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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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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宴皿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干净柔软的白色大床上。他平躺着,入眼的第一个饰物是悬在头顶的琉璃花瓣吊灯,灯光柔和朦胧,正配房间温馨的布置格调。宴皿自然不解自己身在何处,他扭头一看,原来身边还睡着一个人,无疑是贺修藤。裸着上半身的贺修藤缠满绷带,宴皿可见白色绷带下隐约渗透出来的绿色血迹。绿色?!哦,是的,贺修藤第一次变异时,宴皿划了他一刀,流出来的血液也是这种颜色。
虽然难以置信,但宴皿还是不得不承认贺修藤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他的血液是异种人的血液,那么他这个人会不会也变成……?
宴皿不敢往下多想,随即他又想起了贺修藤在海王星监狱里干的好事,不由得火冒三丈,动怒地坐起身来——
“啊!——”宴皿使出全身的力气,却疼得发颤,不由得低吼一声又重重地落回了床褥上。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贺修藤居然没有被他吵醒,还是轻轻地阖着眼沉睡。看他身上伤了这么多处,怕是很严重吧,宴皿本想立即找他算账,看他这副半残不残的样子,那就暂时放他一马。在自己中了光枪意识模糊之际,似乎还是贺修藤把他抱出了监狱,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宴皿很想知道,但这一切都得等贺修藤醒来再说。
宴皿伤得也不轻,但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担忧,这里是什么地方?安全吗?那些海王星的护卫队会不会追上来?还有,那个诺尔到底死了没有,自己的任务算不算完成了呢?
所有都是未知,宴皿现在寸步难移,腹部的伤口给了他重创,可能没半个月彻底好不了。不过幸好自己是一个素质过硬的背叛者,完全扛得住这种伤痛。他开始细细打量这间屋子,面积不算大,但是布置温馨舒适,就像一般的旅店卧房。他看见墙上的碎花窗帘,不禁联想到海王星王城的那家“佩斯”旅店,对于这对小情侣的突然失踪,不知店主有何反应。
这窗帘外到底是个什么景色?宴皿左右看了看,发现床头的墙壁上有各种开关按键,于是他按了一下窗帘开关,那对碎花帘子就轻轻地分开了,宴皿这才看见外头的景色——是银河。漫无边际的星光漂浮在窗外,原来他们在星际间移动,已经不在海王星上了。那么这里是……?
宴皿又按了一下电视机按钮,正对面的墙壁上蹦出了一块光屏,星际新闻台的大嘴巴女主播刚想开口报新闻,宴皿赶紧按下静音,生怕惊醒贺修藤。他看看底下的即时字幕就够了。
女主播神情略微震惊地播报道:“海王星王城监狱恐怖爆炸袭击案有了最新进展,据海王星政府公布,恐怖袭击者为两名成年男性,样貌暂时不明,潜入监狱的动机是暗杀海王星诺尔生物医药集团董事诺尔彭斯坦。诺尔彭斯坦因研制、销售假药罪被判终身监|禁,事发当时,他身重数刀,具体消息已被海王星政府封锁,本台记者将持续关注海王星王城监狱暴恐案,敬请关注。”
宴皿看完这条新闻,陷入了惊异和迷雾当中,监狱爆炸了?这是贺修藤干的吗?可是他是什么安装炸药的?自己为什么不知道?同时他又是怎么将宴皿带出海王星的?一个个疑问蹦出脑袋,宴皿开始怀疑起贺修藤的真实目的,他真的是来和自己做任务的么?
身边的男人睡得一脸无防备,可见他对宴皿多么放心,一点儿也不怕宴皿醒来一刀剁了他。宴皿复杂地盯着贺修藤的侧脸,他想,这个称不上同僚,也称不上朋友的人,到底为什么会来到终结所?为什么和他一起执行任务?他原本是一国之君,日子舒适得很啊。
等等,或许是因为那支试剂?宴皿不得不又把注意力放在领主给贺修藤注射的那支绿色液体上。原本奄奄一息的贺修藤注射了那支试剂,突然变得强壮敏捷,犹如获得新生一般……
宴皿隐约感觉到了一个巨大的迷局在自己眼前展开。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宴皿躺在床上看了很久很久的电视节目,他本来是个从不爱看电视的人,精力都花在训练上。没想到现下无聊到看了几个小时的电视,几个频道轮换着看,一会儿看看八卦消息,一会儿看看俗套的偶像剧,他才发现世界原来不止政治暗斗、军事较量,还有这么精彩的一面。
正当他看得迷迷糊糊时,忽然响起了门铃声。这使得他立即清醒了过来,咬着牙坐起来,双目警觉地盯着门口,忖度着该怎么应付这个敲门。门外会是谁呢?
“唔……!”宴皿实在使不上劲儿了,他发现自己腹部的绷带上居然渗出了暗红色的血迹,看来是伤口裂开了。
“别动。”
身旁传来一个喑哑磁性的声音,宴皿扭头看着面色严肃的贺修藤,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贺修藤刚刚睡醒,微眯的双目看着宴皿,嘴角挂着一丝不悦,说道:“海王星飞往土星的星际航班,海王星七号。”
宴皿一听,刚想再问些什么,门上的门铃声又响了起来,他的注意力又挪了过去,“谁在敲门?”
“八成是服务人员,你有叫服务吗?”贺修藤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羁,“取消服务就好了。”
“我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叫什么服务?”宴皿克制着怒气耐心解释。
由于星际航班上的房间隔音性都特别好,因此门外是谁根本听不出声音,贺修藤翻过宴皿的身子,长腿一迈赤着脚下到地上,走了过去。他按了一下门上的显示器,小屏幕上显示出了门外的脸,竟然不止一张脸,是一群。都是些穿着星际警服的人。
贺修藤面色更加黑了,扭头对宴皿说:“是星际巡警,你赶紧把被子盖在身上。”说完他走到床边,把黑色的棉T恤套在了身上,宴皿依言把柔软的被子扯过了肩膀看了看贺修藤,表示OK。
贺修藤又抓了把头发,走过去看门,门外一大群警察就这样和他猝不及防地打了照面。
“有事吗,警官们?”贺修藤口气不善地问。
为首的巡警有些反应不过来,说道:“由于近几个月来航班劫持事件过多,我们是来排查可疑人员的。你不用担心,主要是检查一下你的身份和行李,对了,房间里还有人吗?”
贺修藤因为长得很高,看着这群算比较魁梧的警察也是有点居高临下,再加上他脸色很臭,导致这些巡警嗅出了不一样的氛围,追问道:“这位先生,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好吗?”
贺修藤知道这个躲不过,就说:“你们真是不会挑时间,非要在我和我爱人做|爱的时候来检查。”
做……爱?
一群警察面部抽搐,面面相觑,有些尴尬,等到贺修藤让他们进屋,看见了睡在床上露出半个脑袋的宴皿时,更加尴尬了。
宴皿似乎很害羞,躲在被子下轻声说:“你们要干嘛?”
为首的巡警尴尬地笑笑:“你们是、是同性情侣啊?”
贺修藤站在一边冷冰冰地说:“你们是打算歧视我们?我可以把你们告上星际法庭,侮辱加窥探隐私。”
宴皿因为受伤,嗓子干涩得很,说话也说得不是很响,还有点软绵绵,“你们要检查请快点,我和我家的要干些正事。”
这下几个巡警就没什么检查的兴致了,本来一艘星际航班就非常庞大,逐个检查很累人,他们也想偷个懒,看到这对这样的情形,他们就更不好意思打扰了,说了声打扰,灰溜溜地走了。
贺修藤把门关上,重新把黑色T恤脱了下来,从柜子里拿出了药箱,自己开始拆下绷带,重新换新的。宴皿默默地看着他利落地包扎,发现他伤得也不算轻,多处伤口都在流血,只是流的是绿色的血。
贺修藤似乎毫不在意宴皿探究的目光,也不打算解释绿血的原因,换好了绷带后才说:“我帮你换,亲爱的?”
宴皿闻言一撇嘴,说:“我们不过是逢场作戏,你清醒点。”
贺修藤一扫方才面对警察时的冰冷,变得柔和起来,一勾嘴角,戏谑道:“刚刚还那么害羞,催着我办事,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宴皿知道自己难免会被贺修藤抓住话柄,反击道:“我们应该算一下之前的帐了吧?”
贺修藤一挑眉,说:“算账什么的,总要等我帮你换好绷带,再亲热一番再说吧。”
“闭嘴,你不要再扯东扯西,把重要的事撇到一边。我问你,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宴皿才不是那些没脑子小姑娘,没那么容易被贺修藤唬弄过去。
贺修藤知道宴皿一定会这样坚定地追问下去,一边坐在床边扶起他换绷带,一边解释道:“我事先改了你的飞艇的操作系统,设定了远程遥控路线,然后就是带你坐飞艇逃出来,星际航班的房间是我动用之前的身份——就是那个身份你知道——预订的,当然没人知道我是谁,我抱着你从后舱进来的。”
“那,监狱的爆炸呢?”
“也是我事先设置好的,趁你睡着的时候。”
宴皿听完,久久地沉默,他发现贺修藤擅作主张干了那么多事情,自己却被他完全蒙在鼓里,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睡觉时,你给我下了药?”宴皿咬牙切齿地问。
贺修藤指尖轻柔地裹着宴皿的伤口,似乎对自己先前的行动不太在意,“我有我的排布,但是怕你不同意,所以擅作主张了,抱歉。”
他想的计划完全是补充了宴皿的计划,使得更加完美,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宴皿仍然咽不下这口气,至少整个计划有一半还是毁在贺修藤手里——他在刺杀诺尔时拖了那么久——这件事完完全全是败笔!
宴皿兀自地气闷,贺修藤见他这样不能释怀,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在做什么。”只是到了那天,我可能就……
宴皿闭起眼,决定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