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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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星七号是从海王星启程前往土星的星际航班，这趟行程历时约十天左右。它的构造犹如大型海轮，上下共有七八层之多，设有餐厅、舞厅、酒吧、休闲室等各色娱乐场所。当然每一层的舱位价格是非常不同的，有钱，就住顶层，没钱，只能住底层。
贺修藤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选择顶层舱位，只选了中间较为舒适，价格也适中的中等舱位。前三天，他和宴皿日日躲在房间内养伤，显然他伤得比宴皿轻些，因此出门取用食物这样的事就交由他做了。宴皿不同意呼叫□□，怕两个人的行踪被海王星政府发现，因此难为贺修藤这种曾经养尊处优惯的人，餐餐往人潮喧杂的餐厅跑，自己吃完了还得打包一份带回房间。
宴皿这几日一直与他冷战，吃归吃，难得愿意与他搭话。贺修藤问他晚饭想吃什么，他闷了半天，终于还是禁不住贺修藤长久的沉默的注视，答道：“随便。”
“没有随便这种东西。”贺修藤竟也不生气，“你换一种吧。”
宴皿心想这人成心是为难他，但碍于两人现在是一条船上的难民，只好又憋出两个字：“鱼肉。”说完宴皿又疑虑重重，总是怀疑哪一餐饭里贺修藤就下毒把他毒杀了。
贺修藤得了答案，这才善罢甘休，换上一身淡蓝色的棉T恤和深黑色的长裤，趿拉着一双拖鞋出门了。照理说哪有背叛者这么低警惕的？还穿着拖鞋出去，要是遇上什么事，跑都来不及。宴皿早在心中对贺修藤批判了个遍，真的开始怀疑这个人进入终结所的目的，他肯定不是来杀人做任务的，难不成还是来体验生活的？君王做厌了，试试最卑贱的杀手？
宴皿恢复得很快，伤口愈合得不错，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皮肉，他见贺修藤出去，赶紧起身去盥洗室洗澡。不是他惶急，说真话，他发现每次贺修藤帮他换绷带，他都能感觉到贺修藤那双眼眸在自己身上逡巡的感觉，无声无息的目光犹如X射线一般扫穿他的躯体。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也不知道贺修藤到底在看他身体哪一部分。一开始宴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自己大胆地盯住贺修藤的眼睛，发现他深褐色的瞳仁静静地留在自己身上，如丝滑般上下扫动。发觉自己的眼神，贺修藤还毫无畏惧地迎了上来，宴皿登时败给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由此，宴皿才得出了贺修藤想杀他的结论。
不然谁没事儿老琢磨别人的身体？
宴皿舒舒服服地冲了个热水澡，但是由于水温略高，刚刚结痂的皮肤好像裂开了，疼得他擦干水珠时直嘶声。他穿上内裤，外头再套了条黑色棉裤，就这样走了出来。没想到正和贺修藤打了个照面。
“你回来了？”宴皿脱口而出，他在一瞬间忘了自己在和贺修藤冷战呢。
贺修藤面色略沉，似乎不太开心，“你的饭放在桌上，赶紧吃吧。”他说完又看见宴皿头发上滴落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淌下来，又问：“刚刚洗澡了？”
宴皿只好说：“嗯，不过好像把伤口洗裂了。”
贺修藤闻言挑了下眉，走到宴皿身边，仔细地盯着宴皿的上半身检查，“嗯，腰上的裂开了，我帮你重新上药包扎。你先坐过去吃饭。”
宴皿听从他的话走到桌边坐下，打开饭盒，果然是有一条鱼，旁边配着些他平时常吃的蔬菜。不知为何，他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陌生的暖意。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细致地关心照顾过他，大概只有他母亲在他小时候抱着他一起睡觉而已。这种被人捧在手上的感觉令宴皿又惶然又动容，他知道自己不该动乱七八糟的感情。可是很多东西是难以控制的啊。
这时候的贺修藤简直不像是在终结所时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低能儿”，他包揽了自己和宴皿的日常生活，一声不吭地洗掉了衣服（当然宴皿不知道洗得干净不），他帮着宴皿换药（当然这个宴皿表示肯定），他出去觅食（做得确实不错）……种种，都在这种特殊时期表现得非常完美。
宴皿默默地剔着鱼肉里的刺，心想只要贺修藤想做，果然还是可以做好的。
“唔！”
贺修藤碰了碰宴皿的腰后的伤口，没想到裂得有些严重，“你不该现在洗澡，这样伤口永远不会好了。”
宴皿听着他的责备，破天荒没有跟他斗嘴，默默地认下了。
贺修藤帮他包扎好，也坐到了桌边，才慢慢地道出了刚才在餐厅的见闻：“刚才吃饭时，我看见了星际巡警队的人，原来他们还没有走，我们要时刻小心。”
宴皿讶异道：“他们还没搜查完？”
“可能是。”贺修藤说，“你的飞艇在海王星报废了，我就没带上航班。”
宴皿觑他一眼，说道：“我早就知道了。”然后他拿遥控打开了电视机，调出了今天早上看到的星际新闻。
“海王星王城监狱暴恐案有了最新进展，据海王星政府发布，他们在王城郊区的航班停机场的小树林里，发现了一架已经面目全非的飞艇，据悉，这架飞艇即是当日逃走的杀手的坐骑。该飞艇型号为K-69超音速二代，系银河系兵工厂一厂科研室制造，全银河仅三台。由此可见，杀手的来历非常，这引起了海王星政府高层的极度重视。”
宴皿待贺修藤看完，冷冷地说：“看到我的飞艇了么？我想只要稍微再深入调查一下，他们就会发现我只是个背叛者，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贺修藤道：“你应该把悬赏人公之于众，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找谁。”
宴皿白他一眼，说：“你怎么这么天真了？保护雇主隐私是我们的首要职责，连这点都做不到，终结所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的，其实很多人都知道终结所的存在，凡是有点见识和钱财。当他们遇上非常棘手的事情时，他们就会找上终结所，花一大笔钱也在所不惜，而终结所所要做的，就是替他们解决问题，派出一个背叛者完成不了，就派第二个，直到OK为止。当然，实在难如登天，终结所也只好退钱——不过这在时刻少之又少，全银河哪有终结所办不成的事呢？
这种事98%都是杀人罢了，有哪个人，是死不掉的呢？
宴皿无疑是个恪守职责的背叛者，他工龄十年，在杀人这行已经非常老道。但是最后这一次任务倒是算不算完成，他竟然感到忐忑。这不得不责怪睡在他身边的贺修藤。
六天过去了，宴皿不必再受贺修藤的服侍，他换上衣服，打算和贺修藤一起出去吃饭。贺修藤连着两天没看见星际巡警队的人，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就同意宴皿和他出门。
这一层的餐厅供给的都是平民食物，原因自然是消费者都是平民，人类是群居的动物，不管科技多发达，聚集在一起海侃仍然是许多人热衷的活动。特别是在吃饭时，在餐厅，无论什么人种，什么肤色。
宴皿和贺修藤无疑是出挑的两个人，端着餐盘找位子时，他们接受了不少女人的瞩目和男人的打量。虽然没人认识他们，但是这种备受关注的感觉使得宴皿浑身不自在，他后悔出来吃饭，不，是后悔和贺修藤一起出现，旁边这个人太耀目了。
贺修藤浑然不觉，他看见了一个桌子，引着宴皿走过去，“这边。”
宴皿压低声音道：“像你这种人真应该去顶层。”
“怎么了？”贺修藤问道，“我不适合这里？”
“难道你以为你适合这里？”宴皿诡谲地看着他说，“人的气质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变的，像你这样从小就是尊贵之家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贺修藤压下横眉兀自思索了半晌，宴皿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发现贺修藤还没动筷，就问：“这种问题需要想这么久？快吃饭吧。”
贺修藤抬眼看他道：“气质是不能掩藏的，那什么是能藏得住的？”
这个问题让宴皿噎了一下，他想起前几天无聊时看的八卦节目，有个女主持唧唧呱呱地说：“古话说得好，只有贫穷、爱情和咳嗽是人掩藏不了的，我们……”于是现在又被自己多加了个气质，宴皿实在不知道什么可以藏得住了。
“我刚刚说气质无法掩藏，电视里说贫穷，爱情，咳嗽无法掩藏，至于什么能够掩藏，我确实不知道。”
贺修藤微微诧异地看了宴皿一眼，似乎惊讶于他说的某个词，但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眼前忽然压下一道黑影，一个人不打招呼地坐到了他们跟前。
宴皿双眼微眯，警惕性一下子提了上来，这是为何？
因为来的人穿着一身警服。
贺修藤和他并排坐着，此时他稍稍拿大腿碰了碰宴皿的膝盖，似乎在说，静观其变，切勿冲动。
即使周围吵吵嚷嚷，人声鼎沸，但是宴皿他们这桌上的气氛却有些凝固。宴皿知道自己的匕首正乖乖地贴在腰侧，想拿随时可以出鞘。
来人虽然穿着一身警服，但因架了一副细边眼镜，看起来颇为斯文。
“你们好，我想问一下……”这个斯文警察窃窃地凑近贺修藤，似乎有些胆怯，但又带着好奇，问道，“是贺修藤陛下吗？”
宴皿浑身一震，手已经不知不觉伸到了腰侧，犹如即将离弦之箭。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