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行动组（第二部）》菠萝蜜瓜包

27、第二十七章

　　刘庄失踪第五天。
　　连着下了三天雨，天气终于放晴。龙炟一早开车载着陈景去上班，中途还停车买了一袋热乎乎的肉包，准备带回七楼犒劳犒劳陪自己折腾了两天两夜的兄弟们。
　　把车停在jing局停车场里的指定车位后，龙炟习惯性地凑上前追着陈景索要“努力工作之吻”，结果被陈景用肉包挡了过去。
　　“行了，今天你也要好好加油啊！”陈景笑着掐了掐他的脸，打开车门直接下了车。
　　龙炟偷吻不成，郁闷地扁扁嘴，低头挑了个看上去比较饱满的包子叼在嘴里，锁了车冒着寒风走向S.W.A.T.专用电梯。
　　相比于前两天的鸡飞狗跳，今天上午竟然出奇的平静。然而对目前的龙炟来说，这恰恰却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殇，仇孜早上来办公室了吗？”龙炟问道。
　　“应该在吧，我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看见他了。怎么，你现在就要去找他？”
　　“嗯，这种事宜早不宜晚，就现在吧。哎，中午你们别等我了，不过食堂里要是有咖哩牛腩饭的话记得帮我打包一份，要配罗宋汤哦！”
　　“知道啦，你个事儿妈。话说回来，你打算在哪儿找他谈？需要提前清个场什么的吗？”
　　“不用。”龙炟摇头，“现在这局面大动干戈的反而不好。其实说白了我就是想看看他还有没有策反回来的可能性。”仇孜的确是个人才，能把人招降回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我可说不准，只能祝你好运了。”柳殇说道。

　　二楼，刑事科。
　　龙炟刚从楼梯间里出来就遇上了熟人，他开口打了声招呼，随即问道：“阿强，你们科长在吗？”
　　“在啊，办公室呢。”李自强顺手一指。
　　“行，我找他有点事，你先忙吧。”龙炟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径自走向走廊深处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咚咚。
　　“进来。”
　　龙炟应声推门进去。
　　“哟，稀客呀。”正在写报告书的仇孜抬起头笑着说道。
　　“谁说的？这才半个月没见就想我了？”龙炟嘻嘻哈哈随手拉过椅子坐在他对面，“哟，这么多文件，你看得完吗？”
　　“能者多劳嘛，哪像你那么清闲。”仇孜合上文件推到一旁，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
　　“哦？”仇孜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我可不是廉价的三陪小姐，找我聊天是要出大价钱的。”
　　“哦？那么，‘B区最高指挥官’的位子够不够？”龙炟依旧保持着微笑坐在那里，只是这份笑意未达眼底。
　　仇孜无所谓地耸耸肩，脸上丝毫没有被拆穿身份后的尴尬：“你还真是喜欢打直球啊？没关系，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还要跟我聊什么呢？直接叫齐明逸把我抓起来不就好了？”
　　“No，no，no。”龙炟背靠在椅子上，竖起食指晃了晃，“要抓你很容易，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可是‘那些人’就会被打草惊蛇。你说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给挖了出来，怎么着也得悉心将养着一段日子吧？”
　　“话是没错，不过我可没黄毓玲那么好骗。说吧，你准备怎么吓唬我？假扮刘庄？还是从九楼爬下去玩蹦极跳？”仇孜假笑着看他。
　　果然没错。龙炟渐渐收起了笑容。昨天晚上他顺着绳索途径二楼时看到的那道黑影并不是幻觉，而是仇孜！如此看来，之前想要招安的念头是行不通了，说不定其他奸细也已经被惊动了！
　　妈蛋，失策啊！
　　“其实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但我始终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会去做D区的人。难道刘庄对你不好吗？你才三十一岁，跟你同龄的人在jing局里能够做到科长这个位子的，只有你一个。我不明白你到底哪里不满足了？”龙炟直言不讳道。
　　“呵呵，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对你来说或许我现在这样就应该知足了，但很可惜，男人都是有野心的。而我，只不过是想爬到一个新的高度，展示我的才华。”仇孜一派自然地说道。
　　“哦？那么D区答应给你刘庄的位子了吗？”
　　“没错。你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有多久吗？刘庄死了，他死了！！我早就说过，总长就是总长，刘庄再狠也绝对敌不过他！我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想了无数办法扳倒他，如今愿望终于实现了！！你和齐明逸的那点小把戏在我们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等到刘庄的尸体被打捞上来，B区最高指挥官的位子就是我的。你，和你的同党们，都会死得很难看。呵呵……哈哈哈！！”
　　仇孜此刻的表情与平时判若两人，尤其是谈到刘庄的时候，他眼中透出的深厚恨意简直让人震惊。
　　虽然以刘庄的性格得罪人是常事，但仇孜一向办事得力，怎么会与刘庄结下那么大的仇恨呢？龙炟百思不得其解。
　　“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问道：“就算D区承诺了你什么，你就这么确信他们不会背信弃义再把位子让给别的什么人？”
　　仇孜却道：“他们不给我也无所谓，反正我还有备选。其实刘庄的破椅子我兴趣不大，关键是——我要他死，你明白吗？”
　　“给我一个理由。”龙炟看着他道：“没有哪种仇恨会凭空诞生，你这么恨刘庄，总该有个理由吧？”
　　仇孜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装作随意地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的职务，原本应该是我的。”
　　龙炟没有出声。
　　顿了顿，仇孜解释道：“在我还是jing校学生的时候就听老师说过，刘庄预备成立一支专属B区的特别机动部队，那将会是B区jing局的王牌，是集合了学校所有菁英的最强力量！知道吗？我从那时起就一直希望能够加入这支队伍，可是时间上我已经来不及了，还有两年我就要毕业了，就算我的成绩是全班、乃至全校第一，也赶不上队员的选拔了。”
　　“不过后来，在我进入jing局之后听说等S.W.A.T.正式成立之后还会专门配备一名有丰富经验的队长。为了得到这个位子，我拼了命地办案，每次都冲在第一线，哪怕跟暴徒肉搏血拼都不肯退缩！！我受过的伤、吃过的苦、接手过的案子比你们要多出几十倍！！可为什么！就因为你是他儿子，我辛辛苦苦那么多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难道我不应该恨他吗？！”
　　咚！仇孜一拳砸在桌面上。他重重喘了几口气平复心情，但很快就敛去了脸上的表情，重新恢复了刚才那不温不火的态度。
　　“现在，你懂了吗？”他问道。
　　龙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啪啪啪鼓了三次掌。
　　“你什么意思？”仇孜皱眉。
　　“唔……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地委屈啊？”龙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仇孜冷下脸，目光阴沉：“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
　　龙炟冷笑了几声，道：“在这jing局里，是有不少人以为我能坐上现在这个位子是因为刘庄的缘故。可我没想到，原来你仇孜也这么想！刚才你说你受过的伤是我的几十倍，那么，你要不要脱了衣服跟我比比，看看到底谁的伤疤比较多？”
　　“什么？”
　　“说人话你听不懂吗？！”龙炟放大了嗓门，大声道：“你他妈只看到我是他儿子，那我在jing校里被打得没个人形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他妈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喝着热茶！！你只看到自己有多辛苦有多累，难道别人就没付出没努力过吗？！你自己也说你工作了好几年了，刘庄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看不到吗？！没能力的人，哪怕是他亲手养大的韩黎他都没放权给他吧？！”
　　“那是因为韩黎是养子而你是他亲生儿子！”仇孜打断他吼道。
　　“你以为我愿意当他儿子啊？！”龙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你要S.W.A.T.的队长你，可以啊！我特么乐得带着我的兄弟们坐办公室吹空调！你以为你稀罕的东西别人就都得眼红吗？！‘身不由己’这四个字你不会写啊？！我特么要是能选的话我早去后勤部当差了，你以为S.W.A.T.很好玩很开心很风光吗？！我他妈是在拿自己的命去抓贼啊！！命不值钱的啊？！”
　　仇孜紧握拳头瞪着他：“你不稀罕这位子我稀罕！既然你那么不情愿你干嘛不辞职？！分明就是口是心非！！”
　　“辞职？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要是甩手不干了那我的兄弟们怎么办？！你有本事保证每次去多少人回来也多少人吗？！”
　　“执行任务就是要豁出命去！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当什么S.W.A.T.？！死了也是活该！”
　　“放屁！！队长的职责不仅仅是指挥全队，你还要随时记着！你的肩上担着全队人的性命！什么叫做没自保的能力就死了也活该？这是一个队长该说的话吗？！没有你的兄弟们配合你替你出生入死，你他妈早死八百回了！就是因为知道有和你一样抱着这种混蛋想法的人在，所以我才继续待在这个位子上！只要我担任S.W.A.T.的队长一天，我就要对每个队员负责。而你！一个连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可以不管不顾的人，你凭什么让人替你卖命？一个小小的队长而已你以为能操控得了一切操控所有人了吗？！天真！愚蠢！我要有那个本事早带人扫平D区了！哪儿还轮得到你仇孜在这里耍被害妄想症？”
　　被龙炟一连串的炮轰气得双目通红，仇孜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说道：“就算你说得有理，那也是歪理！等我当上S.W.A.T.的队长，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王牌师！”
　　“行，可以。不过请问那之后呢？”龙炟两手一摊，“就算你当上了队长，那这之后呢？你的目标是什么？继续当D区的鹰犬？你就不担心长江后浪推前浪？jing局里的奸细好像不止你一个吧？”
　　仇孜眼神一闪。龙炟的话直接戳中了他的要害。
　　总长是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他不会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一个人身上，所以龙炟的话也不无道理。他最担心的就是与他抱有同样心思的人会不会也如法炮制，将来自己会不会也成为“被扳倒”的一员？
　　龙炟看出了他犹豫，于是便提出：“我们不妨也来做个交易吧。”
　　“哦？”仇孜嗤笑，“你应该知道我的要价可不便宜。”
　　龙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交易交易，就是要付出对等的代价才能成立。你是个聪明人，同样我也是。”
　　“你说说看吧。我倒要听听你打算跟我交换什么。”
　　“好，那你听仔细了！以刘庄是否平安归来为前提，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你不能有所动作，D区有什么指令给你，你也必须及时告诉我。就这么简单。”
　　“哦？简单是简单，可这个要求不便宜呢。”仇孜挑眉道，“那么你的代价是？”
　　龙炟扯了扯领口，坐回椅子上，一副泰山不动的表情说道：“副指挥官的位子，加上jing督的职称，够不够呢？”
　　仇孜脸色一僵，似乎是没想到龙炟会提出这样优厚的条件。他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确定你有这个权力？”
　　“当然。”龙炟自负地笑了，“你刚才不是还说，我是那谁谁的亲儿子吗？”
　　比起区区S.W.A.T.的队长，显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指挥官更能吸引人。就好比打蛇要打七寸，准确拿捏到对方的死穴，才能保证自己的目标可以实现。
　　仇孜慎重地考虑了良久，似乎真的相信了龙炟的话。
　　“只要我在刘庄尸体被打捞上来之前按兵不动，并且把D区下达的指令告诉你，就行了？”
　　“不。”龙炟说道：“是‘刘庄归来之前’。”
　　仇孜冷笑：“呵，你就这么确信刘庄没死？”
　　龙炟语气坚定地告诉他：“不是确信，而是肯定！他不会死，也不可能死。我甚至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就算我们两个都翘辫子了，刘庄也不会死。因为总长绝对不会杀了他。另外……”龙炟从袖管里摸啊摸啊，最终摸出了一封用蜜蜡封印好的信拍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仇孜不解。
　　“名单啊，就是黄毓玲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神秘名单。齐sir手里的那份被我掉包了。我打算用这个再跟你换一句实话。”龙炟坦然道。
　　仇孜犹豫了一会儿：“你说。”
　　“一句话，jing局里一共有多少你的同伙？”龙炟没有直接问仇孜其同伙的名字，因为仇孜肯定不会告诉他实话。与其白白浪费一个机会，还不如问个有用的。
　　仇孜盯着龙炟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什么。最后，他狡黠一笑，伸手比了数字。
　　龙炟了然地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你就这么相信我？”仇孜好笑地看着他。
　　龙炟顿了顿，难得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我不相信D区的奸细，但我相信一个名叫仇孜的男人。”
　　说完，龙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仇孜一人眼神阴沉地坐在办公桌后。
　　“嗤，真是个傻子。不过……是个可信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