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忧愁暗恨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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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玉笙被一片吵嚷声吵醒。睡眼朦胧中只见一群侍卫正押着菀静，菀静拼命抵抗，玉笙一激灵做起来，原来是一个梦。身边的床位空空的，不见菀静，她忙忙穿衣跑到外头，所有宫女都聚集在一块儿吵吵闹闹的，晶岚见她出来，忙过来拉着她的手，泪眼汪汪，“笙儿，该怎么办，我也是刚起身就听说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玉笙心头猛地一震，“岚姐姐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晶岚诧异地看着玉笙，泣不成声，“今儿，一早，菀静，菀静她刚出处所，就被带走了，现在正在审呢。”
玉笙心下一乱，忙就要跑去，晶岚一把拉住她，“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玉笙急得直跺脚，“去救菀姐姐啊，难不成要看她死？”
晶岚哭声渐止，“这不是办法，你定进不去，还是等等，等会儿一定会有人来问咱们。”
这时，赵卿菡摇曳地走来，轻蔑地笑道，“喝，还真是姐妹情深么，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完颜妹妹，你可当心啊，狡兔死，走狗烹！”
玉笙气不打一处来，“多谢赵姐姐关心了，只是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依赵姐姐的品行当真是不会怕真相大白的，妹妹我可是擦亮双眼等着看赵姐姐的下场呢！”
赵卿菡脸一阵青一阵白，冷哼了一声，“多谢妹妹了。”说着便仍旧摇曳着走了。
晶岚略显担心地看着玉笙，“你又何必跟她犯难呢……”
话音未落，一队姑姑公公侍卫踏步而来，瑾容姑姑挑头，一脸倦色，“你们都跟我过去吧，皇上今早知道这件事儿了，正在提审菀静，你们也来，到那边每一个人都给我仔细了，都给我说实话。”
玉笙一步子追上，“姑姑，菀姐姐她是冤枉的。”
瑾容冷冷地回头，盯着玉笙的脸，“冤不冤枉皇上自有定夺，若是真的，这次菀静可真真没得救了！”
玉笙心下一凉，眼看着脚下的路有些潮湿，边上长满了青苔，让她想起初次入宫的那天，也是这样潮湿的地，她一心想着其他的事儿，不由踩滑了，将要摔倒时，一双手稳稳拖住了她，她抬起头，是一张明艳的笑脸。
“我叫石菀静，你呢？”
“完颜玉笙，很好听的名字呢，那我比你大两岁，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
“玉笙，你总这么迷迷糊糊的，我恨不得将你吊着走。”
“笙儿，我们今后也不能分开。”
……
乾清宫正间颇为庄严肃穆。玉笙抬头就看见了高悬于上的墨地金字“正大光明”匾，那是顺治皇帝御笔亲书的。康熙坐于宝座之上，不怒自威，真不愧千古一帝的风范。康熙身边站着一个人，颀长的身材，清冷严峻的面容，玉笙从未见过这个男子，正疑惑着，却感到那个男子的目光正远远的射向自己，她忙低了头，却看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菀静，心下不由又是一阵抽搐。
“奴婢给皇上请安，四阿哥请安。”瑾容清亮的声音在乾清宫里回响。
玉笙不仅抬头看了一眼，这就是四阿哥，这就是雍正？似乎平淡如水，怎么会在九龙夺嫡中胜利？不巧却对上四阿哥的眼光，忙跟着众宫女附和道，“皇上吉祥，四阿哥吉祥。”
康熙看了众人一眼，也不叫众人起来，哼了一声，声音凌厉，“吉祥，你们何时真心让朕吉祥！”
“都是奴婢管教不严，奴婢最该万死。可是奴婢以为，菀静却也没这个胆量，想必另有隐情，还望皇上明察。”瑾容声音淡定，看得出她在康熙面前很能说上几句话。
“哼，朕也知道这丫头没这个胆。”康熙目光炯炯凝视菀静，“你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快说，这诬陷太子，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玉笙疑惑着，怎么又成诬陷太子了。她看向菀静，菀静悄悄地朝她摇了摇头，随即抬头向康熙说道，“奴婢冤枉，还望皇上明察。”
康熙哼了一声，扔了张字条在地上，“哼，这太子谋反信不是你放的？传那贱婢上来。”
这时，一个身穿宫装的少女被押上来，康熙逼视她，“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那个少女声音抖抖的，“前儿夜里，奴婢，奴婢伺候太子就寝后，就，就看见菀静姑娘和一个人在太子宫商量着什么，奴婢也没听清，只见他们拿了什么出来。”
康熙的声音凌厉刺心，“是什么东西？和谁？你给朕从实招来！”
“好像，好像是尊佛像，还有张字条，奴婢也没看清。另一个人是，是……”少女抬起头，一脸恐惧。
康熙一气，摔了手边的砚台，吓得底下人跪了一地。“快说，是谁？”
少女也是吓得不清，“是，是八爷。”
“混帐！”一声怒吼，少女立马昏了过去。玉笙终于明白，菀静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了，如果自己原先还有些心下生疑，这会儿也完全相信了，前儿夜里，自己明明同菀静商量了一夜，何来太子宫之说。玉笙看向菀静，她面色平静，讽刺地笑着，好似看淡风云。
康熙低下头，看不清表情。过了许久，终于抬头，面容狠厉，“传八阿哥上殿。”说着，看了菀静一眼，挥了挥手，“这丫头，看在平日尽心尽力的分上，赐个全尸吧。”
菀静淡淡地笑了，轻轻地扣了扣头，“谢皇上恩典。”
侍卫们欲进来拖菀静，玉笙一股热气冲向脑门，也没想太多，便冲出去跪下，“皇上，请您明察。”
姑姑们急忙过来，而康熙却挥手叫她们退下，淡淡地笑着看着玉笙，“为什么要明察？难道朕冤枉了不成。”
玉笙抬起头，坚定地凝视康熙的眼睛，“是的，菀静这次的确冤枉。”
“放肆，居然顶撞皇上。”康熙身边的李公公怒气冲冲。
康熙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玉笙，“你说说，朕怎么冤枉她了？”
玉笙平静了心情，“皇上不觉得奇怪吗？要诬陷太子谋反，为何要偷那尊玉佛，还要在自己伺候的时间里，这不是明摆着把矛头引向自己吗？”
康熙略微沉思，“也许她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你又为何如此肯定？”
玉笙突然想起陈氏昨夜的话语，却也顾不了许多，“因为奴婢前儿夜里一夜都和菀姐姐在一起，奴婢可证明她的清白。”
这时，赵卿菡冲口而出，“皇上，她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千万别相信她们。”
康熙面色一沉，“放肆，这儿有你讲话的分吗？”
赵卿菡吓得赶紧跪地，瑟瑟发抖。玉笙冷笑，“皇上您想，菀姐姐从未出过乾清宫，为何那太子身边的人会认识她？只怕那位姑娘的供词还需思量。”说着，玉笙看了一眼那宫女，她的神色慌慌张张地。
康熙脸色不愉，“如此说来，是太子在嫁祸老八？”
玉笙看着康熙的面色，眼中闪着锐利的光，似乎在引诱着她说些什么，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却看到陈氏朝她微微摇头，她理了理思路，“奴婢不敢妄言，只怕有人想一箭三雕也未可知，还望皇上不要太早下定论，让奴婢来查清楚。”
康熙眼神深如海，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一会儿却大笑起来，“好。一个小丫头居然如此和朕说话，为何朕要相信你？”
玉笙看了一眼菀静，略略定心，“奴婢当以性命担保。”
菀静抬起头看着玉笙，眼里闪烁着泪光。玉笙朝她微微笑笑，却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康熙的面色一沉，“哼，你以为你的命够的上和朕谈条件吗？”
玉笙怔了一下，这就是古代。随即抬起头，双眼微微放光，“奴婢的贱命在皇上心里自然是微不足道，可是在奴婢的爹娘心上，奴婢的命却是重如泰山，奴婢也断断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只求能以贱命一条还姐妹清白，若是有负皇恩，自当于菀姐姐共付黄泉，还请皇上成全。”顿了顿旋即说道，“这样做，也不辜负皇上头上的‘正大光明’四个大字。”说着，看了菀静一眼，二人相视而笑。
康熙神色迷离，声音有些暗哑，“你叫什么?”
玉笙的头越发低了，“奴婢贱名完颜玉笙，奴婢的阿玛是侍郎罗察。”
康熙叹了一口气，“罗察养的好女儿啊，好，朕便依你，你也断不可叫朕失望。”康熙顿了顿，又看向菀静，“这丫头，就先收押等候旨意吧，好了都下去吧。”
众人随即告退，玉笙走到菀静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等我。”菀静早已泣不成声，只被侍卫押走。
出了乾清宫，陈氏走过来拉着她，“妹妹真是不顾忌自己的性命，刚才真真把我吓坏了，好在皇上没得追究。”
玉笙心下愧疚，“妹妹该死，辜负了姐姐一片心。”
陈氏淡淡笑笑，“虽然担心，可我也真是感动，紫禁城中，人人只为自己，有你这份心的人真是不多了，我想，这也是万岁爷由着你的原因吧。”
玉笙低下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陈氏却沉下脸，“只是着宫中人人心怀鬼胎，你帮菀静姑娘查的事儿，万万不能与任何人说，再亲近都不行，这点，你一定要记住。”
玉笙点点头。
傍晚，瑾容姑姑召集了所有宫女，“今儿出了这么多事，大家今后也仔细些。只是现在御前已经没人侍候了，明儿个，玉笙，卿菡，还有晶岚，你们都上御前去。”
赵卿菡露出得意的笑容，玉笙不以为然，以她的性子，上御前不知是福是祸。
众人散去，晶岚挽着玉笙，“笙儿，早上我快急死了，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大，这宫里怎么容你这么冲动呢？”
玉笙宽慰地笑笑，“岚姐姐别担心，玉笙自有分寸。”
晶岚神色间还是担心非常，“今后可不许你如此冲动了，有事儿和我一起商量，菀儿是你姐姐，可还不是我妹妹吗？”
玉笙也感动地笑，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那时也是皓月溶溶，她们跪于花草之间，扬天举誓。
“我石菀静今日和完颜玉笙结为异姓姐妹，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完颜玉笙今日和石菀静结为异姓姐妹，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义结金兰，甘苦与共，原本只是她们的一个小游戏。却不想今日一语成谶。菀静，你等着，就算刀山火海我也会将你救出，这是我们曾对天发过的誓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忧愁暗恨生
