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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03 ...

  •   chapter 03

      月明星稀,酒过三旬之季,三浦春红著脸开口:“优,你说,纲吉君有可能喜欢我麽?”
      “哈?”他转过脸,看著微醉的三浦春。
      “纲吉君说他喜欢小春,还说要等小春再喜欢上他。”
      “哦,是麽。他什麽时候换了口味。”
      “可是小春不信,你知道的噢?他当初是怎麽说的。”
      “知道。”松田优仰头喝尽杯里的酒,淡淡回道。
      “小春真的很苦恼。”
      “我知道。” 就知道你是在为了他烦恼。

      “小春……小春不知道该怎麽办。”
      “三浦啊……你现在还喜欢他麽?”他默默收了她眼前的酒杯,将烤肉递到她面前。
      “哈咿!喜欢麽……不喜欢麽……小春,也不知道呢……咯。”她打了个酒膈。
      “噗……”他探手过去摸摸她头发,“怎麽这麽笨呢。”
      “不许冤枉小春!小春不笨。你才笨。”她回驳。
      “是是,我笨。”他满是宠溺的笑。
      “算了,小春承认自己笨好了,明明发誓再也不喜欢阿纲先生了,但他只是回来在小春面前露了几回脸,说了几句话,小春就自乱阵脚。优确实很聪明,那你能不能告诉小春,小春的脑袋里究竟是怎麽想的。小春不知道是不是还喜不喜欢纲吉君,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你想太多了,三浦。”
      “诶?”
      “不相信他,那就给他机会,让他证明自己,只要他是真心的,你总有一天会相信他的。”
      “那万一小春不再喜欢他呢?”她呆呆地望著他的脸,呢喃道。
      街道上空空如也,偶尔有车辆孤零零驶过,一闪即逝。夜色太浓,却遮不住人伤感的思绪。今夜,又不知有多少人对著夜色释放著平日想尽办法遮掩的脆弱面孔。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他的笑沾染了月色,再清澈不过。
      “哈……咿?”她茫然问。
      知道她蠢,她笨,她迟钝,松田优便不多解释,只是埋头吃饭,黑发碎碎的遮住他的眼,只遮了三分之一,却刚好遮住了眸中那泛滥成灾柔意。

      这世上很多事情是无解的,对或错从不是那麽界限分明。
      彼时三浦春知道泽田对她无意却仍飞娥扑火,此时她不知泽田的话是真是假也看不清自己究竟还喜欢他与否,面对一步步朝她逼近的泽田她明明觉得逃开才是好的,却在他靠近时无法拒绝。
      反正她对泽田纲吉,一向都是明知不可为,仍为之。
      她不後退,也不前进,只是原地不动。

      最终三浦春不敌困意趴在桌上睡著了,面色微红,呼吸轻浅而绵长。
      松田优看著她熟睡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想推她醒来告诉她该回家了,却不忍心打破如此美好的一幕。他从没机会这麽放肆地盯著她看,不用担心被她看出什麽,虽然即使她看到以她的呆属性大概也想不到别的。

      嗯,他是喜欢她的,喜欢了九年。九年来一直默默关心著她,看著她。看著她马尾变长,又剪掉。看著她从制服换成职业装。看著她一点点褪掉青涩,变成如今温…………呸!一点都不温婉,有女人会在大庭广众下张大嘴睡觉麽!
      三浦春张大嘴的无耻睡相彻底破坏了松田大少难得的文艺情怀,他撇撇嘴嗤笑一番,递给老板钱,然後背起这个他保护了多年的白痴女人,缓缓朝她家走去。
      虽然路上难免抱怨“这女人到底吃了多少这麽重”之类的碎碎念,但总体上,松田优是很幸福的。
      酒味很重,但还是隐隐能闻见她身上的香气,随著夏风缓缓飘荡在空气中。
      ──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三浦战友。虽然我妈让我娶一个大和抚子样的女人。
      他真想把她摇醒这麽对她说,虽然或许她会大声抗议:难道小春不是大和抚子样吗?
      现在真是个适合表达的时候,气氛空前的好。
      月色淡淡打下来,和路旁橘色的光缠绕在一起,落在你我脸上时,又多了那麽几分旖旎。行人甚少,真空般安静,无人会打扰。那位阴魂不散的泽田学弟也不在。
      松田优没来由地有种预感,如果今夜不和她表白,怕是今生都同她失之交臂了。
      可到底,他还是不舍得摇醒她。

      把睡得正香的女人安置在床上後,松田优踱到沙发边坐下,揉揉有些酸痛的肩,小白绕到他脚边,一下下轻蹭著他的腿,他笑著抱起微胖的猫咪,看著它说:“小黄,你想要一个爸爸麽?”
      “喵~~”小白咧开三瓣嘴,低低地叫著。
      “看你这麽高兴就知道你一定愿意,可惜你妈妈太迟钝了,不然早就有我这麽帅的男人来照顾你了,啧。”思及此处,他有些愤恨地看著床上睡觉时会乱动的女人,被子都给她踢跑了。他轻声叹口气,走到床边帮她压好被子。
      三浦春的嘴还如先前一样张开著,松田优看不下去最终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磕,嘴合上了。
      “哎哎,小黄,你说我怎麽就看上她了。”他看著怀里的猫连连摇头。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小白轻轻点下头。要是三浦春看到此情此景一定会大声嚷嚷:小白你没良心,小春辛苦养了你七年,到头来你还是帮著他,不公平不公平!
      好在她睡得很熟,全然不知这一人一猫交流过什麽。她眼闭得紧紧的,睫毛没了平时忽闪忽闪的活力,隐匿在黑暗里,只能隐约看见两条长长的阴影。几缕酒红色的发丝贴在白净脸颊,更有几根要跑到嘴里去,闭起来的唇微微向上弯,这个睡著了都忘不了微笑的女人。
      其实这麽看,这个女人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嘛,松田优不禁摸摸下巴微笑了起来。
      自己是什麽时候喜欢上她的,这得追溯到多久远的过去?

      那年夏天,少年推开教学楼天台的门,看到了蹲在地上哭泣的少女。
      那一年的那一刻,松田优和三浦春後来都没忘。

      “要纸巾麽?”
      三浦春哭累了拿袖子胡乱涂抹脸庞时,头顶响起了这样的一个声音,清澈而富有磁性。
      “哈咿咿咿!!!同学你什麽时候在这里的?!”
      “大概一个小时了吧……”他歪头想了想,然後再次问:“要纸巾麽?”
      “唔……谢谢。”三浦春站起来,从他手中接过纸巾,用它擦干脸上残余的泪水。
      蹲了太久脚都麻了,她不停地跺脚以缓解不适。眼睛则偷偷朝上看去观察对方。
      是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黑发,高瘦,相貌堂堂。

      他一偏头,阳光便爬满他半张脸,连眸子里都盛满了光,整个人如同从光线里走出来的神仙一样。多看他一眼,眼里的就多暖实一分。
      这个人三浦春隐约有点印象,因为她来并中很频繁,而对方又刚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就算三浦春一心只有阿纲先生,也还是会偶尔注意到帅气的学长的嘛。她本以为对方是不会认识她的,但他却说,“怎麽哭了?三浦同学。”
      “你怎麽知道小春名字的?”
      “啊,这个,怎麽说呢。”他露出困恼的表情,“总之就是知道。”
      和没回答没什麽两样嘛。三浦春不满地撅起小嘴。
      “别这样看我啦,我不是什麽奇怪的前辈。”
      “正常人会一声不响地偷看别人哭鼻子麽?”
      “只是不想打扰啊……”他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
      虽然确实对三浦有意,但松田优还没有做跟踪狂的觉悟。这次只是准备学园祭的事情到很晚,走出教室时突然听到有人哭泣才顺著声音爬上来的。傍晚空无一人的走廊,一点点声响总是听得格外清楚。
      结果推开门,看到的竟是她哭红了眼的场景。
      如果他那天没推开天台的门,那麽或许三浦春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飘过就消失的纸鸢,他以後偶尔会记得她的好,记起自己曾於春日邂逅一支美丽纸鸢,但那对路人而言终究只是一瞥而过的风景。不足以在人生中惊起波澜。
      所以对松田优来说,这一刻才是他与三浦春真正重要的时刻。

      “谢谢前辈没打扰,让小春好好地哭了一场。”三浦春退後一步,朝松田优鞠了一躬。
      “诶诶,不用这样的。”少年有些慌,也退後了一步:“你这样让我会不好意思的。”
      “哈咿!前辈你意外地很害羞嘛,和小春以前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你以前就认识我?”他惊喜道。
      “嗯,前辈太耀眼了小春怎麽可能不知道。一直觉得前辈会是比较严肃正经的样子呢。”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松田优笑笑,平日大家对他的印象多半是亲和之类的。
      “前辈叫什麽呢?”三浦春问。
      “松田优,你还没回答我为什麽哭呢,三浦同学。”
      “小春……小春刚刚……”她像是想起了什麽,眼里渐渐蒙了层水雾,“小春刚刚失恋了啦。呜呜……”
      “很难过麽?”他静静地看著三浦春。
      “嗯。”三浦春一边回答一边揉著眼睛。
      “不难过,失恋没什麽可怕的。”
      “不,很可怕,小春突然间不知道活著的意义是什麽了,对於今後的每一天该做什麽也很迷茫。”
      “别怕,我帮你。”他温柔道。
      “前辈为什麽要帮小春?”
      “帮朋友义不容辞嘛。”他绽开温暖的笑。
      “小春可以和前辈做朋友麽?!”少女睁大眼睛激动的模样挺搞笑的,逗乐了松田优,他笑著拍拍她的头,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呀,以後前辈带著你找乐子,绝对不会有时间难过的。”

      那之後,松田优带著三浦春走遍并盛大街小巷,吃遍各种口味美食。大胃王前辈终於培养了真正可以接替他衣钵的後辈,可喜可贺。
      身为甜食控的三浦春第一次知道,原来别的口味也是一种美。酸甜苦辣各有各的好,这世上并不是只有甜食可以填饱肚子,也不是只有甜食才能称她的心。就象生活里有很多有趣的事,她并非只有围著泽田纲吉转才能渡过。
      那一年,三浦春跟著松田优到处找乐子,游戏人间。
      剪短头发。一起在拉面店打工。跟著高年级一起做义工   。
      和松田优一起奔跑在大街上,追一场来不及的道别。
      那一年她渐渐忘记了被泽田纲吉拒绝所带来的伤痛,渐渐学会为自己微笑,渐渐地,将过去的自己剥离,或是隐藏在心低深处。
      谁知道呢。

      也是那一年,泽田纲吉看到三浦春和那人并肩而走,笑靥如花,心头突然泛起微微刺痛。
      有句话怎麽说来著?你永远也不知道你有多喜欢一个人,直到你看到她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三浦春醒过来时太阳照了老高,於是她知道,自己很荣幸地……迟到了。
      头微痛,大概是昨夜喝酒的关系。她揉揉太阳穴,走到桌边,却发现上面摆著份早餐,旁边有张字条:把饭热一下吃了,准你一天假在家好好休息。
      字体潦草,龙飞凤舞,一看就是松田优的字迹,一直以来三浦春都想不通为什麽这个男人别的方面都那麽优秀,唯独字迹无论怎麽努力仍是丑得一塌糊涂。但对方貌似毫不在意,他说,这个时代哪还用得著写字,电子稿取代一切啦。三浦春想想,确实满有道理。

      凭白无故多了一天假期三浦春都不知该将其怎样合理利用,吃完早餐後就开始发呆。最终她想起了那还未写完的季度报告,於是匆匆打开笔记本电脑,对著文档一字字地敲打。
      写完时正好午後,把文档发给同事拜托她打印好交到办公室後,她靠著椅子向後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阳光透过窗帘弥漫了整间屋子,这实实在在的温暖让她不禁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她看到邮箱里竟有封未读邮件,发送时间是一天前,於是她重新坐好,点开邮件。
      邮件的内容很短所要表达的也很直白:他是我的,你不要痴心妄想!
      只有这几个简单的简单字节,句子有两处文法错误,不过三浦春还是大致看懂了。心里疑惑了一会,还是马上释怀了:应该是发错了吧,或者是恶作剧什麽的,因为小春好像没得罪什麽人呀^_^

      本来还想回信询问一下对方是否发错了的,但随後的电话铃声打乱了她的思路,她很没出息地在接了那个人的电话後忘记了自己本来要做的事情。於是苦了那个发邮件的人在电脑那头苦苦等待。
      能让三浦春接到电话後心绪大乱的,目测地球上只有泽田纲吉一人。
      “小春,你今天没去上班,是身体不舒服麽?”他的声音略微焦急。
      “哈咿?纲吉君在小春的公司吗?”
      “嗯,你同事和我说你请假了。”
      “小春没事啦,只是迟到了,所以就……”她糯糯道。
      “没事就好。那──我们去游乐园约会吧。”他在那头露出微笑。
      “哈咿?!”
      瞬间闪过一些退缩,但最终她还是答应了。心头仍有迷惑,但就像泽田纲吉说的那样,他在用时间来证明自己的心意。
      而三浦春从来都没法拒绝她。

      七月下旬的夏日如火如荼,明明已经过了正午时刻,太阳照射强度仍是猛烈十足,额头的汗珠刚擦了便又冒出来,三浦春一边用湿巾擦著额头一边想纲吉君不会像往常一样穿著西装出现吧,这里可不比室内啊。
      到达目的地後发现他果然穿著衬衣和长裤,外套则脱下来提著。三浦春急道:“纲吉君你不热麽?这样一定会中暑的!”
      说完动手去解他的领带。
      “小……小春你,你做什麽?”泽田纲吉慌忙後退。
      “纲吉君难道不觉得呼吸困难吗?”
      “好像……是有点。”他想了想,回答。
      解开领带後果然又清凉了不少。但这样远远不够,夏天的炎热程度不容小趋啊少年们。
      最终三浦春拉著泽田纲吉去附近的服饰店里买了T恤和短裤,挑衣服时三浦春忍不住唠叨:“纲吉君真是的,这麽多年来还是这麽笨。明明这麽热的天还要穿这麽多。”
      “因为在有空调的房间里待久了。话说,我在你心里的印象一直是笨麽?”泽田纲吉有种内牛的冲动。
      “是呀,一直都是笨拙的,善良的,温柔的。纲吉君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她转过头冲他笑,把选好的衣服递给他。
      却没料到他严肃地摇头:“不,小春,我一点都不善良。”
      这麽多年,他变了太多。
      “是……麽。”她呆滞道,随後笑著推他进试衣间:“快去试衣服啦。”
      完全无视了男人的反对的声音,这是什麽奇怪的图案啊小春。
      一分锺後男人红著脸出来,手不好意思地抓著衣角。导购小姐朝他微笑:“先生穿这件衣服很有青春的气息呢,像中学生一样。”
      泽田纲吉更加不好意思了。
      连三浦春也凑上来道:“导购小姐也这麽认为吗?小春也是!小春觉得纲吉君穿这件衣服好帅。”
      “是……麽。”听到她这麽说,泽田纲吉突然有种莫名的得意。
      “对了先生,这件T恤有情侣款哦。”
      “哦?”他得意地要笑出来了。
      於是──
      “哈咿!为什麽小春也要换衣服?小春的衣服很适合现在的季节啊。诶?这件T恤的图案小春是很喜欢没错但是……诶?买一送一麽?好的!小春马上去换!”
      最终,泽田纲吉和三浦春穿著图案很幼稚的情侣款并肩走进了游乐园。天然呆的三浦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一点点陷入泽田纲吉的阵地里。

      游乐园里多半是学生和小孩,以及领著小孩的家长。
      有小情侣手拉手走过,男生穿干净的白T恤和牛仔裤,女生则是吊带+短裙的装扮,看起来还是初中生的模样,青涩而美好。三浦春羡慕地看著,感叹自己已然老去。
      “哪有,其实你现在看起来还是很像中学生的。”泽田纲吉安慰。
      “哈咿,如果是说著装的话,确实是,听纲吉君这麽说小春都不好意思穿著它走路了。”三浦春低头看著身上穿著的衣服。
      “要吃冰淇淋麽?”泽田纲吉俯身问。
      “嗯……嗯好。”她心慌地答道,随後以对方不易察觉的姿态退後一步。
      太、太近了。总觉得现在的纲吉君变得很有男子气概,靠太近会被电到。
      一定会的。
      胡思乱想间已经被拉著到了冰淇淋的摊位前。
      “要什麽口味的,小春?”
      “什麽都好。”
      “唔,那就两个香草味吧。”男人一边说一边掏出钱包。
      是样式很简洁的黑色钱包,里面层层叠叠放著各种卡以及现金。一张照片夹在最显眼处,所以三浦春只是不经意地一瞥就看得清清楚楚。
      照片边角已磨损,可以看出有些年头了。但照片表面却保存地很好,图像还很清晰。

      泽田纲吉转身递给她冰淇淋时见她在发愣,於是笑著晃晃手:“在想什麽呢?”
      “没。”她回过神来,对他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元气的,热情的,灿烂的,就象多年前一样的,笑容。
      “怎……怎麽了吗?这麽开心?”泽田纲吉小心翼翼问到。
      他太久没在三浦春脸上见到这麽开心的笑容,自他回来的日子,三浦春虽总是挂著笑的,但那笑容更多的透露著一种客套与戒备,如此敞开心扉的真心笑容还是第一次。就象多年前只属於他的,三浦春见到他时会露出的更加灿烂的笑容一样。
      “没事啦,只是来到这里很开心。”她的笑容在继续扩大中,眼里也都是笑意。泽田纲吉看著她一边咬著冰淇淋,一边迈著轻快的步子朝前走著,然後回过头来催他:“快点啦纲吉君,我要玩那个。”
      “好好。”他一边追上她一边问,“到底发生什麽事了,这麽开心?”
      “才不要告诉纲吉君。”
      “为什麽?”
      “女人的心事怎麽能告诉男人,话说,小春还以为你以前答应小春一起去游乐园的承诺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呢,没想到……”她又笑了起来。
      他也跟著笑,心里却多了丝苦涩。他从前,究竟给过她多少伤害啊。
      但三浦春不会注意到对方渐渐苦涩的嘴角,此刻她沈浸在自己的甜蜜里而无自知。

      现在啊,三浦春的脑子里只有夹在泽田纲吉钱包里的照片。
      照片上她拉著他的胳膊开心地笑著,他有些害羞也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朝镜头挤出笑容。
      那是初中毕业时三浦春强行拉著泽田纲吉拍的,他们唯一的合照。
      本以为早已被他丢弃,没想到却完好地保存在钱包里。
      会把她照片放在钱包里,她可不可以稍微自作多情的认为,其实,纲吉君是喜欢自己的呢。
      就像他说的那样。

      两人尽兴而归时已是暮色四合之际。
      三浦春仍是来时活力十足的模样,泽田纲吉却已经筋疲力尽。
      “纲吉君真的是黑手党的首领麽?体力好差。”
      “怎麽会。”被戳中痛处的男人严肃地反驳道。
      三浦春看著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纲吉君坐海盗船时明明害怕地尖叫。”
      “哪有的事。”他依旧一本正经地否认。
      唔,这种时候似乎要保全男人的尊严比较重要,於是三浦春乖乖地不再反驳。
      但是小春你那怜悯的眼神是怎麽回事我真的只是有点中暑才会这样你不要误会什麽其实我还是很强壮的。
      是是。三浦春笑著应和,语气竟像是迁就著儿子的母亲。让泽田纲吉好一阵挫败感。

      上了车後,泽田纲吉掏出一个紫色的礼盒递到她眼前。
      “诶?这是什麽?”
      “碧安琪姐送你的礼物,如果你戴著它去见她的话,她会很高兴的。”泽田纲吉帮她拆开盒子,把项链拿出来。
      是一款设计很别致的项链,紫色宝石雕刻成形状妖娆的小花,由银色链子串著。
      很美。三浦春由衷地赞叹。
      泽田微笑地望著她,“来,转过身来,我帮你戴上。”
      “唔,好的。”
      泽田纲吉动作轻柔,缓慢地把项链绕在她脖子上。随後轻撩起她的发丝,扣起纽扣。她的头发很软,柔柔地贴著肌肤。不得不说,酒红色很衬她的肤色,泽田纲吉一时有点看呆。
      “小春,你是什麽时候剪的头发?”
      “高二的时候吧。好了麽?”她动了动,想转过身来。
      “嗯,好了。”他放下手。随後陷入沈思,高二啊。
      是他离开日本的那一年。

      那一年里包恩带著他离开日本前往意大利本部。那一年他继承了十代首领之名。
      那一年他每天深夜都会坐在背後是百叶窗的办公椅上,想念一个从前总是缠著他的女孩子。海风从窗子里钻进来袭向他的背,他无知无觉。
      那一年他已逐渐成长,知道如何在人前伪装坚强。
      很多时候,人都是装著装著就成了真。假装坚强,假装无所畏惧,久而久知,也就真的坚强到无所畏惧了。
      只是他还需要在心里留一片柔软,那片柔软名为三浦春。
      起初他只以为自己当三浦春是寄托,寄托了自己美好青春记忆的特定人物,所以才会格外想念。他太想念过去的日子,插科打诨争吵欢笑,三浦春的笑声,狱寺的怒骂,里包恩的教导,蓝波的哭声。那些啊,是他再也无法拥有的生活。
      是什麽改变了这一切?彭哥列麽?首领之名麽?他不知道。他只知,所有的一切,在他接受了十代目之名後,都变了。
      同伴们不会再和他开玩笑,狱寺对他更加尊敬,碧安琪不会逼他吃有毒料理,就连里包恩也不再叫他蠢纲。而是,首领。
      首领。首领。首领。
      很多时候他都想请求大家再像从前一样叫他一声阿纲,可是不行啊。
      他已经是十代首领了。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
      他总以为,自己那麽想念三浦春只是因为她身上有他回不了的过去。从前看到她和松田优一起时的心痛感麽?自然也只是占有欲作祟罢了。里包恩说过,男人的占有欲一向很强。
      他用了很多种解释来定义自己对三浦春的感情,然後终於在某一天被一个简单的词语击溃。
      名为喜欢。
      他终於还是得承认,原来自己竟一直喜欢著三浦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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