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行动组（第二部）》菠萝蜜瓜包

28、第二十八章

　　D区虽然是个四面环海的岛屿，但周围还是有几处零星小岛可以供人居住。
　　白天坐在海边吹着微凉的海风，晚上坐在客厅里烤着壁炉看会儿新闻或肥皂剧，这样丝毫没有勾心斗角成分的悠闲生活，刘庄已经三十多年未曾享受过了。
　　虽然陆桥森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罐头和食物，但三四天下来，新鲜的食材已所剩无几。为了不让陈昕跟着他吃苦，刘庄甚至亲自动手做了一根鱼竿，每天晨练结束之后便去海边弄点活蹦乱跳的新鲜海产，小日子倒也过得滋润。
　　“Vincent，帮我去后面剪几根葱！记得别把根拔了！否则以后就长不出来了！”厨房里，陈昕一边处理着刚钓上来的鱼，一边对客厅里正在看报纸的刘庄喊道。
　　煮夫与常人的区别就在于对家庭的“深谋远虑”。陈昕一看这岛上什么也没有，两人还得待在这里住一个月，于是就决定在后院开辟一块田地，把总长给他们留下的食材挑一挑，捡了些能繁殖的蔬菜重新种回了地里，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刘某人大概天生与煮菜技能相克，头一回剪葱的时候就直接连根给铲了起来，气得陈昕在厨房里血压蹭蹭地往上冒。
　　还好这一次刘某人终于学乖了，拿着剪刀剪了一小撮葱叶回来交差。
　　“对了，明天早上我给你做几个包子吧？正好面粉和冷冻肉还有一些，罐头我不太想吃，没营养，等实在熬不下去了再说。”
　　陈昕的胃不太好，所以很少会买罐头产品。里面防腐剂含量太高，吃多了对身体没好处。
　　刘庄正是因为知道他这一点，所以才会砍了门前的那颗小树，用菜刀一点一点削了根鱼竿出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刘庄没有告诉陈昕。
　　——那颗树里有陆桥森安装的监视器。
　　只可惜总长千算万算，甚至大费周章地在树枝里安装了最先进的迷你监控设备，到头来还不敌刘庄手里的一把斧头。树的主干被用来做钓竿了，树枝和树叶……哼哼，全拿来烤地瓜了。
　　陈昕知道以后恍然大悟：“怪不得呢，那烤地瓜吃起来有股塑料烧焦的糊味儿。”
　　晚饭是鱼汤加糖醋小排，两人面对面坐着，陈昕夹了块鱼肚给他，还细心剔去了鱼骨头，颇有新婚小夫妻的温馨感。这让刘某人心情非常愉悦，连饭也多添了一碗。
　　收拾完碗筷，陈昕坐到沙发上陪他一起看新闻，手里还拿了个苹果在削皮。
　　“Vincent，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出我的身份的？”
　　刘庄淡定地拿起遥控机换了个台，仿佛没听见身边人的问题。
　　又是这样！每次一提到这个话题，刘庄就会当做没听见一样直接跳过去，无论陈昕怎么问他都不肯松口，简直像国家机密似地。
　　“不说拉倒！”陈昕削完苹果没给刘庄切片，直接自己咬了一口，嘎嘣嘎嘣脆的。
　　刘庄在心里小小纠结了一下，最后终于决定告诉他真相。
　　“在你第一次和我上床的时候。”
　　“噗！”陈昕被苹果呛到，咳得脸都红了，“你……你胡说些什么啊？！”
　　“我没有胡说。”刘庄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插入你体内的时候你叫了声莹莹，虽然细不可闻，但是我听见了。”
　　那之后刘庄便留了心，暗中打听到了“莹莹”的身份，陈昕的身份也就随之浮出了水面。不过那时候的刘庄已经对陈昕动了心，所以哪怕知道对方是养父派来的人，他也依旧愿意和陈昕在一起。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的是，陆莹莹突然怀孕了！而刘庄过于炙热的感情又让陈昕难以承受，于是才导致了后来许多事情的发生。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陈昕宁愿一直生活在刘庄的霸权之下，也不要害得莹莹下落不明，害得小景从小失去母亲，害得美雪死于非命，害得龙炟从小孤苦无依……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儿子陈景在jing校里遇到了龙炟，即使两人被分在不同班，即使当时的他们身份有着天壤之别，可两个孩子仍然走到了一起，比他和刘庄相处融洽了不知多少倍。
　　如今和刘庄双双被囚禁在这里，陈昕并不后悔，也不惧怕死亡。唯一让他牵挂、让他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两个孩子。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应付得了……”
　　刘庄冷哼了一声：“如果这都做不到的话，他也没必要活在世上了。”
　　“你啊……”陈昕叹了口气，明明父子俩都开始有些关心对方了，怎么就偏偏不肯承认呢？
　　“对了Vincent。”陈昕忽然想到，“局里到底有多少D区的人？万一他们联合起来动手，那龙炟要怎么办？区区一个S.W.A.T.队长，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啊？”
　　“权-力并不代表一切。”刘庄拿起遥控器换到了地方台，正巧在放一部很火的谍战片，“给他和韩黎一样的权-力怎么可能，陆桥森又不是傻子。至于局里究竟有多少他安排的人，我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精确到哪些人哪些部门，就要那小子自己动脑筋找了。”
　　原本刘庄就打算要下重手整顿jing局，该杀的杀该踢走的踢走，但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只能一忍再忍，拖到了现在。如今，陆桥森替他创造了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完成他想要做的事。
　　只是……
　　“放心吧，那孩子虽然性格不像你，但在头脑上却和你不相上下。”陈昕安抚似地拍拍他的手背，道：“只是我担心总长他那么自信，就好像笃定他一定能赢一样，让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在高层中间安排了什么人。要真是这样的话，龙炟要跟他们抗衡会很辛苦，即使有齐明逸他们帮忙也未必能保得住……”
　　刘庄反握住他的手，非常难得地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告诉了陈昕：“他不笨，不会傻到去硬碰硬。实在到了危机关头，会有人出手救他。”
　　有刘庄这句话，陈昕也就安心了。
　　“希望这次大家都能平安度过。”

　　龙炟跟仇孜谈完后直接回到了七楼，柳殇帮他买的那份牛腩饭都还没冷掉。
　　“怎么这么快啊？”柳殇把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他。
　　“直接摊牌而已，达成共识了就回来了呗。”龙炟肚子饿极，一屁股坐下就忙不迭地拿过筷子就着饭盒吃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嘿！”柳殇见他一副饿狼扑食的样子，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速食汤料给他泡了碗紫菜汤。
　　“咳咳！”龙炟吃太快噎着了，接过柳殇递过来的碗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才缓过来。
　　“我说你到底是谈话去了还是打架去了啊？怎么穷凶极恶的？你先别吃了，当心把胃给撑坏了。”
　　“唔唔唔唔！”龙炟一手捧着盒饭，一手不停用筷子往嘴里扒饭，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支支吾吾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柳殇朝天翻了个白眼，摇摇头干脆转回去玩游戏，不理他了。
　　龙炟见状，又加紧速度吞了几口，一盒饭没五分钟就被他干掉了。
　　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龙炟长舒一口气：“呼！终于吃饱了！”
　　柳殇无语，搞得好像□□似的，早上不还吃了俩肉包子么？
　　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泡了杯浓茶，龙炟这才把刚刚找仇孜谈话的内容告诉了柳殇。
　　“啊？十分之一？！那总数是多少？十个？二十个？还是一百个？”没有总数限制，鬼知道十分之一到底是多少啊！
　　龙炟往杯子里吹了吹气，道：“全局上下加起来一共1183口人，十分之一那就是118.3，也就是118个人。除去我们已知的黄毓玲和仇孜，还剩下116个。离两周破案的预期目标还剩下九天，得加把劲儿了啊。”
　　柳殇听了嘴角抽搐，才只有九天而已，拜托你别用那么轻飘飘的口吻行吗？！别说一百多号人，就算只有一个，那也得从一千多口人里面一个个地找啊！九天够吗？九十天都不够啊！！那可是D区总长派遣驻B区的高级特工啊喂！！连刘sir都没能把他们都揪出来，光靠你一个人怎么来得及啊？！！
　　“安啦，一千个人里面找一个是很难，但要找一百个就相对容易得多。”龙炟像个老头儿似的抿了口茶，温热的茶壶滑过喉咙，舒服得他眯起了眼睛，一脸的享受。
　　“那你打算从哪里下手？黄毓玲那样的蠢货可不会再有第二个了，事实上你连仇孜都没赢吧？”
　　“嗯，是啊。要赢他那样的人太费时间费精力了，我原本想的就是能拖住他就算成功，否则那群人要是以他为中心聚集起来，我可真要麻烦了。”
　　“那其他人呢？你没这么好的运气一下子抓到三个奸细吧？”
　　“唔，所以，这次我们得被动一点了。”龙炟笑了笑，“总得给其他人一点儿发挥的空间嘛，逼得太紧反而会让他们把狐狸尾巴都藏起来，不如索性放纵他们一回，说不定能一次性多捞出几个人来呢。”
　　“……你确定这样能行？万一他们联合起来玩大的，你挡不住怎么办？我们可是一次都输不起的啊！”
　　“放心，虽然我也没什么把握，但直觉告诉我，真正的大鱼还在躲在后面，得先把前面那些小鱼小虾米都弄走，他才会现出真身来。”
　　柳殇看着龙炟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有火发不出，别提多郁闷了，“随便你！要是玩过火了，鬼才会来帮你！”
　　“呵呵，到时候只要你肯施舍我一份咖喱牛腩饭就行。”龙炟不介意地笑笑。
　　“嗤，再搭一份紫菜汤要不要？”柳殇瞪他。
　　“好啊，要排骨味的。”龙炟点点头。
　　“……”排你个鬼啊！！
　　不过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龙炟那乌鸦嘴还真的应验了。

　　刘庄失踪第五天深夜，高扬长子高麟和人赌气开车互相追赶，路遇红灯后连撞五人，其中一人不幸身亡，一人重伤，三人轻伤，事后酒精检测显示高麟为酒后驾车，构成刑事犯罪，被派出所直接从医院带走了。
　　次日凌晨，民事二科jing员钱明、李大川、徐风，民事三科jing员王大力、孙元，因在酒吧闹事，并打伤酒吧老板被刑事拘留。
　　次日清晨，后勤部部长李渠在上班途中被人拦腰一撞，紧急送往医院，万幸只是受了点轻伤，没有留下后遗症。
　　次日中午，刑事三科jing员李自强外出办公期间遇到银行抢劫，在救助一对母女时不幸被流弹击中身亡，同行的刑事三科jing员吴天天怀孕三周不幸流产，精神一度奔溃。
　　短短十几个小时内竟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jing局内再次混乱了起来，尤其是高扬，甚至宣称要和交通科科长搏命，说对方诬陷他儿子。最后莫名其妙还扯上了S.W.A.T.的队员柳殇，说他和高麟有旧怨，是柳殇在陷害他。
　　此言一出，S.W.A.T.又被推向了风口浪尖，而柳殇恰恰无法提供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这更是让高扬一口咬定是柳殇在使计报复他那无辜的儿子，连齐明逸出面调停都没用。
　　另一方面，被撞身亡的死者家属又冲到jing局门口大吵大闹，引得诸多媒体也闻讯赶来，场面一度失控，而失去理智只为保儿子的高扬，竟在采访记者面前胡说八道，说柳殇才是真正的凶手，还把龙炟也扯了进来，逼得左伯堂和严诀把他强行架回了办公室，而娄明则赶紧向记者阐明情况，并叫来韩黎希望让媒体不要报道此事。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人意料，仿佛有人在背后操控似地，jing局内部的权利斗争被媒体得知后大肆渲染，变成了不堪入目的丑闻，齐明逸等其余高层们根本无法控制。
　　“我操！”无辜躺枪的柳殇气得差点把办公室砸了，“那姓高的父子简直就是疯狗！！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帮忙也就算了！还他妈的扯后腿！真是猪一样的蠢货！！”
　　“妈的！老子去做了他们算了！”阿豹说着就要去枪械室里拿枪，被龙炟喝住。
　　“你把他一枪崩了容易，但柳殇就倒霉了！猪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猪一口吗？！都给我坐下！阿飞，去把门关上！”
　　成飞急忙一小溜地跑去把外面的电梯锁了，然后又跑回来把大门也给关上了。
　　龙炟看了看自己手下全部的S.W.A.T.队员们，包括柳殇，阿豹，成飞，琉璃，风邪，周致，欧阳玉，来俊臣，荆诃。
　　“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很急，但请各位务必静下心来听我说。”龙炟冷静地声音回荡在办公室内，
　　“高扬的事情齐sir自会有定论，无需我们分心。其他几起意外事故也会有相应的部门去处理。你们要时刻记住，我们是S.W.A.T.，是为了应对暴徒和悍匪而诞生的队伍！除此之外，没有谁能够动摇我们！在刘sir回来之前，队伍的事务决定权在我手里，你们要做任何事情，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相对的，别人要想动你们，也必须问问我答不答应！”
　　“可是老大，这次高sir把事情闹这么大，齐sir会不会扛不住啊？”成飞很担心。
　　“呵，他高扬何德何能，就凭他几句疯话能定别人的罪吗？”阿豹不屑地啐道。
　　“他高扬有什么能耐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这几件事情凑在一块儿必定是有人在故意整我们。”龙炟面色阴沉地说道，“大家都听着，这几天外出一定要提前汇报，尽量避免单独行动，一旦遇到什么事记得先通知我，行事要低调，懂吗？”
　　“Yes，leader！”
　　叮嘱完一些事情之后，龙炟挥挥手让队员们各自干活去。而柳殇则被单独抓到休息室里进行二次谈话。
　　“那天晚上你究竟干什么去了，给我说老实话。”
　　柳殇撇撇嘴，小声回答：“找大毛□□去了。”
　　“我操！”龙炟一听气不打一处来，“S.W.A.T.守则上怎么写的？！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别去买那种高仿的模型枪，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平时你要玩枪保管室里多得是！你怎么就偏偏喜欢那种高仿的啊？！”
　　“不是仿的，是……”
　　“是什么？”
　　“……是走私的美国货，他们说只有三把，绝对的好东西。”
　　“你！”龙炟快无语了，自家哥哥什么都好，偏就喜欢收集□□。以前倒也罢了，但最近刘庄改了S.W.A.T.守则，明令禁止队员私自□□弹药，一经发现立刻开除。柳殇这简直是在找死！
　　“不是，小炟我……”
　　“行了！”龙炟暴躁地抓了抓头发，“你先好好想一想，那个大毛是怎么跟你说的，一字不差的告诉我！”
　　那么多事情凑在一块，龙炟不得不怀疑是jing局内部的奸细搞得鬼。而他们一下手就直接瞄准了柳殇，这让龙炟非常意外，也非常恼怒。
　　柳殇见弟弟这次是真的火大了，急忙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一遍。
　　“你是说，他们是主动联系你的？”
　　“是啊，不然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去找他们……”柳殇自知理亏，当时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给惊喜得什么也没想就跑过去了，如今仔细想想，怎么就正正好好在龙炟见完仇孜后就有了呢？太凑巧了吧？
　　“对不起小炟，我真的没……唉。”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柳殇再懊悔也不可能时间倒转回昨天晚上了。
　　“没事，他们摆明了要拿你开刀，就算你不去□□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记住，无论谁来问你，你都要说你是在执行任务，要是问你谁派你去的，你就说是我叫你去的，听明白了吗？”
　　“好，我知道了。”柳殇点头。
　　龙炟现在最担心的是对方会不会趁柳殇不注意拍下了他们交易的照片，这样的话那就麻烦大了！柳殇就算不被诬陷也会被人以违反守则的规定投诉，到时候真的是要保不住他了！
　　“Shit！要是被我查出来是哪个狗娘养的在玩阴的，我一定废了他！”柳殇愤恨地说道。
　　“你放心，早晚会查出来的。”但在这之前，龙炟还要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