不行了。”说到最后两个字，她忍不住声音小了下去。她昏迷了这么久，不知凤子蓝他怎么样了。
　　“我已经看过他了，只是……”看花卿言期盼的目光，玉宸有点不忍开口。“小花儿，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师父和鬼医前辈了，现在只能等等看他们两老有没有办法了。
　　现在是连玉宸都没办法了吗？玉宸的医术已经是可以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早就是超越医圣前辈和鬼医，成为天下第一了。连他都没办法，那还有谁可以救凤子蓝？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我要想办法，我一定要救他。”突然激动起来，也不顾自己的身子，掀了被子就往外跑。
　　见花卿言要跑出去，东方青楚，花卿瑶等人马上围过去，把她堵在床上。她自身都难保了，还要去救凤子蓝，这不是找死吗？
　　无奈围着的人太多，又都拦着她，花卿言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下床，不由得急了起来。“你们都别拦着。阿九，你别和他们一起拦我，我不能不管凤子蓝的。”
　　“小花儿，你听话。你的寒毒这次来势汹汹，抵不过去的话，情况可能比凤子蓝都糟。他的命重要，你的命也很重要。你好好待在这里，凤子蓝就交给我。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叹了口气，玉宸轻轻地握住花卿言的手，眼睛对上她的，一字一句，极其温柔而又认真。
　　咬了咬唇，花卿言的眼睛有点发红，“阿九，从小到大，你都没有骗过我。这次，也千万不要。”
　　“如果真的不行的话，你也一定要告诉我。我还可以……”
　　“你还可以什么？以命换命吗？”熟悉刻骨的声音夹杂着冲天的怒气,毫不留情地冲进来。
　　心一惊，花卿言猛的抬头，门口站着的正是那个自己思念许久的人。眼眶不由自主地有点发红。她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依赖已经这么深。
　　“花卿言，你真有出息！”月清歌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眼眸里喷涌着熊熊的火焰，面色却是冰冷得像一块千年寒冰。
　　两个人遥遥地对望。
　　花卿言的手不由得又攥紧了被角，有点手足无措。她知道他生气了。张了张嘴，想解释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讲不出来。
　　冷冷地又看了眼花卿言和玉宸相握的手，月清歌目光一冽，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白衣胜雪，不染纤尘。
　　嘴唇被自己咬出了深深的两道牙印，花卿言倔强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半分也没有动弹。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他生气了。如果换做是她，亲耳听到自己最在乎的人说要为一个人付出生命，那她说不定会直接过去杀了那个人。其实他们两个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自尊自爱，一样的霸道强势。决不允许别人背叛或者背弃自己。
　　可是她刚刚竟然有了那样的想法。不知为什么，对于凤子蓝，她就是很愧疚，很想拯救，这是一种从没有过的保护欲。发自内心，无需思考。
　　“小花儿，”感觉握在手心的小手温度越发的低，玉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月清歌和花卿言的事他自是了解，只是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了。月清歌不归他管，但是花卿言，他必须也不得不管。“放宽心，他会明白的。”
　　摇摇头，花卿言目光有点呆滞，“我没事。阿九，你快去医治凤子蓝吧。我现在一个人可以的。”
　　“瑶儿，东方，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姐。”不安地看着花卿言，花卿瑶欲言又止，眼里心里都是满满的担忧。“姐，我不走，我就在旁边坐着，不讲话，绝对不打扰你。你不要赶我走。”
　　花卿言笑着的身体已经是风雨欲来了，而且刚刚又和姐夫闹了脾气，她怎么可以放她一个人待着。到时候万一寒毒发作起来，该怎么办。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不会离开的。
　　“月清歌这个混蛋。竟然敢给我摆脸色，对卿卿不管不顾的，还敢耍脾气。看爷我怎么收拾他！”看花卿言憔悴受伤的样子，东方青楚气不打一处来，摞了袖子，作势就要冲出去找月清歌。“卿卿你放心，我一定要打得他连爹妈都不认识。把他拖到你面前来磕头认错。”
　　“别去！”
　　话一出口，一口鲜血就毫无预兆地喷了出来，花卿言头一歪，重重地倒在了玉宸的怀里。
　　雪白的被单上，鲜红的血如红梅点点，绽放，摇曳。
　　“姐。”一下子急起来，花卿瑶冲上前，手抖得厉害。
　　东方青楚也止住了步子，停在原地，瞳孔因为惊慌而骤然收缩。平生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手足无措。
　　“瑶儿，快去把雪灵狐抱来。”强忍住惊慌，玉宸淡定地开口，“我的药箱里有一颗起灵丹，拿来给她服下去。”
　　“是是是。”手忙脚乱的，花卿瑶几乎是三步做一步地跑出了房间。雪灵狐，雪灵狐，她早就该回府去把它带了过来的。姐姐的情况，多等一分，就多受一分的风险。
　　先她一步，东方青楚已经飞出了院子。“我去。你在这里看着。”
　　“哦哦，哦。”怔了怔，花卿瑶脚步一转，又跑回去翻玉宸的药箱。
　　“小花儿，你一定要捱过去。”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玉宸把怀里脆弱得像一个瓷娃娃的人儿慢慢地放在床上。这次的寒毒似乎比以往的都要厉害，能不能撑过去，就要看她自己的意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