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天下》歆婳

35、云里雾里

　　两人自偏厢步回房中，恰巧齐峰在房中闷了大半日，这时正出了门来，遇上两人。
　　许昭阳还未及同他打招呼，便见齐峰飞快转头，一手捂了自己的左眼，方回头行礼：“王爷，王妃。”
　　慕容辰慢条斯理的盯着他的脸仔细观看，果见左眼下有一圈遮不住的淤青。
　　既然是无需遮的程度，说明被遮的地方相当糟糕。
　　“齐峰。”
　　“末将在。”
　　“既是今日回来，怎么迟迟不见你来见本王？”
　　“……末将……被要事耽搁，一时之间未来得及向王爷复命。”
　　“哦？”慕容辰尾音拉得老长：“但不知是何要事耽搁了？”
　　齐峰左手牢牢护住左眼，避开慕容辰灼热的目光，愤愤道：“末将……末将此次回来，竟发现坐骑雪兔病倒，心中悲痛，未及向王爷复命。”
　　齐峰的坐骑雪兔乃是匹良驹，可日行千里。齐峰一向对它悉心照料，呵护有加。这次大雪封路，寸步难行，一行人是坐当地人的雪橇出了玉河，并不曾带雪兔前往。如今此次回来，竟发现雪兔不适此地严寒，性子暴躁。屁股后面掉了好大一片毛，光溜溜的甚是难看。他爱马如命，此番见了，心中委实难受。
　　慕容辰心中好笑，一张脸上更是写满了戏弄。他知雪兔只是轻微脱毛，并无齐峰口中所说那般严重，故而笑道：“想必是雪兔同你有心灵感应，惊觉主人破相，甘愿自毁其身，与主人一起受苦。”
　　他的嘲笑如此明显，笑容几乎快把脸戳破了。平日里习惯做这番事的人，如今却反被嘲弄，叫他如何甘心！
　　齐峰索性懒得敷衍，只是左手依旧不肯放下。面向慕容辰恨恨道：“末将忧心雪兔的病情，先告辞了。”说罢也不待慕容辰回答，便大刺刺转身，由于遮着左眼，目力较平日所不及，险些撞上了客房大厅内齐人高的香炉。他险险避开，却听得“啪嚓”一声，脚下一个装饰用的花瓶碎了。
　　身后一声轻嗤的笑声传来，齐峰认得那是许昭阳的声音。登时一张脸涨得通红。平日里装模作样，规规矩矩的样子此刻荡然无存。大踏步下了楼，听得楼下店家不住埋怨“哎哟，客官，这什么声音。莫不是大厅那方德年间的花瓶砸碎了吧？”
　　跟着一阵絮絮叨叨的埋怨，并未听到齐峰的声音。一会楼下便安静下来。
　　许昭阳转脸，瞥见慕容辰此时一副扬眉吐气的表情，不由得莞尔：“王爷为何如此戏弄齐副将？”
　　慕容辰心满意足道：“本王不过是将自己所得的，重又还回去罢了。”今日总算叫他出了一口恶气。看他日后还如何再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许昭阳心下好奇，道：“昭阳早先便觉得，王爷与这位齐副将，似乎不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
　　慕容辰赞许的点头：“这小子名义上是我的下属，实则一直是他占上风。他是汝阳王齐天山之孙，自十六岁时便跟了我，一路沙场征战，到如今已是将近八个年头。”
　　许昭阳沉思，道：“汝阳王……可是同先帝义结金兰的，巩固江山的，尔后被封王的那位？”
　　“不错，便是他。”慕容辰道：“昔年父皇在位之时，当时的周边诸侯数国联合起来攻打炎国。是齐天山击败了进犯的各路大军，巩固了江山。后来战事结束，父皇便封了他为王。成了炎国第一位非是皇亲国戚，从平明百姓中诞生的王。”
　　“原来是这样。”许昭阳不由得一片神往的表情。她向来喜好听传奇人物的故事。听得慕容辰所言，不由得对这样一位从平民晋升位王的人物肃然起敬。
　　慕容辰见她一脸神游太虚的表情，不由得叹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王妃，我们要一直站在外面吗？”
　　许昭阳回过神，正欲回答，忽听得楼下一阵喧哗声传来，似是有无数人入店内而来。她下意识往楼下望去，只见一群蓝衣人在一楼逐个翻找厢房，跟着一群人涌入二楼。同行的数名军士此时均是受了惊扰，出来查看。见此不由得拔出身边的佩剑，护在慕容辰身后。
　　慕容辰挥手示意按兵不动。只是拉过许昭阳护在怀中。
　　却见那群蓝衣人并不是冲他们而来，而是逐个搜查二楼客房。见了慕容辰仿若熟视无睹。一群人正欲强行搜查，便被慕容辰身后的随从拦住，双方僵持起来。
　　领先一人是个女子，见慕、许二人气质不凡。便作了个揖道：“惊扰二位，实在不好意思。在下丽云赵瑜。近日舍弟离家外出，在玉河一带失踪。家母十分挂念舍弟的安危。故而派我前来寻找。”
　　那女子身穿攒花牡丹蓝夹袄，脚踩黑色尖顶靴，外罩湖色披风大衣，腰间并无饰物，只斜斜配了一把剑。面若中秋之月，皓齿红唇，一对眼睛仿若夜间的星星，十分明亮。
　　她本是强行搜查，如今却又这般说辞，明显前后不搭。慕容辰不置可否，反倒是许昭阳“咦”了一声。
　　只见她自袖口取出一卷画纸。慢慢在慕、许二人面前展开。画中是一名男子，长相与这位女子颇为相似，只不过在眉间有一颗痣，便显得十分不同了。画中男子长相温和，看起来彬彬有礼。而面前这位女子却是表情刚毅，巾帼不让须眉，性子与白日里玉溪楼间遇到的那位罗二娘倒有几分相似。
　　赵瑜展了那画纸，向两人问道：“画中之人便是在玉河走失的舍弟，赵瑜此番大动干戈，便是为了寻他。不知二位可曾见过舍弟？”
　　慕容辰与许昭阳望了那画纸一眼，不由得朝对方望去。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便知各自所料不差。
　　赵瑜自展了那画纸，便一直仔细观察慕、许两人的表情。见两人交换了眼色，便知必是见过画中之人。略一停顿，道：“如若二位告知舍弟所在，赵瑜必重金相谢！”
　　许昭阳摇了摇头，道：“重金就不必了。这位公子，妾身的确是见过的。适才白日同夫君在离此处不远的玉溪楼用膳，恰巧在那里见过这位公子。”
　　赵瑜听闻，登时脸上一阵喜色。
　　却见得许昭阳面上表情微变，尴尬道：“只是这位公子，却是被一位叫罗二娘的女子强行掳走了。”她提起白日玉溪楼之事，当时觉得十分有趣，此时在受害者姐姐面前言明，却觉甚为尴尬，不由得抚了下鬓角，续道：“妾身观那罗二娘，似乎很是中意这位公子。掳了他，好像……是为了同这位公子成秦晋之好……”她尴尬的说完，面上已是火辣辣一片。只觉得两颊越来越烫，只得用双手捂住脸，试图降温。
　　赵瑜闻言，不由得愣住。过了半晌，方反应过来，声音干涩无力：“夫人方才说……是罗二娘……掳走了我弟弟？”
　　许昭阳见她好似受了十分大的打击，不由得轻轻点头：“没错…… ”
　　赵瑜继续问道：“那罗二娘掳了我弟弟……是要同他成亲？”
　　许昭阳继续点头：“妾身看来……似乎是这样……”偏过头偷偷看向慕容辰。慕容辰回她一无所知的表情。她只得转回了头。
　　过得片刻，赵瑜很快恢复神智。向着许昭阳躬身道谢：“多谢夫人相告。”伸手自怀中摸出一块半寸来长的金牌，递给许昭阳道：“来日二位如有幸来丽云，只需向官府出示此牌，便可找到赵瑜。”
　　说罢，便领了那一群蓝衣人，浩浩荡荡出了客栈。
　　许昭阳回头望向慕容辰，两人面面相觑。慕容辰拿起那金牌仔细观看。见金牌正面有一圈形似蝌蚪的文字，道：“只怕是丽云文字。这位赵小姐，身份并不寻常。”
　　许昭阳点头。寻常人家又岂会带金牌傍身，那金牌论质地工艺均非寻常坊间手艺。只怕这位赵小姐，非富即贵。

作者有话说

　　作者现在是在用周码文。对自己极度失望加无语中~~~今年的计划实在太多，小说还是会继续。但是周一周二要贴《Healer》直播贴，四月份要考韩语证，周六还偶尔加个小班，真的是hold不住啊。今天发的文还是上周写好的，太忙都忘记发上去。今天回继续码，争取这个月把卷一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