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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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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4
“碧安琪姐。”她扑过去抱住碧安琪,喜悦的声线里带了一丝哭腔,“小春想死你了!”
“我也很想你,小春,没想到你会来。”她轻轻拍打怀里的女人。
“从纲吉君那儿听说你在日本,小春就迫不及待地来了,碧安琪姐真狠心,回来这麽久都不通知小春。”她微微撅起嘴。
泽田纲吉在身後看著两人喜悦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
似乎女人在一起总会有聊不完的话题,三浦春叽叽喳喳问了很多她在意大利的生活,碧安琪一一柔声回答。
“总觉得,碧安琪姐好像变温柔了很多。”
“是麽?”她笑。
“是!!举手投足间都很有女人味!小春也想变成这样。”
“咳……小春你这样就很好。”一旁的泽田纲吉插嘴道。
“纲吉君……在乱说什麽啊。”
“在女人聊天时插话的男人可是很差劲的。”碧安琪悠悠道。
“就是。”三浦春泽也跟著附和,竭力掩饰自己的慌乱。
碧安琪看著她微红的脸,又偏头看了一眼因为他们刚才的话而正在尴尬中的泽田纲吉。不露声色地笑了。
这两人,果然很有趣。
“话说,孩子什麽时候出生?小春要做阿姨了麽?”三浦春摸著碧安琪挺起来的肚子,一脸新奇的表情。
“再过四个多月吧,到时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她的眼弯成了一条缝:“孩子的爸爸是里包恩先生麽?话说里包恩先生现在在哪?”
她的话音刚落,碧安琪原本上扬的嘴角突然停滞了。泽田纲吉的脸色也一瞬间变得灰暗,眼里的笑意散得无影踪。
虽然略微迟钝,但三浦春还是察觉到自己可能说了什麽不该说的话。
“怎……怎麽了吗?”她声音不可控制地有些抖。
不多时,碧安琪已经换回了正常的脸色,波澜不惊。她唤小春靠近些,轻拍著她的手背以舒缓她的紧张:“你猜错了小春,我的老公是一个浪漫的法国人。不是他。”
泽田纲吉垂下眼眸,神色一片凄迷。她竟是连他的名字都不肯提的。
三浦春看著她平静的脸,一如往常,刚刚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好似不曾存在过。
泽田纲吉站在三浦春的身後,望著继续和三浦春说笑的碧安琪,突然觉得浑身发冷,突如其来的悲伤情绪在身边萦绕著不肯散去,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手心触到了一片冰凉的指尖。
离开的时候三浦春走的很慢,步履沈重。
快到地下基地出口时,她停了下来,轻唤走在前面的泽田纲吉。
“纲吉君。”
“怎麽了?”他转过身,等她说话。
走道里日光灯很足,将他的脸照射得有些骇人的惨白。
“里……里包恩先生……他怎麽了?”问到最後她终於忍不住捂著嘴哭了出来。
“小春你变聪明了啊。”他朝她走近一步,“不,你一直都很聪明。”
声音弱得如同自语。
“小春……猜对了?”她已然泣不成声。
“嗯,猜对了。里包恩是两年前死的。”他伸手擦去她脸上凉凉的泪水,“不要哭,小春。”
“纲……吉君”她停不下来,眼泪掉地更加汹涌:“碧安琪……碧安琪姐,她最爱的人不是里包恩先生麽?”
“是啊。”
“那,那她该有多……伤心。”
“是……啊。”男人的声线苍凉如水。
是啊,他是她最爱的人。
泽田纲吉还记得两年前碧安琪掏出匕首横在他脖颈,恶狠狠地问:“为什麽你这麽没用?你不是首领麽?为什麽连最尊敬的老师都救不了?!你怎麽不去死??”
是啊,他为什麽连最重要的人都救不了。
不对,应该是,为什麽他最後还得靠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们救?
那是谁都没预想到的景况,突如其来的包围,突如其来的敌人,突如起来的死亡。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场大规模突袭,而当时在总部镇守的只有寥寥几十人,决大多数家族成员都在外执行任务。
他的教师帮他杀出重围,等到救兵到来的那刻,自己却身中数枪,重伤难愈。
他在手术室外攥著里包恩留下的戒指苦苦等待了一天一夜。然後等到了医生冰冷的宣判,不治身亡。
那一刻他很想掏出枪对著医生的脑袋大吼:你们他妈的是医生麽?连一个人都治不了,明明才八个枪子!里包恩和我说他从前连中十一枪都活下来了!他叫我安心等他出来啊!你们真的用尽全力去救他了吗?!
所以他完全能理解碧安琪把匕首横在他脖间的心情。
他们只是一群弱小的人类,不把如此庞大的悲伤分给别人一些就无法承受下去的弱小人类。
他握住碧安琪的手腕,用力往自己脖颈上按,有血珠缓慢涌出来,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受些,那就动手吧。”
她却奋力挣脱,颓然垂下手,“泽田纲吉,你真是蠢货。如果杀了他在生命最後关头也要拼命保护的学生,我怎麽配爱他。”
泽田纲吉霎时如鱼梗在喉,再也说不出话。他沈默了良久,最终俯身,把戒指交到她手中:“这是他进手术室前托付给我的,说如果他出不来就把这个交给你。”
她颤抖地接过戒指,然後看著那几个小小的字。
「Ti amo Bianchi」。吾爱,碧安琪。
最终她慢慢跪下去,号啕大哭。
泽田纲吉把她送到家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纲……”吉君。
她还未来得及叫出他名字车便开出了老远。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呢喃。
但凡男人,多半不想让喜欢的女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汽车行驶很快,窗外繁华的夜景一掠而过,来不及欣赏。
当然,他本也无心欣赏。
三浦春也好不到哪去。那是一种难言的悲伤,让人无言,无表情──做任何难过的表情都无力气。所以只是面无表情地上楼,面无表情的开门,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突然理解了刚刚泽田纲吉的沈默,面对死亡,只能如此。
这样难言的情绪一直伴随她好几天才渐渐得以缓解。好像就是这样,悲伤难过,开心快乐之类的感情,都会随著时间一点点淡漠。
某天中午,她再次收到了一封奇怪的邮件。
──你怎麽不回复我?真是个没礼貌的女人。
文法有多处错误,发件人的地址很眼熟,三浦春打了一个激灵,迅速找出昨天发来的邮件看。果然出自同一人。
──你是?
她回复过去。
不出一分锺对方便回复过来。
──我是纲吉的未婚妻。你不许和我抢纲吉!!
纲吉君的……未婚妻麽?三浦春突然想笑,然後就真的笑了出来,打破了这麽多天以来的面无表情。
──放心,不会和你抢的。祝你们百年好合。
略微沈思了一会,她一字一句打道。
有未婚妻都不和小春说,纲吉君不够仗义喔,连老朋友都瞒著,可恨可恨。
“三浦!纸杯都要被你捏烂了。”一旁的女同事好心提醒。
“哈咿?”她低下头,果然看见纸杯被捏得变形,咖啡都溢出来流到手上了。
“好烫!”她这才迟钝地叫出声来。
网路那头,看到回信的人开心地笑出声来。
“白痴。”松田优一边往她手背上喷药水,一边骂道。
“呜!”她痛地收回手,“优你不要这麽粗暴啊喂。小春也不是故意烫伤的说。”
“叫得整个办公楼都听见了,你让我们部门的人怎麽出去见人啊。”他再次抓过她的手,这次动作轻柔了很多,眼偷偷看著她的表情,“最近怎麽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小春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个结婚对象了?”
“咳……”他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我就说你思春期到了吧。”
“小春是认真的!”她扬起小脸,怒目道。
“你以为结婚对象想找就能找到哟,你让咱部门的姐姐们情何以堪。”
“……小春会变剩女麽?”
“这个也不一定……咳,看你是怎麽想得了。”他把药水收好,摆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要不要考虑我啊三浦战友。”
“考虑优什麽?”
“考虑我当你的结婚对象呀。”他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还是……不要了吧。”她退後。
“为什麽?!”松田优作大受打击的濒死状。
“唔,因为优你太受欢迎了,小春会没有安全感。”她认真思考後给出原因。
“啧。”他亦退回原位,喝下一口凉茶,认真下结论:“原来男人太优秀,也是一种困扰。”
三浦春默默抽动嘴角,全当没听到。
“说不定等三浦战友你都嫁人了,我还是孤身一人。兴许最後会变成单身老男人也说不定。”
“到时候优你也一定会故作深沈地说‘这都是优秀惹的罪啊’”三浦春压低声音学老男人讲话,把松田优逗得大笑不止。
谁都没想到,这一年二人无意间玩笑的话,竟在後来一语成谶。
三浦春在三天後交出了设计图,泽田纲吉只是微笑著说好。
“真的满意麽?”她一再确认,“如果有哪些地方不满意小春可以再改。”
“不必,我很满意。”
“是嘛,那就好。”她起身,“那就不打扰了,小春还有事先走。”
“小春。”他沈吟了一会,叫住她。
这两天三浦春太奇怪了,似乎在躲著他,打电话总是支支吾吾说几句话後便说要去忙,约她也总是没时间。这次如果不是他说要看设计图,恐怕也见不到她。他想了很久都想不通出了什麽错,明明上次去游乐园还好好的。
“怎麽了吗?”她转身。
“你这几天……怎麽怪怪的。”
“哈咿,有麽?小春觉得还好啊。”她干笑几声。
“有。”他也起身,走到她身边,“你在躲著我。小春。”
“纲吉君你想多了。”三浦春脸上堆起公式化的笑容,“再见。”
转过身时笑容已经消失,不自觉地撅起嘴责备自己,明明想要和表现得平时一样的为什麽做不到。
小春你太差劲了,纲吉君有了未婚妻你应该替他高兴而不是生气。对,应该高兴。
但是这种被欺骗的苦楚该从何解释。明明从未相信过他的表白,但现在还是失落到不行。难道说……小春心底里是想要相信他的话的麽。
“小春!”他跑到她面前停下,神色里都是紧张。
“怎……怎麽了吗?”担心被看穿的她想扬起嘴角,却发现太困难。
“到底怎麽了?遇到什麽不开心的事了吗。我……我不会像以前那麽笨了。”
“哈咿?”
“连你什麽时候难过都看不出来,总是让你一个人伤心。”
“噗……”三浦春忍不住被他严肃的面孔逗笑,“纲吉君突然这麽认真做什麽。”
“我……”
“好吧,那你陪小春去吃蛋糕吧。”
或许当胃被填满时,心就不会想那麽多乱七八糟的了。
无意识中吃下了很多甜食,醒悟过来时方扼腕悲痛,糟了糟了小春竟然吃了这麽多会胖多少斤啊。
从始至终泽田纲吉都耐心地看著她,所以见证了她吃了多少:“没想到小春这麽能吃。”
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容。
三浦春顿时一阵羞愧:“其实……今天是例外啦,小春平时不会吃这麽多的。多谢纲吉君陪我来,小春心情好多了。”
她终究还是没告诉他自己不开心的原因。意识到这点,他不由轻叹了口气。
轻不可闻。
“嘴角没擦干净。”他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抹去嘴边的奶油。
“……谢谢。”三浦春脸红著道歉。
忽然就想起了同事说过她和纲吉君之间围绕著恋人的气场。
仔细琢磨一番,确实如此呢。
纲吉君,你对每个人都这麽好的话,别人是会误会的呀。
给别人无价值的期待,无价值的希望,该说你是温柔呢,还是残忍。
“小春……”
“嗯?”
“下个月三号是里包恩的忌日,你要和我一起回意大利一次麽?”他犹豫著开口。
“里包恩先生的忌日?”
“嗯,你不去也可以的,你工作很忙的吧。”
“小春要去。”她上前一步。“小春,一直很想念里包恩先生。”
设计图出来,纲吉君的房子马上就要进入施工阶段,这段时间有很多东西需要忙,说真的三浦春还真有点脱不开身。
但是,里包恩先生的忌日,不能不去啊……
最後一次见他是八年前,他问她怎麽不去找蠢纲了。
“哈咿里包恩先生不知道小春被阿纲先生彻底拒绝了麽?”
“失恋了还能笑出来,真不愧是小春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甩的是蠢纲呢,怎麽看家里那位整天阴沈著脸甚少欢笑的都像是被甩的。
“如果有时间的话,下个星期二来送行吧。”
“哈咿?”
“我要带蠢纲去意大利了,如果你去送行,蠢纲会很开心的。”
“要走……了麽?”她的神情一瞬间变得低落。
“别难过,离开是为了重逢。下一次见面要开心的笑才是。”
“嗯。好的,里包恩先生。”她茫然点头。
“对了,我一直觉得你和蠢纲很般配。”临走时,他突然说了这麽一句。
谢谢,谢谢,里包恩先生。
你让小春觉得,这麽多年来对阿纲先生的喜欢,并不是徒劳无功。
八月初三浦春请了一周的假期,和泽田纲吉去了意大利。
临行前把小白托付给了松田优照顾。
“如果小白有一点差池,小春绝对不会原谅优的。”
松田优笑笑,“放心吧,我从小就养猫的,没问题,保证把小黄照顾得黄胖胖。”
“讨厌,明明是小白的说。”三浦春弱弱的反驳,刚想从沙发上拿包走人,便被一股力道拉过去。
男人个子很高,她的脸只及他胸口,他的手扣著她的头她便动弹不得了。
“干嘛……抱小春,优你放开……”奋力挣扎,却无果。
徒然之际,却听得他汹涌如雷的心跳声在耳边一下下敲打,不知怎麽,就没了挣扎的力气。
窗子开了一半,夏风钻进来,哗啦啦地翻动桌上的文件,有几张纸被吹到他们脚边,恹恹地打著旋儿。
三浦春偷偷抬起眼睛看松田优的脸,发现男人平静无澜的脸上竟挂了很多汗。
原来天气已经这麽热了麽。
“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三浦你这次去了不会回来了。”他叹了口气,刚好落在三浦春头上。
这让她觉得头突然很重,是错觉吧。
“你不要咒小春!小春一个星期後就会好好的回来的。”她抗议。
“哈……”他放开她,“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而是──
你的心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离开日本的那天天气出奇的好,天空蓝的似能拧出水来。泽田纲吉去三浦春住处接她到机场,然後过安检,登机,一切都很顺利。
飞机起飞离开地面时,三浦春透过窗子看著下面越来越小的并盛,突然想起八年前的那场送别。
那年她没有见到泽田纲吉最後一面。
直到飞机起飞前一小时,她还在陪松田优打电玩。
小春今天总是死呢,她不满地抱怨。
因为你的心根本不在这里,松田优夺了她的手柄,去送行吧三浦。
小春……小春,不想去。见到阿纲先生会很尴尬。
真不去吗?这可是最後一面了哟,这次不见,说不定这一生都见不到了,真的不去麽三浦同学。
优你不要再引诱小春了,再抬起头时她眼里已有泪光在闪,小……小春明明下了很大的决心,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的……明明……
笨,他靠过擦去她还来不及流出的泪,跟我走。
那一年他拉著她的手穿过并盛的大街小巷,换乘了好几趟车,去追赶一场来不及的送别。
最终他们还是没赶上,看著飞机一点点消失在云层里,三浦春累的瘫坐到地板上,他想拉她起来,却反被她拉坐在地。
歇会吧,优。我们已经这麽累了。
并盛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後终於再也不见。
泽田纲吉探过头来问她看什麽这麽入神。
她只是摇摇头。
朝下望去,仿佛还能望见当年全力奔跑著的少年少女,汗水和泪水交融,早已分不清谁是谁。
她闭起眼轻轻微笑,那是当年的自己啊。
优,这麽多年,谢谢你。
“啊小黄,不许到那儿。”
男人加快脚步走到鱼缸旁,把猫儿抱下来。
三浦,你一定要快点回来,不然热带鱼早晚不保啊。
“说起来你是饿了麽?”他看著怀里的猫,然後温柔笑:“我倒猫粮给你哦。”
恰是此时,他望向窗外。
飞机在湛蓝的天空疾速滑过,留下一条若隐若现的银色带子。
“今天天气真好。”抱著猫儿的男人自言自语道。
没来之前,三浦春对意大利的认识只有“黑手党故乡”一说。所以以为会是很乱的地方。
但事实完全脱离她所想,这里干净,温和,美丽,空气里荡著海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
唯一的缺点是太热了,刚出了机场大厅,三浦春就被炎热的太阳照得汗流颊背。
“这里夏天是很热的。”泽田纲吉帮三浦春提过行礼,“所以你在外面的时候要多涂点防晒霜什麽的,不然会被晒伤。”
“哈咿……好的。”
纲吉君确实是个很体贴的男人啊。
彭哥列的总部也不似她所想般是什麽高台,炮楼,古堡。(春姑娘你的想象力究竟停留在哪个世纪。),而是位於郊区的一座亮堂而美丽的白楼。
进出楼内的皆是西装笔挺,比起黑手党成员,更像是各种行业里的精英人士。
“哈咿,这里真的是总部吗?”她抬头望著身旁的人的侧脸,困惑地问道。
“嗯是啊,怎麽了吗?”他耐心地问。
“和想象中太不一样了,小春眼里的黑手党应该是很多很多戴墨镜的人守在门口,每每有人靠近,就会拦著不让人进去。”
“那是多古老的以前了啊。”泽田纲吉笑笑,领著她走到门口。
面孔识别仪器扫过,门为他们敞开。
“进去吧?”
“噢噢好。”她小跑著跟进,一边想,彭哥列果然和自己想象得,很不一样。
刚进办公室,就有一不明物体朝他们扑过来。
“纲吉!”
不明物体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蹭给他一身眼泪。
“纲吉我想死你了!你以後真的要留在日本吗?”
不明物体抬起头,三浦春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金色的头发带著自然卷,乖巧地落在肩头,眼睛是碧绿色,亮如宝石。身著白色的裙子,裙摆开的很大,在下面层层叠叠。
此刻眼里噙泪嘴角微撅的她,就如同一个洋娃娃般,可爱招人。
正是八九岁的年纪,声音还略带奶气,却又有了少女的细声细语。
此时正抱著泽田纲吉的身子死死不肯松手。
“听说纲吉今天回来,我一大早就来等你了。”
“纲吉君……她是?”三浦春疑惑道。
“哦,她是里奇家族首领的女儿,莉迪亚。”泽田纲吉一面解释,一面摸摸小孩的头,“乖,莉迪亚,纲吉叔叔现在很累,想先休息会。”
小女孩不甘心地放开他,转而把目光投向站在他身边的三浦春,目光一下子变得不善:“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