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殇（仙剑3）更新完结》无敌大米

10、第 10 章

　　九、
　　永远究竟有多远
　　也许是一千年
　　也许是一万年
　　也许，只是有你的那一瞬间。
　　————————————————————重楼？
　　嗯。
　　重楼。
　　我在这里。
　　重……楼……

　　虽然有了鲜血和眼泪的味道，那天傍晚的夜风仍然无比温柔，就像重楼的怀抱。
　　重楼抱起景天，让他的身体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这个方才还在力战群神的人，现在却脆弱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如果自己身上只剩下一丝的温暖，重楼也愿意把它分给景天。
　　他望向远处的天帝，他可以听得见同时发自彼此心底的叹息。
　　横鬲在他们之间的距离远远不只是空间而已。
　　想不到，你这个样子竟然可以逃出天牢。天帝暗涩的声音不再是平常的优雅从容。
　　伏羲，在你眼里，我大概永远都只是个野兽，用铁链和囚笼就能关住的野兽。
　　不过你也已经……
　　我也已经不想再和你战斗了。重楼打断了天帝的话，血已经流得够多，无论是神族还是魔族。
　　可是最后神族一定会赢，我也是。倒是你，你真的还有力量和我打吗？天帝又笑了起来。

　　重楼默默的看着那骄傲的神，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弯下腰，想要把怀里的人放下来。
　　不……景天紧紧抓住了重楼的手臂。
　　他从重楼的怀里抬起头，看着天帝。伏羲，我最后说一次。
　　这是我爱的魔，他的名字是重楼，而我叫景天。
　　我们不再是蚩尤和轩辕，永远不再是了。
　　你可以杀死我们，可我们还会轮回，然后再相爱。无论那时候我们变成什么，叫什么名字。
　　他的话被风飘送开来，而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三个越过了洪荒的灵魂在沉默中对望。
　　重楼和景天彼此拥抱得更紧了，就像他们本来是同一个身体、同一个灵魂。
　　你们是谁？天帝突然说，我不认识你们……
　　他慢慢的转过身，向远处走去，他走得很慢，甚至有些脚步蹒跚。
　　这里是天界，是神的居所，不欢迎人和魔。你们走吧，把那些魔都带走……
　　我觉得，他有点可怜……景天轻轻的对重楼说。

　　夕阳还没有最后沉下去，天空里还有一线桔色的微光。
　　重楼靠坐在青龙大门边上，静静的看着群魔陆续走进神魔之井。
　　景天站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
　　他们都走了，轮到我们了。景天微笑着要把重楼拉起来。
　　重楼没有动。
　　对不起，景天，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说了再见，是否就能不再想念
　　说了抱歉，是否就能理解了一切

　　景天愣了一下，那时正好有风吹过，他不能确定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
　　……景天……我的魔力已经全部散了……我去不了魔界。
　　那么我们就去人间，现在就去。
　　我哪里都去不了……景天……我要死了……

　　眼泪代替你亲吻我的脸
　　我的世界忽然冰天白雪

　　天空褪尽了最后的颜色，那一瞬间的世界和重楼的面容一样苍白。
　　然而他的脸上还有笑，景天……我死的时候有你在身边……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景天紧紧搂住重楼的脖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和你一起去。
　　不……
　　现在还说什么不！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在你寿命结束的时候毁掉我的魂魄……在没有你世界里，我还要活着干什么！如果每一世都见不到你，轮回还有什么用！

　　五指之间还残留你的昨天
　　一片一片怎么拼贴完全

　　如果泪水可以洗去从前，让一切重来，我愿意每一分每一秒都以泪洗面。
　　景天不知道自己眼中流下的是什么，泪还是血。他希望那是血。
　　求求你……别留下我一个人……带我一起走好吗……别让我这样活着……我要和你一起走……无论哪里都好……
　　……景天……我第一次求你……我求你活下去……这一次，换你来等我好吗……我一定会回来的……你可以养一些花和草，红色的……就像我一样……等我回来……答应我……景天……
　　重楼……重楼！
　　失去了你的世界，还有什么颜色，你让我到哪里去找红色的花和草……你这个骗子……
　　伏羲！来杀我呀！求求你，谁都好，来杀了我吧……

　　七月七日晴忽然下起了大雪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我站在地球边，眼睁睁看着雪覆盖你来的那条街
　　七月七日晴黑夜忽然变白天
　　我失去知觉看见相爱的极限
　　我望着地平线，天空无际无边听不见你道别

　　尾声：
　　在那些魔的眼里，那个黑发的魔尊是最特别的。
　　据说他本来是个人，从人变成魔就已经很特别了，何况他还成了魔尊。
　　有些年纪大的魔说，那是因为他最初是个神，而且还得到了前任魔尊的一半魔力。
　　不管传说是怎么样的，所有的魔都尊敬他，他是他们见过的最强大而平和的魔尊，就像他的前任。
　　黑发的魔尊不肯住进魔宫，而是搬到一座窄小的庭院里。
　　院里有一棵桂树，后来又种了很多的花草。
　　花和草都是红色，是魔尊从人间带回的，据说魔尊还给每一朵花和每一株草都取了名字。
　　花和草的寿命都很短暂，但魔尊会不断从人间带回新的。所以不论春夏秋冬、不论是过了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那院中总是一片鲜明热闹的红。
　　魔尊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花草浇水，然后叫它们的名字，和它们说话。
　　慢慢的，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又有些魔偷偷的说，他是在等待什么。
　　究竟是在等待什么呢？

　　直到那一天……
　　普普通通的清晨，魔尊和平常一样在院中浇水。
　　门忽然就开了，被踢开的。因为踢的力量太大，那门吱呀了几下后，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魔尊一回头，就看见了那片红色，比天边第一缕朝霞还要绚烂，比冬天的火焰还要热烈的红。
　　你就是魔尊？年轻的魔飞扬的笑着。我要和你比武，决定谁才是真正的魔尊。
　　魔尊慢慢的笑了，那笑容就像是春天的大地上每一朵花都在一点一点绽放、而后盛开。
　　年轻的魔不觉有些痴了，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动人的美。
　　魔尊抱起脚边的一盆花，走到年轻的魔身前，看着他美丽的绯色眼睛。
　　我同意和你比武，不过规则要由我来定。
　　什么规则？
　　如果我输了，我就永远跟着你，无论你去哪里。如果我赢了，你就要永远跟着我，无论我去哪里。如果我们打成了平手，我们就永远在一起，无论去到哪里。

　　年轻的魔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无论输赢，只要我们一比武，我就得永远都和你在一起？
　　正是如此，你不同意我不比。
　　年轻的魔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相信自己和这个魔尊之间，一定有谁疯了，或者两个都疯了。
　　你叫什么名字？魔尊问。
　　年轻的魔抓了抓头，我刚刚诞生，还没有名字。
　　不，你有名字，我知道，你的名字是重楼。
　　重楼？年轻的魔想要反对，魔尊把手中的花递给了他。
　　它的名字也是重楼，他转身指着院中的花草，他们的名字都是重楼。
　　年轻的魔怔怔的望着那满院的，名为“重楼”的红，和他的头发、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的红。有一种淡淡的，酸涩的，他还不了解的感觉悄悄在他心里起伏。
　　……那我就叫重楼好了，反正我也没有名字……我们什么时候比武？
　　一抹清丽无比的笑容在黑发魔尊的脸上展开，等到你想起我的名字的时候。
　　你的名字？
　　嗯。在那以前……你就留在我身边好吗？
　　年轻的魔又怔住了，魔尊比夜色更温柔的眼中有一线晶莹剔透，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来的光辉，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让他的心莫明的痛。
　　他觉得，只有想起了魔尊的名字，才能止住那让他心痛的东西，他于是拼命的想着。
　　太阳升起来了，太阳落下去了，月亮升起来了，风柔柔的吹着，吹起红色的、白色的，雪片一般的花瓣，和着一丝丝清浅的桂香。
　　年轻的魔低下头，轻轻握起魔尊的手，他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在叹息的说。
　　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