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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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神社，迦叶第一时间催促秀吉张开结界。
“多亏了你给我做的遮光板，我已经没问题了，所以不设结界也没关系了。”秀吉已经很习惯使用迦叶利用液晶屏改造成的遮光板。
“但我很有关系啊，这事说来话长，总之你先把结界张开来再说。”迦叶来不及跟秀吉解释现在的状况，只是一个劲地催他。
“啊，哦，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虽然疑惑，但秀吉并没有多问，乖乖照做了。
试验过结界已经生效，迦叶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暂时放下心来。就算她心里清楚，那四个忍者这两天应该会离开岐皋城，但在结界没有张开之前，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之前自己不也是过分自信，觉得已经完全甩开了他们吗？可事实却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因此，现在迦叶行事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她甚至对自己的每一个判断都产生了怀疑，她所做的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
迦叶本来担心楼大叔会对此一惊一乍，甚是头疼该怎么向他解释秀吉的能力，好不容易找到能够控制花音病情的医生，万一他害怕地想走怎么办？但出乎迦叶意料，楼大叔对此表现地颇为镇定，在接到秀吉给的符纸时还流露出一丝笑意。这不符合当地人对秀吉的一贯态度，迦叶因此面露好奇。
“你以为我是谁？我走南闯北经过不少地方，也见过一些奇人异事，你们这种，也只能说有些特别罢了。你当我楼兰是吓大的么？”
这个解释倒也很有几分道理，迦叶由此忽略了心中一晃而过的违和感。
花音的烧虽退了，但她仍然嗜睡，很少能有睁开眼睛保持清醒的时间。迦叶坐在她身边看护，但终是抵不住一夜没睡的困意，眼皮耷拉下来，头一点一点垂下，最后“碰”地一下撞到了旁边的柱子上。
“嘶，好痛。”迦叶捂着头坐正，但就算被敲红了额头，她还是抵挡不住阵阵睡意，眼看又一下要撞上柱子，被人一把从后面拉住。
“我说，你就别硬撑了。好在瑶光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你就放心睡一会吧，我会帮你看着的。”秀吉递给她一条厚毯子，“没什么好争辩的，我年纪比你大，就这么说定了，好了睡觉。”
秀吉昨天也帮着前前后后忙了不少，还没对他说过谢谢，迦叶坠入梦乡前想着。对了，还得跟他坦白花音的事，现在他还“瑶光，瑶光”的叫着，总觉得对不起他。
迦叶睡得太沉了，她根本未留意到外面突然嘈杂起来的声音，和峰回路转的事态发展。
当迦叶被秀吉几乎用暴力的方式摇醒时，她还眯缝着眼搞不清状况：“不是说了让我好好睡嘛，秀吉你搞什么啊。”
“现在没这闲工夫给你睡啦，咱命都要没啦，赶紧准备跑路吧。”
迦叶这才看清殿内的状况，瞬间吓醒了。之前见过的秀吉的式神——九野，正以一敌四，与四个蒙面忍者战得激烈。秀吉一脸紧张地护在迦叶和花音身前，而楼大叔倒在大门口，生死未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四？你的结界不是没办法被破坏的吗？”迦叶四肢僵硬，舌头都要打结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些忍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应该分兵去了淡路城和岚城吗？为什么会在这里？每一次，每一次，每当她自以为能够甩脱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嘲笑她之前做的一切努力。花音所说的，“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找到”，竟是真的么？
“他们劫持了大叔，因为大叔身上有符咒，所以可以跟着进来。”
“他还活着吗？”
“应该还没死，大叔一进来就被那些人打晕了。说起来，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迦叶你怎么会得罪那么可怕的人？”
因为九野还在前面撑着，秀吉虽紧张，但还能保持镇定和迦叶对话。
“对不起，这事我会好好解释给你听的。我现在得去救大叔，他无辜受我们牵连，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迦叶伸出右手，就要发动能力。
说时迟，那时快，迦叶只听到一句“七鸣，你顶上。”，就看到一道残影往自己这个方向极速闪来，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她就被一记重拳击中，直直撞上了柱子。还没从脑袋发晕的晕眩中恢复过来，她便感到双腕传来一阵剧痛，疼痛的刺激使她条件反射地佝偻起身子，两臂抱在胸前。她闻到一股浓厚的铁锈味，脸上沾到了什么东西，手上黏腻又湿滑。这股疼痛让她直接忽略了之前肚子被一击而中的痛觉。
我的手，我的手，到底是怎么了？迦叶飙着泪花睁开眼，她看到了自己的双手，两腕处像被锯过一般，被切开了两个大大的血口，手掌软哒哒地无力垂下，无论脑子里多么想让手动一动，命令好像无法传达似的，手掌毫无反应，整个小臂全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浸湿了。
“别白费功夫了，我已经把你手上经脉切断，这样你的双手就废了。中过一次招，你以为我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吗？”有人暴力地一把抓起迦叶的头发，让她看看周围的情景。
迦叶再一次与那双冷酷又残忍的眼睛对上，这个人居高临下，正用看蝼蚁的目光看着她：“好好把水无月交给我们不就好了，非得玩什么逃亡。我承认，你还算有点小聪明，要不是有指针，说不定真给你骗到了。知道你最大的失算是什么吗？就是那个时候没杀了我，玩什么救赎？玩什么觉悟？哈哈，我们还需要你来可怜？看看你的周围吧，因为你的愚蠢，现在这些人都得死。”
秀吉被殴打地全身都是血，他的式神九野早不见了。他跪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尽力躲闪着落到自己身上的拳脚，他只是个身体柔弱的阴阳师，怎么经得住这般毒打，他的身体一再摇晃，几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但他仍锲而不舍地朝迦叶的方向爬过来：“住手……迦……叶……”
迦叶不住地摇头，秀吉，别再过来了，你会被打死的，拜托你护好自己吧。她的喉头哽咽，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知道，秀吉的执着只是为了当初他自己做过的诺言：“我会保护你们。”仅此而已。虽然身为阴阳师，居然还会怕鬼；没有戒心，会被显而易见的谎言所欺骗，连迦叶自己都觉得，要教导他正常与社会交往是件很难的事。但那是因为他有一颗比任何人都单纯柔软的内心，而他内心的刚强之处，直到现在，迦叶才刚刚体会到，这种感悟却来得太晚了。
“对不起，对不起……”迦叶不忍地闭上眼，被忍者队长强迫撑开眼皮：“干什么，不敢看？不，你得好好看清楚，这都是你的错才造成的，你怎么能不看呢？”
“你看看那边，那个人待会也得死。当然，多亏了他，我们才能进来，虽然说好了不杀他的，不过他就到地狱去后悔怎么会相信我们的话吧，哈哈。”
楼大叔倒在门口，抽搐几下，状似要醒来。
“哦呀，这可不行，七鸣，去给他来刀痛快的，醒了可得再遭一次罪了，我也是为他好啊。”忍者队长恶魔般的吐息萦绕在迦叶耳边，“听说他是个医生？救了水无月一命我可是很感激他的，我们跑了那么久，要是目标死亡可没法交差不是么？”
楼大叔只是个路过的医生，他只是义务来帮忙却陡遭横祸，虽然是他把这些忍者带了进来，但迦叶却无法对他表示怨恨，她有的仅有愧疚。
“哦，你倒不用担心你那小妹妹，我们会把她好好带回去的，水无月一族可真受重视啊，上头花了三年来找她也算花了血本了，放心吧，我们都是她的前辈，到时候会好好操练她的，不出几年，她就能变成非常优秀的忍者了。”花音还是昏迷不醒，她被另一个忍者扛在肩上，对她将要面对的残酷命运浑然不觉。
“就像你们一样的，杀人不眨眼的机器吗？”
“反正你也要死了，随你怎么说咯，我会当这是称赞的。”忍者队长揪紧她的头发，用力一扯，但迦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已经被手上的疼痛折磨到麻木。
“就算一点也好，你没为自己做过的事感到后悔吗？”迦叶看向她一直惧怕的一双眼。
“没有哦。”忍者队长手一松，迦叶便滑倒在他脚边，“我已经懒得再跟你废话了，为了报答你一路上让我们这么辛苦，我要你看着自己的同伴去死，然后再流干自己的血，在悔恨中死去，很适合你这种天真的人的死法哦，小丫头。”
的确，迦叶平时都会用打响指的方式来发动能力，但那只是个形式上的动作而已，为了让她自己集中精力。实际上，能力的发动只与意志力有关，只要她的心还没有认输，她的能力就永远不会被封住。所以，能够只是弄残了她的双手，而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她，现在迦叶觉得非常庆幸。
迦叶发动了能力，她费力地抬起头，看见忍者队长一瞬间笑容凝固的嘴角和眼中的不可思议。
“你说的对，我是太天真了，这场追逐战总得有个终点。”迦叶面色苍白，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因为失血过多，她的头一阵一阵地发晕，但还没到倒下的时候。如果这场追逐战的终点总有一方要死，那她选择做活着的那一方。
“所以，我不会再天真了。”迦叶用嘴叼起落下一旁的，沾满鲜血的手里剑，走到忍者队长面前。迦叶的泪不断线地流着，眼前模糊一片，但牙齿却更加咬紧了手里剑，在忍者队长的脖子上用力地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她拖着越来越重的身躯，一个一个，在四个忍者喉咙上缓慢地，但毫不迟疑地划下伤口。
对不起，但我要活下去。
迦叶耗光了全身力气，她重重摔倒在地上，能力自动解除了，四道血雾随着她的倒下喷涌而出，迦叶再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